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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糍急的没了主意，一边让剧组导演阿本去询问两位原定主役忽然退出广播剧制作的原因，一边只能自己竭尽全力地寻找更好的卡司来接下这部剧。
这么一想，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南山”——陆梓楠。
“南哥！头牌！我的神！求你了！求你接下这部剧吧！我真的不想让《忘九》毁在我手里！其他人我现在是真的信不过了！”
糯米糍的声音已经隐隐地带了几丝气恼，陆梓楠想了想，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这一句“怎么回事”，自然是问原主役的两位cv为什么会突然退出，糯米糍踌躇片刻，也没隐瞒，恨恨道：“星宇那边挖走的，就是想让咱们这边开天窗。”
星宇社团，在广播剧圈子里的声望仅次于原声剧社，是暂居第二位的广播剧社团。原本两家社团之间的关系虽不算亲密，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甚至各家的主创人员中也有私交甚好的。只是从一年前原社团会长退圈，新任会长接任之后，这样平静的局面也随之被打破。
陆梓楠翻过一页书，状似不经意地抬起头，看了看另一张办公桌旁坐着的莫娴。
正是午后，窗外蝉鸣声声，她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浅笑，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捧着一本医学杂志，状似认真地在看书，其实脑袋早已经困顿地点着头。
一下一下，如小鸡啄米一般，只是她偶尔回神的那一瞬间，总会向着他所在的方向无意识地望一眼。
“呵。”陆梓楠轻轻地笑出声来。
“头……牌？”糯米糍惊疑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大人啊！你刚刚是笑吗？我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听到你那么低沉蛊惑地笑声！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吗？”
“要录音吗？”陆梓楠看着莫娴迷糊的小脸，淡淡地问道。
糯米糍一听到他这低沉清冷的声音，连忙应道：“不敢不敢！那你是同意接手了？”
见她说起正事，陆梓楠也不再开玩笑，只“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得到陆梓楠的回答，糯米糍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因为《忘九》这部小说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重头戏都在忘九的身上，男主役既然定了陆梓楠，那么女主役的人选就更不能马虎，可是选谁呢？这又是一件头疼的事。
“忘九的配音，我这里倒是有个现成的人选。”陆梓楠缓缓地说，“就看你能不能说动她了。”
“谁？”
“你要我……”他顿了一顿，继而轻轻地说：“对她负责的姑娘。”
“……”糯米糍一愣，惊叫出声：“娴……娴宝？你们在一起？”这信息量太巨大了。
陆梓楠却没再理会糯米糍此时崩溃的内心，他只是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便拿着手机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了莫娴。
莫娴昨晚睡得太晚，今早又被周茜茜硬拉着出门，到此时早已经是困得睁不开眼，可她又实在不喜欢趴在桌子边上睡觉，只能用手支着脑袋苦苦支撑，顺便多看几眼男神来提神，可还是抵不住浓浓的困意席卷而来。
正要放弃挣扎，却突然觉得面前好似有黑影靠近，莫娴挣扎着，抬头望去。
那人白衣黑裤，宽肩窄臀，大长腿，身形颀长又笔挺，往上看，他面若冠玉，眸若星辰，长得和自家男神颇有几分相似。
只是……
“帅哥！我家男神不爱笑，请你不要冒充他。”
说完，又继续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将要睡去。
陆梓楠看着她困顿又懵懂的模样，唇边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见她这会儿是真的迷糊，也不计较，只微微俯下身子，边摸了摸莫娴的头，边把手机放在她的耳边，“娴宝乖，和电话里说几句话。”
莫娴闭着眼睛，朦朦胧胧地听清了这是自家男神的声音，便乖巧地点点头，“你好，我是娴宝，你是哪位？”
“我……我……”糯米糍在手机这边偷听了好久，陆梓楠与莫娴温声低语的话都被她一句不落地听了个一清二楚，此时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娴宝宝你好，我是糯米糍啊，感谢你把我们家头牌收入囊中，拯救万民于水火！”
