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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略过慕崇然和安铭，知道两人肯定会随他的意，干脆把目光放在琴空和尹路身上。
尹路顿了顿，道：“弥虹境开启次数不少，此处却还未被踏足过，想必艰险难料。不过，目前看来，我们尚能应付，可以一试。”
萧君卿点点头，又问：“师妹你呢？怕么？”
琴空看起来胆子大了不少，睁着圆亮的眼睛说道：“爹爹说，弥虹境内可怕的不是妖兽，而是人心。爹爹还说，这次选来弥虹境的四位师兄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一定会保护琴空。所以，琴空听师兄们的。”
安铭轻笑一声道：“好啊，那师兄们一定保护好你。”
萧君卿笑了笑，看向慕崇然：“师兄，我们继续往里走。”
慕崇然没有反对，轻点了下头便要转身走出去。萧君卿手一伸把人拉住，道：“尹师兄刚才消耗太大，前面的路我们尚不知情，休息片刻再继续前行。”
尹路闻言笑着道了声谢，便盘膝坐在碧灵泉边打坐，琴空看了看他有些苍白的脸，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横琴弹奏出静心凝气的曲子助他疗伤。安铭对着萧君卿使了个眼色，也盘膝而坐。
萧君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靠在雪窟墙上，合目休憩的慕崇然走了出去。
“师兄，你在生气？”
慕崇然一怔，随即道：“生什么气？”
萧君卿眼中满是笑意：“那就要问师兄自己了？”
慕崇然顿了顿，方道：“你……和安师弟，似乎配合的很好。”
萧君卿笑了笑，指尖雪凤冰王笛不停旋转：“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过往有过什么，终究是过往。师兄，不是所有人都会一成不变，我也一样。”
慕崇然抬眸看他，带着不解：“我一直不明白，你到隐仙谷时不过七八岁，为何会与他相识……甚至……”
萧君卿收了玉笛，望向他的眼底：“若你想要知道，待出了弥虹境，我全部告诉你。”
沉默了良久，那人抬头，一字一顿：“那好，我等你告诉我。”
第17章 阵法之谜
为了应对之后的战斗，众人等待尹路恢复最佳状态。却不想在这期间，迎来了另一队人。
五人在雪窟内调息，就听外面突然有一声女子惊呼：“雪狮！爹说雪狮最喜爱的便是碧灵泉。此处说不定真的有，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会有并蒂花！快找找！”
有人不理会她的话，开口问另一人：“大师兄，你看……”
温润的男声朗声道：“不知几位兄台方便出来一见否？”
一阵兵器嗡鸣声，似乎雪窟外的人进入了备战状态。方才先说话的女子又道：“被雪狮伤了恐怕难以行动了吧，师兄，我们闯进去就是了。”
萧君卿挑眉，随手撤了布在门口的禁制，率先走了出去。
眼前站的，果然是丹门一众。
那女子一瞧见萧君卿，顿时抽鞭甩地：“又是你！并蒂花是不是已经被你摘了！区区下品丹师，胆子倒是不小！”
那男子却是微微一笑，拱手道：“灭雪狮而不伤，几位好身手。”
安铭抱剑笑道：“并蒂花的确在我们手上，弥虹境向来是能者得之，你们还想抢么？”
女子气急，道：“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本事拿，有没有本事保住！”
说完，竟甩鞭迎向琴空。琴空甚少与人对战，被这突然一惊，有些慌了手脚，连琴都控制不好。尹路摊手一道绿色光芒在双掌，雪地上蔓延出无数藤条，缠住倾身而上的女子。
尹路虽然临近结丹，境界尚不稳定。但眼前的女子不过辟谷后期，又明显是丹药辅助，对付她，尹路甚至不用什么力气。
女子单手握鞭，另一手掐了道法决，长鞭上燃起一圈火焰。尹路淡定地收回了藤蔓，手心燃起一簇绿色火焰，直奔女子而去。
