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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时期的樱桃 作者:王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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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广阔天地艰苦岁月的锻炼,磨练了意志,增强了胆识,也是青春无悔呀!大家不由地鼓起掌来。这时,只见郝长山在下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边拍巴掌,边嘟囔着:“说得好听,下乡、下岗全叫老子给摊上了,无悔个屁呀。”李辉接着先敬了当年救山火中牺牲的四名女知青一杯。这事发生在谢晓燕走后,上面让她们迎着风救火,还有不亡之理,男同学跑得快,她们却把一腔青春热血洒在了那片热土上。李辉静默着把杯中的酒一滴滴地洒落在地上,底下一片肃穆。谢晓燕觉得怎么把陈建给忘了呢,难道他还归于另类吗?她悄悄地把一杯酒洒在桌下,也算是一个祭奠。
  接着,李辉又说,二○○○年怎么能算是新世纪的开始呢,明明是上世纪的结束嘛,他举杯祝大家满怀豪情迈进二十一世纪,干杯!底下响起一片“干杯!干杯”的响应声。李辉又举杯祝大家欢聚快乐,友情常在!大家兴奋地干杯之后,李辉主动给谢晓燕敬酒说:“我得首先给你这个见官大三分的无冕之王敬一杯,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祝你青春永驻,万事如意。”谢晓燕举起杯回敬道:“我的大市长,还得祝你平步青云,步步高升才对。”萧云也赶过来凑着热闹,李辉强调谢晓燕碰杯非干不可,萧云就替谢晓燕把酒喝干了。萧云还冲李辉唠叨着:“金市长己经退下来到人大去了,你要当了市长,可别连个电话也不接呀。”李辉斜了她一眼,眼睛仍看着谢晓燕说:“晓燕,你看她说哪儿的话呀,我是那样的人吗?”萧云忙接上话头说:“凭你大领导这句话,我还得敬你一杯。”萧云先干了,又把李辉赖的大半杯酒灌进他嘴里,干完后俩人都笑开了,把谢晓燕也逗笑了。
  一群同学围着郑晓天,给他敬酒,非让他说说他那家的公司股票能不能炒,让弟兄们也赚点外快花花。他春风满面地说:“炒股要听党的话,看大市,党叫干啥就干啥,我说了也不算。”喝完酒后,他回到座位上。他给自己斟满了酒,正寻找下一个进攻目标。李辉在一旁又问起他股票的事,他趴在李辉的耳朵上说:“现在的上市公司都他妈为了圈钱,上市的时候非要你打包几个亏损企业捆绑上市,还能有个好?报表、统计有几个是真的,花股民的钱比花银行的钱还舒服,没利息,你要炒股还是小心为上,有什么好消息我会通知你,但一定要快进快出,绝对不能贪。”李辉忙点了点头,心有所悟地说:“难怪一些股票一上市就跌跌不休呢。”郑晓天接着又去跟谢晓燕敬酒,挺着肚子半弯着腰,一副恭敬的样子说:“大记者有机会到南方去转转,别老呆在京城里,冬天到我那打打高尔夫,消遣消遣,顺便参观参观我们企业,替我们吹乎吹乎。”谢晓燕用食指往天上指了指说:“别吹到天上下不来了。”郑晓天说:“只要能吹上天就行,管他下不下得来呢。”李辉在旁边听着也乐了,郑晓天一高兴连干了三杯,对谢晓燕也没有强求。还有几位同学围住了春妮,向她祝酒,一位借机提出,要是孩子分数差一点,赞助费能不能少交点,一弄就成千上万,大家都是罗锅子上树——钱(前)缺呀。春妮笑着说:“待考完了再说吧,还有半年时间,早着呢。”春妮已完全是城里的打扮了,穿一件高领白色羊绒衫,既端庄又秀美,只是口音里还夹着一点凤凰村的味道,泛出点土味儿来。李辉还专门敬了萧云一杯说:“感谢你把丝蕙服装厂办成了民营企业的先进单位,还安排了不少下岗职工,衷心祝愿你的厂越办越好,面向全国,走向世界。”萧云把碰完杯的酒一口干了说:“我们搞企业的,天天当孙子,四处求人,现在当先进一点油水也没有,有鬼用哟!”大家听后都笑了起来。
