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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坐在天井里洗洗衣服,发一会儿愣怔,前思后想,越想越是伤心难过,自觉前途渺茫,正自垂泪,忽听门外有人叫道:“宝宝!宝宝!快开门!”
宝宝一听正是王玉哥儿的声音,忙随口应了一声,站起身甩甩手擦了把脸,这才走去打开院门。
院门口却站着一对少年。一个十七八岁年纪,穿一件宝蓝长衣,外罩一件杏黄短褂,发髻上缀着一块白玉,打扮得俊俏鲜艳,光彩照人,正是王玉哥儿。
另一个明显小着几岁,十三四岁模样,一头长发用一条青布带扎在脑后,身上穿一件藏青色粗布旧棉袄,袄上打着几块补丁。他面色蜡黄,怯懦瘦弱,显是贫家少年,发育不足。然而肩宽臀窄,骨骼却是十分匀称。他五官也生得颇为俊秀,尤其一双大眼更是水灵灵亮晶晶的颇有些动人之气。王玉哥儿神采飞扬,宝宝温柔美貌,他却是清贫绝俗,稚嫩纯真。
宝宝一把握住了他手,笑道:“小明你也来了!你很久没来,真是太稀客了!”那少年羞羞涩涩展颜一笑。
原来这少年名叫苏晓明,其实比宝宝也只略小一岁,过了年就十六了,只因家境贫寒,缺吃少穿,所以营养不足,显得十分瘦弱,看起来还象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与宝宝性情相投,从小十分交好,但宝宝以男儿之身与人做妾,街坊们嘴里不说,心里却对他十分的瞧不上,苏家两老便不让苏晓明与之来往。苏晓明向来听话,也只得少来聂家,偶尔心里有话憋得狠了,才会偷偷溜出来与宝宝诉说。
王玉哥儿笑道:“我是常来常往的,就算不上稀客了吧?”宝宝忙笑道:“都是稀客!都是稀客!快请进来!”王玉哥儿眨眨眼睛,笑道:“你老公不在家里吧?我知道他很讨厌我,可不想自讨没趣!”宝宝脸上一热,陪笑道:“出去打牌了,玉哥儿,他是个牛脾气,你千万别太见他的怪!”
相让着进到院里,苏晓明看见院里放着一盆衣服没洗完,走过去坐下来卷起袖子就洗。宝宝忙要拦时,王玉哥儿一把抓住了他,道:“让他洗!”宝宝道:“他是客,又不常来,怎么好意思?”王玉哥儿笑道:“我们兄弟之间,还论什么主客!”
宝宝听他这样说,也只得另端了凳子出来请他在院里就坐。王玉哥儿拉住宝宝一阵打量,道:“宝宝你哭过了?眼睛这么红的,怎么?跟你老公吵架了?”宝宝笑笑不语,进屋泡了茶端出来递到两人手上,又同苏晓明争了一回,苏晓明赖着不肯起身,也只得让他洗去,经不住王玉哥儿追问,便将余猴儿跟聂世雄说的话跟两人说了。
王玉哥儿笑道:“我原以为聂大哥是个老实头儿,不想也是个会偷食的!”宝宝嗔道:“人家心里难过死了,你还在那儿取笑!”王玉哥儿一笑道:“你有什么好难过的,聂大哥待你还不够好?我看你是在自寻烦恼!”宝宝道:“他现在待我是好,可是过得几年,我人也老了丑了,胡子也长出来,他还会这样待我吗?只怕更要出去找女人了!”说着不由得垂下泪来。
苏小明停住了手,抬起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怔怔地瞅着宝宝,道:“宝哥哥,不会的,聂大哥一定会一直一直对你这么好的!”玉哥儿笑道:“你这人真是的,想那么远干吗!你知道吗?其实我真是很羡慕你,若有一个男人也能象聂大哥对你那样待我,哪怕只是一年半载的,叫我死也愿意!”
