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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支离别的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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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君彦看见我,伸手把我揽过去,介绍说:这是XX audit firm的程雯瑾小姐。然后又对我说,这是Mr。 XX,那是Mr。 YY。我名字一个都没记住,敷衍着点点头。

那个Mr。 XX却挑起一边眉毛对我说:“Small world。” 我茫然的看着他,他又说:“You owe me a bowtie。” 我想起来那个新年派对,世界真的好小。

周君彦和Mr。YY很惊讶我们认识,我赶紧说就见过两次,不算认识。Mr。XX拿名片出来给我,一张很厚的奶白色卡片,上面印着这家酒店的logo,他的名字Alexander Huderson,一个手机号码,没有任何头衔或是职务。

周君彦笑着说,你真有面子啊,我这么久了也没有拿到Mr。 Huderson的名片。

我有点反感他这种逢场作戏溜须拍马的样子,简直不忍心看他,于是带点儿不屑的笑着对Mr。Huderson说:“Am I supposed to be impressed? Mr。 Huderson。”

“Call me Alex。”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然后对周君彦说,“Cards only for the girls。”

我马上接着说,我还要回去上班,先告辞了。周君彦却一把拉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行政公寓1115。然后把一张门卡塞在我手里。  

2008…10…30 15:01:53(第56楼)



    42)
又是那样的语气,轻轻的却像是道命令。说得我膝盖软了一下。我不知道这4年他怎么过的,反正他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雅俗共赏的三好学生了。一身昂贵行头,举止潇洒老练,神情里却带着更多晦暗和复杂的东西。我不想给自己的行为找任何借口,出于一种复杂的欲望——情感上的身体上的,以及去了解他的生活的欲望,那个中午,在酒店executive lounge纠结了十分钟之后,我去了他的房间。

1115沉重的樱桃木门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套间,房间里隐约飘散着一股广檀香味儿。经典的美式大都会风格,成熟华贵,相比之下我和林晰的公寓就好像两个大学生合租的房间。套间里自带一个半开放式的厨房,和一间宽敞的浴室。我细细的看房间里每一个角落。厨房的水池里放着一副用过的咖啡杯碟没有洗,我脱掉西服上衣,卷起衬衣袖子,打开水龙头把杯子和碟子仔细的洗干净,放在沥水篮上。然后走进浴室,洗手台上一个银碟子里放着两副袖口一只棕色皮表带的PATEK PHILIPPE,表的背面用娟秀的斜体字刻着To beloved Yan。我几乎笑出声来,太讽刺了,我原本以为林晰才会过着这样的日子。心里倒开始有一些释然,都已经这样了,各过各的吧,还纠结什么呀。

这时却又看见旁边玻璃隔架上一个熟悉的黑色圆形瓶子,上面是金色花朵图案的瓶盖,Arpege de Lanvin,我伸手拿下来,打开,对着面前的空气按了一下喷头,佛手柑、橙花、伊兰和玫瑰……几乎背得出这一层一层展开的气息,最后剩下的就是广藿香和檀香,我突然明白刚才闻到的香味是什么了。

门响了卡达一声,我从镜子里面看到周君彦进来。他在浴室门口停了一下,然后朝我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空气里弥漫着勾起回忆的味道,Arpege指的是古典吉他弹奏出的舒缓的琶音,而在那一刻却更像绷紧的琴弦,一触即断。
“为什么藏了瓶女香?”我问他。
他低下头,闭上眼睛,鼻子和嘴唇贴着我耳边的头发,轻轻的说:“你不知道我找了多久。”
“香水?还是我?”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每一次呼吸都撩拨着我的耳垂和脖子。“你告诉我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牌子,名字也没听清。一直凭着记忆在找,到处找,别人总是问我为什么那么喜欢香水,而且还是女香。”他继续说,“后来,有一天在Ann Arbor一条街上走着的时候,我突然又闻到这个味道,一个女人从我身边跑过去,上了一辆电车,我一直追到下一站,问她用的是哪种香水。疯了是不是?”他自嘲的笑,然后,一滴又一滴泪水落在我的肩膀上,发出很轻的声音,却又显得沉重异常。

