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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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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米看见夏吹明眸中的自己非常美丽,美到几乎认不出来。 
  夏吹在她眼中看到的则是无穷无尽的暖,他知道,自己终于回家了。 
  1995年的这顿年夜饭,他们吃得好安静,仿佛它是彼此生命中唯一仅有且稍纵即逝的刹那,那种缠绵悱恻的情绪是任何人都不忍心打破的,包括他们自己。 
  举杯畅饮时,夏米突然在难得的气氛下问了一个不适时宜的问题。 
  她问夏吹:“人总有生命将尽的一天,如果上帝让你选择,你会选择以什么方式为自己划上永久的句号呢?” 
  夏吹觉得这个问题很怪异,摇摇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于是,夏米告诉他:“如果是我,我就选择投奔大海。” 
  “为什么?说不定连骨头也找不到。” 
  夏米笑他愚钝。 
  “因为那不是死亡,而是重生。” 
  “重生?” 
  她意犹未尽地点点头。 
  “将自己融入海洋,为的是能够变成一条鱼。” 
  “为什么不是乌龟、海豹?偏偏是条鱼呢?” 
  “因为鱼最自由啊!”
“生老病死顺其自然,我可不想变成鱼,一天到晚翻白眼,多难看。”夏吹不敢苟同。 
  “可是,我却很期待。”夏米一脸憧憬的陶醉样。 
  “因为这样,我就能自由自在,永远地和你在一起。” 
  “省省吧,如果你变成鱼,而我却埋在泥土里,岂不是隔得更遥远?” 
  “还有沙滩连接着陆地和海洋啊?” 
  “那些沙子一望无际,源源不绝,多有象征意义。” 
  “你的想象力有问题。”夏吹故作认真地斜睨她的脸,“会不会脑子写坏了?” 
  夏米果真恼了,抡起筷子要敲他的头,这时,门铃响了。 
  夏吹一开门就兴奋地叫起来:“你个臭小子,终于回来啦!” 
  夏米纳闷地从椅子上探出脑袋,朝门外张望。 
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赫然出现在玄关的日光灯下。 
  建豪双手交叉在身前,稳重儒雅地对夏米展露出久违的笑颜,然后,进一步走到她面前,温柔地端详她的脸,用浑厚嗓音对她说:“夏米,我回来了。” 
  夏米一时间感慨万千,她狠狠抓住建豪的衣袖摇撼。 
  “该死的猪豆,我想死你了。” 
  三个人第一次肉麻地抱在一起。 
  夏吹和夏米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有点冷场的除夕之夜将近尾声的时候,还会出现如此意外的惊喜。 
  建豪一见满桌的酒菜立刻恬不知耻地流下了口水,刚想随手抓只饺子吃,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不过,他决定先把饺子塞到嘴里再说。 
  “你们知不知道,这房子要拆了?” 
  夏吹才转身,就被他一句话弹回了原地。 
  “拆房子?这不可能,你听谁说的?”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白痴窝到一起,肯定不闻窗外事,跟和尚没什么两样。巷口的布告栏上贴着市政动迁的批文呐,不用多久,这里就要铲成一片绿地啦!” 
  夏米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雪白,她惊恐地将目光转向夏吹,愕然发现,他一下子变得老了。
1999年暮春26建豪在上海商城底下的超市里漫无目的地闲晃,隔一分钟看一下表。 
  怎么还没完呢?他手心里的小锦盒已经紧张兮兮地开始冒汗了。 
  夏米正在商城的会场里领取最佳短篇小说奖,接着还要去参加一个电影首映会,建豪中午提前从公司里溜出来,就为了到这里来堵她,不过现在,他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挑错了日子? 
  外面陆续有人从自动扶梯上下来,建豪冲出去,一眼就看见夏米急急忙忙往下跑,他走上前,刚好逮住她。 
  “干嘛?”她瞪他。 
  “走,去吃东西。” 
  “又吃?你烦不烦呐……” 
  夏米两只手死死地攀在多利萝玛肋排店的门框上,就是不肯把脚伸进去,建豪在她后面拼命地推,侍者不停地对他们鞠躬,左一句“欢迎光临”右一句“欢迎光临”,建豪没办法,只好踹了她一脚,把她踢了进去。 
  “你有钱没地方花是吧?到这种地方请我吃饭?” 
