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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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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此事令其他家臣们感到十分不公,出离愤怒。这要放在以前也就罢了,领导偶尔照顾一两个关系户,底下的人只能干瞪眼。但筱原长房两年前才颁布了《新加制式》,特意规定家臣们无论身份高低亲缘远近都要承担对等权责,突然无故免去特定人的劳役,完全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明正家法的益处是实实在在的,有效约束了家臣们的行为,维持了自上而下的执行力。但同时,顶层亦不可肆意妄为,任何疏漏也会被指摘出来,成为难以自圆其说的把柄。(这便是信长厌恶法度的原因)

    更何况当事人根本不是正统的家督,也没了代替幼主摄政的名分,只是以笔头家老之身,团结了诸奉行众和评定众之后,才强行成为决策人的。

    那么七条兼仲就敢趁着军功在身,径直跑到了代理总大将的帐子里提出质问。

    而筱原长房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实情况当然不能公布出来。此前想过好几套说辞,自以为勉强还能圆得过去,实际到了对质的时候才知道,根本没法开口。

    唯一能感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

    这两年以来,筱原长房要处理三好长逸搞事情的后遗症,要盯住三好长治这熊孩子尽量不惹事,要安抚打了败仗的家臣和国人地侍,要部署反攻的军事安排,要与大友、浦上保持外交联系……

    身心俱疲已然不足形容,油尽灯枯也许更合适一点。

    当年的聚光院(三好长庆),妙国院(三好义贤)是如何垂拱而治,令家臣们上下一心,令行禁止的呢?

    果然还是我器量过于不足了,我真的有能力帮助妙国院的子嗣保住家业吗?我敌得过平手汎秀这样的枭雄吗?——一念至此,筱原长房开始觉得心里发寒,嘴中苦涩,眼皮有些沉重,身前的景象也略微恍惚,真恨不得索性就这么倒下睡过去,长眠不醒罢了。

    他自己不觉得,但年迈的身躯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站不稳了。

    怒气冲冲而来的七条兼仲,中途变成冷静的质问,而现在已经是同情和敬佩居多。

    最终筱原长房稍微整顿了精神,以略带哀求的态度开了口:“七条殿啊……一切都留在日后再说如何呢?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全神贯注到此战当中。还望您不计前嫌,努力作战。”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七条兼仲的忠心很明显不太足——至少是远远赶不上筱原长房的,但也没有到全然冷血的程度。

    他见此形状,长叹一声,拜了一拜,承诺道:“属下一定会尽我所能。”

    说完,七条兼仲不愿再呆下去了。

    起身,转向,迈步,掀开帘子,远去,一气呵成,动作的敏捷度与粗壮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筱原长房面上终于稍稍露出欣慰之色。

    “尽我所能”可能是目前大部分家臣的心态。虽然有不满,有疑惑,但姑且还愿意各司其职,姑且还维持着正常的军容。

    姑且还足以令平手汎秀感到警惕。

    但筱原长房的烦恼还没有完。

    平手家的虎狼之师就在河对岸,身为代理总大将,不好好布置一番,怎么睡得着觉呢?

    这几个月来,长宗我部元亲固然是夜以继日寝食难安,筱原长房却也是夙兴夜寐宵衣旰食。

    而且,前者才是而立之年,后者却已接近花甲了。

第五十八章 今切川合战(上)() 
    旧历八月上旬,正是盛夏日,最闷烦燥热的时候。

    今切川的河畔,连着三四日皆是晴天,气温一路攀升至难以忍受的程度。便是有吉野水系诸支流带来的轻风,也不顶用。连河道里的水,都晒得温热,没什么凉气了。

    临江这片地域,对人来说已经没什么避暑之用了,反倒成了飞虫蚊蝇安居乐业的地方。白天还好,日落后士卒们驻扎下来点起火把,便能看到铺天盖地不计其数的小黑点成群结队蜂拥而至了。

    除此之外,还有此起彼伏全不间断的蛙鸣声,从四面八方而来,仿佛是在耳边放了个立体声音箱,聒噪不堪。

    以前在尾张、和泉、淡路,也不是没在河水边的军营住过,怎么偏偏今天就难以入眠了呢?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因为担心战事所致。

    平手泛秀睡得很不好,寅时刚过,卯时初至,便醒过来,热得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走出帐子,借着朦胧的晨曦来回走了两边。

    除了值夜的人手之外,近卫和旗本队的士卒也按照事先吩咐,在番头、组头的吆喝下逐渐起床。杂兵们还要醒得更早,提前准备早餐。

    平手家基层军人的伙食是标配,早晚两顿,内容一致:一合半大米与二合杂粮各煮成一只饭团;大锅煮开的味噌汤,每组十人共享;酱菜半斤,主要是萝卜和黄瓜;鱼干一块,一般是三两左右。