他把我扳过去,想要吻我,一只手抓这我的胳膊,把我推到墙边,另一只手隔着我的衬衣贪婪的抓揉着我的胸部。那动作完全不是从前那样生涩笨拙,他已经很知道应该怎么把我的嘴唇分开,怎么挑逗我。有一瞬,我脑子空白了,想什么都不管任由他爱我或是蹂躏或是毁了我,浑身都软了,背靠着墙壁滑下来坐在地上,他也跟着跪下来。但不过一秒钟我心里就一阵反感,我转过头去躲他,用力推开他。

“你爱上别人了?”他红着眼睛问我。
我点头,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说:“而且你卖给别人了。”

我这么说,他反而平静下来,颓然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对我说:“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2008…10…30 17:14:34(第57楼)



    43)
“帮我约Huderson面谈。”他继续说。
“我根本不认识他。”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害怕,为他害怕,“你想干什么?”我问他。
“跟他要10亿。”
“人民币?”
“Dollars。”

我惊讶自己居然会笑起来,真的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了,“叫韩晓耕去约他吧。”我对他说。
他冷笑了一下,淡淡的说:“她什么都不是。”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反问,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扶着墙壁站起来。

“算帮我赎身。” 他说,然后站起来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一会儿又恢复到原来潇洒贵气的样子。

我觉得他这句么话真得很不要脸,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呆了。我说:“我真的要回去上班了。”拉好衬衫裙子转身走出去。他没有拦我,也走到门口,打开门,手指抚过我的头发,但什么都没说,跟我一起走出去。

从酒店到公司的路上,周君彦告诉我,他这次来纽约是想要做一件大事。

韩晓耕的爸爸经营的公司,10年前还只是一家负债的集体所有制3星级酒店,在90年代中期转成股份制,当时正是房地产低迷市场萧条时期,他靠各种或黑或白或灰的渠道得到大量贷款,迅速扩张。03年的时候,集团旗下已经有数十家下属企业,涉足高级酒店,旅游会务,房地产和建筑业,资产近百亿人民币。

董事会主席韩总喜欢玩大的,90年代末那拨海外上市的潮流他没赶上,因为彼时他的企业资产还不够资格,但一直没有断这个念头。02年初请了一家美国的投资顾问公司,希望通过反向收购的方式在借壳上市,但结果并不好,这家三流中介推荐收购的“壳”公司竟是一“粉壳”,也就是只能在Pink sheets market交易,声誉不佳的绩差企业。既不能算是真正的Listing pany,短期内也很难在私募市场融资。之前收购所花的钱算是白扔了。说到这里,周君彦不屑地说了一句“乡镇企业”。而他要做的是让排名前5的投资银行接手这个项目,然后找美国酒店业著名企业合资,真正在NASDAQ上市。

愿意做项目的投行已经搞定了,人家给他推荐了Huderson的酒店,但几个礼拜Huderson都没给他面谈的机会。

我听着没说话,走到公司楼下,问他:“你想让我干什么?跟他睡觉?”

他突然变得很严肃,没有说话就走了。我上楼,午休时间已经过了,一进办公室就有人找我做事。等我忙完回到位子上,看到收件箱里一封信邮件:I love you; but I must do this。 Believe me; I will never let anyone hurt you。 

我盯着电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对自己说,今天是星期三,星期天晚上林晰就会来了,还有4个晚上4个白天。  

2008…10…31 15:24:38(第58楼)



    今天网不好,一直登不上,大家久等了  

2008…10…31 15:26:10(第59楼)



    44)
4个晚上3个白天过去,周君彦没有再来找我,也没有邮件。我努力集中精力工作,克制自己不要两分钟就按一次F9键。林晰打来电话,我忍不住走神,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他问我怎么了,我就说:正在看新闻、在写东西老板明天要,或是刚吃了感冒药……挂了电话就骂自己是可耻的骗子。

星期天一大早,电话又响了。
“我晚上9点50到纽约。”他说。
“你回来我有一肚子话跟你讲。”我装得挺高兴。
“现在就讲,快叫肚子来听电话。”他开玩笑,声音听起来既轻松又兴奋。本来我也应该是这样的。

挂了电话,我随便吃了点东西,收拾房间,把到处乱丢的衣服鞋子包包收起来放好,该洗的洗掉。然后,虽然知道林晰不会看我电脑里的东西,从来没看过,但还是打开电脑,把周君彦发给我的3封邮件删掉。做完这些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Greene街la Perla的橱窗里陈列着一件深红色的蕾丝睡裙,标价将近400美元,很短几乎透明,而且注定今晚会被撕破,还是没有犹豫就买下来。店里的Sales倒是说,黑发的姑娘穿红色最好看。

