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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冲、低泡、分茶,最后把一杯茶放在许卓然的面前。许卓然知道这是敬茶,虽然自己不能时常在这样高档的茶馆里消费,但是做为一名职场女性,必要的知识和礼节自己还是做足了功课的,于是她手执茶杯,轻轻闻香,这是客人品茶的第一道工序,所谓闻香就是在品茶之前,需要先观其色,闻其香,方可品其味,然后就是品茶,“品”字三个口,一杯茶需分三口品尝,且在品茶之前,目光需注视泡茶师一至两秒,稍带微笑,以示感谢。
当许卓然微笑着注视潘浩儒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滑稽,所以本应浅笑的她,笑的有些诡异、又有些嫣然。
“平时喜欢喝茶吗?”潘浩儒看了一眼许卓然,然后有些随意地打开了旁边的一面窗子,他望着窗外的垂柳和平静的湖面,心境自然就变得很清静。
“喝点吧,不过我喝茶是属于牛饮的,没什么技术含量”许卓然丝毫没有夸张,很写实的话一下子把潘浩儒逗乐了。
“喝茶的艺术在于清、静、活、闲,人的心境通过这种领悟的过程,会变得空灵而飘逸。功夫茶讲究的就是一个火候,当茶喝到恰到好处时,自然也就会体味出其真谛。在这儿开茶社的人,真是“慧心独具”。许卓然品着杯里的碧螺春,悠悠地说。
潘浩儒忽然有些滞住了,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看似不经意间的话语往往流露出来的却是蕴有深意的人生感悟,只是这一切于她的年纪是那么不相符,难道是她曾经有过的经历吗?
他有意想考考她,于是说道“茶道中的“清、静、闲”都好理解,至于这个“活”字,你怎么看?”
调书袋吗?许卓然暗想,撞到我的枪口上来了:“书中记载,苏东坡汲江水煎茶,注重活水、活火。这个活字,就是饮茶之道中的关键。生活要活,要有生气,不是那种马不停蹄式的疲累。人要时常有生气,就需要回气。因此暂时放下手里的事,一啜余香,这就是活。”
许卓然看了一眼潘浩儒,镇定如常的表情中难掩的是一丝惊讶,许卓然有些小得意,又继续卖弄“茶道代表着一种文人雅士的生活习惯与优闲自在的生活状态,又吸收了儒、佛、道三家的思想精华,在茶中体味苦寂的同时,最能修身养性。”
潘浩儒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孩,真的有些摸不透了,看着一个小鸟依人的模样,然而所表现出来的职业素质和文化修为却是那么与众不同,这番话即便是刻意背诵准备的,而那份怡然的神态又怎么能装的出来。
许卓然手执茶壶,为潘浩儒面前的杯子里添了茶水“胜蓝轩真是远离尘嚣的好地方。选择碧螺春,在这个季节不仅清热解暑,而且,沏好的碧螺春与窗外的湖水相对,更显清透。潘总也是有心人”
潘浩儒笑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在她的面前有些难以隐藏,整个人都变得透彻了。“你看的真清楚,常在茶馆喝茶吧”
许卓然笑了,随后收敛了笑容“上小学的时候有一篇课文,纪念周总理,说的是总理晚上办公经常到深夜,然后警卫员就会为他沏上一杯绿茶、就着一小碟花生米,充作夜宵,那是中国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当时我就想总理真令人尊敬。等到自己长大了,才忽然发现这社会果然都是物质的,一杯清茶、一本好书、片刻的安宁与小憩,都不是没有代价的,只是这代价多少有别罢了,所以对我而言,茶馆太奢侈了,我很少来”
潘浩儒是双重性格的人,外表刚强有着男子汉的气概,在困难面前不低头,生意场上很多时候难免会虚以逶蛇,但是在他刚毅的外表下面却藏着一颗柔软的心,而此时的许卓然就像是在不经意间轻轻拔动着心底那根琴弦。他忽然觉得应该终止这种苗头,于是结束序曲,切入正题“我仔细看了你的简历,通过上次的沟通我对你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还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你以前的工作经历”
许卓然爽快地点点头“可以”
“你今年才23岁,但是已经有了5年的工作经历,那么你刚步入社会就获得了北京最大的眼镜连锁公司市场部经理的职位,我很惊讶”潘浩儒直言不诲
有人说过破译女人的内心世界不需要字典,全凭男人的一双慧眼,而此时,潘浩儒就希望自己能看穿面前这个女子。
许卓然的眼神很明媚,犹如窗外的景致。“不错,我当时的年纪和资历应聘那个职位,对于我自己而言是一种赌博,对于雇用我的老板来说也是有风险。他是退役的水球运动员,学历只相当于初中程度,以一百元和几副太阳镜起家,短短几年就发展到拥有过亿的资产,也是非常之人,所以他有着过人的胆识和判断力。记得当时面试的时候抱了一叠我上学期间给广告公司兼职做的各种方案,他从中随意抽出了三本,从最微小的细节考问我,因为一切都是出自己我自己的创意,所以我对答如流,他说能在学生期间就接了这么多市场方案,他相信我能够在他的平台上有更好的发展,就把这个工作机会给了我”
对于自己第一个老板,许卓然一直心存感激,所以很自然地流露出这种情绪。打工打到这种程度,离开几年之后还这么有感情,这让潘浩然觉得很难得,他点了点头,又问到“既然老板如此看重你,而你的工作成绩也很出色,为什么在3年后离开了?”