    个别胃口奇大的人会觉得不够饱,大部分士兵则会觉得这是过年才吃得上的美食。

    至于大将才能享用的肉干和果脯,还有纯白米小麦粉做的糕点,玻璃**装的凉茶甜酒之类的,完成是不敢想象的,下辈子才吃得上的神仙佳肴。

    平手泛秀自己是睡不安稳,略有不适,但一番观察下来,士兵们并未有何异状,才放下心。接着随便吃了几口腌肉和蜜饯,便开始举起千里镜观察四下的局势。

    这时已经是卯时二刻,天色半亮,透着玻璃镜,能看到左右两翼部队已经开始遵守命令向两边远处行军移动了。

    而河对面筱原长房那里尚无明确动静,只能看出来营帐有些嘈杂而已。

    倘若敌方大将愚蠢到不加阻止,坐视平手军两翼绕到上下游水面较窄的位置,建起浮桥或者干脆是泅渡过河,再来个夹击,那战斗倒是能比想象中更快更轻松的结束。

    但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嘛——正在这么考虑的时候,便听到身旁担任跟班的木下秀长叫到:“对岸的三好军开始响应了!好大的动静啊!”

    再一看过去,果然筱原长房也派出部分人马顺着上下游追了过去,目测两路至少都有三千以上,匆匆行军激起烟尘滚滚,旗帜也有些混乱拿不稳了。

    见之平手泛秀立即下令:“小一郎,赶紧通知斥候,尽快查明对方是哪些人马去了左右两翼,人数共有多少!”

    木下秀长立即领命而走,去找中村一氏和多罗尾光俊了。这两支情报部队今天一起带来前线来了,而且也没有非常严格的任务范围划分,因为主将希望再观察一下再做决定。

    平手泛秀又一次抬起了千里镜。

    此时自己左右两边的友军出发了三刻钟左右,目测行进了三十町左右的路程,距离事先安排好的渡河地点,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有足够规模的敌人去堵截的话,想冒着枪林弹雨强行渡河,那对于十六世纪的军队来说就很困难了。

    不过平手泛秀本就没打算真的渡河包抄,只是想拉开阵型,寻找敌方弱点,充分发挥出己方兵多将广的优势而已。

    须臾间中村一氏和多罗尾光俊前后脚出现在视野之内了,前者抢先拜倒在地上,沉声说到:“禀报主公!敌方派往上下游的队伍组成已经大概清楚了,数量也有了个基本估计。主要是从旗帜上判断出来的。”

    后者年纪稍大,身体不够矫健,便没拍到马屁,不过也不在乎。

    “先别急。慢慢说,我要画在纸上,看得更清楚。”平手泛秀朝身后一挥手,本多正信得到指示连忙抱着纸笔走上前来。

    中村、多罗尾两人上前道出细节情报。

    短时间内仓促侦查的结果是——

    东边下游处,即将与杂贺党、根来众、纪伊国众与三河一向众对峙的,是赤泽宗传为首,有小笠原、镰田、新开、川岛等家族的旗号,目测估计五千到七千人。

    西边上游处,即将与谱代众、和泉国众、淡路国众对峙的,是安富盛定为首,有香西、奈良、中村、寒川等家族的旗号,目测估计两千到三千人。

    其实平手家没几个真正意义上世代侍奉的谱代家臣,“谱代众”只是一种身份分类和待遇的象征。

    其他家族以及筱原长房本人的兵力,目前都留在中路,做个减法,估计应该还剩四千到七千人。

    平手泛秀半跪半蹲在临时抬过来的小案几前,手捏硬毫细笔,盯着自己画出来的草图沉思了一会儿,眼神连连变幻,似乎在犹豫什么。一旁的家臣各个噤如寒蝉不敢出声打扰,包括最能猜度主君心思的本多正信在内——他对军事话题也是没什么发言力的。

    少顷,平手泛秀扔了笔杆,重重在案几上一拍,显出笃定的神情来,朗声吩咐道:“果然不出所料,他把重点放在下游!通知织田长益殿,按约定向西边上游处增援,不必快速行军,依照常规进度即可;派斥候联系长宗我部家,我军将要佯取中路实攻西侧,具体怎么做让他自己决断;再让庆次带着他自己的属下,及拜乡、本多还有疋田三队也向上游支援,他原本的任务由加藤、山内替代好了,就是如此,赶紧通知吧!”

