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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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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旋即他又摇头叹道:“可惜这样的队伍,只有八百而已。信浓的国人众们已经十分努力,不该再苛责,但确实还是差了一些……”

    正吇嗟,又有一员小将飞驰而来,下马跪倒,报曰:“先手势小坂队,发现前方革手、加纳一带,可能有织田数百驻兵巡守!其将不知何人,防备甚为松懈,好像连游击人手也没安排,只是毕竟敌人占了地理,将士莫衷一是,恳请少主决断!”

    “嗯?”武田胜赖见了这个机灵利索的小伙子不免心生好感,上下仔细打量,大喜道:“你是小坂家的伦太郎?令尊是熊五郎大叔?”

    “正是!想不到……想不到少主……少主居然……”那小伙子受宠若惊,立时热泪盈眶,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好个壮士!当年我在信浓时,常去你家附近神社玩耍。那是叫你喂马,还被马给踢哭了呢!不想如今已是这幅模样。”武田胜赖简单回忆了一下旧事,忽而神色一凛,口风转严,以命令的口吻询问到:“小坂伦太郎听令!既然那敌将身为松懈,你们小坂队,可有信心担任先锋,杀入革手城?”

    “……当然有!”那小坂伦太郎稍一错愕,反应过来。立即以吃奶的力气,吼出最大的声量,来表明决心,最后才加了一句:“只是家父怕我们人手不够,能打胜,却不能全吃下,散逃者知道了我军动向,会影响少主大计……”

    “好,英雄出少年!”武田胜赖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挥起马鞭指向前方,慨然道:“我的大计,就是要那些散逃的织田士兵,将我军的悍勇之处传达出去,让怯懦的尾张人不战自怯,所以,你还等什么?”

    “是!”小坂伦太郎得了指令,果断拜了一拜,翻身上马,疾策而去,转瞬消失。

    武田胜赖微笑着看他走远之后,收拢了笑容,对身边长坂光坚道:“待会,劳烦你带些人马,悄悄跟上去,若小坂队打得顺利,没必要抢他风头,但若不顺利,就给予增援支持。这孩子朝气蓬勃是好的,毕竟经验不足,正需多历练一番,折损在这就可惜了……”

    长坂光坚心领神会,转身去点选人手。

    接着武田胜赖又转向另一侧的武田信丰,小声交待说:“另外还有件事,你去注意一下……昨日千野、今福两位,相当于是为了帮我试探平手军布置,主动赴死的,理当厚赏其后人,然则,这事又不方便公开……暂时你先把那两位的儿子叫过来,找个理由,安排在中军本阵与我一道移动,万不能让人家父子战殁在同一场合战里面,否则剩下的孤儿寡母,可不好过。”

    武田信丰闻言一怔,接着大为感佩,猛然点头道:“确实该如此!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亡在所难免,但咱们把郎党带出来,便要尽力对得起他们。话说……”讲到这里,武田信丰犹豫了一会儿,仔细遣词造句,筹措一番,小心翼翼将话题引申开去:“山县、高坂诸位大人如果知道了少主您这些作为,也一定会赞赏有加的。”

    “哼……”武田胜赖听了这话倒也不怒,只是面带讥讽之色,轻轻一笑:“怕是他们会嘲笑我格外照顾信浓家臣吧!或许还会说些‘我们甲斐人一向有许多孤儿寡母,但到了战场便只知道奋勇向前,毫无杂念’之类的风凉话也未可知……‘武田四名臣’眼高于顶,没指着我的鼻子骂就算给面子了,不敢奢望他们的支持。”

    “其实少主您有些误解了……”武田信丰尽管十分尴尬,硬着头皮还想解释一番。

    武田胜赖却不给这个机会了。

    他转过身去,面朝着亲兵们一挥手,大喊到:“诸位听我说!刚才已经查明,通往岐阜城的路上,前方只有少数老弱残兵敌人!大家加一把劲,今天日落之前,我们就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熊熊燃烧的岐阜城是何等壮观了!”

