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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秦雪没有看向她，她也懒得摇头了，直接道。
“那你知道苏一磊吧？”语调几乎没有起伏，依旧冷冷淡淡。
【肆】 121 死亡，尸体，四年前（2）
“说什么放弃这个才会找到更好的，放屁！都是风凉话！你爱过人吗？你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痛到撕心裂肺的绝望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去追逐别人的身影的滋味吗？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你只知道梦想梦想梦想，你那该死的梦想！你不就喜欢拿第一吗？你不就想考所心仪的大学吗？我偏不给你！”说着拿起手中准考证，神色癫狂的斯成两半。
夏蓁本能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心中的那根弦“嗙”的一声猛然断裂，以往收敛掩盖深埋内心的情绪悉数喷涌而出，她第一次亲手狠狠推了秦雪一把。
秦雪没料到夏蓁会反击，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沙发上，然后又因半边空悬滚在了地上。
等她爬起，看到以往都是平淡到甚少反应的夏蓁一脸阴郁，恐惧才一点点的从心底沁出，蔓延到周身，可一想到医院里的苏一磊，又是恨极。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待她站起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双眼通红噙着泪看着的夏蓁开口了。
“爱而不得很可怜？那没有亲情、爱情，现在才发现连友情都是假的的我要怎么办！梦想，呵……你跟我讲梦想，如果连梦想都没有的我要怎么活下去……”说着她一点点的在沙发上蜷成一小点，双手抱膝，将脸庞深深埋进臂弯，语调哽咽。
“拥有两个根本就不希望我出世的父母，爱上一个把我当成追爱踏板的男人，还有一个根本就不拿我当一回事的朋友，秦雪，你告诉我，要怎么活下去……”
“为什么活着这么难……”
“这么难……”
“呵……真可笑啊，怕你有难题，怕你紧张，怕你考不好伤心所以就算打的士也要赶过来，到头来原来是这样的，秦雪，是不是因为你朋友一大群所以我压根什么都不算？”
“说什么当朋友吧，只是寂寞时候的一个消遣吧？对不起，我居然信以为真了，对不起，是我一厢情愿，对不起，我道歉！”说着眼泪簌簌落下，几乎泣不成声，却蓦地从沙发站起到地上，一边说着一边步步后退，“是！你最痛苦，你们都最可怜。撕！撕碎一点！那个梦想我不要了……”
“这个肮脏的世界……谁爱要谁要。”而后再不顾秦雪反应如何，她推开门就冲了出去，只听到后面传来两声凄厉的叫喊。
“夏蓁！”
“夏蓁！！！”
步伐跟划过脸颊的泪一样，不仅没有停，反而更快更急促，她伸手去抹，抹到最后眼睛都生痛了，可眼泪还在。
那时候的她在想什么？也许这辈子的终点就到这了……
从回忆中拉伸至现实，她迷茫的抬起头，猝然撞进祁流温和的眼眸，像夜色中寂静的湖，偶然会在微风吹过时闪现微波粼粼，淡泊、平和、微凉……
握在酒杯上的手不由曲紧，叶瞳深吸一口气候，一把举起手中的玻璃杯，一口气干掉了杯内橘黄色类似于橙汁的液体，哪怕有时喝急了差点呛到也不曾停。
【肆】 122 夏蓁，对不起（1）
喝完她把杯子轻轻放置在桌上，眼底的波澜转瞬归位平静，终于回看向一直注视着她的他，她微微的勾起嘴角，用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说：“喝完了，我走了。”
然后就跳下椅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也不知算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祁流并没有追上来。
还好，她一点都不希望他追上来，一点都不。
也不知在里面过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太阳居然有西降的趋势，红澄澄的一抹斜挂在空中，像极了那日的残阳，她眨了下眼睛，居然觉得眼睛湿湿的，干脆直接闭上眼睛，待到那股泪意被极力压下后，才复又睁开眼，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她也不知该去哪儿，但是，去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夕阳渐渐落到了地平线的上，天空中的橙红褪去，留下微红混合着暗暗的蓝，夜幕即将来临，她却到了一个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再回到的地方……
