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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望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
这个房间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他从九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而他的房间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变得精简,里面充斥着男孩子喜欢的各种飞车、机甲、战舰的模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表情是那样的陌生,陌生的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在他的记忆中一直如水一样安静,她是温柔的,安静的,敏感而纤细的,有时候又是阴郁和不可捉摸的。
可此刻,她整个人像是一团明媚的火焰,整个人都沐浴在晨光之中,仿佛将周围的空气带上了几分熊熊的温度,炽热而又耀眼,眼底的火光,耀眼的灼目。
“你是谁?”他的眼睛悲伤而又迷惑,那个总是抬着下巴神情的倨傲的小伙子仿佛像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满是迷茫,“你不是阿莱,阿莱呢?”
江莱愣了一下,像是有个木质巨锤在她脑袋duang!敲了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你是不是睡傻了?梦游呢吧?大清早的你敲开我房间门就跟我说这个?别以为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我就不打死你!”
她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指着门口:“趁我还没发火前,立刻!马上!出去!”
“你不是阿莱。”他固执地看着她,神色陡然严厉,像个脆弱无助虚张声势想抢回玩具的小孩儿一样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把江莱弄哪儿去了?”
江莱不是个会演戏的人,她也演不出原主纤细敏感柔弱的模样。
她不耐烦地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满脸不耐:“你说我不是江莱,那你说我是谁?”
“不管你是谁,你不是江莱!”他的目光忽然锐利的如同刀剑一般,欺身掐住攫住她的手腕,危险而压抑,:“你把江莱弄哪儿去了?你为什么到我家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莱十分平静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被紧紧扣住的手腕,又看看他,目光淡然的像看一个无理取闹地孩子:“你想知道?”
江乘眼底隐隐带着害怕,抓着她的手指扣的仿佛要将她手腕握断,声音低哑微颤:“说!她人呢?”
“死了。”她说,语气轻描淡写:“就在你们全家送你去联盟第一学院入学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她服毒自杀了。”
第12章
“这不可能!”倨傲的像个小狮子的江乘一下子慌了,“快说!你潜伏在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把江莱藏哪儿去了!”
他眼睛瞪的仿佛要吃人一般。
“我说了,她死了。”江莱语气依然那么轻描淡写,她手腕微微一动,便挣开了江乘的钳制,在江乘伸手要掐她脖子前,将床头一根试管拿了出来,扔给他:“呶,h…r8神经激素,它的作用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江乘拿到手中的东西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自杀?”他像是忽然找到什么可以说服自己的东西,“你说她自杀了,那么你呢?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有什么阴谋?说!”
“我?”江莱唇角一扬,眉目之间像聚了光:“我是她的第二人格啊。”
江乘一愣,“第二人格?”
江莱双肩一耸:“如你所见喽,那丫头压力太大想不开自杀了,我就出来了。哦对了。”她将那天去医院拿到的检查报告拿了出来,递给他:“我之前住院住了几天你应该知道吧?我说是胃疼,只是不想让爸妈担心而已,实际上是因为江莱自杀,我虽然醒了过来,及时清理了毒素,但身体里面还残留着许多毒素没有排解,才会进医院,这是医院的诊断报告,你自己看。”
现在的科技虽然很发达,但纸张依然存在,她用手指戳了戳那几张纸:“呶,这里。”
江乘看着手中的几张纸,再看看她,身体陡然一踉跄,脸色煞白:“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自杀,这不可能。”
他用一种很危险的眼神看着她:“从她身体里面出去,把身体还给她,她一定还在对不对?把身体还给她!”
他忽然伸手想要拉住她,她身体灵巧地向后一番,撇了撇嘴:“想死是不是?我都说了她死了,已经彻底消失了,像泡沫一样。”她伸手食指,做了个戳的动作,“像这样,砰…啪!消失了,不见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懂了吗?”