  夏米坐在华丽的餐桌前面,浑身不自在。 
  “29岁还请你吃拉面,象话么?你放心,我有的是钱。” 
  建豪一付乐不可支的屁颠样,夏米知道他最近刚升职,一顿大餐固然免不了,可至少也应该叫夏吹一起来分享才对,于是,毫不留情地刺激他:“阮菁一定是因为你这副郎当样才偷偷嫁给别人的。”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97之前阮菁就到香港去工作了,没想到97一到,她就嫁给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港商,建豪觉得她真是爱国。 
  对于分手的原因,建豪很坦率地告诉夏米,被甩了!每次谈到这件事,夏米总觉得可惜,建豪却指望她幸灾乐祸。 
  这两年,他们走得很近,近到看上去和普通的情侣没多大差别,28岁的夏米已经成为沪上小有名气的编剧和作家,收入和身价正以相同的比例直线上升,不过,她依旧保持着低调内敛的本性,极少在媒体上露脸。 
  肋排的味道果然正点,夏米三五下就拆光了鲜嫩的肉汁,建豪满足地观看着,悄悄把准备好的礼物推到她面前。 
  “恭喜得奖,小小礼物,不诚敬意。” 
  夏米白他一眼,为了惩罚他狡猾的腔调。 
  “给我手机干什么?我不需要。” 
  夏米把新款的小松下又推了回去。 
  “夏吹说,你以后会越来越忙,忙到我们没办法找到你,所以就给你买了一只,以备后患,我只负责送礼,要还你还给他去。” 
  夏米愣了愣,只好把它收起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乱花钱,回家再跟你算帐。” 
  “哎呀,惨了!”她忽然又跳起来,“和制片约好了在会场门口碰头的,完了完了,要迟到了,我得马上走,晚上来家里吃饭,算是将功补过。” 
  夏米习惯性地拍拍建豪的大脑瓜,说走就走。 
  建豪无奈,只好准备结帐,夏米一离开,他这才想起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拔腿直追。 
  “夏米——”
 
  
 
“又怎么啦?”她刚好半个身体露出门外,不耐烦地回过头去,不料,一个小东西迎面砸过来,夏米敏捷地伸手一接,是一只粉红色的小锦盒。 
  “什么东西啊?” 
  “我的礼物,回家再打开看吧!” 
  建豪眼见她放进口袋抽身而去,便长吁一口气,安下了心,刚想回座位去拿找零,突然,被推门而入的一位年轻女子吸住了视线。 
  女子没看见他,而是直接和不远处的某位朋友打招呼,建豪顺眼望去,坐在位子上等她的人,果真是文姝。 
  而那个年轻的女子,正是简影。 
  27夏吹趴在货架上清点饮料,注意力却集中在腰间的手机上。 
  响啊?赶快响啊?怎么还不响呢? 
  他不能确定夏米是否喜欢他的礼物,可至少应该用它打通电话道谢才对,可见,她越变越懒了。 
  夏吹心埋怨,嘴上却笑着,一想到夏米这些年的成就,他就忍不住要骄傲。 
  他一直坚信,夏米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现在,他终于体验到夏米当初的心情,看着最亲密的人,拥有美好的人生,是何等愉悦的事情。 
  “夏经理,有位小姐找你!” 
  夏吹回过神,转身眺望,有位衣着时尚的女子正磕磕绊绊地穿越满地纸箱向他走过来,夏吹觉得有点眼熟,一下子又似乎认不出来,女子终于停下脚步,抬起头来。 
  “爬那么高,不危险么?” 
  简影爽朗地对他笑笑。 
  夏吹意外极了,立刻从货梯上爬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文姝告诉我的,她经常到你们卖场来买东西,不过,你一次也没把她认出来。” 
  “文姝……她怎么样?” 
  “一毕业就回上海了,现在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 
  “你好奇怪,应该先问我好不好才对吧。” 
  夏吹尴尬地歪歪嘴:“还是找个地方坐下聊吧”,跟着就直径往卖场的自助餐厅走去。 
  “想吃点什么?” 
  “随便,咖啡好了。” 
  “这儿的咖啡不怎么好喝。” 
  “没关系,我又不是为了喝咖啡才来找你的。” 
  夏吹听出她的弦外之意。 
  “你好么?”他重新把问题补上。 
  “好,也不好。”她随意地搅拌手里的咖啡,不让夏吹看见自己的脸,然后,把杯子举起来喝了一口,这时,才尖锐地把目光投射过去。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有五年多没见面了。本来,我是想来上海来找你的,可我母亲不同意,她认为自己的女儿被抛弃一次就够了,何必再跑去自取其辱。” 
  “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你能坐在我面前这么痛痛快快地骂我,我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至少,留了给我一次忏悔的机会。” 
  “忏悔?”简影自嘲地笑,“别说得那么可怜兮兮,事情过去那么久,该伤的、该痛的,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忏悔又有什么用呢?” 