“诶？头牌？”听到这个称呼，莫娴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入目便是陆梓楠如墨色一般深邃的黑眸。
他戏虐地看着她，眸光深深，如同一眼望不到底深渊，却又藏着点点微光，带着浅浅的笑意。
莫娴怔了一怔，想起刚才种种，才反应过来，此时自己耳边的那抹温热，是他握着手机的手。
脸，刷的一下便红了。
下意识就要往后躲去。
“别动！”陆梓楠轻斥一声，眼疾手快地拉住莫娴的手臂，一用力竟把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咚”的一声，两人俱是一僵。
陆梓楠看着伏在自己肩膀上一动不动的小脑袋，心里也是没来由得一动，却并不觉得反感。
他轻咳一声，率先站起来身来，佯装镇定地把手机递给莫娴，也不多说，只轻声道：“醒了就自己接电话吧。”
莫娴的脸色已经不能简单地用“红”字来形容。
她低着头，默默地接过手机，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一片火烧火燎的温度，刚要把手机放在耳边，又忽然想起这是陆梓楠的手机，那么机身上所残留的温度也是……陆梓楠掌心的温度，脑袋里便又是轰隆隆的一团，感觉整个人像是火炉子上烧开的热水壶一般，正“噗噗”地冒着热气。
“娴宝？”糯米糍等了好久，也不见莫娴回应她，只得试探着问道：“你还在吗？”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莫娴终于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来，偷偷地甩了甩头，勉强镇定下来，“我在的。”
“嗯，那就好，那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莫娴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记起对方似乎是在邀请自己加入什么广播剧的制作，担当女主角的配音cv。
“这事……”她有些犹豫地拒绝道：“我做不来的。我只偶尔在歌会上唱过几首歌，从来没有参与过广播剧的配音工作，我不会的。”
“没关系哒！”糯米糍不在意地说：“你不会的，我们可以教你的，你的声音这么好听，又温软又清甜，简直太合适‘忘九’这个角色了，如果你不配那就太可惜了！”她顿了一顿，见莫娴并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索性拿出杀手锏：“而且……重霄的音可是南山配哦，你不想和他一起……咳，pia戏吗？”
“想……”莫娴毫不犹豫地回答，和自家男神合作，这样的机会于她而言真的太有诱惑力了！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呀！你不怕我办砸了吗？”
“不会不会！”一听到莫娴的态度有所松动，糯米糍连忙加油鼓动道：“你是南山推荐的人，他自然有办法好好调‘教……咳，教导你！你放心吧！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事，回见！”
说完，像是怕莫娴再反悔一般，急忙挂断了手机。只留下莫娴一个人笑眯眯地盯着手机，久久地回不神来。
你是南山推荐的人，是南山推荐的人，南山……推荐……的人呢。
第九章
《听说男神不自重》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文/贝啊莞
傍晚，莫娴和周茜茜一起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斜阳西下，余温微醺。
莫娴摸了摸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悄悄地叹了一小口气，哪知身旁的周茜茜也一反常态地跟着她一起叹了口气。
莫娴一呆，忍不住歪着头去看她。
“茜茜？你怎么了？”莫娴纳闷地问她。
闻言，周茜茜“嗯？”了一声，摇了摇头，片刻后，又“哦”了一声，便再无下文，只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莫娴看着她如此无精打采的模样实在反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刚刚在办公室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她那时忙着脸红，只记得周茜茜是和王毅磊坐在一起聊天的，便试探着问道：“和王毅磊有关吗？”
这一次，周茜茜倒是没有再沉默，甚至语气里颇有些义愤填膺：“对！就是那个棒槌！真是气死我了！”
她忽然一个大声，莫娴又凑得近，乍一听到，吓了一跳，还没回神，便被周茜茜一把拉住了手腕，“你说那个张妍，她有什么好的？劣迹那么多，全学校都出了名，偏那个木头还不信！今天都亲眼见到了吧？他还是不信！你说气人不气人！还有啊！张妍还想染指路陆医生呢，你说她是不是太可恶了！”