这话一说,苏晓明吓了一跳,原来这番话正同他此时心中所想一模一样,好像突然间被人窥破了心意,顿时满脸发烧。
王玉哥儿原是个最眼尖嘴利的,顿时瞅见了,笑道:“咦!你脸红个什么劲儿?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苏晓明连道:“没有!没有!”赶忙站起来,将搓好的衣服端到水井边拿了木桶到打水清洗。王玉哥儿笑道:“没有才怪!”素知他是个天真不懂事的,便也不忍取笑,因怕他瘦小力弱,忙抢过他手上的木桶,自从井里打上清水,同宝宝三个人一同清洗。
苏晓明手往水里一探,憨憨的笑道:“大冷天的,井里的水倒暖和,还冒着热气呢!莫非地下真的有火炉么?可是为什么到了夏天,井里的水又冰冰的呢?我要是一条鱼就好了,待在井里面,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玉哥儿一乐,笑道:“傻子!”便不再理他,回过脸又同宝宝道:“咱们三个在一起,也不用遮着瞒着,我们三个一路货色,都是喜欢男人的!我为什么要当相公?只是因为我找不到一个男人真心爱我疼我!当了相公,起码有机会同男人亲热接触,管他真心假心,上了床我一样得快活。何况还有钱收!又何乐而不为?”
宝宝虽听他说的轻松露骨,但体会他话中含义,实是辛酸之极,忙道:“玉哥儿你快别这样说,上天错生了我们,我们几个都是苦命人!”
王玉哥儿苦涩一笑,一时间都无言。只听“哗啦”戏水之声,三个人一同动手将衣服洗好。王玉哥儿一边从苏晓明聂宝宝手上接过衣服一件一件往绳子上晾,一边叹道:“其实,宝宝你总还遇到个聂大哥,便是即刻死了,也无什么遗憾。你看看小明,这般的人才这般的长相,若生就个女儿身,只要吃好喝好稍微长胖那么一点点,怕不能选进宫去当娘娘?最起码也该是个王妃!偏偏天不遂人意,多给他长了个***,家里又穷,瘦成皮包骨样儿,明明天生的绝代容颜,却要活活埋没一世!他跟着我学唱曲吹箫,原也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以之取悦自己喜欢的男人,如今他箫吹得神乎其技,曲儿也唱得远胜过了我,可到哪儿去找这样一个男人去?我是个没爹没娘没人管的,想干吗干吗,虽得不到真感情,总还有机会同男人瞎胡混,可是他呢?父母管得紧,就来同你我说句心里话,也要偷着背着家里人,等再过两年大得几岁,父母还要逼他娶妻生子,心里万般的苦楚说不出来,那才真真是叫苦命呢!”
苏晓明听他句句话都说进了心坎里,泪珠在眼里滚来滚去,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顺着瘦削的脸颊滚了下来。
宝宝忙伸手揽住了他,伸袖替他抹脸,道:“玉哥儿,你看看你,把小明惹哭了吧!”王玉哥儿叹道:“世上能有几个男人会真心真意爱我们这些小男人的,就算有那么几个,也只敢装在心里,嘴上绝不敢说出来,免得被人耻笑。你的聂大哥实在是世间少有的,你真该庆幸才对,干什么还胡思乱想跟自己过不去呢?”宝宝叹道:“我也知道我很幸运,所以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该让他娶个妻妾回来,也好替他生儿育女,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玉哥儿道:“你真是个傻子!若真让聂大哥娶了亲,还能有你的好日子过?你们家又不象那些大户人家,妻妾在内室,男宠在外边,一辈子碰不上头!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日日见面碰头的,三个人怎么相处好?等过两年,有了一子半女,就更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一番话又勾起宝宝的愁思上来,不由得又黯然神伤,道:“所以有时候想想,真的也是很为难!”王玉哥儿道:“那就别想!聂大哥宠你一天,你就好好珍惜一天,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就算是男女夫妻,也不敢保证能一辈子恩爱!”