  “你还在怨恨我,是么?”夏吹莫可奈何地将眉头深锁。 
  “怨归怨,恨到没有,最近,我常常在想,即便没有当初的变故,我们或许也会分开吧。” 
  “分开了也好。”
“你走后,我变坚强了,开始体会到夏米身上的那种柔韧力量。上午,我在商城的颁奖典礼上看见夏米了,她比以前更漂亮,我母亲说,如果她是钻石,即便埋在泥土里,总有一天也会发光,果不其然。看来,你们过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见你神清气爽不再压抑,看见夏米才华横溢楚楚动人,心里便觉得自己所遭遇的挫折也算是值得,至少,我的沉默与纵容治好了两个人的忧郁症,更何况那两个人始终是我心里最喜欢的。” 
  “你这么说,是存心要让我难过了。” 
  夏吹有点感动,更多的却是感激。 
  此刻的简影,如同羽翼饱满的青鸟,虽然略带沧桑,却业已成熟地与他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甚至已经逾越了他,往人生最前面的地方迈进。夏吹知道,如果当初选择留在她身边,他也会变成这样,可是,直到现在他也不曾后悔,因为夏米而放弃属于自己的人生。 
  此时,简影也在为他那种无怨无悔的坦然动容着。 
  94年的那个秋天,夏米的日记让她忽然从原本自以为是的狭隘私情中超脱了出来,夏吹并不知道,简影之所以没有恨他,是因为她终于了解到,那种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爱情到底是怎样的。 
  简影用很温柔的眼光凝视夏吹,那个她所熟悉的抑郁的少年已经不在了,可是,那张令她在无数个夜晚默默冥想的脸,却依然能勾动起强烈的心跳,夏吹也在凝视她,内疚的暗潮渐渐恢复成平静的流波,他眼底那片湖水如此宁静如此遥远,为何自己以前从来不曾将它看清楚呢? 
  不一会儿,他们就彼此微笑了起来,好象久别重逢的故友那样亲切祥和。 
  “这次南下,除了找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么?” 
  “主要是找你,不过,不是从北京来,而是从旧金山。” 
  “有件东西我必须还给你。” 
  简影拿出保存得完好无损的、夏米的日记本,摊开夏吹的掌心,轻轻放进他手里:“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可以随便丢弃呢?” 
  夏吹禁不住震动,内心顷刻间涌动起千言万语,面对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体会到,眼前的女人这些年来,是如何用心体会着他的痛苦和孤独,痴癫与无奈,她怎么能用这种令他无地自容方式,来饶恕他的不忠与背叛?她知道他是不正常的,可是她没有嘲讽,没有讥笑,而是将宽容双手奉送,这让他情何以堪? 
  “简影,别这样,我会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简影看见泪水了无声息地滴落到夏米的日记本上,于是,自己的眼角也忍不住酸痛了起来,她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他的。 
  “别说了吧,什么都不要说了……” 
  夏吹放下本子,把另外一只手也覆盖上去。
周围人声鼎沸,他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牢牢握住彼此。 
  过了很久,简影才把手抽回来,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 
  “对了,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航空信交给他。 
  夏吹打开一看,是一封来自美国波士顿某生物工程研究所的聘书。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总之,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还在美国读书,是学校转寄给我的,可能他们以为你和我在一起吧。后来,我专程去波士顿了解了情况,他们说94年的暑假,你曾经发过一份资料给他们,有这回事么?” 
  夏吹仔细回忆。 
  “难道是我写毕业论文时,那个基因试验的报告?当时,我只是在网上查到美国一家研究所正在寻找有关这项试验的最新资料,我认为有些数据对他们会有帮助,就顺便寄了一份给他们。” 
  “那就对了,对方说,你的报告为他们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线索,想邀请你去那里协助他们工作。” 
  “他们找了你很久,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对方已经决定放弃了,所以,我才急着赶回来告诉你这件事。” 
  “我在上海还有三五天的时间,无论你的决定如何,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 
  夏吹沉思片刻,把信封交还到简影手中。 
  “你代我向他们表达谢意,就说我在上海已经找到了满意的工作。” 
  “你要我跟他们说,你放弃这个机会,就为了在大卖场里当业务经理?”简影简直不敢相信。 
  夏吹拒绝回答。 
  “一点考虑的余地也没有?” 