第六十四章 武田胜赖与德川信康(八)()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三河的德川信康,也想策划一次夜间行动。

    但被石川数正和平岩亲吉严肃地劝阻住了。

    原因很简单——冈崎目前这些部队的士气和训练程度,没有强到那个理想的程度;如果强行命令他们通宵行军,势必会有大量掉队的情况发生。出发时候四五千人,可能到达目的地就只剩三千人了。

    对此德川信康亦是哑口无言,只能从谏如流,含泪接受惨淡的现实。

    一番讨论折衷之后,冈崎城的最高领导层制定了一个三更动员,四更出发的计划,期望可以最大程度的出其不意。倘若顺利,便能在正午时分摸到山县昌景的营盘边上,接着在取得足够多的战果后见好就收,火速回转,还可以当天夜里就安然凯旋。

    久战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有成熟的诈降计划,也不现实。

    大家只是为了挫败武田军的士气,顺带展示三河德川家的实力而已。

    德川信康、石川数正,还有旁听的筑山殿都对事情始末细节,十分明了,或者说……自以为十分明了。

    但半路被拉过来的平岩亲吉就有点懵圈了。

    他本来为了城防日夜殚精竭虑,时时惶恐不已,已有了玉碎的打算,突然间来到军议,发现自己家的少主和重臣,不知怎么掌握了敌方的信物、口令、旗帜、服饰之类一大堆东西,做好了伪装偷袭的准备工作……

    换了谁也很难反应过来啊。

    还有,这么大的事,至少应该到滨松城去禀报一声再行动,更稳妥一点的话,甚至要联系尾张的织田军,以及据说已经到达的平手援军,这样成功率才会更高。

    这满肚子疑惑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然后筑山殿找他私下里好好交流了一番,才让平岩亲吉勉强接受目前的方案。

    但他的表情却变得十分忧虑,心事重重。

    也不知道,到底筑山殿是说了些什么话呢……

    石川数正很敏锐地发现了同僚的异状,但以他的立场,实在没啥底气站出来开解——事已至此石川数正已经意识到自己走上了十分艰难的不归之途,唯一的出路,可能还真得指望在当下的合战中取得足够多的筹码,并期待于战后潜在的大洗牌中占得优势,洗掉身上的污迹。

    能想办法弄死眼前这个恶妇就最好不过了……

    筑山殿倒是成竹在胸,稳如泰山。她只是以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身份旁听而已,但言谈举止,俨然如实权在握的女王,似乎已经将冈崎城当作自己的家产,而非是属于她丈夫和儿子的。

    这个女人十分为自己在宫廷阴谋的领域上成就感到骄傲,于是就认为庙堂和沙场的事也复杂不到哪里去。

    而德川信康,却是真的完全没有觉察到气氛的变化。

    少年的二代目,幻想着未来的胜利与荣光而激动不已,喜笑颜开,乐不可支。当然,兴奋之余,他也没忘了拿着武田胜赖提供的布阵草图,与自家情报部门的信息相互印证,反复比对,没有放过任何可疑的细节。

    对于奇袭部队的编成,各分队的职能配置,异常紧急的处理预案,也发挥自己最大程度的才智,尽力逐一做了考虑。

    若他并非德川家的继承人,而只是一个军奉行的话,那真是兢兢业业,尽忠职守,无论以任何标准,至少在合格线以上。

    筑山殿漠不关心,认为此事很简单,石川数正和平岩亲吉各怀心事,另有旁骛,于是出兵前十个时辰,都是德川信康在唱独角戏。

    这个少年做出了自己理解范围内的最优布置,找到每个相关足轻大将以上的家臣做了动员和勉励,亲自分发了干粮和军械,然后怀着满腔的斗志与乐观主义入睡。

    他们母子所预想不到的是——

    三河的武士们,当着少主的面,固然是一个个把胸脯拍得震天响。一转身,却有半数以上,对于主动进攻武田军的计划感到困惑,纷纷找到石川数正或是平岩亲吉诉说心中的担忧之情。

    冈崎的两位重臣,本来自己都是于心不安,却还要帮忙安抚下面的兵将,实在是不容易……

    不管怎么说,元龟五年(1572年)六月初三的凌晨,被点到名字的家臣,仍是按照规定的兵役负担数字,带着郎党,挎着刀剑,骑着战马,披着具足,来到了冈崎城的北门,汇聚成一支数千人规模的军队。

    这说明德川家康十余年来的经营还是比较成功的,尽管边缘地区的外样纷纷叛变,靠近居城的家臣和国众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凝聚力。

    乃至他本人不在的时候,他儿子依然说话可以算数。

    德川信康学着其父的样子,热情地与每个认识的人打交道,攀交情,回忆过往,展望未来,画一些既不太现实又非完全无望的大饼……

    并没有意识到,现在大部分人没心思听这个。

    寒暄客套只花了一刻钟,德川信康亲自挑选了接近两千人的队伍,作为先锋出阵,其中最精锐的一部分,特意在最外面加上了武田军的装扮。剩下的人分别交给石川数正和平岩亲吉,前者跟在后面作为次锋队,后者在旁边警惕侧翼。

