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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还书时,孟林刻意留心着那女生的名字,获知那女生名叫陈颖,来自于质量检测01—1班。
(以下仍摘自孟林的日记):
六月二十八日 星期三 晴间多云
下午和黄亮在宿舍的阳台上聊天时,恰逢伊雪从楼下经过,黄亮就指着伊雪的背影大言不惭地对我说:“以前那名女生曾几次向我抛媚眼,但我都没有甩(意思:理睬)她。”我一听,就恼了,立刻毫不留情地回道:“你以为自己很帅呀!” 就不言了,过一阵这才满脸通红地回过头来,万分尴尬地走开了。这时我才感到自己刚才的那一句话确实有些严重了,甚至伤了他的自尊。可是我又如何能忍受别人对伊雪的侮辱甚至是诋毁呢?
六月二十九日 星期六 晴
中午,韩平突然神情懊丧地回到宿舍,并向大家宣称自己今后再也不玩游戏了。我向他问起其中的缘故,原来因为近来沉迷于游戏,他已经将这个月的生活费花光了。
六月三十日 周日 阴
昨天下午,韩平向朋友借了五十元钱,可是后来在王建、史涵的挑拨下,又去了校外玩游戏。
中午上了一会儿网,并在网上认识了一名昵称为“小蝶”的我校质量检测01—1班的女生。我向他谈起那天在阅览室里遇见陈颖一事,没想到她们竟然就是同一个人。或许是好奇的缘故,她随即请求和我见上一面,我同意了。我们就在同一家网吧。
我和她见了面后,就下线了。和王迪去街上溜达了一圈,这才返回学校。而就在我们返回学校的路上,我们又在巷子里遇见她,那时她和另一名女生在一家西瓜摊旁站着。我向她打招呼,她立刻回过头来,并否认认识我。我就当场反驳道:“刚才我们不是还在网吧里见过面吗?”她就不言了。我见她十分窘,就和王迪走开了。
七月二日 星期二 阴
早上,当一名男生当着我的嬉皮笑脸地将手指从她的脸上划过时,她的反应竟是那么随后,而我的心里却隐隐作痛。
七月三日 星期三 晴
中午上街,在回来的路上又遇见她。只是与昔日不同的是,她一面走一面与同伴说说笑笑的,我原以为她那时并没有看见我。于是在我们擦肩而过之后,我又向她回过头去,没想到她也正向我回过头来!难道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吗?
七月四日 星期四 阴
为了能再见她一面。课间时,我又在楼道尽头的拉窗处一面装着与胡杨等聊天,一面等待着她的出现。而她见了我,也不回避,甚至还瞅着我嫣然一笑。难道她喜欢的人真是我吗?
七月五日 星期五 阴
母亲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嘱咐我呢?她是怕担心早恋会影响我的学习,还是害怕我为家里增添别的负担呢?是的,按照我目前的条件,我是应该选择放弃。可是如果我选择了放弃,那岂不是一种懦弱的行为吗?岂不将被同龄人耻笑吗?岂不将伤害伊雪,伤害自己最心爱的人吗?
七月六日 星期六 阴
我决定放弃。目母亲为我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累,我怎么就不能满足她的一个小小的要求呢?何况她还是为我好呀!当然,我也可以瞒着她与伊雪来往,可是如果自己那样做,那自己岂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吗?就让伊雪把我当作一名胆小的人吧。只要她开心、幸福,我又有什么可值得遗憾的呢?
七月七日 星期日 晴
下午上街,在巷子里遇见伊雪。她穿着短裙,手里捻着一把小团扇。团扇的扇面上,绘着一副牡丹图。她一面走,一面高傲地扇着,像个快乐的公主。
啊!她是那么快乐。我又怎么忍心伤害她,连累她呢?她应当去找一位更喜欢她、家境也宽裕的男生为她带来幸福,不是吗?