她的脾气可向来称不上好。
“怎么?在她死了之后忽然想起来要关心她了?”她神色有几分幸灾乐祸,因为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体居然有种异样的报复的快感,这不是属于她的情感,却是她想说的。
她嗤笑一声:“你不觉得太迟了么?”
房间门并没有关,他们的吵闹声早已让早晨起来的江父江母听见,他们原本以为江莱又做了什么让江乘生气的事情,两个人才吵起来,却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情。
江母身体微微晃了晃,被江父一把扶住,然而江父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扶着墙壁,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乘和江莱看到江父江母俱是一愣,江莱适才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收了起来,低着头不再吭声。
昨天晚上她被身体原主的梦境困了整整一个晚上,梦里所有情景都是关于江乘和她的家人,然而更多的却是江乘,她像是一个旁观者,被动地接受这一系列的记忆,然而她又是参与者,梦里面那个小女孩分明又是自己,她就感觉自己的心神仿佛被硬生生一分为二,一边清醒地知道那是身体原主发生的一切,一边又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委屈,她的孤独,她的倔强,还有她的绝望。
她一直想得到家人的肯定,得到家人关注的目光,不需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只要和姐姐弟弟一样,像关心他们一样关心她,鼓励她,为她的努力而自豪,为她取得的成绩而骄傲。
然而没有,都没有。
她在这个家里仿佛是个多余的存在,她是透明的,隐形的,父母的目光永远都聚集在姐姐和弟弟身上,为他们的学业,为他们的天赋,为他们的未来,为他们的一切。
而她在他们的光芒下,微弱压抑的都快透不过气来。
她用过很多方法去吸引他们的注意。
从开始的很努力很努力,到哭闹不休,到装病装可爱争宠,到故意让自己的学业变得不堪,故意在学校里捣乱和同学闹矛盾,故意和外面一些底层的非自然人男生玩,故意叛逆。
可是这全都是为了想让家人关心她。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的这些所作所为,不仅没有让她的家人对她产生半点关心,得到的反而是更多的训斥、指责、愤怒和失望。
他们都觉得她丢了江家的脸。
江乘甚至在学校里都不想承认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姐姐,从小到大,他只会在大姐姐屁股后面骄傲地喊着姐姐,从来没有喊过她。
从来没有。
他们不应该是最亲密的吗?他们从胚胎开始就在一起,从小穿一样的衣服,做一样的发型,吃一样的点心,晚上也睡在一起,可什么时候就变了呢?变得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就连从小和她在一起的阿乘也讨厌她。
她整个少女时代都是黑暗而压抑的,她甚至想过死,她想,如果她死了,他们会不会来看她一眼,他们会不会后悔?她要他们后悔!
如果她再大一点,她的社会阅历再多一点,她的眼界更宽广一点,有一天她可能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大,她还会遇到很多很多人,会收获友情,会有很好很好的朋友,会遇到一个很爱她,哪怕她浑身黯淡无光也不会嫌弃她的男孩,会很爱很爱她,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男孩。
然而她只有十六岁,一个世界观正在塑造却尚且懵懂的年纪,于是她选择了用这样决绝的手段。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阿莱,你一定在骗我们对不对?你一定在开玩笑对不对?”江母捂着嘴巴,眼泪扑簌扑簌地落在手指上,清澈的眼睛如同刚刚出水的莲花一般摇着头,显然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
江父原本沉重之极的脸色渐渐转化为滔天的怒气:“够了!你每天除了用这些手段,还会不会做些正事?你弟弟刚考上联盟第一学院,你是想让他读书都读的不安心吗?你就这么嫉妒你弟弟,非得用这种手段来伤我们的心!”