莫娴被她一路拉着走，她正在气头上，步调又快又急，莫娴便跟在一旁几乎小跑起来，耳边听着她一句接着一句的快语，只能边想边回应。
一路走来，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只最后一句，莫娴听得最是清楚不过，步子一顿，脆生生地回了周茜茜一个“是”。
周茜茜原本说起这件事是越说越气，可到底自己这是在气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此时被莫娴清脆的声音打断，倒是恢复了几分冷静，随即又有点纳闷，“是？是什么？”
莫娴一呆，脸蛋又有些发红，转了转黑溜溜的眸子，开始和周茜茜从长计议：“你问我，‘张妍有什么好？’我摇头表示她不好，你问我‘王师兄气人不气人？’我点点头表示他气人，你问我……问我‘张妍想……染指陆梓楠，是不是可恶？’我说……”
“嗯？”周茜茜点点头，示意莫娴继续说。
“我说，是啊！是挺可恶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半句呢喃着便彻底没了声音。
“莫小娴，你怎么知道陆医生叫陆梓楠？我都不知道！”周茜茜摸着下巴，审视着莫娴，随即调侃道：“还有，你脸怎么红了？还有耳朵！你耳朵不是有异性靠近的时候才会红的吗？是谁！”
“呃……”莫娴呵呵一笑：“这么明显？”其实就是递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废话！还有我说的是陆医生，又不是你男神！你那么激动干嘛？说！怎么回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莫娴想了想，又看了看周茜茜，决定坦白：“他……他就是我男神啊。”
周茜茜：“……”
……
入夜，冷月当空，星光点点。
莫娴闭着眼躺在床上，独自想着心事，有些睡不着觉。
今晚寝室里忘了关窗，窗外的蝉鸣声便一阵高过一阵地传来，听在人的耳朵里，有些嘈杂，却更像是一首欢快的爵士乐，此起彼伏，此消彼长，吱吱的，又不知疲倦一般。
莫娴听着听着，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她轻轻地翻了个身，手臂一动，指尖便碰到了两个圆润的小东西，原来是耳机。
她睁开眼，摸索着将耳机线缠绕在指间，手指一动，便响起几声陶瓷碰撞般轻微的嘀嗒声，借着月光看去，两个莹白的耳机帽，圆圆的，泛着点点温润的白光。
莫娴怔了一怔，然后把耳机带在耳朵上，又摸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吉他的前奏声在耳边响起，正是陆梓楠昨晚唱的那首古风曲子。
“那年盛夏，我们年少轻狂，彼此信誓旦旦，今生不忘师恩。
熟料今日，你说誓言犹在，心却早已凄惶，叹物是人已非……”
莫娴轻轻地闭上双眼，浅浅地呼出一口气来，不由得放慢了呼吸，任由自己沉溺于这回旋在脑海的歌声里。
一呼一吸之间，仿佛都随着歌声的起伏而变化。
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的歌声，如同他在她眼前一般。
月光下，疏影间，他一人孤坐，怀抱吉他，眉眼低垂，指尖微动，旋律起，唇角轻勾，轻轻弹唱。
熟悉的音色里，透出几分低沉，清冷中却藏着浓浓的黯哑。寥寥几句，寓意良多，起始于憾，终止于叹。
南山，南山，你在为谁而叹？
而另一边，莫娴心心念念的南山大人同样也在想着她。
陆梓楠一手怀抱吉他，一手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随着唇边的轻声哼唱，笔尖的音符也跃然纸上，一个个音符，像极了跳跃的小蝌蚪，飞舞着，似是想要挣脱这五线的束缚，飞向远方。
想起莫娴在顾峥办公室被自己欺负的脸蛋红红的委屈模样，陆梓楠就忍不住地想要微笑。
他自小跟在祖父和父亲身边学习医术，对医术耳濡目染的同时，也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长大后，更是如此。
可是，她不同，很不同。
吉他不知何时被人搁置在一旁，纸上飞跃的音符也不再跳动，可那白皙修长的指间依然握着铅笔，没有停留，反而越发飞快地游走起来，铅芯与纸面的摩擦声也越来越快。
那一瞬间，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刷刷刷”的声音，轻轻浅浅地撩拨着人的心间。
直到这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房间里便再无其他声响。
陆梓楠停了手，将手里的铅笔放在一旁，拿起白纸吹了吹上面残留的铅屑，端详片刻，终是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那纸上，赫然是莫娴坐在桌边打盹的模样。
眉眼微阖，嘴角弯弯，莹润的小脸上犹自带着甜甜的笑意，黑亮的长发束在脑后，只余几缕发丝轻轻垂下，随着微风，翩翩飞扬。
陆梓楠看着白纸上莫娴的小像出神，嘴角边便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笑。直到一阵悦耳的古筝乐响起，才回过神来。