夏岳笙家。
只要走近楼道，第一层，无论是朝左拐还是朝右走，她都能够准确无误的记起室内的装饰、布局和经历过的场景，哪怕隔绝了四年。
苦笑在唇畔缓缓绽开，她转身想走，却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背影……
那个是－－赵惜惜，虽然由于长大了，发型之类的变了，连五官似乎都被时间雕琢得更精致了一些，可只要一眼，熟悉的人仍旧能够辨知。
她手中牵着当当，生生在那已经有些年份的楼前刹住脚，任脚下的当当到处乱窜最后又被那绳索控制着奔回。
饶心家离这不算特别远，但绝没有近到遛狗也能偶遇的地步……
有个荒唐的想法在心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打量了赵惜惜许久，又朝着她的视线望向夏岳笙家的方向，突然便觉得：那个想法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赵惜惜喜欢上了小宸？
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好渺小啊。
迟钝了半响，才惊觉应该离开了，可狗血的是，在她从躲避的灌木丛旁站起，想要安静地、暗暗的离开的时候，却因为蹲的太久麻木了，居然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矮丛上。
身体被坚硬的细木条刮得生疼，当然这都不是什么事，重要的是她居然听到赵惜惜喊“夏蓁”！
心中存着的一点“会不会因为光影问题看不见长相”的侥幸，瞬间消失殆尽，只有一个念头在脑中幽冥般的徘徊……
死定了！
且不说赵惜惜看到之后会不会告诉饶心他们，只要她大点声惊呼，住在里面的夏宸他们怎么可能听不见？
几乎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夏蓁站起身转身就跑，跑得又快又急，还尽量不停地拐着弯，可是她居然听见追在身后的人大喊了一声“当当”，接着是狗一声欢快的犬吠，然后就有铁链拖地的声音，夏蓁的心凉了半截。
眼见忽然有个不错的匿藏点，来不及思索，夏蓁一个闪身躲在了里面。尽人事，听天命，那狗要是真追进来，她也认命了。
【肆】 123 夏蓁，对不起（2）
但……也许上帝偶尔也是睁眼的，大概是因为因为当当不是专业警犬的缘故，也并没有电视剧里的狗那么通晓人意，撒欢的奔儿过之后就在外面不停地绕，愣是没找到她。
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听见赵惜惜不停地在外头吼着：“夏蓁！”
“夏蓁！！！”激动得类似的声线让她不由的忆起了今日脑中徘徊不去的画面和想法，一时间入坠冰窖。
冷……
好冷，是那种从心底迸发出的冷意，牙齿胳膊都在抖却是用手怎么搓都无济于事。
她缓缓的蹲下身子，用力的抱紧自己，用力的遏制着如坠深渊的绝望，不停地反问自己：那日为何要走？
她要是不说那些话……
不离开……
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夏蓁！是你吗？”外面的人还在嘶吼，她用一只手狠狠抓着手臂，另一只手严实的捂住嘴，就怕泄露了一丝情绪。
“夏蓁……”外面的人似乎喊累了，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然后是从轻微逐渐变大的“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连续三声，到了后面俨然已经开始有了哭腔。
叶瞳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器官似的，呼吸不得，连喉管都梗得难受，她急促的呼吸了两下，眼眶突然就红了。
“夏蓁，对不起……我、我是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讨厌你，就是讨厌饶心天天在我面前夸你有多好多好，我讨厌她说到你时欣慰的样子，讨厌到恨！可是你偏偏那么好……好到我根本追不上，就算我很努力很努力，也只能是仰望你着你高高在上的模样……”
“四年了你还不肯离开，我知道你肯定也不好过……”
“你不要怪我……”
“你不要怪我……”
“姐……”最后一声呼唤很轻，总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就好像也许她从未叫过。