他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被她气的,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江莱面色复杂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身体原主至亲的三个人。
其实在她看来,原主会自杀,并不只是这身体家人的责任,她本身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差,但是绝大多数的责任,还是在于她的父母。
十指又长又短,人心本来就是偏的,这很正常。
就像她,她爸妈就更喜欢读书好、会挣钱、有出息的哥哥姐姐,但是爷爷就是喜欢一心只有武道,脾气也不够软和的她,从小到大,简直把她捧手心里宠,她也从不曾嫉妒过自己的哥哥姐姐。
当然,身体原主有点悲催,她连个疼她的爷爷都没有,难怪会走上极端。
只是……“信不信随便你们。”她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会在乎你们感受的是她,并不是我,她已经死了。”她说:“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但你们是她至亲的家人,哪怕平时对她漠不关心,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对她性格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我虽然有她部分记忆,但性格和她截然相反,你们迟早会发现。”╮(╯_╰)╭
江父脸色乍红乍白。
江母看着情绪起伏十分剧烈的丈夫,非常担心他的身体,原本柔弱的人此时反而坚强起来,皱着眉温柔训斥道:“阿莱,你就别惹你爸爸生气了,这次的事情你胡闹的有些过了,快向你爸道个歉。”她朝江莱使着眼色。
江莱看着她,心情忽然有些低落:“我说了,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但是现在,她消失了,消失的无声无息,永远的从这个世界消失,再也寻不着踪迹,如果我不说,甚至没人知道她曾经来过,在这个世上出现过,她那么害怕孤独和寂寞的一个人,如果连消失都消失的这么无声无息,她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吧。”
她嘴唇动了动,怅然地说:“我总觉得还是告诉你们比较好,毕竟……只有你们可以证明,这个世界,她来过。”
第13章
“够了!”江父倏然打断她:“你如果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不想见到我们随时都可以滚出去!你以为你用这样的方式是在报复谁?我们是你父母!是你的家人!但我没想到我江袤会养出你这样愚不可及的女儿!你说我们不关心你,你自己自问一句,你又有哪一点比得上你的姐姐,你的弟弟!我和你妈不求你和你姐姐弟弟一样,只求你安安份份踏踏实实,认清自己的身份!可你看看你从小到大做的都是什么事?有哪一点值得我们为你……”
江父显然是怒极了,说到这里他倏然住口,袖子一甩,怒气冲冲地离开。
见江母还站在房间,回头怒道:“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没有正经事做整天陪她胡闹陪她演戏吗?”
他突然极为讽刺地笑了一下,目光冰冷,对江莱说:“你这么喜欢演戏,以后就报考影视学院吧,以你的精神力,这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江莱目瞪口呆。
还……还有这样的父亲?
她撇了撇嘴,横了一眼江乘:“还不走?”
江母看她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江乘说:“好好和你姐姐说说。”又看向江莱,“好好的日子过着,闹腾些什么?非得惹你爸爸生气,我也不懂你。”
江乘并未离开,而是拿着手中的检查报告道:“我会去医院证实报告的真实性,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他走上前,用力拽下她头上的一根头发,“现在马上起床,你不是要去健身房吗?”
***
江莱在和江家人说开,就完全不掩饰自己性格了,也不像之前一样低头沉默藏着掖着,她洗漱完之后大大方方到客厅来吃早餐,之后和江乘一起去训练馆。
她想在有了自保能力,并且对这个世界有一定的了解后,尽快离开江家,毕竟,有资格享受江家照顾的人是身体原主,她没有资格。
她占了人家身体,在来到这世界之处,受江家庇护,有个落脚地,本身就是她受江家恩惠。
在江父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她还能心安理得的留在江家的话,未免就脸皮太厚了。
*****
江父其实并不如他表面上那么平静,他怒气冲冲的进入到部队,冷静下来之后,还是给开普勒中心医院发了通讯,问江莱上次住院时的身体状况。
年轻医生依然跟神仙哥哥似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见到是他,微微笑道:“江袤上校,好久不见。”
江袤面对医生时,尽管这几天被小女儿闹的心情坏到极点,在外面时依然威严平和:“涉栗医生,上次我的小女儿住院,我收到你们通讯她已经没事,一直没有时间向你表示感谢。”
医生正在往光脑里面输入资料,闻言停下手中的工作笑道:“不用客气,职责所在。”
“我女儿上次说胃疼,她每年都会安排体检,并有营养机器人专门为她身体需要提供饮食安排,怎么会胃痛?查出原因了吗?”
