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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隆德誓言 作者:亮炯·朗萨-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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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不会动容,在他冰冷的外表下,他其实有一颗多么善良的心!他们俩会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他感觉他和他早就认识了一般。
    坚赞离开多吉森格家时已是清晨太阳升起时,走在挂着露珠的草地上,沐浴着晨曦温情的光芒,坚赞的心却是沉甸甸的,这时,远处的帐篷城中响起一个悠扬高亢的男中音歌唱声:
    阳光照在家乡的雪山上
    雪山好似一尊鎏金的佛像
    阳光照在家乡的草原上
    草原恰似一幅秀美的唐卡
    阳光照在吉祥谷家乡的河流上
    河流啊,就好似——
    供在佛前的神圣净水……
    ……
    坚赞的眼里忍不住涌出了泪,他感慨的心却回荡着这样一首歌:
    家乡啊,我的痛苦像高山的积雪
    我的悲伤如山中的溪流
    阳光化不去我的痛苦
    流水带不走我的忧愁
    让我时刻不能忘的誓言啊
    就是布隆德
                第六章
    “纤细腰姿难撑住双乳,哪能再把珠玉佩挂;双腿支不住丰满玉臀,又何须把那响铃儿戴,脚儿撑不住修长玉腿,哪里还须把镯儿箍:天生体态已使你夺目,装饰珠玉还往何处戴?”
    ——《甘珠尔·龙喜记》
    坚赞刚回到马帮营地不久,翁扎土司的两个美丽女儿就骑着马来到了桑佩岭马帮处。马帮娃们正忙着清点换取、收购的货物,几天后,他们就要把这些丰盈的货物驮运到茶马重镇达折多去销售。
    年轻的马帮娃见光彩照人的土司的女儿光临,说不出有多兴奋激动,他们都停住了手里的活儿,好奇地打量着这姐妹俩。其中一个高挑个的小伙子低声对旁边的人说:
    “我敢打赌,她们不是来买东西的。”
    “难道是来找你的?”
    “真笨,你马上就明白了!”他刚说完,果然就见她们向坚赞走去。
    “喂,大家正忙啊,辛苦了!”萨都措从马上下来,对大家招呼着,又对妹妹说,“沃措玛下来吧。”
    沃措玛摇摇头,没下马。
    聪本迎了上去说:“两位贵小姐是来买什么吗?”
    萨都措微笑着说:“不,我们是来请坚赞的,可以吗?你不会不同意吧,聪本。”
    聪本有些惊讶地问:“是甲波爷有事吗?”
    萨都措把头昂了昂,双手一背说:“不,是我萨都措请他,可以吗?”
    桑佩罗布放心地笑了:“可以,怎么不可以呢?同意,去跟坚赞说吧。”
    坚赞此时正手提着一张狐狸皮毛顺着倒着地摸了摸,然后很在行地吹了吹,见毛色不太好就交还给了售皮毛的人。刚抬头,见萨都措走过来,他却忙转过身装着没看见,向塔森等人处走去。
    坚赞从多吉森格家回来后心绪很不好,一直都沉默不语,聪本已经感觉到,这时又见坚赞冷冰冰要走开,就几步跨在萨都措前面说:
    “大小姐,你等等,我去跟他说。”
    他几大步走到坚赞跟前说道:“坚赞,人家小姐请你呢,去吧,去放松放松自己。”说完还用大拇指指了下自己的心口。
    坚赞身后的塔森用手拍了下坚赞的肩,笑着低声说:“兄弟,去吧,一定是好事,你要交美人运了。”见坚赞还是不搭理,便说:“算了吧,不要这样板着脸,人家在等你。”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地提醒道:“坚赞,把握住自己,机会也要你自己把握和寻找!”