    多罗尾光俊脸色有点为难,中村一氏则主动接过了联络长宗我部军的任务。平手泛秀开始觉得秘密工作有必要分类管理了,军事侦查和日常情报之间似乎有很大的差距。

    木下秀长得了指示,没经任何考虑,赶紧安排使番传递命令。

    担任奉行的一门众平手季胤不知为了干什么恰好来到大帐——或许是出了什么突发情况要请示,听了这命令大惊失色,连忙劝阻道:“主公,如此一来我方正面就只剩二千余兵力了,您身边更是只有三百亲兵,万一对面的筱原长房选择中军强行突破的战术可如何是好?”

    “筱原长房已经把他最有力的部署放到了东线,他不可能这么果决的改变布置,军队的机动性和组织力也不足。”面对这个才能和操守都令人满意的堂弟,平手泛秀耐心做出了解释,“何况就算如此也不值得担心。加藤队一向稳健闪守,新成立的山内队朝气十足,再加之我的亲卫,据河固守没什么问题,为何不多给些信心呢?”

    “可是”平手季胤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开了口,“终究是让主公您处于一定的危险当中了”

    “哈哈”平手泛秀闻言大笑,“算上长宗我部那一队人马,我也不过才有两万多人,筱原长房却是有一万四千人以上,兵力虽是优势但并不悬殊,主将是不可能一点风险都不承担的。想想以前在稻生原、桶狭间的经历,如今可谓是安稳如山了!”

    “诶嘿嘿,看来兄长成竹在胸,小弟是多虑了。”平手季胤尴尬地捎了捎脑门,眼看家臣们都领命远去,没有外人在场,换成了亲戚间的称呼,“这次过来是报告一批备用粮食意外受潮腐烂的事情,共损失了”

    “又不是第一次到四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话令泛秀皱起眉来,“那就赶紧安排替换吧具体的管理奉行是谁?恐怕要加以追究才是。”

    “事务确实繁多,奉行们也颇为吃力。有时并非大意疏忽,而是智术不足。”平手季胤见主君心情似乎不错,试探性提了个建议,“兄长不妨将增田长盛殿收回做直臣。您让他从一介书佐成为庆次的辅役已是知遇之恩,不过终还是有些大材小用”

    “顺便也把你弄回来才是吧?”平手泛秀一眼看破对方用心,随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当初要让庆次以养子身份继承家业,才派遣你们两人做辅役。现在确实用不着了。但庆次那边还是要说一声——不过我看你这样子,多半已经说过了。”

    “兄长大人真是慧眼”平手季胤稍有愧色地老实接受了。

    “顺便,我让伊奈忠次准备了一些新东西,先交给一门众的备队试试吧”平手泛秀突然来了点兴致。

    “遵命!我这就去通知各位叔父兄长们。”平手季胤虽然不解,但显然不敢拒绝。

    此时天已经渐渐开始亮起来,再行观察,就发现河对岸的三好军也明显分出了左中右三部分,分别前往上下游处,企图阻止平手军渡河。

    明明兵力占劣势,还要应付可能出现的后方来人,却只是亦步亦趋地按照正常的思路来应对,其实就等于是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了被动。

    这也符合了筱原长房稳健有余奇略不足的特点。但他也有理由为自己辩护:对面主帅是畿内最着名的智将,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真要玩点花活,搞不好就成了班门弄斧自作聪明了。

    诸备队依照命令纷纷行进,同时平手军旗本的加藤教明、山内一丰两支备队,共计七百余人,集中了铁炮与弓箭,在正面开始猛烈射击,做出即将发动进攻的姿态。

第五十九章 今切川合战(中)() 
    合战在辰时二刻左右正式拉开序幕,打响第一枪的不出意外是杂贺党的士兵。

    有着四十町44公里以上的距离,十六世纪的简陋望远镜所能的帮助就不太大了。站在平手泛秀的角度,只能看见自己左手边,东侧下游的位置,己方军队按照预先命令,在箭矢弹丸的掩护下,强行搭建浮桥试图跨河,而敌方亦是严阵以待,全力防守。不同颜色的旗帜和盔甲汇聚而成的两股人流,针对河流上的一个点纠缠在了一起。

    火光,烟雾,剑甲反射的光线,喊杀枪炮的声响,合战的要素开始逐一显露。

    隔了太远,仅凭眺望无法了解具体情形,只觉得似乎十分激烈。

    斥候一时也不可能立即记录下战况反馈回来。

    那边部署的是杂贺党、根来党、纪伊国人众,以及三河一向众,总计有近九千人的兵力。此番征召仓促,来不及重新编制,平手泛秀认为将这些彼此之间相互熟悉的群体放在一起会更有利。另外三河一向众与杂贺党信仰一致有共同语言,对平手家认同感也较高,配合温和细致人缘上佳的堀尾吉晴作军监,起到防止失控的作用。