  大家喝着聊着,热闹非凡。不少人专程从外地赶回来的,许多人几十年没见面了,知心话像流水般地淌了出来。大家还议论着,李娟是部队没准假没来成,但蔡平升说好了怎么没来?据南方的一位同学透露,菜包子在市里当组织部副部长期间,好像有受贿问题,最近突然被双规了。男人们酒也喝得多,洋酒、红酒、白酒、啤酒,四盅全会,都成了酒罐子,醉得个个口吐狂言,都在骂官也可以买卖,不跟历代封建王朝差不多了吗?腐败分子怎么越抓越多,钱越贪越大,连知青队里最老实的菜包子也掉进去了,真让人不可思议。可骂归骂,也就撒撒气而已,大家都替菜包子惋惜,他是知青队出类拔萃的人物,怎么说倒就倒了呢,但愿是个冤假错案就好了。一晃两个钟头过去了,吃喝得差不多了,还剩了半桌菜,春妮叫小姐把没怎么动的菜、点心打包,让郝长山带回去。水果盘上来了,谢晓燕看见果盘里摆着一片片鲜红的西瓜,四周一圈黄灿灿的小金橘,盘中心西瓜皮做成的花上,插着一只用萝卜刻成的翩翩欲飞的凤凰,雕工精美,鲜活鲜嫩的,煞是好看,生活的精致在饮食文化上也显现了出来。
  这时,春妮主动给谢晓燕递了张名片,两人交换了名片之后,谢晓燕见大家正忙着留电话号码,以便加强联系。萧云悄悄地走到郝长山身边,轻声说:“今晚同学聚会实行AA制,一人一百块,其余的人都收齐了,就你一个人没交。”郝长山喝得脸红脖子粗,一双眼鼓鼓的,不服气地说:“吃顿饭也要这么多钱,早知道就不来了。”萧云当即反驳道:“你这大老爷们,也用不着这么抠门儿吧。”这时,郝长山好不容易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干瘪的钱包,数一数只有八十一元。春妮忙拉过萧云的手,把一百块钱硬塞到萧云手里。谢晓燕听见了郝长山的话,忙问李辉:“这顿饭也要大家掏钱吗?”说完,忙掏出自己的钱包,非要帮郝长山垫上。这时,李辉捅了喝多了犯迷糊的郑晓天一下,郑晓天惊得清醒了过来,忙揉揉眼睛,口气满满地说:“这单我买了,哪儿有你们花钱的份儿呀,一点小意思,撒撒碎啦。”说完,从钱包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金卡,告诉大家里面装着几十万呢,反正是阿爷的钱,有钱不用,过期就作废啦。他高声叫着:“小姐,买单!买单!”萧云退还了已收的饭钱,弄得大家笑逐颜开,皆大欢喜。
  吃完饭后,同学们一出酒楼,见天空飘起了雪花,大家欢腾在这瑞雪兆丰年的景象里,可晶莹洁白的雪花,却唤醒了谢晓燕尘封的记忆,她觉得有些伤感。李辉让司机把谢晓燕送到火车站,自己坐郑晓天的车,看来他又要去参加什么活动去了,领导的应酬可真多啊。临别时,李辉长久地握着谢晓燕的手,一直舍不得松开,双眸凝望着谢晓燕,情深意切的样子,把她看得都不好意思了。谢晓燕记起昨晚在酒店里,李辉向她倾诉了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爱恋,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当时,李辉从兜里掏出一条精美的钻石项链,非要挂在她脖子上,被她婉言谢绝了。最后,李辉送谢晓燕上车后,萧云非去车站送她,她俩坐稳后,李辉待车远去后才离开。
  汽车上,谢晓燕显得心事重重,有些早已过去的事,在她心里不停地翻腾着,怎么也过不去。萧云主动说起了自己的事,她婚后因感情不合离异了,有一个女孩在英国读大学,全靠自己供,日子过得很辛苦,只要孩子争气就行了。这时,她拨通了英国的手机,那边女儿的声音脆脆的,讲了几句后,萧云把手机递给了谢晓燕,她女儿的声音很甜:“谢阿姨,您好。这么多年,我妈一直念叨你,这下可好了,你们见了面,妈妈也不会孤单了,以后我会去看你的。告我妈一声,我要的三千英镑怎么还没寄来,正等着用呢。”谢晓燕一句话还没说,手机就掉线了。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下一代怎么会了解上一辈人的苦衷呢。谢晓燕把手机还给了萧云,她看见萧云的脸上是那么的欣慰和自豪。萧云还告诉了谢晓燕一些鲁岩的情况,谢晓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脸茫然的神情,不知是听还是没听。