精纯的灵力根本不是微弱的法决生成的火焰可比拟。女子顿时慌了手脚，连连后退。身边被称作大师兄的男人抬手一道白雾挡在女子身前，依旧温和有礼：“师妹不懂事，各位还请海涵。”
尹路看了一眼萧君卿，收回了手中的灵力，侧头询问琴空有没有事，却半分都没有注意对面。
琴空皱皱鼻子，看着对面的女子，显得很不开心。
萧君卿笑了笑：“既然阁下想要在此处休憩，我们自当离开。告辞。”
说完，转身就离开。琴空委屈地撇撇嘴，还是乖乖跟着众人离开。
走出很远之后，琴空抬头问萧君卿：“萧师兄，为什么不让琴空还手？”
萧君卿笑了笑，道：“不用你动手，她也活不长。既然有人想要她的命，就把这恩怨留给别人，免得平白给隐仙谷惹上麻烦。”那个男人看似温和，眼底却每每在那女子有动作时满是厌恶和戾气。想必那个女人，出不了弥虹境。
琴空皱了皱鼻子，表示不懂。
尹路笑道：“我们几个当然要护着你，这种沾血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安铭听着尹路的话，笑道：“恩，对。琴空师妹乖乖在后面弹个小曲就好。前头有你尹师兄呢。”
尹路一怔，随即涨红了脸。琴空不满地道：“琴空才不是在弹小曲！安师兄是坏人！”
慕崇然笑道：“那尹师兄是不是坏人？”
琴空甜甜的笑开：“尹师兄是好人，他帮琴空打了那个鞭子！”
众人一阵哄笑，惹得尹路脸上又红了几分，彻底说不出话。
又走了一阵，慕崇然突然拉住萧君卿道：“等一下，这里有阵法。”
萧君卿和安铭都不擅长阵法，尹路和琴空则根本没学过。慕崇然看了看众人一脸茫然的样子，无奈：“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但基本没有动过，你们难道没发现吗？”
琴空侧耳听了一下，道：“对哦，这里的鸟鸣好像一直都在重复。”
一路上只有雪覆松林，道路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经过这么一说，几人才发现天边那几只鹰飞走后又重复从同一边出现，位置，高度全没有改变。
萧君卿抬头看了看，道：“或许我们想错了，我们一路走来没有遇到别的人，恐怕不是因为传送的位置，而是这里有无数阵法。困在阵中不出去，就会自成一条路。偶尔和别人的阵法重合，就会相遇。然而若是不破阵，恐怕会一直寻不到弥虹境中心。”
尹路不解：“可是，每一次各门派弟子都会损伤无数，也有人带回不少珍宝。若是反复在阵中，怎么会总是遇到其他人，又怎么会遇到不同的宝物呢？”
慕崇然道：“弥虹境里，恐怕除了阵法，还有半真半假的幻境。幻境中自有宝物，而阵法却相互交织，自可相遇。但却从来没有人寻到中心，恐怕就是因为如此。”
安铭抱着剑，看了看周围：“那现在呢？先破阵？”
萧君卿侧头看慕崇然：“师兄，你能破阵？”
慕崇然笑了笑，说道：“这阵法与你我当年玩的乾坤阵异曲同工。”
乾坤阵是慕崇然用三种阵法结合而成的迷阵，本是无心之作，却突然发现其效果惊人。于是当年慕崇然便拉着刚刚长到十三岁的萧君卿入阵一试。
他们的乾坤阵，只由几块青石和几个法决结合而成，却演变出日月星河交替轮回。虽然是个简单的幻境，但足以让年少的慕崇然兴奋。萧君卿当时刚刚接触阵法，一时好奇便一同入阵。
“这阵解法不算复杂，只需破了迷阵，幻阵和法阵的交接便可。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阵法中心，也就是三阵交替之处。所以只有这里，才能察觉到反复的迹象。”慕崇然环顾四周，说道。
萧君卿道：“幻阵的阵眼，应该在那儿。”抬手指向那几只又在重复飞过的雄鹰。
慕崇然点点头，道：“迷阵阵眼，应该就是那棵树。”
众人视线望过去，琴空惊呼：“哎？那树上没有雪。”
前方左侧，有一颗雪松同其他树一样被覆白雪，然而松树顶却没有丝毫雪迹。然而白色容易造成视觉疲劳，如果不是提前察觉阵法的存在，一定不会留意那颗树。
尹路道：“既然这两个阵眼都找到了，那么法阵呢？这里的灵气没有丝毫异动，看起来不像有隐藏的法阵。”
慕崇然道：“若我没猜错，法阵应是同时与其他阵法相连。若是想要全破，我们只能先破幻阵和迷阵，等到了下一个阵法才能寻到破解之法。”