    坚赞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看塔森,又看看不远处正和聪本说着话的萨都措,用力咬了下嘴唇,深深叹了口气。
    塔森推了下他说:“快去,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坚赞点点头,就向萨都措走去。
    这时,塔森旁边的一个小伙子说:“塔森,你怎么对坚赞说不要感情用事?这就是你不该管的了,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你应该鼓励坚赞大胆大胆再大胆,哪有你这么当哥哥的!”这个小伙说到这,就对坚赞大声说,“喂,坚赞,别听你哥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冲动的,知道吗?”
    大家都笑了,坚赞笑着转过身,举起一只手,五指并拢比了个让那小伙“住嘴”的手势。
    年轻的马帮娃们你一言我一语,风趣地调侃起来:“坚赞凭什么运气比我们好?我们都长得不错嘛。”
    “是呀,怎么漂亮的小姐就是不多看我们一眼呢?”
    “你说对了,你看你长得多标致,有眼有嘴的,就是你那鼻子太高太大了,把你所有好看的都遮住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正是我的优点,鼻子大,女人爱,特别是有经验的女人!”他们开始说开了出格的玩笑。
    萨都措和沃措玛都脸红着退到了另一边等着,坚赞牵来他的黑马,她们就驱马走开了,马帮娃们毫不遮掩的玩笑和开怀的大笑还从身后阵阵传来。
    坚赞跟她们走了一段,他问:“你们叫我做什么?我们这是上哪去?”
    “我觉得你好像不太愿意跟我们玩,是吗?”萨都措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坚赞。
    “我还不知道去做什么,怎么就说我不愿意?”坚赞笑了下说。
    “是啊,姐,我们怎么忘了告诉坚赞?”沃措玛嘻嘻地笑着说。萨都措这才从身后马鞍上取下弓箭,背在身上说:“坚赞,我和妹妹约你跟我们去打猎,你看,我把箭都带上了。”
    “昨天才宣读的十三条禁令中不是强调不准打猎吗?难道土司的女儿就可以违背吗?到时候我会不会又成了替罪羊?”坚赞用讥诮的口吻说。
    “你说什么呀,我们又不上神山!”沃措玛说。
    萨都措不悦地说:“你说话冷冰冰的,真奇怪。去吗?”
    “那好,去哪?”
    “你听说过神鹿谷吗?”萨都措掩不住兴奋的目光看着坚赞。
    “听说过,去那里?”
    “是呀,不会让你失望的,那条沟里现在有好多的红鹿呢。”
    “你想打?就凭你这把箭?”坚赞说。
    “不,翁扎土司历代就有规定不准打红鹿的,我们去看看!”萨都措说。
    “只是去看看,那你带什么箭?也不叫打猎呀!”坚赞笑了笑说。
    萨都措挺认真地说:“万一遇上兔子或者狼……”
    坚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萨都措嗔怪地别了坚赞一眼道:
    “别瞧不起我,我的箭法还是不错的,你问我妹妹。”
    沃措玛笑了笑,很肯定地点点头,就说:“走吧,我们快去快回,好吗?”
    “好,我们走!”坚赞应着,打头驱马往前奔去。
    他们走过黑颈鹤、天鹅成群的水草滩,走过绿松石一样的勒乌措湖畔,翻过一道道草山,爬上山冈,钻进了树林。经过大片的云杉树丛林和栎树林时有许多雪鸡在林里“呱呱”地叫着,色彩斑斓的漂亮长尾锦鸡在林里忽隐忽现,飘来飘去。当他们穿过红杉树林,到了巴戈拉山谷时,已是午后。这条悠长悠长的山谷,完全是一派风光妖娆的神仙世界,也是一个多姿多彩的高原植物乐园,山头上是高山针叶林带,山下依次就是高大繁茂的各类花木,银叶杜鹃丛,大叶杜鹃丛林以下就是秀丽莓,随着海拔的不同,植物的分布就逐渐变化,到了山谷周围,野丁香丛,栎树林,野牡丹,忍冬树,羊耳菊,斑鸠菊,山梅花,大片大片的黄色花朵正开得灿灿烂烂的金露梅树,还有红艳似火、满树红叶的铃铛树、雀梅藤、常春藤、金银花丛、高山柳等等,谷中有一条碧绿清澈的蜿蜒河流,河两岸开阔的草甸上是东一笼、西一片的圆圆的低矮却繁茂的灌木,到处都是紫色、金黄、兰色、粉白色的花丛,就像神话里的乐园一样美丽又充满了情趣。
    坚赞他们转过山弯,在一道鹰嘴形高凸的山口下了马,正准备下坡,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坚赞猛地停住了,他向萨都措和沃措玛轻声说:
    “轻点,轻点,快看!”