宝宝想一想,笑道:“你说得对,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说这事儿了,小明,我听——我大哥说,你家里前些日子跟人打官司,怎么回事?现在怎么样了?”
他这话一问,苏晓明眼圈又红了起来,忙低了头轻轻用袖子擦试眼睛。
玉哥儿道:“正为这事儿来找你呢!说起来气死人!他们家对门那一家姓范的,仗着有一个女儿被选进了并肩王府当丫头,就横行霸道的!那天明明是他们家那个小坏蛋放了狗子出来咬小明,小明二哥路过看见,自然要护着小弟,便捡了根棒子打了狗子一棒,那狗子也是该死,往大街上一跳,偏巧就有几匹烈马奔过,一蹄子踹在狗肚子上,当场就死了。范家找不到骑马人,也是根本就不敢去找,只怕人家更加有钱有势,索性便咬定了说是被苏二哥打死的,硬要苏家赔八十两银子……”
宝宝叫道:“什么狗子值得八十两银子?比死个人还贵些呢!就算是被苏二哥打死的,十两八两足够赔了,哪用得了八十两?这也太欺负人了吧!”王玉哥儿道:“谁叫人家有个好闺女呢!听说并肩王爷已有意要纳他家那闺女做妾了呢!谁知道呢?总之并肩王府便一只小猫小狗,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想当初范家也是穷得叮当响的人家,他家闺女进了并肩王府几年,这才慢慢好起来,盖起了几间红瓦大院,见人也趾高气扬的了,真是狗仗人势,小人得志!可到哪儿说理呢?……”
宝宝愤愤道:“那并肩王爷就任凭手下的胡作非为?那不成个浑王了!”苏晓明忍不住接口道:“一定是个老糊涂了!”玉哥儿忙道:“快别乱说!小心被人听见,杀头的事!那并肩王爷可也不太老,我有一次去到李将军家陪酒,倒得了个机会远远瞅过一眼,还挺年青威武的,不象是个……可是王府里的事,谁敢说得呢?那姓范的一家人,硬说死的那条是外国进贡来的纯种狼狗,最少也得赔八十两银子!可是他们家哪里养得起外国的狼狗,也没得个门路买呀!可就是没处儿说这个理!范家见苏家赔不出八十两银子来,便一状告到官府,官老爷得知范家在并肩王府里有人,哪敢得罪,审都没审,就判定了苏家偿还范家八十两纹银。可苏家到哪儿去找这么多银子?苏老伯实逼无奈,带着小明跟苏二哥兄弟两个去到范家下跪求情,受尽了羞辱,范家才肯宽限一月,到了这个月底,若还不齐银子,就要以苏家那间老屋做抵押。苏家一家大小砸锅卖铁,求尽亲戚朋友,也只凑了二十两银子,是我主动又送了三十两过去,苏老伯原本不准小明同我来往的,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只得受了我的情。可我实在也没有多的钱,小明又是个不会张嘴求人的,没办法,这不!还是我硬拉着他过来求你帮忙的。你家里虽然也不宽裕,能帮多少帮多少吧!”
宝宝一听,二话不说,赶紧的进到屋里,一会儿出来,捧着一些碎银递到苏晓明手上,道:“这是我多年的积蓄,差不多有十五两,多的我就拿不出来了,你先拿回去,等我大哥回来,我让他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苏晓明心中感激,泪水滚滚而落,“扑嗵”一声跪倒在地,磕下头去呜咽道:“两位哥哥家里也不富裕,今日都倾囊相授,待我这般恩义,只望我以后尚有出头之日,再好好报答两位哥哥!”
玉哥儿同宝宝慌了手脚,忙也跪下还礼。王玉哥儿道:“你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有困难不帮,要兄弟干吗来着?”宝宝伸手将他拉起来,揽在怀里安慰,道:“不错,咱们兄弟一场,有了急难,就该互相帮衬,若我今儿不帮你,就我大哥回来,也要骂我!”