  候车大厅里,萧云掂着箱子非要送谢晓燕上车,谢晓燕说李辉还等着用车呢。她含着泪从自己脖上摘下一串红珊瑚珠,戴在谢晓燕脖子上,强笑了笑说:“红珊瑚会保佑人的,你可要常回来呀,要不,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然后与谢晓燕紧紧拥抱。谢晓燕抚摸着她因抽搐而抖动的背,也被弄得泪水涟涟,离别的话语都泣不成声。谢晓燕接过萧云手中的提箱,含泪挥手向萧云告别,萧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谢晓燕抹去脸上的泪,无意走到一个水果档口,只见有红的苹果,白的鸭梨,青的猕猴桃,黄的橘子,只有不多的樱桃摆在最上面,深红的樱桃弯弯的小把子向上翘着,樱桃又大又圆,光鲜透亮,一问价,要八十多元一斤呢,贵得让人咂舌。卖水果的小姐介绍说:“这是从美国进口的,是真正的水果之王,一分价钱一分货。”谢晓燕拿起一颗樱桃放在鼻下闻着,仿佛又闻到了当年的那种清香,俗话说,樱桃好吃树难栽,该不是太平村樱桃园也都换上了美国的新品种了吧。她注目地望着眼前的樱桃,眼泪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她赶紧放下手上的那颗樱桃,逃离那嘈杂的人声,走进了软卧候车室。
  谢晓燕独自一人来到落地玻璃窗前,泪眼模糊地向外望去。车站的灯光下,料峭的北风在枯枝上旋绕,一片片的雪花也被摧残得不成个形了,细细碎碎地击打在玻璃窗上,一副粉身碎骨的样子,再也看不到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了,那场幽雅的大雪,已深埋进她的记忆中去了。谢晓燕从萧云嘴里得知,鲁岩至今还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传闻倒不少。开始说鲁岩跳河自杀了,从河里捞上的尸体叫知青去辨认,谁都说不像。后来又传鲁岩到了抗美援越的前线,英勇战死在那里了。还有的说鲁岩先到林场当了几年伐木工人,又悄悄越过边境,到了泰国,后来去了欧洲,在一家著名的传媒里当上了主编。也有的人传鲁岩先到一个猎人那里,狩了一段猎,然后偷渡去了缅甸,干起了走私生意,发了大财,最后去了美国,成了纽约华尔街上的一个大亨,天天坐着飞机满世界跑哩。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谢晓燕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鲁岩总该露露面了,跑得再远,也该回来看看才对呀,怎么会音讯全无呢?自己得知你所犯的那件案子,在陈建家人的不断上访中已彻底平反,鲁教授曾写下的小纸片,也正预言了改革开放的必然进程,但有些陈旧的东西似乎还在新的轮回中潇洒着,谢晓燕感到有些迷茫。她还想得到鲁岩智慧之光的指引,报业传媒是否更应该传递些人民的心声,发挥监督的效能?今天知青队的同学聚了会,大家可高兴了。现在的人过得越来越实在了,谈论的中心话题无非是个钱字,无论是经商的、贪污的、下岗的,无不拜倒在孔方兄的脚下,为钱所累,为钱所惑,为钱所困。自己在清华上大三的儿子,谈起毕业后的想法时说,他崇拜的偶像就是比尔·盖茨,大学毕业就去经商,挣大钱。现在的年轻人大都在为钱所奋斗了,难道人生的终极目标仅是生活的富庶吗?在车子、房子、票子都满足之后,人还需要些什么呀。在诸多的同学身影中,独独没有见到你的影子,你是否能跟着新世纪的悄然步伐向我走来?我多么期盼着能与你见上一面呀,诉说自己的心里话,谈谈这么多年的切身感受,让你点亮一盏精神的灯,让自己少些黑暗中的徘徊之苦,少些无法排遣的思想郁闷,少些精神的烦躁与恍惚,人有时得到的和失去的怎么会这样地相辅相成呀。你的眼睛是不是又在玻璃窗上闪烁了,谢晓燕噙着泪,仰望着窗外那双模糊的眼睛,轻声地呼唤着:“鲁岩,你到底在哪儿呀,能回来看看我吗?”
  一道强烈的火车灯光穿过玻璃窗,射在谢晓燕俊俏而苍白的脸上,挂在面颊上的珠泪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呜!呜!咣当,咣当……”列车进站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二○○五年八月三十日完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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