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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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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唤作安井市右卫门,剃发后戒名道顿,那么不应该叫做安井道顿吗?

    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似乎是在暗耻社的游戏里有登场过。

    那应该是颇具水平的商人了。

    只是“石山”两字实在略显刺耳。

    平手汎秀不置可否,皱了皱眉,向本多正信瞟了一眼。

    那厢本多正信却立即心领神会,复又补充说:“这位安井道顿先生,虽然在石山开店做生意,却是日莲宗的信徒,与本愿寺没什么关系。”

    “这样啊……”

    饶是如此,平手汎秀的神色丝毫未变,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听到了,便负着双手懒洋洋地向前走。

    悠然蜗行十余步,才又站定,缓缓回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寡淡地吩咐道:“难得你本多弥八郎亲口推荐一个人,就让他试试吧,你去找找半左卫门(伊奈忠次),让他负责安排。”

    伊奈忠次目前是平手家实际上的首席奉行(虽然理论上是浅野长吉),同时也是排名前五的劳模。按说这身份与司职应该成天在主君面前晃悠才对,可实际上他三两天才汇报一次,还都是急匆匆的纯粹说公事。

    本多正信得到了允许,连忙躬身称是。

    汎秀也没等他回复,便又迤迤然往城深处走了。

    其他近侍们悄然眼神交汇,目光中不乏歆羡嫉妒之意。

    然而本多正信丝毫没有收敛锋芒的意思,反倒是当仁不让地紧跟在主君身后,摆出恃才傲物,目无余子的姿态来。

    沼田佑光作为外交、礼仪、祭祀等事务的担当重臣,平时是清贵且无实权的,也跟在平手汎秀的身边帮闲。

    他本是超然物外,冷眼旁观的作派,但见了本多正信的傲慢样子,忍不住低声讥讽道:“当初建楼台的时候,鄙人花了整整三天,演算了日月星辰,山川河流,才得出如此方位。这恐怕不是普通的土木商人可以胜任的。”

    这时候平手汎秀独自走在前方十步远,没做什么反应,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懒得管。

    而本多正信则是露出亲切的笑容,回应道:“既然如此,届时邀请沼田大人您一道来修复楼台可好?”

    沼田佑光立即语塞。他平素参加战斗的时候,都是只想当参谋不愿作先锋的,这种既辛苦又污浊的土木工作,更是从来敬而远之。

    平手家的潜在价值观就是:实务做得越多,越有地位和话语权,指手画脚不干正事的人不会得到重用。

    或许本多正信是唯一例外,但这厮一直被骂是“幸进奸佞”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般人还真没那个脸皮。

    所以某些传统武家门第出身的家臣,经常会觉得不太适应。

    因此沼田佑光常有跳槽的念头。

    外人会觉得离开武运正盛的势力是失了智,但人各有志嘛。

    不提这些鸡毛蒜皮细微末节的事,平手汎秀一路铁青着脸,进入本丸,来到御馆门口,才稍许舒缓,说到:“幕府派出的代官,总还是有些品位,不至于纯粹添乱。”

    原来整个岸和田城中,只有御馆附近的一小块区域,没有被过度军事化的迹象,反倒添置了一些颇具艺术气息的部件,门口方圆不足十步的小庭院,也以“枯山水”的风格装饰起来。

    按照规矩,家臣们只有在受传唤时能来到此处,左右亲侍才会日常在本丸政务区上班。到了御馆门口,左右亲随们便不敢再往里走了。

    以前惯例是姬武士井伊直虎陪着主君进入,但现在她有孕在身,与其他家眷一起留在淡路岛上养胎,不在身边。

    侍女们自然跟着正室夫人在州本城,城主又不怎么喜欢用小姓,宽敞的御馆只有几个干粗活的仆佣,便显得十分空旷。

    一起走过来的几十名书佐文吏,眼巴巴地等着安排工作,

    平手汎秀却也懒得多话,随意伸手指着本多正信说:“这段时间的文书案牍,你先整顿起来,一般小事看着办就行。”

    自不必说,众人又是一阵既羡且妒。

    近年来,平手家不动声色地推行文武分置,许多家臣渐渐有了固定司职,河田长亲一般是协调军务,中村一氏负责情报,伊奈忠次总揽财政,浅野长吉专注“竞拍会”和“印花税”等特殊任务,服部春安管治安,他弟弟秀安管内卫,拜乡家嘉、本多正重等纯粹战将,平日就不分配政务,只抓好训练即可。

    剩下的,除了暂未详细安排的新降之人,身份敏感的与力众之外,常在汎秀身边出没,身份又够得上的,便只剩两人——勤恳正直风评优良的沼田佑光,主要负责礼仪事务,位高权轻;以及奸猾狡诈声名狼藉的本多正信,少数几个能劝得动主君的家臣,位卑权重。

    按说一般的人好不容易成为心腹,不说结党营私,起码也要与人为善吧!