七月九日 星期二 雨
因为自己已经决定放弃,所以每次见到伊雪时就不得不装作一副冰冷的样儿。
我何曾又忍心伤害她呢?每次在我痛苦地回绝她的同时,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地为他祈祷。
七月十日 星期三 多云
有时我甚至想:假如伊雪喜欢的人不是我,假如我们并不认识,那我就不会伤害她了。
七月十一日 星期四 晴
伊雪喜欢的人果然是我。早操时,她又迎着灿烂的阳光向我回过头来,充满疑问又满怀期待地望着我。那时,我心里既是多么的甜蜜,又是多么的幸福啊!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打算放弃了吗?所以短暂的对视之后,我就移开了视线。
七月十二日 星期五 阴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早上,伊雪刚向我回过头来,我就移开了视线。我知道,这对于她,该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呀!可是除了这样,我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7。暑假
放假了,孟林怅怅地回到家,割草,看书,或去邻里的张大爷家看电视。
自七月下旬开始,孟林的家乡一直阴雨绵绵的,连月不开,导致庄稼严重受损。为此,孟林一家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转眼新的一学期又将开学了,父亲便又忙着四处为孟林筹备书学费。只因先前许多亲友都已经求助过了,不便再开口;而另外的那些亲友中,要么自顾不暇,要么不愿相助,这样到开校,就只筹到了一千多元钱。
第四章 教室分开
1。
开学了,孟林抑郁地返回学校。报到,缴费,领教材。下午与胡杨、刘华等来到他们班的新教室——旧教学楼106教室打扫卫生。教室里光线黯淡。打开门,一股潮湿又憋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们连忙打开窗户。窗外守候已久的蚊子便一拥而入。这让孟林立刻想到明窗粉壁的新教学楼。和那相比,这里犹如地狱一般。
晚上开班会,鲍老师又如往常一样准时来到教室。他首先向大家传达了学校里新近的一些制度变更,比如取消早操及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重新调配系等。接着鲍老师又言辞怪异地对大伙儿说:“以后你们就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了,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严格地管束你们。我希望你们能认认真真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台下的人听了,一个个喜上眉梢。
解放了,自由了,孟林快乐地想。是啊!这意味着以后他们可以不上晚自习了!意味着他们可以毫无顾虑地与其他班的女生来往了!
班会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鲍老师刚离开,大伙儿随即一哄而散,或回了宿舍,或去了校外玩游戏。惟有孟林,仍闷闷不乐的,因为他又想到了母亲的嘱咐,想到与伊雪的教室的分开——
难道这是老天爷有意安排的吗?难道我与伊雪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了吗?老天爷既不让我们在一起也就罢了,却为何连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一并剥夺了去?
2。
开学的前八周时工模班的校内实习。白天,孟林与大伙儿在校办厂里实习,晚上与吴强、刘华、胡杨等回到教室上自习课。教室里冷冷清清。孟林心情烦闷,又捧起了课外书。
开学第二周,学校又按照惯例为那些在上一学期期末考试中有科目不及格的学生安排时间进行补课。由于在上一学期中,工模班又部分学生过度沉迷与网络游戏的缘故,导致他们班的补考率陡然上升,几乎达到了每人一次。而在这有些补考的人中,又以王建与史涵补考的科目为最多。
星期二晚上,工模班进行了班委重组。最终田俊、刘华、张帅等再次以高票当选。而孟林则以一票之差与班委失之交臂。为此,郭亮、吴强等都替孟林感到十分惋惜。但孟林却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从体考的失败到获得大伙儿肯定,他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一天晚上,孟林正在教室里看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孟林回头,只见班上的“小霸王”周通正气势汹汹地与田俊对峙着。田俊低着头。而他们身后的伊宁及李云翔等则在替周通呐喊助威:“打,打,打。”如此过一阵,孟林看出田俊和周通并没有真正要打架的意思,就连忙劝住周通。周通就十分得意地叫上李云翔及王建等去了校外。
又由于田俊及刘华,开学不久,二人就获得了学校里上千元的最高级别的奖学金。为此,二人也格外受到鲍老师的喜爱。一天晚上,二人去新教学楼参加“新生选择专业交流会”了。不知情的鲍老师来到教室后,不见二人,就问在场的人:“班上的两名精英呢?”台下的人都不言。鲍老师自知失言,在教室里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刚走,谭军就吵嚷开来:“在他心里,人家是精英,那我们呢?狗屎!”说完,就气冲冲地与李云翔等去了校外。
3。
周末到了,中午孟林与胡杨上网时,在网上遇见了上次欺骗他的那名女生。出于好奇,孟林请求与她见一面。那女生答应了。
晚上,天刚黑,孟林就叫上王迪来到食堂旁的小卖部,而后打通了那女生的宿舍里的电话。
“对不起,我现在没空。”那女生在电话中回绝道。
“白天你不是答应了吗?怎么现在又说没空了呢?”孟林懊恼地道。
“因为今晚我哥要来看望我。”那女生解释道。
“你亲哥哥吗?”孟林又问。
“不是,是网上认识的。”那女生说。
后来经过孟林的再三恳求,那女生这才答应在女生楼下见二人一面。
女生楼下人来人往。孟林和王迪心怯,便在大道另一旁的一棵茂盛的女贞树下站着。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女生楼里走出一名穿着黑体恤的女生。孟林想那应该就是自己要见的人了,可是却没有勇气上前。不久女生楼下就一片寂寥了。孟林和王迪料想再不会有人来,便双双离开了。
孟林与王迪等在教室里看一阵电视,就独自怅怅地回到了宿舍。宿舍里一片空寂。孟林来到宿舍后门外的阳台上,面对着漆黑的夜空,他真想大喊几声,可是又怕惊动了整个校园,就只好作罢。
九点以后,宿友们就陆续回来了。过来十来分钟,王迪推门而入。
“老孟,感情的事你可千万不能过于心急,要慢慢来——”王迪上前安慰着道。
孟林不言。王迪又建议道:“要不现在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吧?”