安铭眉头紧皱：“恐怕我们破了阵又会与其他门派的人相遇。目前的形式，对我们不太有利。”
萧君卿抬手道：“迷阵与幻阵破阵后会有一瞬间的眩晕，琴空，你负责出阵立刻弹奏破音。最快时间让所有人清醒，只要对方不是全是金丹期以上，我们没问题。安铭，如果发现敌人，立刻祭出生太极。”
众人点了点头，萧君卿手执雪凤冰王笛对着空中连发快雪时晴，几只雄鹰来不及反应便消失在半空。同一时间，慕崇然举剑，剑气化龙袭向那颗松树。
一阵嗡鸣声，几人眼前一花，意识渐渐飘忽。琴空修为虽然不算高，但却拼着力气抚上琴弦，也不管曲调，直接胡乱一阵拨。嘈杂高亢的琴音让陷入混沌的几人骤然清醒起来。同时，也惊醒了空地上的十三个人。
他们似乎站在冰雪之地的边缘，身后尚有积雪未化，然而身前却是满地花草绿植，宛若仙境。然而这美景中，却有散不尽的血腥味。
慕崇然一怔，道：“天沐兄？”
萧君卿一怔，看向那几个被伤的似乎很重的人，果然，都是剑域弟子。
对方看到五人丝毫没有受伤迹象的样子，迅速站拢备战。萧君卿笛子一转，甩出一道碧光，以春泥护花缓解了阮天沐的伤势，随即走到他们身边。
“怎么回事？”慕崇然扶起阮天沐问。
萧君卿看了看对面的几人，倒在地上已经没气了的，是两个暗影殿的人和一个散修。想必是一路散修与暗影殿结盟，联手袭击剑域的人。
尹路运起灵气，将木属性的生机源源不断地输进几人体内，让他们的伤势加快速度恢复。对方一见形势不对，就想逃走。却被安铭一个人剑合一爆掉了生太极困在了原地。琴空抬手拨弦，琴音化作光圈围在几人身上，竟生生将人缚住。
安铭看着几个人，问道：“杀不杀？”
萧君卿不语，看向阮天沐。阮天沐道：“他们似乎被人控制了。一路上我看到许多人已经殒命，似乎就是这些人动的手。”
众人一听，凝神看去。果然，被困住的几人似乎只剩下本能想要挣脱的反应，眼中却满是呆滞。
阮天沐继续道：“方才与他们对战中，似乎他们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走。但是一旦遇上人，就会全力击杀。我们五个全靠剑阵才勉强支撑到现在，若你们不出现，恐怕也在劫难逃。”
萧君卿皱了皱眉：“寻找？”突然，他道：“师兄，如果我没猜错，这法阵的阵眼恐怕就是他们被控制的原因。”
阮天沐疑惑：“阵？你们也是破了阵法到的此处？”
听闻此言，慕崇然道：“这弥虹境不简单啊……照此说来恐怕这阵法之后尚有蹊跷。若是不破阵倒是能安然寻得一些宝物，等待离开。若是破了阵，恐怕反倒不能善了。阮兄，你们先寻一处隐秘之所养伤，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阮天沐笑了笑道：“我们师兄弟只是为了历练，无心探宝。如今身受重伤已无心继续，便在这附近待结界开启之日，离开此地。只是，慕兄与萧兄若想在探，可要小心。这几人，都是金丹之境，却还是被控制，恐怕对手不容小觊。”
顿了顿，阮天沐轻咳一声道：“大师兄让我带句话，萧兄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剑域给他炒锅豆子。”
萧君卿挑眉，想起那个看似冷眉冷目的剑域之主，不禁无语。
第18章 奋力一战
“琴空！静心！”萧君卿沉声喊了一句，眉心愈见凝重。
周围的十几名其他门弟子已如同行尸，麻木的一遍遍攻击。尚有余力可用灵力的，灵力中也全是斑驳的黑气。而灵力耗尽的，就以手中兵器攻击他们。
迷人心智的声音依旧清晰，不断摧残着五人已经疲倦至极的神经，而尹路和琴空已经是强弩之末。慕崇然长剑化为无数剑气，再次挡住面前的敌人，道：“不行！琴空不能与这声音对抗。继续下去，我们都会被影响。”
萧君卿长笛一转又是一招快雪时晴，收笛再次起了一招清心静气：“安铭，你和师兄抗一波。琴空，收音进战。尹师兄，收回灵力，为安铭和师兄护法。我来试试这迷音。”
雪凤冰王笛缓缓落到唇边，散出层层白雾。萧君卿调转全身七个灵气漩涡，全力将笛音扩散。曲音舒缓，却是让人头痛欲裂的音。但与那轻柔却让人丧失心智的声音相交缠，却让人精神一振好了许多。