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所显示的来电人的姓名时，他不禁挑了挑眉梢。
温南——华语乐坛的新晋小天王，也是他的小师弟。
“阿南？”陆梓楠微笑着打趣道：“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师兄，我……”温南似是有些犹豫，顿了顿才继续道：“我见过师姐了。”
话落，陆梓楠不由得怔了一怔，温南口中所承认的师姐只有一个人，而那人……
想起她，陆梓楠便忍不住地揉了揉眉头，随即问道：“你也要做她的说客吗？”
“师兄。”温南说：“我想帮帮师姐，我相信她，她一定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听到他的话，陆梓楠沉默了片刻，他抬起头，顺着打开的落地窗望向那漆黑暗沉的天空。
天外星辰寥寥，只一轮冷月，明亮而孤傲地挂在那犹如漩涡一般的夜幕下，显得越发清冷孤勇。
“阿南，我知道你自小和她亲厚，你要帮她，我能理解。”陆梓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疲惫，“不管有什么理由，她一意孤行要踏上那条路，我劝不了，也无话可说。”
“师兄……”温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陆梓楠叹息着打断道：“阿南……不必再劝。时间不早，你多注意身体。”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
翌日，莫娴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寝室里已经没有了周茜茜的身影。
她缓缓坐起身，跳下床去，思绪还有些混沌，两边的太阳穴更是突突地跳个不停。想起昨晚没有关闭的窗户，她觉得自己大约是感冒了。
正想着，寝室门的忽然被人轻轻地从外面推开了，下一秒，周茜茜的身影便出现在门边，她好似并没有发现一直看着她的莫娴，自从进门后便刻意放轻脚步，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直到猛地一个转身，在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桌旁正在喝水的莫娴时，整个人都明显地怔了一怔。
“茜茜？”莫娴放下手里的水杯问道：“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周茜茜却更为惊讶，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问我？我刚刚晨练回来啊。倒是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话落，周茜茜走到桌旁，放下手里的早餐，又看了一眼正在找手机看时间的莫娴，纳闷道：“你一般不是都睡到最后一秒钟才起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莫娴听了周茜茜的话，歪头认真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晴朗的天空上，那一轮红日，确实是一轮朝阳。低头再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六点整。
“要不……我再回床上睡一觉？”
她们今天只有一门《国际法》，八点半上课，可现在才六点，除了军训的那段时间，她从没有这么早起过。
莫娴想了想，只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干脆进浴室里洗脸刷牙。
“你没事吧？”周茜茜靠在浴室门口，摸了摸莫娴的头，掌心下的温度倒是正常，只是她眼眶下面那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倒真是把周茜茜吓了一跳，“你这是熬夜了？还是失眠了！你的黑眼圈已经重到毁容了！”
莫娴的小脸本就白皙，此时有了黑眼圈便尤为显眼，连带着那双灵动漂亮的杏眸也圆了几分。
莫娴摸了摸脸颊，又揉了揉眼，模样可怜兮兮的。
“我感冒了，茜茜。”
话音未落，周茜茜便很没气质地翻了个白眼，边说边往她手里塞豆浆：“你昨晚吹了一整晚的夜风，当然要感冒的！喝点热豆浆，吃完早饭还难受就带你去医院找你家男神哈！”
莫娴点点头，咬着吸管，便闭上了眼睛，自顾自地养神去了。
……
两个小时的《国际法》课程，莫娴第一次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正想回寝室补眠，却又被周茜茜强拉着要带她去医务室。
莫娴不想去，便抱着课桌耍赖不走。两个人正拉拉扯扯，不分伯仲之间，忽然见班长带着生活委员向他们俩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