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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红领巾-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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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花心思不再缭乱,专注琴弦,玉指尖纤拨动七弦,曲调变得平和,却依旧有忿忿之意。

    这时候从水中突然探出个脑袋,冲他一笑,明明是薄而无情的嘴唇,微微上翘时,却如温暖的春风:“大师心中,难道有什么过不去的事?”

    叮咚一声,琴音骤顿,无花见到来人长相,轻轻道:“楚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昨晚的,今天继续码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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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余音绕梁() 
来者正是楚留香,他与人打斗,却是被琴声所扰;如今更是连对手的影子也不见了。

    他从水中钻出,发现弹琴之人是妙僧无花,上前打了个招呼;就见无花并非孤身一人;另有一人坐在他身后;被乌篷所遮,身处阴影中,看不清楚容貌,从身形却能判断是个男子。

    无花叫了一声“楚兄”之后,便不再多言,丝毫没有向他介绍彼此的意思。

    楚留香一笑道:“大师可曾见到两个人?”

    无花道:“却不知那两位是何许人物?”

    他身后那人聆听他们的对话;却只是取出一只酒壶;月下独酌,显然没有掺和其中的意思,却更加让人好奇他的身份。

    楚留香道:“头一个就是那‘杀人不流血;剑下一点红’。”

    无花微微皱了皱眉,突然将面前那具七弦琴,沉入水中。他身后之人,突然发笑,自顾自又倒了一杯酒,细细品味。

    这行为实在无礼!无花却仿若未闻,不去计较。楚留香这个后来之人,更加不会去同对方的客人理论。

    尽管好奇到了极点,楚留香却也装作视而不见,同无花说道:“此琴音色清幽,想必价值不菲,你为何将之抛入湖中?”

    无花道:“你在这里提起那人的名字,此琴已沾了血腥气,再也发不出空灵之音了。”说完将双手在湖水中洗了洗,取出块洁白如雪的丝巾,擦干了水珠。

    他这番做作,如此的自然脱俗。联想到他少林名僧的身份,楚留香漂在湖中叹了口气,道:“你难怪要做和尚,像你这样的人,若是不出家,在凡俗尘世中只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船上身处阴影中看不真切面容的人,再次发笑道:“有钱,就是这么任性。少林可养不起他。若随我还俗,在这凡俗尘世中,只怕他会活得更加逍遥自在。虽已是春季,湖水微凉,你泡在其中多时,不如喝一杯酒,暖一暖身子。”

    说罢,已将酒杯投掷过来。楚留香飞身上船,稳稳接住酒杯,内力流遍全身,衣服被蒸得滋滋作响,冒着一缕缕烟雾,很快便干透了。

    “好俊的功夫。”那人稳坐乌篷下,夸奖道。

    楚留香微笑,举起杯中酒,却一口没喝。他对此人心有防备,当然不会去喝他的酒。楚留香虽然好酒,却从不独饮,一个鼻子不太灵光的人,闻不到酒香,美酒对他的吸引力就不强烈了。楚留香喜欢的只是与朋友喝酒的气氛而已,他的朋友中有老酒鬼,喝得多了,别人也以为他喜好美酒。

    无花见楚留香与他船上之人,有了交谈,出声问道:“楚兄,那第二位呢?”

    楚留香苦笑道:“这第二人轻功不凡。我与人交手,对方被无花你的琴音感染,大概是想到了坎坷之事,满怀抑郁不平;被琴声操控,目光皆赤,竟似已疯狂,招招出剑迅急狠辣。我担心他伤了自己,就激他下水与我比试,想要以己之长制住他。谁知道这第二人,就凭空出现,将他从水中救走了。”

    无花侧过脸去,目光划过船上之人,若有所指。楚留香暗想,莫非这是在提示他,这第二人,就是他船上的客人?

    楚留香回想初见无花时,对方那声轻唤他“楚兄”的无力喃喃以及眼中的冷凌无奈。当下肃穆道:“这第二人轻功了得,带着一个人还踏水无痕,一转眼就不见踪影。我沿途追去,就见你的船独自停泊在湖中。”

    他说着,将酒杯投掷向坐于阴影之人,发问道:“在下楚留香,不知兄台如何称呼?美酒虽好,在下却从不跟陌生人喝酒。”

    “公子伴花失美,盗帅踏月留香。楚留香大驾光临,却不愿与我共饮,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那人起身,从乌篷下缓缓走出,月光之下,显出了他的容貌,竟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与无花的长相没有丝毫区别。

    楚留香瞪起双眼,一下子就愣了。这……这——两个无花?