    都是三河本地人,对地理情况不能更了解了,简单交流一下,便能确定彼此对路线和应对计划了然于心。

    纵然内心有所疑虑,但“东国乡下武士”的性情比较粗直,一旦上了战阵,以德川信康为首,以下数千人无不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偷袭到,气势上至少是很足的。

    只是稍显聒噪闹腾了些。

    这些“业余”士兵们,以乡邑划分,组成团伙,一向是靠宗族而非军纪团结在一起的,可谓自由散漫关了,一边行军一边免不了要大声聊天扯闲,就像在田地里劳作一样,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由于三河家臣根底复杂,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太多,德川家康已经放弃了内部整肃的打算,取而代之的是在远江国以滨松城为据点,以全新体制建立班底。

    而德川信康完全没有这个改革的意识。

    因此,出门没多久,他们便撞上了循着烟尘动静而来的武田军巡逻队。

    比想象中更要快。

    那是规模约为十人的骑兵小队,披着轻便的简式甲胄,持旗帜、号角等象征物的人员更多于握着武器的,明显不是准备打仗。

    领头一个,人和马身上都带着不少饰物,看着像是个高级武士。

    冈崎军势当然可以轻易射杀这些人,但很难一网打尽,难免留下活口暴露行迹。须知山县昌景的军阵还远着呢!

    于是依照先前布置,德川信康令人示意并无敌意,接着亲自前去交涉说:“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我等……我等乃是弃暗投明的……呃,我们是三河国众,有从……那个……那个从高坂大人处得到的信物为证!噢,还有旗号,可以给您……快呈上来!现在高坂大人……高坂大人……那个……命我等……让我们等候调令……啊,是去西三河一带……”

    本来台词已经背得滚熟了,可谁曾想到了真章,一向自诩勇敢无畏的德川信康忽然紧张起来,竟有些慌慌张张,语无伦次。

    见对面那个头领皱眉不悦,德川信康心说要遭,心想只能尽力把这支巡逻队尽数留下才好。

    可谁知,那个貌似武田高级武士的骑手,却是并未生疑,只摇头晃脑,老气横秋地回应说:“你们这群三河国人众啊……这军容比起我们甲斐人,差了可真不只是一点两点……难怪德川家老打败仗呢!我做个好人,姑且规劝一句,以后进了我们武田家的名册,花点心思好好学习一下,否则作战不力惹恼了御馆大人(武田信玄),有你好受的!”

    “……是!在下……在下受教了!”

    德川信康先是一愣,继而愤懑不已——“我引以为豪的精锐部队,岂能容你如此诋毁抹黑?”

    只是心想着正事要紧,不情不愿地服软认输。

    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姿态,倒是误打误撞,让对面的武田家武士觉得很合理。

    因他德川信康完全不会演戏,纯是真实反应,一点破绽也无。

    接着,那武田武士看了看书状、画押、印章、军旗之类的信物,确认是高坂昌信所发出的无疑,便放下心来,又稍微观察了一下德川信康身边这数百人,又望见他们身后还有烟尘不断,问道:“你们人数不少啊?”

    德川信康连忙回答:“咱们共有一两千人,都是一心要向武田家表明忠心。”

    “好吧!”那武田武士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的笑容,戏谑道:“前几天上面还特意交代,严防有人使诈降的计谋。但看你们这些散漫凌乱的军势,也不像是能做那种事的,哈哈……”

    笑完便挥手放行了。

    ……

    而德川信康,又是侥幸又是屈辱,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继续上路。

    走出一段路,他才记起,石川数正吩咐说,碰上武田家的巡逻队,就悄悄给点贿赂,以免节外生枝。

    念及此处,复又转身欲追,只见武田家的巡逻队一行十骑,已经驰策在数百步之外,渐渐不见踪影了。

第六十五章 智者千虑() 
由于事先得到“五个时辰后发起进攻”的命令,长宗我部元亲十分专注,他最早发现了清州上空燃起的火光,然后第一时间带领部众奔袭而至,占得先机,登上了城头。

    然后他一面遣人向平手汎秀送出急信,一面火速堵住各处通道。

    静静等待熊熊大火烧了二三个时辰,才渐渐消亡。但在此前,长宗我部元亲的士兵就扑灭了一部分火势,顺水推舟的进入本丸,毫不客气地接管了防务。

    其他反应稍慢的人,都被堵在了外面。

    被安排在清州城侧面驻守的中村一氏,仅次于长宗我部元亲,第二个发觉变化,他派了家臣过来交涉,没能被放进城,但得到友好的回复,说“为了安全和方便善后管理着想,等待平手刑部大人决断之前,我家暂居城内,委屈阁下多加辛苦。”