    然而本多正信这人,却素来恃才傲物,对同僚们不屑一顾的。让他安排大家的工作,可真是令人难受。

    平手汎秀一步一步正要走进御馆中,突然似乎想到什么,又转过头,对着下方尚未散去的文吏书佐们笑道:“我也知道,这几天有不少人向你们送礼打探消息,对吧?你们收礼的时候可要想好了,有些人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啊,若是受了牵连嘛,就勿谓言之不预啦!”

第九十四章 雷霆雨露() 
    “大岛郡石津馆的馆主,今北十平次是吗?听说是……你在前任代官执政的期间,拖欠了总计一百三十七贯零六百文的‘军役免除税’,是出了什么事才交不上钱吗?”

    “日野根郡畠中馆馆主神前要人,登记在册军役人数只有七十,带刀名额是一百零五名,但有人举报你五个月前收购了长枪一百五十柄,不知是何道理,可否解释一番呢?”

    “泉南郡熊取馆馆主隆井盛丰啊,据说纪伊的土桥家率军过来作乱的时候,你是负责给他们筹集军粮的?这真是了不得的指控,我想你不至于如此糊涂吧?”

    ……

    岸和田城二之丸的大厅中,和泉的国人众和寺社代表共计百余人,跪伏于地,噤若寒蝉,一旦被平手汎秀点到名字,便是战战栗栗,汗如雨下。

    尤其是福德寺与大鸟神社,当初他们带头造反,请来纪伊杂贺的土桥家做援兵,把幕府的代官们赶了回去(虽然后续又被佐久间信盛黄雀在后了),原以为在平手汎秀这里是有功无过的。

    孰料竟是这幅秋后算账的气氛呢?

    看上去,平手汎秀是要把“和泉暴乱”的责任追究到所有国人和寺社身上,只要找到丝毫口实,便会严加惩戒,大加株连。

    然而这也是本时代的正常作风,压根挑不出毛病。

    惊惧之下,胆小的人差点就要在厅上尿裤子了。

    但就算差点尿裤子,也不敢不来。

    人家佐久间信盛在栗太、甲贺两郡,做得比这过分多了,随口编织罪名就让当地土著家破人亡,简直是刮地三尺。其余柴田、泷川等人,听说也做过类似的事。

    那还是在民风剽悍的近江,而不是文弱的和泉呢!

    谁叫织田家正得势呢?区区地头蛇,哪有反抗之力?

    平手汎秀慢条斯理地看完了记载豪族僧人“罪状”的文书,长叹一声,面色肃然,闭着眼睛沉痛说到:“以前我总觉得,大家虽然有所分歧,但终究没有不可调和的冲突,只要提前定好彼此都能认可的约定,便足以和衷共济,保境安民了。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啊,无论是‘免役税’,‘带刀状’还是‘寺社联合自治’,都是存在隐患的。和泉出现这么大的暴乱,我是责无旁贷了,以后的诸般政策,还是要明正典刑,不可轻忽。”

    此话一出,听众尽皆黯然。

    依心而论,平手汎秀确实是织田家几大重臣里最“心慈手软”之一了,唯一能与他相比的只有丹羽长秀。

    眼看着,因为“少数人”的罪行,“仁政”就要结束了,“严打”呼之欲出,岂不令遵纪守法的无辜群众痛心疾首么?

    是不是真的只有少数人犯罪,这个事情其实没人说得清。不过人之常情嘛,就是会觉得自己无辜的。

    总之一百多人全都低着头伏着身子,表达出认真反省的态度,没人敢发出丝毫声响——除了几个身份特殊的之外。

    有几家国人众,是在守护代换了人之后,仍然旗帜坚定地追随平手汎秀的,宁愿放着领地不管,也要自带干粮,以“浪人众”的身份参加平手军。

    这种行为虽然不太好看,但肯定是会赢得嘉奖的。

    比如寺田安大夫就是其中一员。

    在这万马齐喑之时,他站了出来,进言道:“平手中务大人,您对自己也太过苛责了!我看‘免役税’,‘带刀状’以及‘寺社联合自治’都是最适合和泉一国的良政,纯粹是因为幕府派的那俩代官屁都不懂还乱七八糟瞎搞,加上少数不安分的地头蛇浑水摸鱼,才弄得人心惶惶,产生暴乱……”

    他这家伙,一向被认为“卖主求荣”,说话也十分粗鲁,人缘极差。

    但眼下这一番话,却令众人心里感同身受。

    说得秒啊!平手中务大人无疑是伟大光荣正确的。谁敢怀疑就砸烂他的狗头。

    咱们吃瓜群众坚决拥护他老人家,虽然能力不足但态度总是好的。

    那问题出在哪?肯定是在别人身上嘛!