天黑下来,我回去,洗了澡,躺在床上。中饭晚饭都没有吃,胃开始隐隐痛起来。我不管它,一直睡到电话响起来,林晰说他到了,在出租车上。他走进家门的时候,我已经穿上那件红色的睡衣,在客厅中间正对大门的地方放一把高脚凳,坐着等他。

他把包和箱子放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Beaujolais,走过来,离得我很近。我们几乎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他慢慢的把胳膊环抱过来,轻轻的把我揽在胸前,冰凉的酒瓶就贴着我的后背。我一点一点的浅浅的亲吻他的嘴唇,在他想要回吻我的时候突然躲开,退到几步之外,像他梦里一样抚摸自己的身体。“Tear my clothes apart and fill me up。” 我看着他轻轻地说,然后任由他走过来,抱起我,扔在床上,把我身上殷红的蕾丝和绸缎撕开,用手嘴唇甚至牙齿爱抚裸露出来的每一寸的皮肤。我也回应他,用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热情和耐力跟他做爱,一直到耗尽全部力气而心无杂念。

深夜的时候,我们泡在浴缸里喝那瓶Beaujolais酒,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他也举着酒杯,沉默的看着我。最后,他把我抱上床去睡觉的时候,对我说:“你知道的,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我对他笑了笑,背过身,闭上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梦里,我走在一条悠长的走廊里,脚步声回响。一边是窗,透着阴天灰暗的光线,一边是门,一扇接着一扇。我推开其中的一扇,里面却好像是夜晚,壁炉里火烧得正旺,林晰站在炉火前,伸手把我拉过去,撕开我的衣服,推倒在地板上,打开一个酒瓶,把酒倒在我身上,紫红色的柔滑的液体在小腹的凹陷处聚成一个小水洼,他伏下身去吮吸。我捧着他的脸颊,想要亲他,却发现身上的人变成了周君彦。他看着我,扬起一边嘴角,在我耳边说:The grand show begins。

我一下惊醒过来,身上裹的床单湿了一片。  

    




    续45)
几年之后,每当回想那天晚上的情景,都叫我心痛。那个时刻的林晰那么爱我,同时也像所有沉浸在爱情里人那样敏锐,他感觉的到我隐藏的东西,It must be killing him that I’m hiding something from him。但在当时,内疚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是那个戒盒带来的紧张和惶恐。

我从没有想过婚姻,一直以来,觉得他也不是marriage kind。我们住在一起,相爱,并且保持忠诚,但是从来没有过任何明确的承诺。我们没有谈起过未来,他从来没有像那些恋爱中的男人那样说,以后我们会住在哪里,房子多大,有几个孩子。我们甚至不谈明年的计划,工作的度假的,一切随遇而安,让老天决定。

从一开始,他就极力避免一种情况的出现,那就是我依赖他,依赖到离不开的地步。他督促我念书,教我开车,帮我找工作,教训我存钱,叫我对自己好……所有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暗示,他不保证不离开我,但是希望我没有他也能过得好。我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态度了,他要干什么?

更深一层的是,我做了个决定,梦里做的,周君彦要演的那场大戏,我会帮他演,虽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2008…11…01 06:46:51(第67楼)

'原创'这是一支别离的歌 …New York to Paris…全文完

    46)
当天晚上,林晰工作到很晚,回来之后也没有拿出那个盒子来给我。我看着他打开行李,整理衣服杂物,然后行李袋和箱子放回壁橱里。那个黑色丝绒盒子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淹没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我自嘲的想,有一天我老了,孤身一人,在酒吧喝酒喝到微醉,然后对身旁的陌生人说:once upon a time,也有过一个男人想向我求婚,不过我的醉态吓得他赶紧把戒指扔了。

第二天我回去上班。拿着Alexander Huderson的名片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上网查了他公司的总机号码,打过去,由总机转到他秘书那里。我说想跟她老板约个面谈的时间,报了自己的名字,留了手机号码。惴惴不安的等了一天,没有回音。第二天依旧没信儿,一直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忍不住又打过去问,秘书说已经告诉老板了,他老人家还没说能不能排进日程里,非常和气,但同时暗示我这事儿八成没戏。