    他看看无花,又瞧瞧此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光凭长相也能看出,此人与无花关系匪浅!若非要说两人差别,只是气质略有不同。但气质这东西,本就虚无缥缈,必要时可以伪装。如果不是一头乌发,就算他与无花相识,也无法一下子分辨出来。

    朱见深开口道:“楚贤侄,犬子承蒙照应了!”

    楚留香又是一怔。这人声音年轻,他以为至多是无花的孪生兄弟,没想到竟是无花的父亲?他诧异道:“您是他爹?”

    无花“腾”地起身,冷冷道:“家父已去世多年,此人只是个恶客,我与他长相刚好神似罢了。”

    “……”楚留香苦笑,这已经不是神似那么简单了,清官难断家务事。

    无花皱起眉,又淡淡道:“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一曲已罢,我可以走了吧?”

    听他这番话,竟似被对方强迫留下弹曲?难怪琴声叮咚,妙韵天成,但其中却似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恨之意,正似国破家亡,满怀悲愤难解,又似受欺被侮,怨恨积郁难消。

    朱见深哈哈笑道:“琴是你的,船也是你的,你弃了琴,如今是打算连船也弃了。你当然可以走,我今日不强留你,不过日后你若……”

    无花打断他的话,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利的言辞,悲愤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贫僧是佛门中人,定然不会如了你的意!若是……若是——唯有一死!”

    说罢,欲要踏出孤舟,跳下湖去。

    楚留香心想,这果然是恶客,竟逼得妙僧跳湖,以死明志!他伸手去拦,口中劝道:“别——!世间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船上与无花长相别无二致的人,闻言冷笑道:“让他跳,他若不跳,本座愿意送他一程!”

    楚留香道:“他已是出家人,你何必要逼迫他?”

    朱见深笑道:“你这么关心他,本座也送你一程,让你好与他在湖中做个伴!”说罢一挥袖子,一股强而有力的内力,已经向他们压制过去。

    楚留香欺身上前,将无花护在身手,他对朋友向来赴汤蹈火。整个人迎向朱见深,对上了他强大的内力。

    其实朱见深哪里有什么内力?根本修炼的不是一个体系。他只不过逗逗楚留香,赤手空拳对上赤手空拳,打着玩罢了。这船太小,双方都打得顾忌,楚留香就算觉察出对方没用全力,也只以为施不开手脚。

    刚才楚留香上船,衣着全湿,朱见深就注意到,对方怀里有一样东西,形状很眼熟。他打斗中故意探入对方前襟,从楚留香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

    一串金囚链,连接着两只价值连城的墨玉手镯,正是自己元神出窍,在南平郡王府送给对方的,没想到楚留香竟然一直贴身带着。

    朱见深玩性大发,扣住对方手腕,就将一只墨玉手镯戴在对方手上,金链条一拽,硬是将对方拖到自己面前,将楚留香身子一扭,自背后给对方戴上另一只墨玉手镯。

    楚留香被他擒住,双手反绑,心中震惊到了极点,只听见朱见深,自他身后轻笑,热乎乎的气息喷在他耳廓上:“好香!果然不愧是香帅。”

    郁金香的香气,缥缈而富有诗意,是楚留香标志性的特征。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被对方一说,却生出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那人反剪着他,轻轻笑道:“想不到楚香帅,有如此爱好,随身携带着一副昂贵的刑具。”他手指拨弄黄金囚链,又道:“这墨玉戴在楚贤侄手上,真是很衬肌肤,配上这金链条,更是有品位。这墨玉金链价值不菲,不知道是何人所赠?”

    楚留香道:“我遇见那人时,他名声不显,如今却已经天下扬名了。他的名字你必然听说过。”

    朱见深道:“喔?是何人让你恋恋不忘?”

    楚留香道:“红领巾!”