    拨开树枝,顺着坚赞指的方向看去,萨都措和沃措玛都惊讶得叫了起来:
    “红鹿!”她们说的红鹿就是白唇鹿,藏语称此为“哈玛”,就是红鹿之意。
    “这么多呀!”
    “沃措玛,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
    “你们俩最好是小声点,鹿的耳朵很灵,特别是鼻子和眼灵敏异常,它们一旦发现有什么动静,瞬间就会逃得不见踪影,甚至十几天都见不到了。”
    姐妹俩忙掩住嘴笑了,他们静静地看着河谷底。阳光灿烂的峡谷里河流岸边的草地上,灌木丛下阴凉处,有许多白唇鹿悠闲地栖息着,还有一些正悠然自在地在开阔平缓的河水里浮游着。这些白唇鹿体形高大健美,游在水中的雄鹿头顶着分叉的、盘绕再向上延伸的茸角,就像是顶着高贵漂亮的皇冠一样,那么自得意满和闲适。幽静的世界里只有松雀、凤头雀和其他小鸟的啾啾鸣叫声,偶有小鹿“莞莞”的欢叫声。
    沃措玛忽然想起什么说:“好像这儿什么地方有个山洞,叫仙鹿洞,洞口一块大岩石上还印有一个深深的鹿茸角印呢。”
    萨都措笑了笑,说:“你吹牛,我怎么没听说过?”
    “真的!这还是活佛说的呀,有次我和阿爸到活佛家去,他们聊天时活佛悄悄告诉阿爸的,说是寺庙里的什么书上写的,平常人是找不到的,只有很了不起的翁扎土司家的人才能找到。”
    “哦,我想起来了,几年前父亲带着几个人经常到这里来肯定就是来找神鹿洞的。”
    “不会的,如果父亲来找了,那一定能找到的,他那么了不起,你说呢,坚赞?”沃措玛说。
    坚赞皱着眉头,把头转开说:“我听说过,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这谷里有一只非常非常漂亮有灵性的红鹿,它喜欢和人相处,常常下山到布隆德草原去跟牧人的孩子玩,但是有次却遇见一个贪心的富牧,他对那只鹿的漂亮的鹿角感兴趣了,等那只鹿经过他的帐篷时,他让自己的孩子先去招呼它,自己跟在孩子身后,握着刀的手背着,当他刚走近它,不料他的小儿子却对鹿大喊了声:快跑,我阿爸要杀你!那只鹿惊跳起来,开始飞快地奔跑,那人就在后面紧追不放,鹿的腿也受了伤,跑到一个山崖时,眼看就要追上了,那只鹿为了不让他得到鹿角,就猛地把角撞在了岩石上,岩石撞开了一个洞,鹿茸也破了,到处都染上了血,所以布隆德巴戈拉山谷的栾树,就是铃铛树,比所有地方的都红艳,这树的嫩叶就是红鹿们最爱吃的,秋天红叶变成金黄,果实又是红红的形如铃铛,就像鹿眼那么大。”
    “怪不得这树那么好看,原来有仙鹿的魂呢!”沃措玛深信不疑地说。
    “后来呢?那只鹿怎样了?”萨都措追问。
    “后来所有的鹿都不相信人类了,总是离人远远的,那只鹿再也没有出现,它住进了山洞,修炼成了鹿神坐化了,岩上的鹿角印就是它撞成的。”
    “你讲得真好,这么好听!”萨都措目光温情地看着坚赞说。
    “不是我讲得好,是故事好。”
    “你从哪儿听来的?我们怎么没听过?”沃措玛眨着美丽的眼,遗憾地问。
    “别忘了,我是走四方的马帮娃,什么故事不知道?”