我受挫折了,想想也的确是这样,此人一天不知道要见多少女人,排着队见也得排到圣诞节,完全可以考虑装一个银行柜面用的queuing system,而一般人连排队的号码也拿不着。我豁出去了,拨了他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想了几声,我差不多打算挂断了,却有人接起来说:“Hello?”
我自报家门,Huderson在电话那头笑起来:“Two phone calls in two days; I really should feel flattered。”
我支支吾吾的说想跟他约个时间面谈,强调在他的办公室。他理也没理我,说:“晚上九点,到39楼的酒吧来,你自己来,记得带个领结,你欠我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其实想说上次那个蝴蝶结是我自己的,你就是帮我绑了一下,凭什么我要买个领结给你?但心里希望可以用一个领结搞定这件事情。

公司附近有个定制高级男装的铺子,因为目标客户不是我们这种朝九晚五的职员阶层,关门时间很早。我没等下班就溜出去一趟,在那里买了个最普通的黑领结,贵的要死。SA帮我装在黑色亚光的盒子里,白色缎带系了个漂亮的结。临走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打,男店员很好心的教我,让我在他脖子上试了两次。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好像猜到我要去玩什么关于领结的sex game。


2008…11…01 07:21:59(第68楼)

'原创'这是一支别离的歌 …New York to Paris…全文完

    47)
回到办公室,继续做一点工作,但明显不在状态,只感觉到肾上腺素在起起落落。熬到7点钟,给林晰发消息说“今天加班,可能要很晚才能到家。”心里竟然有种离别之感。时间将近9点的时候,我在公司的洗手间里补了妆,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想想又扣回去了。想对着镜子练一会儿要讲的话,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那个时候才发现根本不知道自己定下这个date with the devil究竟为的是什么。墨迹了半小时,决定去了再说,毕竟是公共场合,我还有退路。

进酒店大堂的时候竟然看见Laura在Lounge等人,想躲来不及了,就打了个招呼。她在给一家杂志社做平面模特,来见总编的。我说我也是公事,老板跟同事都在楼上酒吧间了,我已经晚了,。

搭电梯上到39楼,酒吧很大,宁静幽雅。整一面都对着酒店的玻璃外墙,可以看见曼哈顿灿烂若繁星的夜景。因为不是那种时髦人来疯的地方,四下总共只有零零落落十来个顾客。走进去就听见钢琴声,从拉赫马尼诺夫转到Jazz。粗看了一下没有找到人,问酒保,他抬手指指窗边的三角钢琴。我看过去,果然就是Huderson坐在琴凳上演奏。巨大的黑色琴身在柔和光线里幽幽反光,他抬起头来看见我,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但手并没停下,继续弹琴。看到他我反而镇定了。我走过去,挨着他坐在琴凳上,然后从包里拿出那个装领结的盒子放在钢琴上。

Huderson停下来,拿过那个盒子,打开,看着我。我伸手拿出领结,绕在他脖子上,系一个漂亮的结,然后帮他整理衣领。他抓住我的一只手,在手指上印上一个吻,说:
“When I first saw you; you looked like a crazy teenage model protected by a knight in Prada。 And the 2nd time; you suddenly turned to a Cinderella running away before the midnight for her true love…”
“Am I that shallow?” 我反问,“But I’m really impressed that you still remember every details about a girl you met 4 years ago。” 
“I have a good memory;” 他有点得意,“I can call the name of each staff in this building。”
“Because they all have a badge on their uniform with their name on it?”我完全放开了,跟他开起玩笑。
他笑起来,然后正色说到: “I am a guy devoted to the pursuit of pleasure; but first of all a business man。 You know it’s impossible for me to mix up the business and the girls。 So let’s get the things straight; what do you want for tonight?”
我想了想回答:“Actually; I have never thought about spending night here。 I’m only hoping you returning a small favor for this bowtie; which costs 2 day’s pay of a first year accountant like me。”  

2008…11…02 16:24:50(第69楼)

'原创'这是一支别离的歌 …New York to Paris…全文完

    续47)
“Favor? For yourself or for your friend?”
“Actually I don’t know much about his plan; and I’m not expecting you giving him money or doing business with him。”
他带着点笑容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I want you to give him 30 minutes; let him talk about his proposal; and ask him one question。”
“Thing’s getting funny。 Wha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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