苏晓明伏在他肩上,只是呜咽不住,两个人又劝了一阵,这才渐渐止了。三兄弟又说了一会儿话,王苏二人方同宝宝辞过,结伴离去。
当晚聂世雄很晚方回,宝宝已经睡下了。第二日将苏家的事一说,聂世雄果然赞道:“为人该当如此,既是兄弟,原该有难同当!”又道:“不想那王玉哥儿也这般仗义,,莫非我真看错了他?”宝宝笑道:“早跟你说玉哥儿是好人,你就是对人家有成见!”聂世雄一笑,吃过早饭,又出去了。宝宝仍留在家里做家务。
侍儿传 正文 第2章
章节字数:7883 更新时间:07…12…20 12:12
二
再说王玉哥儿同苏晓明两个辞过宝宝,结伴走了一程,到了岔路口,王玉哥儿叮嘱道:“把钱装好,千万别弄丢了!”苏晓明赶忙答应,于是各自归家。
原来苏家原也算得是个书香门第,到如今家道中落,生计大不如前。苏晓明的父亲苏柏成屡试不第,便寄希望在下一代身上。他一共生了六个儿女,老大、老三、老四、老五均是女儿,老二晓曦从小得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笨笨地读不进书。如今四个女儿都已出嫁,苏晓曦也已娶妻,只苏晓明尚待在家中。苏柏成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小儿子身上,只怕多病多灾,从小将他女孩儿打扮,一直养到八岁,方换回男装,也因此养就了苏晓明一身女儿习性。苏柏成望子成龙,从小将他关在房里读书,轻易不让出门,街坊邻居十有八九连认都不认识他。偏偏他也是个败家子,书读不进,尽爱唱曲吹箫、养花弄草。偶尔偷着出来,就去找王玉哥儿学这些不长进的事情。他学这些偏又聪明得紧,如今吹箫之技、唱曲之能都已远胜过了王玉哥儿,偶尔略试妆扮,也是神韵具备,艳压群芳。他天生的白痴性子,又很少出门,到现在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见了人连个招呼也不会打,或转脸而过、或不理不睬,倒并不是瞧不起人,只因他实不知该怎样跟人亲近与人客套。前些时候范家小儿子之所以放狗咬他,也是因为看不惯他一副清冷高傲、不理不睬的样子。
苏晓明别过玉哥儿,低着头往家赶。正要拐进巷子,忽然迎面两个轿夫抬着一乘小轿过来,轿前轿后各自一位衣着整齐鲜亮的家丁护卫,另有一名十四五岁、衣着俏丽、容颜甜美的小丫头扶着轿杆。
苏晓明心中暗生自贱之心,亦复怯惧,便站住了脚让那一队人先进巷子,偏过了头不敢多看。
那轿子刚从他身边过去,却忽然停了下来,那小丫头走到他跟前,说道:“我家姐姐让你过去!”苏晓明心中吓得“咯噔”一跳,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什么事啊?”那小丫头道:“我家姐姐有话问你,快点儿!”苏晓明不敢再说,便低了头走到轿前,心里“卟嗵卟嗵”直跳,不知自己又闯了什么祸事。
却见轿帘一掀,露出一张如花娇靥,约摸十八九岁年纪,头上珠翠环绕,打扮得犹如戏台上的富家大小姐一般。苏晓明一阵头晕目眩,忙低了头不敢看她。
只听那女子冷冷道:“你是苏家六小子是吧?”苏晓明不知道她怎么会认得自己,便战战兢兢的答道:“是!”那女子又道:“听说你跟你二哥把我家阿黄打死了,还跟我家里人闹上公堂打了场官司,把我爹爹都气病了,你本事不小哇!”苏晓明吓得一颤,道:“不……不……不是的!它……它咬我!”那女子冷笑道:“咬你?咬就咬了,你以为你的命好值钱么?阿黄可是我从小亲手养大的,你敢打他,你们一家都给我小心着点儿!”冷笑两声,命轿夫起轿走了。