    中村一氏在尾张毫无利益关系,对此当然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心情不是太好,暗自骂了那个“狂妄的土佐乡下人”好几句。

    紧接着,安藤守就的次子守重携轻骑数十忽至,不明就里地过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城内守兵礼貌而又冷淡地对他讲到:“武田胜赖焚城退去,现在我们接管了这座城,目前是高度警戒状态,不允许任何可疑人士进入。”

    安藤守重对此毫无异议,得到回应便转身告辞,匆匆离去,似乎他本来就没想进城,真的只是过来亲眼确认一下情况而已。

    再又没过多久,池田恒兴作为织田信忠的代表来了。

    终于可算是正主。

    他倒是一脸狂喜地挥着鞭子赶着马,跑得大汗淋漓衣冠不整,身边只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忠仆,手里没有任何可以彰显身份的旗帜,袍子上的家纹也皱到看不清。

    到了城下也不表明来意,只知道大喊大叫,兴奋不已地往里冲。

    可怜两个忠仆,体力与骑术都远不如他,已经快要站不住,纯粹出于一腔热血才能咬紧牙关,强撑着牢牢跟住。

    守门的见了一个落拓邋遢,疯疯癫癫的男子靠近城门,想都没想就是一箭射过去。

    幸好弓术不精,离了目标有十步,远远扎在地上,摇摇晃晃。

    被这箭矢破空的风声一惊,池田恒兴才反应过来,连忙止住脚步,向城门挥手大喊,说明自己是谁。

    守门的小组头不知真假岂敢妄自处理,停止了射击却也没放人进来,而是立即上报。

    那边池田恒兴倒也觉得是正常流程没什么问题,耐心等了一等。

    片刻后又有十几名骑手陆陆续续匆忙赶到。

    原来池田恒兴得了消息,并不是一个人冒冒失失就来了,还是带了数十名骑着马的士兵的。只是他心思过于急切,跨上坐骑,拉着缰绳,一冲起来顾不得许多了,后面士兵胯下的马大多是凡品,哪能跟得上呢?

    然而,半刻钟之后,仍是那个守门的组头出来,高喊着答道:“抱歉!我们从土佐远道而来,对尾张不太熟悉,究竟您是不是织田家的池田恒兴大人,我们也没人认识,辨认不了,所以不能让您入城!”

    闻言池田恒兴目瞪口呆,继而气急败坏,怒吼道:“你们长宗我部家的元亲殿,前几天还刚刚同我见面,怎么说认不出来!是何道理!”

    那小组头不慌不忙答曰:“鄙上确实能辨认出来,但他老人家方才救火时受了外伤,正在医治,暂时无暇分身!”

    “你这个……”池田恒兴听了明显的敷衍托词便想骂街,想了想忍住没骂出来,强压着怒火试图讲道理:“既然如此,总有代替元亲殿主事之人吧!”

    “固然有久武、福留、根津诸位大人,可是其中并无人认得织田家的池田恒兴长什么模样!”城头的组头中气十足,斩钉截铁。

    “……你!”

    城下池田恒兴咬牙切齿,没了应对。不知是想不出理由,还是被气得说不了话。

    他的手下终于赶到身边,见主君平安无事,纷纷感到安慰,劝说暂时不要与这个四国土佐偏鄙之地来的蛮子一般见识,我们可以找平手刑部大人主持正义。

    殊不知,池田恒兴听了这个更郁闷了。

    为何这个仗一打起来,相互间的地位和关系,就跟预先想好的不太一样了呢?原本觉得,平手汎秀那小子能跟织田家勉强平级,就算是给他面子了,结果现在弄得……怎么好像他还在织田家之上了呢?

    ……

    平手汎秀当然也是很开心地收到了消息。

    他将情报分与近臣知晓,而后又一次收到了成堆的马屁奉承。

    现在就没有必要对外隐瞒了,确实是平手刑部大人神机妙算施展奇策,制造了许多似是而非的假象,令武田胜赖误以为其父遭遇变故,所以才无心呆在清州城。

    “武田大膳其人,已经年逾半百,最近几年已经是气力渐衰,却依然对甲信内外事务不敢丝毫轻忽,整日劳心劳力,他的状况自是十分凶险的。据我所知,这段日子,武田本阵营帐中,时时刻刻都有医师轮候,日夜不辍。所以武田胜赖会上当,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平手汎秀说起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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