    人数占了全军一万九千的近半数,更有凶名远播的佣兵团坐镇,毫无疑问被视作进攻重心,所以筱原长房也把最值得信任的阿波谱代众派往此处。

    据奉行们统计,这次杂贺、根来两方共带来了近两千支左右的铁炮,火力相当凶猛,已经跟信长的直属部队相差不远。余者纪伊国众、三河一向众虽然不成体系,士卒却都是勇猛善战的。临时任命的侍大将土桥守重,乃是久在行伍,昔年与三好家近畿鏖战过的豪杰。综合考虑,敌方将重兵集结于此处,倒也合情合理。

    但平手泛秀并不是这么想的。

    杂贺、根来固然厉害,但无法完全控制,不知是否会中途受到战场后因素影响。比起外人,为何不更相信自己人的表现呢

    望远镜转向右边。

    那是河田长亲负责的方向,麾下包括了被特许列入谱代行列的家臣,以及和泉淡路二国的国人众。

    织田长益的部队正在大摇大摆地赶过去支援,尚未走出多远,旌旗飘动熙熙攘攘,还间或发出高昂的呐喊示威声。话说这个妹夫长得清秀瘦弱,面相也很柔和,言行举止略嫌跳脱难以让人觉得可靠,无论如何不像是善战猛将的样子,但他麾下的部队并不差劲,反倒经常能有些斩将夺旗的功绩。只能说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吧。

    与此同时,平手秀益领着拜乡家嘉、本多正重、疋田景兼等人,合计一千八百兵也在借着掩护火速行军。这是目前平手泛秀最愿意相信的部队了,庆次手下聚集了上百名性情相投的桀骜凶恶之士,秩序有些混乱但武力和士气极佳,而后面三个旗本备队则是用高标准的粮饷、装备和纪律构建而成,并选了勇将作为备大将,理应具备远超一般农兵的功效。

    比东面晚了约一刻半钟的功夫,西侧的右翼军也开始进行强渡。

    这支由河田长亲临时节制的人马仅有四千余兵,是左翼的一半,兵卒们没什么名气,指挥官也缺乏合战资历。仅有值得一提的是岩成友通、香西长信、松仓重信三人,但他们被视作败军降将,在立下足以洗刷污名的功绩前,是受到敌我双方暗地鄙视的对象。

    所以筱原长房也只派了不高于三千人的东赞岐众去应对,这些人在四国只能算是二线备选部队,其指挥官安富家,被认为除了对筱原言听计从之外全无其他长处。

    命令织田长益光明正大地去这一路支援,暗中则让精锐部队趁着掩护转移,并且还通知了长宗我部元亲改变攻击方向,企图用虚实变化之道来使对方迷惑。

    看上去重兵在左路,中途却做出疑似主攻右路的姿态,敌方兵力不足够同时应付左右两边的情况下,且看他会如何应对。

    至于中路

    平手泛秀正在考虑是否将马印前移加强气势,忽然听到正前方河岸处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剧烈响声,脚下土地都仿佛抖动了一下,同时水面上升起一大股浓烟,顺着风起四处流窜。

    顿时便觉得地动山摇,震耳欲聋,浓烟滚滚,耳鼻受呛。

    这似乎不是我家的铁炮。

    平手泛秀瞬间就得出结论。

    自军旗本当中铁炮的装备率有接近三分之一,也是很高的,但基本使用的是“春田屋”的制式产品,工艺上要比扶桑各地的铁匠稍微强一点,声音和烟雾的颜色是略有差别的。

    况且身前加藤、山内两队按编制各有一百二十名铁炮兵而已,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大的声响。

    顷刻间有个脸生的士兵从前线奔跑回来,被亲卫拦在几十步外。那人也不解释,当即高声呼到“昨日只观察到敌方中军有五百余铁炮,今日却起码拿出了一千支的动静其中定是有阴谋”

    闻言平手泛秀点了点头,心下觉得合理,侧身找了正好在场的侧近众毛利良通,吩咐到“通知一门众诸位,带上刚刚准备好的东西,支援加藤、山内两队”

    毛利良通是毛利新助战殁后,从亲戚那里领过来当样子继承家业的孩子,现年十三岁,才刚元服,领俸禄五十石,生得并不强壮,却很机灵,当下得了指令,伏地道了声“是”,便像只猴子一样蹦了出去。

    此时多罗尾光俊才慢跑过来说“筱原长房似乎集中隐藏了七八百铁炮兵做埋伏,看样子皆是成色优良的精品,就算不是南蛮人手里直接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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