    朱见深笑了。他柔声道:“我听说过此人。只是没想到楚贤侄会留着他的东西。这红领巾扬名,还是因为折辱了楚贤侄。”

    楚留香道:“楚某虽败于他,却佩服他的轻功和侠义,若有机会定要与他结识。”

    他想要结识的人,正在戏弄他呢。朱见深见对方如此赞誉,讪讪然放开了楚留香道:“楚贤侄一表人才,他既然送你如此贵重之物,想必也有结交的心思。”

    他边说边看向妙僧,故意将无花忽略在一边,给了对方离开的机会,想不到对方竟没有珍惜,像根木桩子钉在原地,目光烁烁凝视他们。

    发现朱见深投射过来的视线,无花的脸一红,终于像是解开了定身咒,后退一步,转身从船上跳进了湖水中。

    “无花,你……”楚留香惊道。双手一得空,他就解开自身束缚,将那一对金链子连接的墨玉放入怀中,也跟着要跳下湖。

    “慢着,让他走!”朱见深阻拦道,“无花识水性,让他去吧!他只是想要离开我。”

    楚留香见他叹气,开口道:“你们何必搞成这样?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朱见深摇摇头道:“楚贤侄不知,我并不是他亲生父亲。他母亲只是看中我的相貌,才……唉。他不认我,总要顾及他母亲年事已高。实不相瞒,这些日子他与贱内一直有接触,他是少林高徒,多有不便,我只是劝他早日还俗。”

    楚留香:“……”

    朱见深道:“他也老大不小了,贱内还盼着他早日成婚,三年抱两,体验儿孙绕膝之福呢。”

    “……”楚留香这下明白,无花为什么要逃了。如果是他也逃了。

    朱见深道:“我对他并没有恶意,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管教他罢了。楚贤侄若是见到他,不妨替我多劝劝他。既然心已在红尘中,何苦还留在佛门清静之地?我这是为他好,他师父天峰大师,想必也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楚留香了然。这下明白,为什么少林册立未来掌门,竟选了个什么都比不上无花的无相了。

    朱见深叹息道:“无花抚琴一曲,我本想要与他交流琴音,但还未曾表露,他便离开了,罢了,这一曲我已练习多时,还请楚香帅笑纳。”

    他说罢,盘膝端坐于孤舟上。那投入湖中的古琴,已水波漂流不知去向。朱见深却并不需要乐器,以气凭空凝固成七弦琴,在虚无中轻轻一波动,已有悠远琴声传出。

    这等武功,楚留香从未见过,已登峰造极。对方操控内力,却轻松惬意,修长指尖轻轻拨动,七弦琴发出锵锵之音,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一曲罢休,竟似黄粱一梦,只留下余音绕梁。

    楚留香以前只知道无花弹得琴最好,又觉得此曲才是人间绝响。他问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朱见深道:“此曲名叫《笑傲江湖》,你听我弹得好,其实琴箫合奏才能发挥此曲真正的魅力。”他说着一双深邃眸子,落在楚留香身上,勾起嘴角轻笑起来。

    “不知道楚贤侄,可会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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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改日再战() 
明明是高山流水遇知音;这等风雅从对方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丝戏谑以及漫不经心。

    此人抚琴时的气质;与无花截然不同,肆意洒脱。若以书法来形容;无花是一手小楷;焚香研磨;细细撰写,雅致到了极点。他则是醉后的狂草;放/荡不羁;却更让人觉得这才是名士的真性情。

    楚留香对上无花;总将对方比作是高山上的白莲;明明就在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却依旧感觉遥不可攀,连与对方说话;都不由放柔语声。同样的容貌;他觉得此人更加亲近;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似乎早已在梦中神交过多次。

    楚留香道:“我虽很想听一曲琴箫合奏的《笑傲江湖》,却不曾学过吹箫。”

    他鼻子不灵光,换气方法与别人不同,每个毛细孔都能呼吸,这种*不便同人讲,不过如果掌握方法,他吹奏乐器却比一般人气息还要悠长,因为他根本不用换气。

    朱见深道:“你该学的。楚留香这样的风/流雅士,怎能不会吹箫?”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你这么一说,好似不会吹箫的楚留香,便不是风/流雅士了。为了配得上这名号,我似乎也得去学一学。”