对于每一次面试都会被问到的这个问题,许卓然显然已经习惯了,极其坦白地说“如果他一直是这个企业的老板,我会一直做下去。但是所有民营企业都要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家族式管理所带来的憋病,面对妻子一家人的逼宫,他选择退让,带着妻子儿子去加拿大移民了,出于对他的尊重,我不会留下来为那些狭隘的逼宫的人打工”
一席话说的潘浩儒有些胸闷,逼宫,她用了这个词,还真精准,把企业内部旷日持久的内耗形象的比喻了。是呀,这是每一个民营企业所不能回避的问题,他的元亨珠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潘浩儒拿出自己那只形影相随的烟斗,装好烟丝,径自点燃,一时轻烟袅袅。
“你的学历?”也许是潜意识里他想找出许卓然的不足,他想让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优秀,因为她的神态太骄傲了。
许卓然明白他所指“国贸和法学两个学位都是工作以后学的”
“为什么当初没有直接升学?”潘浩儒一直是学校里的好孩子,学业优秀的他从国内到国外一直保持着骄人的成绩,所以对于员工的学历他一向是很在意的,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固执地认为,作为学生学习不好,那综合能力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卓然轻轻咬着下唇,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终于一笑释然。
“我父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母亲把我和姐姐带大的,我们姐妹都坚持,母亲对我们的责任终止到十八岁,以后一切都靠自己,也许因此我们会多走一些弯路,但是我们甘之若怡”
其实真实的情况哪有嘴上说的那般洒脱呢,年级第一的许卓然放弃正规大学,直接上了一所成人大学,让老师和同学大跌眼镜,而自己的决定在今天看来也不知算不算正确,因为它是每一次面试都会成为障碍的一个问题。
如果一切如她所说,那么坐在自己对面那个娇娇小小的她,真的是很令人敬佩和尊重,这是潘浩儒的第一反应。
潘浩儒递给许卓然两份文件,“是合同,我们先签一年,月薪8000,奖金另计,你看看,有什么意见可以再沟通”
许卓然多少有些意外,她打开合同,草草一看,福利保障比较齐全,权利与义务也算的上对等,于是说“没有问题”
潘浩儒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你在民营企业和外企都做过,所以我就不多说了,元亨也是一家民营企业,虽然有一部分外资,也有几个股东,但是操作方式和管理还是比较落后的,很多中层干部都是跟着我打天下的老人,对于他们,可能在合作起来不是那么顺畅,但是对公司他们都是很有感情的,我希望经过一段时间的摩合,你能和大家相处好”
许卓然点点头。
于是这样一次别具特色的面试结束了,许卓然先行告辞,而潘浩儒留在茶舍里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不知道这一次的决定会给自己和元亨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
第九章 缘去随缘
阜城门的麦当劳里,宋萱一口气将面前的三个巨无霸吃光,很没有形象的拿起桌上有些皱皱巴巴的餐巾纸胡乱地抹了抹嘴,然而在她精致的唇边还留着一块没有打扫干净的奶酪。都说失恋的女人会疯吃,原来真的是这样的。
坐在斜对面的一个带着半拉丝纯钛眼镜的中年人,正肆无忌惮地盯着宋萱看,他是一个内科医生,职业习惯让他不得不想,这个在转瞬间吃掉三个巨无霸的女人是不是甲亢。
宋萱又猛灌了一气儿可乐,她的心里此时正燃烧着一把火。匆匆走进店里的许卓然看到这一幕,她有些不可置信般地眨了眨眼睛,以便她再次确定这个一改往日温婉可人形象的有些疯狂的女人就是宋萱,她知道情形似乎又有些不妙。
“怎么了?又吵架了?经过上次以后不是合好了吗?”连珠炮式的一串发问。许卓然记得在安贞医院走廊里陈东辉那追悔懊恼的样子,相信他们应该可以复合的。
“离了”宋萱的眼睛冷的怕人,在初夏时节让许卓然打了一个寒颤。“2002年6月8日,就是今天上午,红证变绿证了”宋萱的神情极为惨淡,她从那个CUCCI的包里拿出离婚证,在许卓然眼前晃动“离婚证,卓然,你知道他们管这个叫什么吗?叫解放证书”,宋萱居然笑了出来。