  他摇头。 
  简影想不通。 
  “夏吹,你跟我说对不起没关系,可为什么连这么好的机会也要放弃呢?现在,我是以朋友的立场奉劝你,不要在一大堆罐头饮料里浪费你的聪明才智,你当初的理想呢?抱负呢?全都到哪儿去了?你真的决定为夏米,把自己一辈子的前途全赔进去?难道你就不能把她带在身边?现在没有人会来拆散你们,你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想想?” 
  夏吹知道简影说得有道理,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夏米的成就才刚刚开始,如果突然将她放到一个没有母语的环境里,即便从头开始,也很难达到现在的目标,到时候,没有人会记得夏沙是谁,所有的一切,将统统不复存在。 
  “不要再说了,我拜托你帮我解决这件事。” 
  忽然,有股怒气涌上简影的胸口,她别过头,逃开夏吹坚定的表情,沉闷地说道:“我真不明白,离开她,你会死么?” 
  “会。”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简影有点被吓到,怔怔地呆在那里。 
  “简影,我爱她。”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占据她的位置,我知道我不正常,所以才决定放弃自己的人生,那是注定的惩罚,否则当初,我也不会毅然离开你。说实话,对这样的爱情,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奢望,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在我和她之间是一辈子都不能做的,我们注定只能隔着距离长相厮守,可是,我只能这样。” 
  “也许,我尽此一生都不会结婚生子或创造所谓惊人的成就,我只要永远守在她身边,看着白头发一根根地长满她的头顶,但是,无论她脸上的皱纹如何堆积如山,也会在看到我的时候象现在这样幸福地微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简影的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颤栗地感受着他的执迷不悟,她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被如此强烈的不离不弃抨击到世俗之外。 
  “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因为,我知道你懂。” 
  “不,我不懂!”简影泣不成声。 
  “我不懂,为什么这样的爱情,要谋杀一个人的前途?”
28建豪从夏吹家回去的路上,发现了夏米偷偷塞还给他的戒指,于是,垂头丧气地拨通了阮菁的电话。 
  “你骗我,我已经等了五年了,她还是不要我。” 
  “谁叫你拿个3克拉的订婚戒去吓唬她,你就不能有点耐性?” 
  “整整五年呐,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能有多少个五年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那你放弃好了,反正我看你也已经无所谓了。”阮菁故意唱反调。 
  “不要,那岂不是连本都捞不回来,我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建豪说着说着就有点替自己心酸,他觉得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夏米的债,否则怎么到现在还被她镇得死死的,一点大丈夫的志气也没有。如今,只有阮菁是他唯一的知己,只要是关于夏米的事,无论再怎么忙她也照单全收,有一次,建豪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刚好赶去摩洛哥采访,飞机快要起飞了还抓着手机叨叨个不停,差点被赶下去。 
  建豪对夏米的一片痴情能坚持到现在,一半是阮菁的功劳。 
  建豪很想念阮菁,于是决定聊上一个通宵,反正她丈夫已经习以为常,知道老婆和那个啰里八嗦的前任男友是铁了心的好哥们儿。 
  不料,一通手机打断了他们。 
  “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建豪用左手打开机盖。 
  “喂?谁呀?哦,尤叔,找我有事么?对,我刚从夏米那里回来……今天?今天不行,明天好了,明天晚上我去店里找你,到时候再说,好,好,就这样。” 
  放下手机,建豪有点纳闷。 
  尤子要约他见面。 
  奇怪,他会有什么事情呢?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阮菁莫名其妙。 
  尤子的电话岔了建豪的思路,想好要对阮菁说的话,一下全忘光了。 
  29第二天傍晚,建豪提早来到尤子的音像店里,意外地发现门口挂着“今日休业”的招牌,心里便有了压力,到底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关起门来商量呢? 
  尤子果然沏了一壶好茶在办公室里等他。 
  “谢谢你免费替我设计海报。” 
  “哦,那没什么,小事一桩。” 
  建豪看看墙上的海报,觉得印刷还不错。 
  “到底什么事那么急着找我?” 
  “听说,你向夏米求婚了?” 
  建豪惊讶,他怎么会知道戒指的事? 
  “算是吧,不过还没成功。” 
  尤子默默斟茶,乌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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