苏晓明被她几句话吓得呆在当地,呆立良久,这才垂头丧气慢慢回家。
原来这女子正是苏家的邻居范家的闺女翠儿。她进并肩王府几年,一直在老太君身边伺候,因天生的聪敏伶俐,极会讨主子欢心,如今已是老太君身边一等一的人物,太君已有意将她许给并肩王爷为妾。那翠儿原是一个不甘久居人下的,如今既有了出头之日,便不免有些飞扬跋扈起来。并肩王府中奴仆众多,家人丫头均分等级,她是老太君身边一等心腹大丫头,另有小丫头服侍,此次返家探亲,便带了几个从人,架势排场比起一般富家小姐来,也不遑多让。
苏家与范家正住对门。范家新盖了几间红瓦青砖的大房子,院墙也砌得齐整高大,里边还修整了一片小花园。苏家仍是祖上传下的几间青砖房子,已有多处破损,却无余钱整修,院墙也塌了半边,同范家相比之下,更显得寒酸呛迫。
苏晓明一进院门,只见路上碰到的那两个护卫翠儿的王府家丁正守在他家堂屋门口,一边一个倚门而立。
苏晓明呆了一呆,鼓足勇气慢慢走近,垂首细声道:“请两位大爷略让一让。”那两个家丁相互一望,勾眉动眼的一笑,一个家丁便大张开了腿,当门一立,笑道:“想进屋里去是吧?从我裆里爬过去!”
苏家两老已被他们俩勒逼良久,眼见小儿子又要遭受屈辱,齐声求情道:“两位大爷行行好,他还是个孩子!”苏老娘一边说着,一边就用袖子抹拭眼泪。那家丁冷笑道:“他敢动手打死翠儿姑娘亲手养大的狗,不让他偿命已是万幸,从裆里爬爬是轻饶了他!”
苏家两老不敢多话,只怕招来更多羞辱,只好含泪隔门望着苏晓明。
苏晓明万没料到这世上竟有这等不平之事,心中一阵迷糊。那家丁喝道:“你爬不爬?”苏晓明一颤,不由自主跪了下去,两大颗泪珠从大眼中滚落下来,慢慢伏下身子,慢慢从那家丁两腿间爬了过去,爬过门槛,爬到门内,正要直起身子,那家丁喝道:“且慢!你二哥是打狗的元凶!他如今是在一家酒楼做小二的吧?我们不耐烦等他,你且替你二哥再爬一次,不然,我们两个现在就打到他做事的地方去,不但当众出丑,还让他事都做不成!”
苏老娘“卟嗵”跪倒,连连磕头道:“大爷!大爷!行行好,饶了我们吧!”苏晓明爬伏在地上呜咽出声,既不想爬,又怕二哥遭殃,若这二人当真闹到酒楼,二哥出丑也罢了,倘因此丢了工,一家大小更没活路。一边呜咽,一边慢慢的正想转头再爬,苏老娘哭道:“让我爬!让我爬!”苏晓明忙将他妈一把抱住,大哭道:“妈!不要!你不要!”母子抱头大哭。那两个家丁叉着腿斜眯着眼不理。
却见门帘一掀,从内室走出一个年轻妇人,二十左右年纪,虽着一身布衣,仍显得花容月貌,仪态俏丽。
原来这女子乃是苏家五姑娘,取名就叫五儿的。她夫家离此不远,时常回家探望侍奉父母。那两个家丁前来闹事,她原本同嫂子何氏躲在里屋,听见母亲小弟抱头大哭,闹得不可开交,两个家丁仍不依不饶,便忍不住出来,先去扶起苏老娘,随即转头对两个家丁道:“两位大哥,何苦逼人太甚!”
那两个家丁一见她如此容颜,顿时看得一呆,听见她问,各自吞了口唾液,有一个已忍不住调笑出来,道:“你若早点儿出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便饶了他们!只是小娘子,你怎生谢我们好呢?”另一个接口笑道:“小娘子如此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