“打电话?”孟林冷丁地回头问。
“是啊?”王迪肯定地说。
“或许她现在还没回来呢!”孟林懊丧道。
“那就明天吧?”王迪又建议道。
明天?明天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向她解释今晚自己是如何的胆小如鼠,乃至不敢去见她吗?再说了,自己喜欢的人明明不是她,却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如此沉思片刻,心里豁然开朗。于是回头对王迪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们只是普通的网友而已。”
“真的?”王迪讶然了。
“真的。”孟林肯定地说。
王迪见孟林已相安无事,就放心地离开了。
4。
中秋节即将临近,工模班准备举办一场舞会。
和上次的舞会不一样,这次的舞会是由周羽、郭亮等人发起的。
她会来吗——假如她已经明白我一直在回避她,那她还会来吗?又假如她已经结交了新的男朋友,那她怎么还会来呢?孟林暗暗揣度着,猜测着。
希望是微乎其微的。虽然如此,那天下午,下班后,孟林仍早早地与胡杨、张帅、郭淮等来的教室布置场地——他们在灯杠上挂满了彩色的纸条;他们将四周的墙壁布置的五彩缤纷。
夜幕降临,工模班首先在教室举办了一场简短的聚会。到八点,聚会结束后,教室里就只剩下孟林、张帅等七、八人。而由始至终,伊雪也没有出现。这使孟林十分沮丧。她没有来,是因为没有看到海报,还是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呢?孟林猜测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孟林心里也一天天不安。他想,此刻,伊雪的旁边一定多了一名英俊的男生吧!
多了一名英俊的男生吧!
为了不让失恋的痛苦影响到自己的学习生活,孟林决定重新振作起来。在周三的团组织生活上,孟林当众朗诵了一首诗,不想却获得了同学们的好评。这让他既欣喜,又酸楚。
如此到九月底,一天下午,孟林正在宿舍里看书,田俊突然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见孟林,就说:“孟林,鲍老师有事找你。”
“找我?什么事?”孟林吃惊地问。
“好像是关于你的书学费。”。
孟林这才放下心来。他急急忙忙地来到鲍老师的办公室。鲍老师指着桌上的一封信告诉他说,由于近来学校经费紧张,这就给每一位欠费的学生的家里发了一封信,催促他们必须在两个星期内交清所欠下的书学费,否则将勒令其子女退学等。孟林听了,心里很是沉重。
不几日,孟林便收到家里寄来的自己所欠下的两千多元钱的书学费,这才替家里松了一口气。
5。
国庆节到了,学校放七天假。工模班除了有少部分的学生回家外,其余的学生都留在学校。
十月四日早上,孟林才起床,王建、李云翔等七、八人就闹哄哄地从校外回来了。李云翔见孟林,就满脸兴奋地说:“卿彬发了。”
“发了?怎么发了?”孟林不解地问。
“昨晚他玩游戏时,在游戏中意外拾到一件宝物,一位本市的玩家当即表示愿意出两百元人民币向他购买。”李云翔充满羡慕地说。
“那卿彬答应了吗?”孟林又问。
“答应了,双方议定明天中午在街上的一家网吧经行交易。”李云翔说。
孟林听了,淡淡地笑了笑。不一会儿,王建、郭亮、谭军等也来到了。大家立刻兴致勃勃地谈起吴军之事。
“以后我们就要像吴军学习,靠打游戏养活自己。”王建饶有信心地说。
大伙儿听了,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由于受到此事的刺激,以后王建、史涵、李云翔等就更加积极地疯狂地玩游戏了。
6。
国庆节之后,校内实习的班级就增多了,实行了早晚两班制。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工模班上晚班,具体时间是从下午两点至晚上十点。这其中五点至六点时晚餐时间。
