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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隔了四五年彼此才联络到。宋老夫人私下里与郁家保持着来往,只是不密切,却也没有太过掩藏。时间久了,宋老爷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后来国内闹动荡,宋家早早出了国避风头,改革后情况好些,瞧着国内市场不错才又回来,许是还是念根。
九年前老夫人过世,宋家并没有告诉郁家,自那以后,两家才算真正断了往来。
想来,在寿宴上老爷子那般激动,多少与我同奶奶眉眼相似有关。
这么看来,这宋家还多是痴情种啊。
母亲说,这些也是自己嫁过来后,将零零散散听到的故事片段拼凑起来的大概模样。她同父亲成婚时,第一回见到宋珺,那个时候宋珺也还只是个毛头小子,那位老夫人也还在世,同她喜爱的大孙子付酒宴,但只远远地坐在旁席。
后来也曾见过几次,但也只停在寒暄上。母亲还说,初见成年后的宋珺,并未一眼分辨出来,倒是宋珺先做的回顾才勾起她对这段故事的记忆。
我可真是开了眼界。
谁曾想,自己家还真曾有过这般琼瑶式惊心动魄又浪漫非凡的故事。记忆里爷爷同奶奶确实是很相爱的,但那只是平淡生活里理所当然的体贴关怀。
也或许,轰轰烈烈后能经历平平淡淡才是真。
而我在八天后,终于等到了小希的消息,却没等来她这个人。
宋珺递来一张纸,像是从什么簿子上随意撕下的一张纸,被折了两折。捏着这薄如蝉翼的信笺,仿似我对她的牵念于她而言也变得这般脆弱不堪。终是,缓缓展开,纤细的,小希的字迹:
南央,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尽办法救我出来。
可是南央,你该知道就算我出来了很多事也回不去了。我会离开这座城市,等我在另一个角落安顿下来之后会回来接走我妈妈。那么这段时间,或许会很长,你记着照顾点她。如果全世界对不起我,那么我对不起的就是她。
这封短信,小希只字未提梁成。或许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他离开时等待的煎熬,面对欺凌时的无助,困在陌生空间里的绝望,可所有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些疼痛与撕扯只生成这样一个结局。
对于这份感情,我想她是放手了,我想她也是想让梁成放手了,我想她是原谅我了,原谅这个世界了。如果对你已经不重要,你还会计较吗?
芙蓉花正香,在这香气里握着这份一声不响却如鸣钟一般震着心脏的留言,我想我欠下一份债了,穷尽一生也无法偿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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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成长是什么
宋珺在身旁,按下了音乐键,听不清都唱了些什么。
“她连见都不愿来见我一下了,这份原谅怕是很勉强吧。”
“南央,你觉得成长是什么?”
在这感伤的时刻他却问这样深邃的哲理问题,真正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成长?是疼?”
“成长都是疼的,可是南央,疼过之后呢?你们还小,等你长到我这般年岁再回头瞧上一瞧便也只是笑一笑。曾经再疼痛再欢乐的感受也只是曾经的了,你讨厌的留恋的都不复存在了。任何事都是有期限的,命如此,情亦如此。如你看中小希一样,纵使她对你有过怨念可最终她都会原谅你。小时候我母亲对我很冷淡,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得知因为在我之前,母亲失去过一个孩子,她无法忘记她的第一个孩子,总还感觉他还在这世上存在着,她怕她对我太好那个先走掉的孩子会心生怨念,因为她一直自责,是她自己的不当心才丢失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可是对我而言,我也是她的孩子,她这样做对我而言亦是不公平的。所以你看,人,如果只顾念着从前,便会丢失了现在。”
“那么现在呢,你母亲对你可有好些?”