    幕府来的那俩代官已然倒台了,没法辩护了,丢在他们身上再适合不过。

    然后福德寺和大鸟神社的人,反正带头造反是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了,就请你们把锅背好,不要连累大家吧!

    所以寺田安大夫这话说出来,下面跪伏的众人虽然不敢应和,却都眼巴巴地望着台上,祈求“平手中务大人”的怜悯。

    对此平手汎秀捋了捋须,皱眉不悦道:“安大夫你这家伙,奉承也要有些限度!现在暴乱已生,就说明原来的做法多少是有问题的,岂能把全部责任推到上一任头上呢?”

    这话令有心人眼前一亮。

    语气虽然不悦,但意思却有所松动啊,看来他老人家也是一时气话,还没彻底打定主意。

    于是,被和泉豪族们视作老大哥的沼间任世入道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胆战心惊地开口说到:“外臣斗胆,还请中务大人给我们这些无知之辈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表现出改过自新的决心……”

    “沼间殿吗?不必如此多礼。”平手汎秀对他的态度,比对寺田有礼多了,但这种有礼却同时包含着疏离感,“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但是其他人嘛……恐怕不是无知,而是无忠义之心吧!”

    话音落地,那福德寺的了净禅师“梆”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身下流出的汗已经湿了一地。

    慌乱片刻,平手汎秀命令沼田佑光叫来医官,简单处理之后,老和尚没两下子就醒转了。一睁眼睛,连忙又要跪倒伏拜。

    汎秀挥了挥手,示意近侍们搀住他,但依然是没什么好颜色。

    光风霁月的沼田佑光觉得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慷慨谏言说:“主公,请恕臣下一言!和泉国人和寺社不管犯下何等差错,终究应该按照法度,明文处理,如此拖延不决,未免有损主公您的威名。”

    “嗯……”汎秀微微点头,似乎听进去的样子,随后立即反问:“那你说说该如何处理呢?”

    “这个——”沼田佑光稍加思索,果断答到:“臣下认为,福德寺、大鸟神社参与暴乱,影响恶劣,考虑到原由也有可谅解之处,便令主犯自刃,没收非法所得,余者不问了。至于这期间其他违法行径,应当按照先前约定,处以削减领地的惩罚。”

    汎秀闻之莞尔。

    沼田佑光这个主意,自以为是兼顾了震慑力和传统寺社的面子,但人家根本不会领你的情面啊!殊不知千古艰难唯一死吗?武家门第有可能为了子孙后代主动切腹,不过神社和寺庙里,权力传承是很不稳定的,往往是由徒弟、女婿而非亲生儿子继承,愿意做出牺牲的可就少得多了。

    比如现在了净禅师看向沼田佑光的眼神里,就没有多少谢意。

    这个时候,被拉来旁听的虎哉宗乙突然插了句话:“平手中务大人,请问贫僧一言。贫僧以为,和泉之所以产生暴乱,并非是您的政策有误,反而是您的良政执行得不到位造成的。”

    “是这样吗?”汎秀故作不满状。

    “贫僧绝非虚言。”虎哉宗乙连忙解释,“其实‘免役税’和‘寺社联合自治’都是广受欢迎的,只是一些细节上说得不太清楚,所以必须有您老人家亲自坐镇才能实施下去,一旦换了代官,就难免生出问题来……”

    “听着倒有有理……”平手汎秀轻轻捋须,似乎有被说服的趋势。

    虎哉宗乙连忙趁热打铁:“依贫僧拙见,不妨就对和泉一国,施行一次彻底普查,对寺社及国人的土地、人员、武器全部记录清楚。至于寺社联合自治……日后可以继续搞,但要定期换届,并接受守护的监督,这样一来既尊重了‘不输不入’之权,又不至于被法外之徒钻空子……”

    此话一出,就有跪伏之人忍不住出声附和:

    “正是!”

    “不愧是高僧!”

    “说出了我等的心声!”