慕崇然与安铭手中剑招越来越凌厉，辅以琴空和尹路的灵力与音控，渐渐控制了战局。
笛音骤鸣，萧君卿脸色愈见苍白，唇角开始慢慢淌出血丝。曲音一转，悠远绵长，与迷音交织，不分上下，而唇角血渍却一遍遍被覆盖，浸湿了黑衣，胸前深若墨染。
琴空抬头，满是担忧：“师兄，不然还是我来吧。”说着，就要变化琴音，再次与那声音对抗，却被萧君卿一个眼神制止。
安铭回头还未来得及说话，突然眼神一变。双手抱剑而后猛地一剑刺地。
镇！山！河！
一条红的妖异的长龙自萧君卿身体穿透而出，在他们面前停住。四人的脸色却依旧煞白，安铭与慕崇然同时退步到萧君卿面前扶住他。
这时，萧君卿才缓缓放下玉笛，抬眸看了一眼安铭。
慕崇然看到萧君卿无事，方才惊奇地道：“安师弟的剑阵果然奇特。”
萧君卿淡淡地看着安铭：“十一年。”
安铭一怔，随即转身，却不言语。
是，十一年。我欠了你十一年的一个镇山河。终是这一次，护了你周全。从此，再也不欠，便可安然相伴，不谈过往，亦不谈情爱。
淡蓝的气场渐渐消失，眼前的红龙在半空轻轻摆尾，原本空洞的眸子竟突然有了神采，深黑的龙目里尽是血煞之气。
开口，是苍老而低沉地声音：“金丹修士……你们竟能活到现在……”
慕崇然扶着萧君卿，仰头开口：“又不知阁下何方神圣，控制入境修士自相残杀！”
萧君卿看着那双眸子，开口说了一个字：“魔。”
红龙长啸一声，爆出一声大笑，龙尾将周围暴戾的灵气搅得更甚：“小娃子，有眼光。方才便是你与我的乐音相抗？”
萧君卿推开慕崇然的手，站直身体，却不再言语。
红龙自顾道：“若不是他们贪得无厌，又岂会唯我所控？所谓修仙，不过是贪心不足。该死。”
雪凤冰王笛泛起一阵冰芒，萧君卿凝眸看他，带着傲然地气势：“那么，伤我同门，草菅人命的你，也该死。”
红龙并未理会他的话，却仿佛被他手中的雪凤冰王笛吸引了注意：“这笛子……是你！”
还未来得及反应，红龙一吐龙息，龙尾横扫而来。慕崇然与安铭下意识结阵防御，萧君卿扬笛一道碧芒笼罩五人，随后长笛点上半空，泛起阵阵碧色青芒。两柄长剑相交，剑气交融与琴空尹路的灵力相汇。
光球撞上红龙爪尖红色火球，一声巨响，周围原本站定的被控制的弟子，皆化齑粉。
萧君卿垂眸，脚下踩出扶摇直上，半空之中，持笛吹响乐音。一抹淡青的光芒围拢周身，体内七处漩涡急速转动，全身所有灵力尽数流转，淡青转为金芒，凝成一只巨大的凤凰。眉心凝重已去，脸上已经血色尽失，萧君卿浮在半空，轻轻道了句：“去。”
金凤长啼一声，迎上红龙。伴随着的，是青白蓝绿四条光色，红龙骤然腾身而起，周身散出一阵血雾。四色光线交织在金凤周身，染亮了原本暗红泛黑的周围。相撞那一刻，萧君卿陡然跌落在地，谁都没有听到声音，一阵血雾漫开，红龙已落在地上，了无生机。
萧君卿早已没了意识，倒地的其余四人迷蒙中看到红龙身上出现一道黑影，尽是嘲讽：“不怕死，便继续向前。”临了，在那雪凤冰王笛上盘旋一周，缓缓淡去。
……
萧君卿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那日在药集所见的男人。
那人见他醒了，便笑道：“你伤的最重，想不到却是先醒。”
萧君卿看了一眼在他身边的四人，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人轻笑一声：“我杀了我的同门，破了阵，正巧看到你们重伤昏迷在地。”
萧君卿合目不理会他，却听那人无奈地道：“你不是早看出我有杀他们的心么？”
“但你却没有动手。”
那人一怔，笑道：“你怎知我未动手？”
萧君卿睁眼看他：“眼有戾气，却未生心魔。本来，我也以为你会动手。”
那人朗笑一声，道：“初次见你，便觉得你我有缘。果然，能看透我的人，这世间可没有几个。我的确没动手，只是独自离开，由着他们自生自灭罢了。”
萧君卿闻言，又合眸休憩。
却听那人又道：“你可想知道这弥虹境内发生了什么？”
萧君卿却突然问道：“我们进来多久了？”
那人又是一怔，答道：“到目前为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