其实那时候我是很感激宋珺的。
没有他我连感伤的机会都没有。何况为了开解我的感伤,一向无懈可击的宋珺甚至自曝家事。或许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便是这般神奇,他肯定不会事前准备了这样一个故事来劝慰我,而终于在我从自己的情绪中不由自主地走出来,沉浸于他的过去而有感而发时,他才惊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我不太懂男生的情绪管理,多半他们总该比女子表现的坚强些。此刻,他的沉默让人心生怜悯。这下好,轮到他感伤了。
他是趁着午休的时间把我叫出来的,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车顶上开了窗,挤进来的秋风有点凉。宋珺双手安放在方向盘上,茉莉香水味仍是极淡极淡,几不可闻。
我沉默地看着他的侧脸,回想整件事,回想那晚母亲的长故事,想,终归我们郁家欠了宋家许多。
这样想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摊在宋珺面前,是各种颜色的悠哈仔:
“来,竹九跟我讲,吃点甜的心情就会跟着变甜。我觉得其实也不会变甜多少,但至少不是苦的了。正好安歌寄了好多吃食过来,今天就让你也沾沾光吧。喏。”
这招转移注意力还是很有用的,老宋皱着一把眉,眼神谨慎又小心挑了颗棕色的悠哈仔,我也吞了颗蓝色的,对他告别:
“总之这回谢谢你了,你救的何止是小希的命,还有很多人的命。你说的很对,我南央以后只朝前看。我走咯。”
下车后没跑几步,回身看他仍小心翼翼地品着奶糖。
我将那一把糖都留给他了,微微秋风里,望着那一颗一颗的悠哈仔躺在他的手心里,圈起双手对他喊:
“老宋,你听我说,回家给你母亲一些悠哈仔。记得吗?给你母亲一些。”
他没有告诉我,他的母亲早已离开他,生活在遥远的美国。他也没有告诉我,他是怎样孤独而倔强地成长,才可以以这样的姿态劝慰一个初逢青春疼痛的少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安歌寄来吃食了。每次他都寄些包装精致市面上少见的吃食来。多年研究下来,零嘴最大的妙处在于进食的时候就不会犯困了,这对于当时睡眠不足的青少年在高三奋斗的时节是相当有益的。当然,也便宜了周围人不少。
然那句吃了甜食心情便也会跟着变甜的理论是安歌的,而非竹九的。再过不久,就要挥挥手对这三年的青春告别了。不是不感伤的,以后的日子,还是会遇到许多人,但是在这么长的日子里,除了睡觉便时时伴在一起的年轻生命在一起创造的回忆,是无可替代的。
小希离开了,梁成重新回校念书了,宋珺也忙着公司的事。
至于安歌,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同谁做了好朋友,学习上生活上又遇到了怎样的困难,只是克制地等待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时刻。
在这最后的一年时光里里,所有同仁们都兢兢业业地努力到最后一天,努力到最后可以不被教导主任记过,漫天满地地挥洒参考书和试卷的6号下午。
在这满世界的雪白里回想最后的路程,其实我走得并非全心全意,想用力却没有力气。我以为我不会流泪的,然而在眼前飞舞的雪白面前,还是情不能自已。我们为自己的青春泪流,为这场绽放里的每一张熟悉的面孔,为这一去不复返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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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关于我与安歌
下楼,脚踩过满地的纸张,发出脆生生的声响。
竹九大呼:爽哉!
校医叔叔在医务室里处变不惊地躺着看电视,我舔着老脸来讨水。
校医叔叔听到声响从里面走出来,指着我俩一脸无奈:
“看你两谈笑风生的模样,我还担心你们紧张呢,算是白担心啦。水尽管倒,只明天上考场了可别喝这么多,搞得到时候老上厕所,不紧张也要变紧张的,晓得了伐?”
同竹九笑了笑表示认同。
从认识安歌的那天起认识了校医叔叔,或许学医的人,骨子里总带着一份冷静,这快两年的岁月里罩了我们几个不少回。原来,告别的不只是同学,老师,在这段岁月里出现的脸孔都将与我别离。
竹九灌水的时候,透过校医室整洁的玻璃窗,看到操场上涌动的身影。所有人都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只中间一人穿的却是浅蓝色的水洗牛仔裤。
似曾相识的牛仔裤,似曾相识的身影,恍惚间以为自己思念安歌到产生了幻觉。耳旁却忽然炸出了竹九的大嗓门:
“诶,南央,快看快看,那是安歌不?那是安歌吧,是吧是吧?”