    说话间他们又向下走了一段,离谷底更近了,他们把马拴在坡后的几棵松树旁,然后走到不远的拐角处,匍匐在一块大石上剥开翠绿的枝叶,仔细地观看着。他们清楚地看到红鹿们很是悠闲逍遥,全然不知有人正看着它们,几只看起来已经年老的雄鹿老成持重,角长得好长,蹲在河岸边,怜爱地看着身旁嬉戏的小鹿以及水里游来游去的鹿群,天热时,白唇鹿就喜欢下水游玩,求偶的雌鹿细软的鸣叫应和着雄鹿低沉而粗壮的欢鸣,听起来就像一首首浓情蜜意、温婉的情歌。
    突然,他们听到坡后马的不安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沃措玛却惊跳起来轻声说:
    “是我的马在哼哼呢,可能是它也看见了鹿,兴奋了,我去看看。”
    “我去!”坚赞撑起身说。
    “不,我的马可不许陌生人摸它。”
    “是这样的,就让沃措玛去看看吧。”
    萨都措转头看着谷底对坚赞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鹿,我猜,有四十多只吧。”
    “错了,五十多只,大概五十六只,”坚赞说。
    “我不信。”
    “不信你就数数。”
    “那好,一、二、三、四……”萨都措认真地数起来。
    “你慢慢数,我躺一会儿。”
    “……四十二、四十三……算了,我的眼都花了!”数了一会儿的萨都措也没心思再数,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坚赞又说,“看来你真有好眼力,不过,你刚才是不是数了遍?”
    坚赞没有理她,萨都措伸手摇了摇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困得很,昨晚我没睡好。”
    “我不管,不许你睡,起来呀!”萨都措用力摇着坚赞的肩膀,坚赞仍闭着眼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了句:
    “真烦!”就再也没理会萨都措。
    萨都措也就不说话了,昨晚一夜没睡的坚赞很快地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却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脸上,他睁开眼,见萨都措含着泪水离他好近,正低头深情地看着他,她眼里的热泪正滚落在他脸上。
    “怎么了?你哭什么?”他一下坐起来吃惊地问。
    “你对人为什么忽冷忽热的?还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你不喜欢我吗?”
    坚赞转开头,看着别处沉默了会儿,却说:“这个山谷真是美极了!”这话可把萨都措惹恼了,她抹了下泪说:
    “你这是故意回避我,看着我的眼睛,景色是美,难道我不美吗?你真的像冰一样。”
    “沃措玛怎么还不来?我去……”
    “别敷衍我,好吗?你应该感觉到我喜欢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不能把你忘记,我也并不想这样,这既丢人又失身份,我努力想忘记你,但都没做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喜欢上你这样的人,现在你就嘲笑我吧,我……”萨都措伤心地哭了起来。
    坚赞早已从萨都措的眼里感觉到她的好意,但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看着她如此伤心,如此真诚,他僵冷的心被感动了,这时他握住她的手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太突然了,让我想想,好吗?”