许卓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也许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过了半晌,看着宋萱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这才问起“没想到你们真的离了,本来上次的事情我以为他良心发现,会跟你好好过日子”
“是呀,我也没想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宋萱长长的睫毛下面那一双美丽的眼中终于闪过点点泪花“他执意要离,他说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上次他不了解我,提出离婚是出于自己的自私,而这一次,他是真正想跟我一起好好过,但是全面了解我以后,他更觉得我们不合适”
原来如此,也许陈东辉是对的,从小经历家庭变故的宋萱需要一个体贴、呵护自己的老公,需要一个稳定安乐的家园,而这些都不是陈东辉给的起的,一切受惠于岳父,所以跟宋萱在一起,他只会觉得压抑,于是就想要逃避。
“缘在惜缘,缘去随缘”许卓然轻轻的劝道。
宋萱头也未抬,接了句“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两个人都沉默了,此时一切的话语都是多余。
坐在不远处的那个中年人将卓然和宋萱的对话尽收眼底,看的明明白白,听的真真切切。心中暗叹,一个情字,困住了这世上有多少痴情男女?想想自己的经历,他苦涩地笑了,说来有谁会信,堂堂三级医院的主任医师,自己的老婆竟然跟楼下开饭馆的好上了,如果不是一次临时调整的夜班,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家那张印尼风情的大床上还会躺着另外一个男人。红本、绿本,自己也是一个手握绿本的人。
“你现在住在哪儿”许卓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点,她希望宋萱能够尽快从低谷中走出来。
“就在楼上,租的房子,我是净身出户,除了那套婚妙照,这段婚姻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终究还是那个善良柔弱的宋萱。
“其实你可以回你爸爸那儿”话一出口,许卓然就有些后悔,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宋萱,她的骄傲不允许她那样做。
“我已经成年了,早晚都要独立,这样也好。”宋萱脸上淡淡的。
两个人分手以后,看着她开着小车先车,随后一抬手,许卓然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国展看场地,来到新公司还不到一个月,还未来得及了解清楚公司内外的状况就已经开始投入战斗了。这个周五开始,在国展有一个为期3天的国际珠宝展,是这个行业三年一度最高规格的招商洽谈会,各地的代理商都会云集于此,所以如同商场里各个品牌的珠宝柜台一样,大家把竞争的平台搬到了展会现场。
这是许卓然进入元亨珠宝组建市场部以后的第一个动作,老板和各部门的###都在静静观望,所以,于公于私,许卓然都希望把这次活动办好。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在细节上极其苛刻,对于下属要求也非常严格,不过她的这种严格不是以个人好恶出发的,而是完全从专业角度考虑的。所以部门内的员工,不论是经她手新进入公司的,还是所谓的老人,都有些又怕又敬,对于比公司其他部门的人要付出更多的辛苦和精力,大家虽然多少都会有一些不平衡,但是心中也都很清楚自己能从这位新来的年轻领导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所以也就释然了。
来到国展后门,看了看时间,离允许参展商进场布展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可是门口已经开始聚集了很多公司的车辆。
手机响了,是展览公司的老吴,“吴经理,您到了吗?”许卓然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许小姐,我到了,我看见你了”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男子拿着手机,一脸阳光的从国展后门跑了出来。
许卓然有些奇怪,问到“不是四点才让进吗?”