是安歌吗,真的是他吗?一年后,他重新回到这座校园,是熟悉还是陌生。
校医叔叔也把脸凑过来,眯着眼啧啧有声:
“就是以前老来这擦伤口的那个男孩子吧,确实是好久没看见他了。以前每次他来医务室,我的地盘就会莫名的多出许多女孩子,都是些小毛病却硬是赖着不肯走,有的没病还硬是说自己有病,也就你们那次把唯一的两个床位给占了耳根才清净些。瞧这身板,看样子这小子现在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没想到这小子篮球打得也不错。所以我说你们女孩子,不要老是喊这儿痛那儿疼的,多做运动,吃好饭,保证你们身体倍儿棒,晓得了伐?”
真没想到校医叔叔还记得安歌,也或许安歌想让人忘记太难。他总是那么安静,不吵不闹却轻而易举的占据一个人的心。
他离开的一年时光,总共见他三次,国庆一次,寒假两次,加上这次,就是第四次了。在那座城市,他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每次回来多半是应安母的思念。上大学前,安歌母子把家中这些年所负的债都还完了。其实都是些陈年旧账,都是安母同安歌的父亲刚离婚那些年所欠下的。安歌的父亲其实从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个儿子,只是安母倔强,从不开口。听他说,刚离婚前两年,两人赌气没有联系,最后安歌的父亲还是从亲友那儿听说了母子两人其实生活艰难。自那以后,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汇些许钱来。起初,安母还不接受,可看看自己的年幼儿子,便也承了。
安歌没有讲过,他父母的这桩婚姻到底是因何而散,我感觉得到那是他难以陈述的过往。可他对自己的父亲有着无限的景仰,每次提到他的时候,都带着某种骄傲。反之,很少在耳旁说起他的母亲。
他说他现在很好,也很快乐。他说,南央,你也会爱上那座城市的。
我当然会,因为那里有你呀,傻瓜。
可这些话,只能在自己的肚子里消化。我很清楚,只要我们都可以不打破现在的状态,我可以一辈子望着他,没有不便,没有尴尬。可对我而言,却是满满的遗憾。
那时候的我以为,喜欢就应该手拉着手在一起。安歌始终坚持着我是他妹妹的立场,我想,还是因为他不喜欢我,不足够喜欢我。虽然很挫败,但喜欢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愿意卑微的贴近他,不忍他难过,不忍他承受多一些些的负担。
在景城,大学生活当然要比高中生活要轻松许多。安歌用闲暇时光走了许多地方。偶尔还会寄漂亮的明信片给我,背面都是些我读不懂的话,我把它们同那条浅灰色的围巾放在了一起。
这些,都是关于我与安歌。
回想起来,同安歌拥有共同记忆的地方只有两个,刘姨的餐馆同这座砖红色的校园。国庆长假,我们偷偷跑回寂静校园,用双脚走过每一寸有过回忆中身影的角落。在他的言语中似乎我是同他一起行走,一起遇到了那些风景。那时候小希还没有回来,我以为最大的遗憾就是安歌了。
他会帮我先翻过墙头,再自己跳到我眼前,那一瞬间他会笑得毫无负担。其实我以为,安静的安歌一定是听我讲话听到腻烦,但因为有了旅行,便是我成了倾听者。但无论安歌说什么,我都以为那是世上最美的声音。
那些时光同他重新共有了许多回忆,仿佛我一直在他身旁,无论他选择去哪里。我们会讲到日光西斜,昏黄的光晕就像十年前的那个傍晚。
其实我一直都清楚,是我自己固执地认为我同安歌的缘分是从十年前就开始的,才无法开口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继而是寒假,去医院看宋珺的时候,遇到了安歌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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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苏岑回来了
继而是寒假,去医院看宋珺的时候,遇到了安歌母子
那天在家睡到十点多,电话铃声却固执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响起,无奈只好从暖融融的被子里爬出来,刚迷糊地应一声,那头的女高音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那时候我才知道,宋珺不是上帝,他也是会受伤的人类。
虽然不知道许姚是怎么弄到我家的电话号码,但我想他们这帮贵族子弟总不把别人的**当回事,而我就这么披了一件针织外套跌在沙发上思考起来,思考许姚刚刚在电话里到底要传达的是什么个意思。
宋珺出了交通事故,可她的言辞透露的只一个意思,这不是个意外。
她质问我:
“要不是因为你,他会出这样的事吗?”