    坚赞这句带着温存的话语,一下就把萨都措所有的骄傲、伤感、矜持都融化了,很久以来藏在心里的激情被坚赞这温情的一握,激荡奔涌、喷泄而出,她那双睫毛翩然、盈亮如湖、皎然如星的双眸含着爱恋的激情,深情地望着坚赞,爱的热泪扑簌簌地沿着美丽的面颊滚落,她深情地投入坚赞宽厚坚实的怀里,双手紧紧拥住坚赞……
    坚赞年轻的心激荡起来,但他克制着,如果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不是土司的女儿,如果他心里没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那么多的沧桑和苦难,他会接受这样一个充满激情和爱恋的女人吗?他说不出自己心里充塞的感情是什么滋味,而此时他却和这爱他的女人如此贴近,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紧张的呼吸,坚赞想摆脱这种迷离的感情,便抓住萨都措紧拥着他的手臂,想推开她,可是萨都措却目光如梦似幻,激动地柔声说:
    “坚赞,抱抱我,不管你爱不爱我,就这一次吧,今生今世我只爱你!”说着她双手拥住坚赞的脖颈,痴迷地等待着坚赞的一吻。神鹿谷丰采卓然而绚丽,萨都措的心也是绚丽浪漫的,她不管坚赞的迟疑,大胆、热情地亲吻亲拥着这个让她痴迷的男人……
    坚赞被萨都措火一样的热情感染,他几乎要无法自持了,犹豫地继而就迷惑地在她迷人的面庞上、唇上回应着她,亲吻起来。萨都措热泪满面,她热切地吻住坚赞双唇,两颗年轻的心激荡澎湃起来。萨都措轻声唤着坚赞的名字,她多么希望在这仙境般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她所爱恋的男人,他们永远这样相亲相拥,他已占据了她内心的全部,她觉得从此自己的存在就是因为坚赞,坚赞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而此时她就依偎在坚赞壮健的胸怀里,爱是多么神圣,多么幸福……
    沃措玛耽搁了很久,是因为她的红色流星“嘎达玛波”看见了树上有一只松鼠,多年以前它被萨都措鞭打,就是因为这小东西,马是记情的动物,对那段记忆还是深刻的,沃措玛赶来时,见它正昂头挑战似的打着响鼻烦躁地在原地踏来踏去,而另两匹马却静静地在旁边找青草吃。沃措玛明白了她的马在做什么,就一直陪着它,给它轻声说着话,直等到它安静下来,她才离开。
    当她绕过一笼灌木,走近坚赞他们,她看见了萨都措抱着坚赞的颈部,主动地亲吻着坚赞。沃措玛自己腼腆得脸红起来,她想躲开,猛地一转身,不巧,她那如瀑的细密发辫在她转头的一瞬,挂在一颗金露梅的枝叉上,她正要跑开,头发却扯痛了她,她禁不住尖叫了一声,她越扯,越是取不下缠在枝上的头发。
    坚赞和萨都措被沃措玛的尖叫惊醒了一般,他们迅速地分开,坚赞一下就站起来,萨都措不好意思地看看坚赞又看看妹妹,妹妹那副跑也不是、躲也不是的样子使她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坚赞也笑了。
    “笑,笑,你们就只知道笑,拿我开心,是不是,还不来帮我取下头发,真可恶!”沃措玛生气地说。
    萨都措向妹妹走去,还一边放声大笑着,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谷底响起一阵躁动声,轰轰隆隆、悉悉唿唿的声音回荡在幽谷里。
    “糟了,鹿被惊跑了!”坚赞说。
    果然,这边卧在草地里、树丛下的白唇鹿们全都惊惧地跳进了河里,齐刷刷地奋力向对岸游去,而河对岸的鹿已经飞快地向山坡上的树林奔去。
    萨都措给妹妹解下发丝,他们三人都十分惋惜地看着谷底,沃措玛伤心地责备起来:
    “就怪你,萨都措,我还没好好看看它们呢,就被你吓走了,我不想跟你们在一起了,我走。你笑我,我还不想看你们呢!”
    “你别生气,沃措玛,我们过几天再来,会看见它们的!”萨都措说。
    “不是说它们一惊吓就很久都看不见了吗?你少唬我,我不想跟你们在一起了!”说着她果真就向坡下奔去了。
    “小心那边林子里有狼,别去!”萨都措吓唬说。
    “你才是狼,你把鹿都吓跑了!”沃措玛转身愤愤地说完就钻进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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