“是呀,不过我跟他们展示部的经理关系特铁,每次我都可以提前进去,要不一会统一放行,太麻烦”
哦,许卓然点点头,心想这该花钱的地方是一点都不能省的,本来公司有指定的装修队,负责新开业商场专柜的装修,但是看过他们的报价以及跟他们的负责人聊过以后,许卓然就放弃了,另外找了三家专业的展览公司,经过报价、设计图比拼,最后选中了老吴的这家,合作过程绝对让你舒服,什么要求一讲,立时就能领会,比公司自己的装修队强多了,费了半天的话,活做不到要求的标准,还老想着投机取巧。
进了一号馆,许卓然跟着老吴来到自己公司的展位前,这是一个异形展位,从布局来讲是个非常好的位置,一进大门的右手边第一个展位,很多人都会以为在展会上,靠近入口处的醒目的位置会是A类位置,其实大错特错,因为这样的位置虽然醒目,却很难让人驻足,踏下心来跟你洽谈,因为整个展厅还没有看,而代理商看了一圈以后,往往也不会再逆着人流走回入口处跟你攀谈。但是没有办法,这个位置是自己进入公司之前,老板的秘书,张大姐定的,这个张大姐酷似前苏联影片《办公室的故事》里的那个古怪、刻板的老处女。想起这个人,许卓然就有些头痛,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怎么样?”老吴看到许卓然有些发阴的面色,连忙问到。这是老吴第一次接珠宝行业的展览,很想做的一鸣惊人,从而使公司的业务领域扩展更为广泛。
早动手真好,柜台、布景、道具全部都摆好了,而且已经接上电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弄好,但是大体的感觉已经出来了,许卓然点点头“不错,吴经理,安全开关和冷光源一定要注意”
“我知道,这个可不敢忘,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在这圈子里还混不混了,你放心”老吴拍着胸口答到,心里感叹这个小姑娘真是厉害,很多细节都以文字形式提前抄送给自己,还作为合同的附件,真是很细心,关于冷光源的问题当时就吓得自己一身冷汗,如果按照公司以往的惯例,那放在里面的珠宝还不烤烫了,哪一件自己也陪不起呀。这样的甲方到真是难得,教学相长了,这活接的,真是不赖。
“玻璃的防暴膜贴了吗?”许卓然一边问,一边用手轻轻的在展柜的接缝处摸索,还好,做工很细,没有任何毛茬。
“贴了,用的最好的,你放心,你提的这些都是我们的软肋,我肯定会注意的”老吴点着头。
视察了一翻,又等到市场部的员工都来了,许卓然给大家开了一个简单的现场会,所谓展会期间的分工都早已书面形式明确给各人了,今天把大家约到现场就是要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许卓然最后强调“第天展会结束后,各组负责人要把展柜钥匙和价值5万元以上的展品交给卢园园”
大家纷纷点头,许卓然又对卢园园说“园园,根据台帐,履行签收制度,然后锁好保险柜”
那个胖胖的长着一双圆圆大眼睛的女孩爽快的说“放心”许卓然又拍了拍她“园园这两天要辛苦一点,肯定是要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这是咱们市场部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活动,大家要全力以赴,争取一个完美的结果,活动结束以后,给大家倒休”
呵呵,众人笑了。
高高瘦瘦的小唐开了句玩笑“有奖金吗?”
众人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许卓然,许卓然也笑了,“奖金掌握在咱们自己的手里,干的漂亮,就是没有,老板也不好意思不给,但是如果咱们自己干的不好,就是老板给咱们好意思要吗?”
大家都笑了
“好了”许卓然开始最后一轮叮嘱“小唐,你和园园明天任务最重,带着国贸店的店员要在七点前到展品都布置好,要严格按照陈列图摆放?”
两人点点头。
许卓然又转头对着市场部唯一一个男生说道“程志,你要把舞蹈学院的那批美女搞定,7点前换好衣服化好妆”
那个阳光帅气的北京男孩程志给了许卓然一个胜利的手势“放心吧,头儿”
“服装都到位了吗?让她们试过了吧?”许卓然又盯了一句。
程志还未来得及回答,旁边的刘迪就插嘴了“头儿,你真是有强迫症,这个问题前天不就O了吗?”
许卓然瞪了她一眼“小心无大错,好了,大家今天早点回去,按照流程各自准备吧”
于是众人都散了,许卓然一直等到其他参展商入场,大概看了一下他们的展厅风格这才离开。
知已知彼,商场如战场,这话一点都不假,这8000块一个月挣的还真不轻松呢。心里叹了口气,唉,为钱而忙,人这一辈子,真是有些无奈。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