巷子里又恢复了寂静，这原本就是条较为偏僻的道路，此刻天已经完全黑透，外加灯火明灭冷清，赵惜惜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久留。
而且听她的话，似乎是把她当成鬼魂之类的灵异体了，叶瞳轻轻的笑开，透着点苦涩的味道。
尽管知道如此，她还是蹲在那等了许久，久到脚已经麻木到几乎没有知觉的时候才靠着身旁的墙一点点站起，双腿有种像是被电过之后的麻痹感，随意踹了几脚，等血液差不多畅通的时候她才走出巷子。
然后，她走到大路上打了的士回到酒店。
身体竟然有种大肆运动后的疲软，但仔细想想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从夏宸、祁流到赵惜惜，哪个不是让她大吃一惊以及大受打击？
软软的靠在门框上，把从包里搜出的卡一刷，哔的一声门自动开了。
然而，她却怔在了原地。
她……她……
她看到了谁？夜阐竟然回来了……
会焦急到半夜来电通知的情况肯定非比寻常，叶瞳以为就算他不要个十天半个月，最起码也要一个星期或半个星期，可他居然在一天之内搞定了？
【肆】 124 我们，结婚吧（1）
还没来得及询问，身体就陷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明明……奔走了一天的她，身上的气味肯定不好闻；又明明她的衣衫跟妆容怎么都跟整洁搭不上边，但他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叶瞳原本是想推搡的，但在那股熟悉的气味飘到鼻息下后就舍不得了，轻轻将两只手臂张开回抱住，她将下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舒服得想感叹。
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有手在轻轻的抚摸着发顶，耳边吹过痒痒的气息，带着轻飘飘的声音：“怎么这么晚？我还谋划着你再不回来我就骚扰110。”
而后跟着笑开，笑着笑着眼泪忽然就砸了下来，她终于还是推开了他，敷衍道：“我去洗澡。”然后一头冲进卫生间，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打开了浴缸上的喷洒。
她是真的忍不住了，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她的声音。
“夏蓁你看，蓁字下面有个秦，秦雪的秦哦，你说会不会我们上辈子就是好基友？”
“夏蓁。”
“嗯。”
“夏蓁～”
“嗯。”
“夏蓁……”
“嗯？”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什么意思？”
“你猜～”
当初只觉得熟悉，并不深知其意，如今想想才知说的是－－有些人虽然相交已久，却如同初识一般。有些人刚刚认识，却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一见如故，比喻感情的厚薄是不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秦雪对她的感情，早在很久之前就说明白了。
只是她不知、她不明、她不信……
半个小时后夜阐敲响了浴室的门。半个小时不算久，但她进来时的状态让他说不出的担心，只要她应一声就好……
可是没有，他以为是她没听到，于是把敲换成了呼喊。依旧没有回应。
最后发急了一遍敲门一遍叫喊，才有微弱的声音传来……
“阿阐……”
“睡着了还是不舒服？你收拾一下，我去帮你找医生。”
“不用，就是今天有点累……”叶瞳看着自己坐在梯段上软软靠着浴缸的身体，以及一根还在水里飘荡的手，才发现这姿势……倒像极了割腕自杀的人……
放置在浴缸内的手被泡得皱巴巴的，盖在眼睛上还是能够感受到肿胀的感觉。
她大力吸了一下鼻子，麻利的脱掉身上的衣物，爬进浴缸匆匆洗了一遍就套着浴袍出去了。
“发生什么了吗？”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的第一眼，夜阐是这么问的。
她也想过拿点什么遮瑕的，但实在是肿得太厉害了，还不如说点什么忽悠过去。
她扬起脑袋，状似天真的问；“我说是想你弄的，你信吗？”
用这么拙劣的话糊弄的意图他怎会不知？不过是不想他再问了罢。但也只是揉揉她的脑袋，很认真的回答：“你说了，我便信。”
弄到最后反而是她罪恶感飙升，差点就全盘托出。
“吃了吗？”听他这么问，她才想起进门时看到的桌上那一大堆。
“在等我吃饭？”问完立刻踩着拖鞋“达拉达拉”的一路小跑至客厅，果然是一桌子菜，看了眼那菜式忽然发觉好熟悉，脱口而出的问：“这是你做的？”
【肆】125 我们，结婚吧（2）
总统套房类似于一小套房子，厨房自然是必备的，关键是她所认识的夜阐虽然会做饭，却并不喜欢。