    朱见深淡淡一笑道:“月下吹箫,是一件雅事,可惜今日我弹琴,无人来和。楚贤侄不妨多练练,本座很期待与你共奏一曲。”

    他说罢收回“内力”,空气中的七弦琴消散无踪。这把琴存在的时间虽短暂,却是楚留香见过最绝的乐器。

    朱见深抚琴时,琴音传得极远,不但船上的人欣赏到了,连已游到岸边的妙僧无花,也听得清清楚楚。无花用内力蒸干衣物,月下僧袍一角随风扬起,同样是锵锵之音,繁复变幻,他抚琴弹出的是怨怼之意,对方却抑扬顿挫,大气磅礴,悦耳动心,聆听令人心胸豁然开朗,让无花的心思更加复杂了。

    无花是爱琴之人,很想上前问对方一句,此曲叫什么名字,但一想到是那人,他便踌躇不前,最终脚尖点地,施展轻功飞驰而去。

    孤舟之上,朱见深收势,将乐谱塞入楚留香怀中,指尖轻轻弹了弹墨玉金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微笑道:“楚贤侄,这《笑傲江湖》曲谱,我当作见面礼赠予你。”

    楚留香道:“楚某便不客气的收下了。”

    他成名十多年,向来盗取他人珍贵之物,得来的钱财仗义施予多人,却很少收到别人送他的东西,所以每一样都很珍惜。

    朱见深立在晚风中,目光直视前方,一派高人扮相。

    楚留香虽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却知道这是无花离开的方向。他开口道:“此处离湖岸虽远,前辈的琴音却铿锵有力,无花想必能听到。”

    朱见深淡淡道:“听琴音知雅意,就是不知道我这番心思,他有没有收到?”

    一个弹琴绝妙的人,遇见了比他琴艺还高超的人。就算被乱了心志,失了原有水平,也已经逊了一筹。做作的人,遇见了比他还能装的人,平白无故气势被压了一头,若是收到他的这份“礼物”,对方心里一定不好受。

    这滋味只能无花自己去体会,朱见深收回目光,已拿出美酒为自己斟满,惬意品上一杯。

    楚留香开口道:“前辈,你是否就是我找的第二人?”

    他之前感到船舱里有厚重的呼吸,原以为是此人坐在乌篷下。接触下来才骇然发现,对方武功之高,那怕对方离他只有咫尺,他也根本无法感应到气息。

    无花已走,此人又立于月下,这船上乌篷中还藏了一个人,这人是谁,多半就八、九不离十了。

    朱见深晃了晃酒杯,道:“不错,楚贤侄要找的人,就在那儿!他挣扎太过,我就点了他的穴道。”

    他往船舱中一指,那里隐约看到一团被毯子覆盖的凸出。楚留香弯腰进了船舱,蹲身拉开了遮盖其上的毯子,就见一没穿衣服的裸/男,出现在他眼前。

    楚留香:“……”

    被人掀了摊子,瞬间失去了温暖,躺在乌篷下的人,同样无语。被晚风一吹,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颗颗颤栗。他被点了穴,身子不能动,只能用一双寒芒星目,狠狠瞪着楚留香。

    楚留香:“……”

    朱见深步伐不紧不慢,从容走到他身后道:“‘搜魂剑无影,剑下一点红’。我救他时,并不知道他是中原一点红。见有人落水,我便将他带上了船。不过就算知道他是谁,也同样会救的。”

    楚留香道:“前辈在船上听无花抚琴,这么远都能看到有人落水,佩服。”

    他与一点红打斗,离湖心还有一段距离,对方出现时机太过巧合了。不过楚留香随后就为自己的多疑感到惭愧。以内气化琴,武功之强,本身就已非他这个层次的人所能理解了。他与中原一点红,相遇是偶然,打斗更是随性而起。

    楚留香话锋一转,道:“前辈的武功已登峰造极,在下是真的很佩服!不过前辈为何将红兄……剥光了?”

    朱见深道:“我发现他时,他全身泡在水里,已经湿透。我可以用内力烘干自身衣物,但他的火候不好掌握,我怕一个不留神把他蒸熟了。”

    楚留香:“……”

    一点红:“……”

    朱见深道:“所以我将他的衣服脱了。之后楚贤侄就追来了。”

    一点红那双冰冷仿若实质的目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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