医生一愣,“胃痛?”他隽秀的长眉微微皱了皱,目光严肃地看向江袤:“看来您的女儿并没有和你说,她是身体内注射过可以导致身体器脏器官衰竭的神经药剂,虽然及时服用了清□□剂,但体内依然含有微量的毒素,没有性命危险,可也会造成身体不适,她当时的疼痛应该不是胃疼,而是神经系毒素导致的身体痉挛。”
又道:“神经系毒素h…r8在生活中并不难,一些植物和化学工业区就可以买到,一些实验中也可以遇到,但她才十六岁,为了避免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我建议还是不要过早的让孩子接触到这些。”
在涉栗医生看来,这次的事件只是个意外,不然不会那么及时的服用了清毒素,将体内神经性毒素解开,但这毕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稍微再迟一点,这个年轻的花一样年纪的女孩可能就会发生意外。
有意思的是……他并没有在她体内检测到清毒素的残留药剂。
江袤神色整个的颓然了下去,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倒了一样,须臾,又打起精神问道:“涉栗医生,向您咨询一个问题。”
“请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能让人在某种情形下主人格死亡,产生第二人格?”
涉栗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态度像面对学术论文一眼严谨:“人格之间的记忆是模糊的,设立第二人格的目的是让第一人格在生存的间隙中主动变强,缓慢吸收第二人格的卓越能力,当第一人格已经具备第二人格的所有能力时,第二人格就自动消失了,但还有一种可能,患者患有严重的心里疾病,被第二人格所主导,主人格被迫沉默在深层次的意识中,主人格一旦潜入太深,就会转化为潜意识,也就是通常意义上说的,不断被削弱,被取代,直至消失,或死亡。”
“而且,每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可以与单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对立。”
“那……”江父的声音有些艰涩:“形成第二人格的原因您知道是什么吗?”
“一般仅在遇到巨大的或应激*件或者受到巨大创伤前提下。”他修长白净的双手交叠,面露微笑:“当然,也有其它原因,比如催眠。不过这并不是我擅长的区域,如果要咨询专业的心理问题,还要去心理科。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给您推荐。”
江父唇角极其勉强地扯动了一下,“谢谢,我不需要。”他回过神来,“被第二人格主导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涉栗医生犹豫了一下:“从生理上说,还是同一个人,但从心理上说,那已经是个独立人格。”
江父目光失神地望着前方,脑中蓦然就想起自己愤怒之下喊出的那句话:“那就去死!去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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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莱走在一起的江乘比任何人都能明显的感受到两个人的不同,他和她是双胞胎,即使没有传说中的心灵感应,双胞胎之间也不同的,他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二人的差别。
江莱从小就是倔强又羞怯的,眼里总是蒙着化不开的哀愁,看着你眉头微蹙,即使是笑,也是浅浅的,像路边某种不知名的小花,平凡而普通。
而眼前的女孩,她的眉目是舒展的,是张扬的,是肆意的,她像个刚来到这世界的人,对什么都新奇,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探索着周围的一切,就连如何乘坐个人交通,她也十分稀奇。
飞车停在路面上,车门滑开,见她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不动,江乘不耐地皱了皱眉:“上来!”
她坐到作为上去后,安全带便自动系好,没有轮子,没有方向盘,没有任何震感,只有非常轻微的发动机的声音。
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原理?它用的是光能吗?”
江乘目光略微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在小学课本上就已经学过。”
江莱坦然道:“你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几天,我虽然拥有她部分记忆,但我们是独立的存在,我们并不能进入到对方记忆。”
江乘沉默了一下,忽然问:“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嗯?”江莱看向他,愉悦地笑了起来,“这是个好问题。”
看着神情紧绷的江乘,坦诚地说:“实际上,她并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