星期一早上,天气隐晦,孟林心情郁闷,便和胡杨去逛街,但街上冷冷清清。他们来到街旁的一家网吧。网吧里一片寂寥。在里面的一间屋子里,有两名女生正在网上与人聊天。孟林与胡杨就在那两名女生的一旁坐下。孟林首先在腾讯网中登陆自己的QQ号,但除了班上的同学外,其余的网友都不在线上。他就登陆到本市的聊天室。在聊天室里,孟林很快就认识了一名是与他同校的低年级的女生。那女生自称姓程,名小艳,今年十七岁,这个星期也是校内实习,且和孟林一样上晚班。孟林正欲向对方了解的更多有关她们班级的情况,突然感到有人在敲击自己的右臂,就冷丁地回过头去,只见旁边的那名女生正笑容可掬地瞅着自己。
“你是“是呀!你是怎么知道的?”孟林不解地问。
“我看见你的好友中有他的号码。”那女生解释说。
原来如此。在随后的二人短暂的对话中,孟林获知对方名叫余妍是本校低年级的一名女生,这个周也是死校内实习。
“那你认识程小艳吗?“孟林乘机问道。
“不认识。”那女生摇了摇头道。孟林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十分诧异地瞧了瞧她旁边的那名女生,因为在二人的对话中,那女生一刻也不曾抬起头来。
孟林和胡杨前后大约上了一个小时的网,就离开了。下午,他们班正在校办厂里实习时,便有两名低年级的女生前来找张帅聊天。孟林一眼便认出那是他与胡杨早上在网吧里遇见的那两名女生。张帅与二人在车间外聊一阵,这就返回车间,径自地来到孟林身边:“老孟,外面有一名女生找你。”
孟林知道他所指的是那名姓余的女生,便不肯,张帅就讪讪地走开了。第二天下午,那两名女生又来找张帅聊天。张帅与二人聊一阵,又像昨日一样前来叫孟林。孟林不肯。张帅又伸手来拉。孟林就牢牢地抓住工作台上的虎钳不放。张帅就只好怅怅地离开了。
7。
如此又过去两日,星期四下午,孟林正埋头实习,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名陌生女子的声音——
“孟林。”
孟林回头,只见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两名女生正目不转睛地瞅着自己。其中离他较近的那名女生秀发垂肩。
她是谁呢?难道我们曾经在那儿见过面吗?一时间,孟林不知所措。那两名女生见孟林不说话,就悻悻地离开了。她们刚走,孟林班上的男生就“哗”地围了上来,并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她叫什么名字?”
“她来自于哪个班?”
“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
孟林大窘。大伙儿见没有什么结果,就散开了。郭淮甚至还饶有风趣地说:“孟林上网出成绩了!交上桃花运了。”
孟林不言。
晚上十时,孟林下班后刚回到宿舍,张帅就叫他接电话,并声称余妍在找他。孟林知道那是张帅在搞鬼,不愿理睬。后来张帅挂了电话,又来到五一三宿舍对孟林好言相劝。孟林丝毫不为其所动。
以后几日,孟林一面实习,一面不断向网友打听那天来工厂找他一事,这样直到星期六那天,他在网上又遇见了程小艳。这才知道那天来实习工厂找自己的人便是她。而她也就是那天早上孟林和胡杨在网吧里遇见的坐在余妍身旁的那名女生。孟林连忙向她道歉。程小艳虽然接受了,但是又要孟林去她们初认识的那间网吧见她。孟林想,那天的事的确是自己失礼,就答应了。他随后就来到那间网吧的门外,掀开帘子,远远看见余妍,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张帅获知了程小艳来班上找孟林一事,回宿舍后便向孟林求证。孟林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8。
国庆节后的第二个礼拜,工模班上白班。
张帅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