自校门口那把悠哈仔后,也两个多月没瞧见宋珺了。我以为他在商界正意气风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小希这笔交易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来往的机会了。而现在,许姚打电话到我家,质问我是个没良心的人。
在公交车上我一直在想,想这整件事,从小希在校门口的跌落到今日许姚的这通电话,这跨越三个月的事件,却始终不敢在心中下个定义。如果真如猜测的那样,宋珺的强行介入遭到了报复,那么我伤害的,就不止是梁成与小希。
这个冬天来的很仓促,转眼间就要在毛衣外面加上大衣。医院的走廊比外面的冬风还要阴冷,迎头撞上了人,意识才从混沌中清醒。
安歌站在他母亲身侧,高出安母许多,很意外在医院遇到我。
安母今日显得憔悴,而我连声说着对不起。
那时候,我的手,我的眼,都无处安放,甚是局促地结束这场偶遇。
待打开宋珺病房的门,房里的暖气扑面而来。望见他正闭着眼沉睡,而病房里空无一人。在门口踌躇了半天,他忽然睁眼轻笑:
“你到底是要不要进来?”
我嘿嘿一笑,唤了声:
“老宋。”
老宋的俊颜没多大损伤,但整颗左眼都被白纱裹了起来。我的手颤悠悠地触碰到那层白纱,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哭腔:
“你咋了?”
本以为他会掩饰,没想到他甚是爽快地回答:
“没事,被小人暗算了。”
“这样啊。”
进退维谷之际,许氏桃子开门进来:
“哟,来啦,我看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是吗,谢谢夸奖了。”
老宋一副观战的表情,不曾想许姚踢踏着鞋跟拉起我就走,都没来得及让人重新穿回大衣。更郁闷的是,她挑了谈话场景中出镜率最高的窗口。可她就是不开口。就在我快坚持不下去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许姚的声音带点落寞:
“你知道吗,苏岑回来了。”
“哦,是吗。这应该是好事吧。”
“好你个头!”
有的时候我发现人与人之间真的很神奇。曾经我以为自己八辈子都无法同许大小姐站在一起说话,此刻却感到她言语中的无尽落寞。我想女子总是能体谅女子。那么苏岑呢,这个被所有人惦记的女子终于回来了,她有没有来看宋珺呢?小杰呢?
许姚告诉我,宋珺为了帮我救出小希,得罪了水廊的势力。我们都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越是有势力的人越是小心眼。小希的事并非只是个人欲念惹出的罪过。车间主任同另一位碌碌无为的副厂长为了争夺新任厂长的位置背地里都做了不少动作。只是碌碌无为的副厂长却有一个大靠山,大靠山给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想让那位竞争对手声名狼藉而落选。或许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大。而宋珺应了我的请求,硬是打破了两军对垒的局面,竭尽所能同那位主任讲和,带小希离开。那么另外一方就没他捣乱的余地了。
我想有势力的人不仅小心眼,往往还很在乎面子问题。许姚瞪着我说宋珺这次伤得不轻,其他都好说,可他的左眼,漂亮的左眼,或许会留下后遗症。
终于在吹了十多分钟的冷风后回到温暖的室内。宋珺正啜饮着鲜鸡汤。空调里的暖气喷薄而出,才感到自己身上是如此的冷。脑海里是许姚最后面容愁苦的一句话:真不知道宋珺是怎么想的。转身后她依旧是那个潇洒张扬的许氏大小姐。
我把手放在宋珺的眼前轻轻晃了晃,他从对鲜鸡汤的关注中脱离,抬起头愣愣地望着我,半晌,问:
“你有病啊。”
我想他说得对,我就是有病,我还有罪。那只幸免于难的右眼重新回到鸡汤身上。我想有些话不必说,因为一切已经过去了,像我这种马后炮还是不要放的好,可我还是问了:
“为什么你一次都没跟我说过?”
顺便还打了个喷嚏,一个响亮的喷嚏。宋珺的左手插着针管,他用右手倒腾了半天,最后把一碗鸡汤推到我面前,示意我喝。我想说我才不喝你喝剩的呢。可他四个字就让我把话憋了回去:
“你欠我的。”
看起来不错的鲜鸡汤味道却不怎么样,果然是许姚的手艺。边喝边感叹:
“看样子这丫头不仅脾气要变好一点,厨艺也该变好一点。你还真给她面子啊,果然还是青梅竹马有感情的。”
宋珺的右眼微微眯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