“嗯，回来的早了发现你不在，就顺便做了……”没有说，当他发现公司的漏洞疑似是调虎离山之计时的惊恐，打不通她电话时的天崩地裂，以及坐在客厅看着夜色一寸寸淹没时的煎熬，10点，他的底线是10点，若她再不回，翻遍整个n市也没关系……
剩下的话磨灭在她的怀抱中，他有些怔愣的看着怀里的她，不明所以。
“阿阐，我们结婚吧。”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很好、我愿意？不，都不止……
那种兴奋到简直要颤抖的感觉叫求之不得。
从家族逼迫式的交往开始，到他以退为进步步紧逼的求婚，从来都是被动的她，他以为……
像是一桶水从头浇下，理智开始一点点的回拢。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因为啊，突然想尝尝家的感觉了吧，跟你在一起总会有种很安心的感觉。”而且还很温馨，她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不是爱情，但是爱情在她心中并不美好，爱的时候在一起，哪日要是不爱了，是不是便要跟饶心与夏岳笙一般枝头各自飞？
倒不如找个不爱的……
夜阐温柔的捏着她的鼻子道：“早就盘算好了，小笨蛋。六月份的婚礼怎么样？会不会太仓促？”
叶瞳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六月底吧？”
她可是今天过了生日才能满22周岁，然后才能领结婚证……
“那要推迟吗？”夜阐似是怔了一下，眸中闪过迟疑。
“那就先办婚礼吧，过后再领证也没问题。”叶瞳不在意的耸肩。
夜阐的眼神在她身上轻轻掠过，若是刚刚只是浮起一个念头，这会倒是有几分确定了。
确实是发生了什么，是跟祁流有关吧……竟然着急着结婚，可是，他居然该死的拒绝不了，那就不要拒绝了吧。
弯腰低头，一个吻蜻蜓点水的落在了她脸上，夜阐迟疑了一下便朝着脸颊一路蜿蜒至唇部，顺便用一只手勾起她的下颚，逐渐加深……
叶瞳惊得睁大眼睛，在一点点的挣扎犹豫后，还是选择闭上了眼。
待她气喘吁吁的接触到空气时，脖颈处忽然传来微痒的触感，她低头去瞧，才发现夜阐正在跟猫儿一样不停地亲吻舔舐她的脖子。
这……这是电视剧里那啥时的情节啊……
叶瞳全身僵硬，瞬间有种想逃的感觉。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自然，他再脖子那吻了一圈竟又转了回来，再次衔住她的唇，又是一番激烈的碰撞。
叶瞳抓着他的衣衫迷迷糊糊的想：这次好像跟往常有点不一样了……
有点……危险啊……
翌日，晨间温和的阳光从窗台泄入，撒在皮肤上暖暖的，叶瞳舒适的转了个身，小臂处传来鼓鼓的触感，像极了大玩偶抱枕，却又比那硬上许多，半梦半醒间奇怪的摸了几下后，她霍的睁开眼。
果不其然，夜阐正大咧咧的躺在她身旁，一副仍在酣睡的模样。
“轰”的一下，血液都从身体四面八方涌向脸部，她不得不好好回忆一下昨晚……
正文 【肆】 126 我们，结婚吧（3）
他们吻着吻着就倒在了床上，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从脸顺着脖子到锁骨通通被他舔得黏腻腻的，他抱着她喘得很厉害，眸色渐深，却极力隐忍地死死咬着牙没有再动，过了好久才较为放松的搂了搂她，将脸搁在她肩上，用一副很亲密的姿态躺在她床上－ ；－睡着了……
而且，托他鸿福，她大半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跟一个雄性同床共枕，哪怕以前……也没有，二是怕不小心乱动引得他兽性大发将她就地正法，就这样一边紧绷一边困的纠结了好久，将近3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如今虽是醒了，但脑子仍是有些钝钝的沉，只是看他睡得香甜，想要下床换个房间睡的想法也就此抵消了。
都算准夫妻了，还矫情个什么劲？
迟疑了一下，叶童还是选择重新躺了下去，困意已经在挣扎中消失殆尽，她干脆一个转身侧向他，细细观察起五官。
眉毛中等厚度，而且弯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太过刚硬，又不会妖气了，继而是眼睛，此时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便安静的悬在眼睑上，怎么看都是安详且无害，不过她知道，只要睁开眼，底下就是一片寒光，不算冷，但会让人有种高攀不上的距离感，不过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现在？那份宠溺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