    平手汎秀扫了一眼,才令这些大胆开口的人缩回去。

    对于虎哉宗乙的话,汎秀装模作样地考虑一番,佯作不情愿地回答到:“既然有临济宗的高僧说项,那我就考虑一下吧……先按虎哉大师所说的办法施行下去,过几个月再看看成效,此前的一般违法行径,便暂缓追究了。但福德寺和大鸟神社的行为实在恶劣,不得不小惩大诫。”

    “那就让了净禅师和田代大宫司二人退位隐居,然后一年内剥夺福德寺和大鸟神社在寺社自治组织中的候选权,如何?”虎哉宗乙连忙给他们讨饶。

    闻言,平手汎秀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驳回:“只是退位隐居,恐怕不足服众,暂时请这两位来岸和田城做做客人吧。剥夺候选权是理所当然,但一年太短了,至少要有三年!”

    “这……”虎哉宗乙面露难色。

    但田代大宫司听到能免一死,还能有起复机会,已经喜出望外,生怕再多说惹怒大佬,从人群中爬出两步,拜倒在地,说:“谨遵平手中务大人之命,在下一定积极忏悔,面壁思过!”

九十五章 流水无意() 
    平手汎秀清楚地记得,夏末离开淡路岛时,两个侧室已经有了六七个月身孕。

    眼下既然到了八九月份,就正好收到了家里传来的书信,说是有两位“如夫人”接近临盆了。算算时间,当是顺产。

    虽然只是两个身份不高的侧室,虽然年未满三十,已经有包括嫡子在内的二儿一女,但汎秀还是表现出一定的重视,准备亲自回去一趟,迎接新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当然,先要把和泉的事务大体定下来才行。

    接着“追查暴乱肇事者”的名义,加上虎哉宗乙推波助澜,最终形成了三条决议:

    首先,对于和泉一国,除“不输不入”的寺社之外,彻底的执行检地,清查农产、渔产和人口。保留一个月的时间,让各家豪族自查,若是一个月内主动承认瞒报,不加追究。一个月查出瞒报土地的,不仅没收瞒报的部分,还要处以相应的罚款。

    其次,清查所有豪族和寺社的武具持有情况,加大“带刀状”的审核力度。同样给予一个月的“坦白”期限,在这段时间内主动交代,则仅收缴非法武具。到期后被追查发现私藏武具,则根据私藏的数量规模,对家主或寺社首领施刑。

    最后,“寺社联合自治”的组织,明确规定了每年召开会议,推举十名代表,最多连任三届。推选的过程,由平手汎秀派遣的“寺社奉行”监督,若发现舞弊现象有权宣布结果无效。福德寺与大鸟神社带头抵抗前任代官,剥夺候选权五年,并勒令主犯了净禅师与田代宫司退位隐居,幽禁在岸和田城闭门思过。

    这三条决议若能执行下去,那么和泉国人众及豪族们的独立性将大幅降低,集权程度会显著提高。

    理论上的阻力应该很大,但平手汎秀酝酿了两年半时间,已经建立了足够的恩威,又对本地势力进行了足够的分化,现在抓住追查暴乱的名头,足以扫平一切阻拦者。

    当然也没忘了将涉入“和泉暴乱”的纪伊土桥家批判一番。

    用平手中务大人的原话说“虽是拿钱办事的佣兵,却也该知道什么钱是不能拿的!”

    织田家此时暂时无余力讨伐纪伊,但并不妨碍隔空喊话,先把气势尽到。

    平手汎秀派本多正信,通过一向宗的路子,找到了铃木重秀,传了这样一句话:“希望铃木家作为纪伊群雄的领袖,能对麾下的各家豪族加以规劝。”

    可想而知,这话能让江湖义气的铃木重秀多么受用,又能让一向不服铃木家的土桥守重气成什么样。

    这对于平手而言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纪伊的国人实在不好对付,眼下只能是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加以分化牵制,才能避免他们骚扰和泉。

    将诸事交待下去之后,已是九月中旬。平手汎秀这才轻装简从,只带着百余侍卫,登船回到淡路岛上。

    结果遇上濑户内海难得一见的风浪,稍有耽搁。于九月十六日正式踏上淡路岛的土地。

    刚一登陆,没多久便收到报告:“小葱夫人昨夜产下千金,合子夫人今晨又诞麟儿,俱都平安。”

    没能见到子女出生,有些遗憾。但这对于乱世武人来说,属于不得不接受的代价。

    能亲眼看到自己前三个孩子降世,已经比其他人好得多了。

    如此安慰自己,平手汎秀不自觉加快脚步,风风火火冲到州本城本丸。

    抚养婴儿的麻烦事当然轮不到他,只需要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稍加亲昵,再对刚生产完卧床休息的女子勉慰一番,在这个比烂的时代,便算是极品的好父亲了。

    至于又恢复了和泉守护代身份,变成了织田家第一个身兼两国的重镇,此事倒放在了其次。对于今日的平手汎秀来说,这样的勋绩已经不值得大张旗鼓了。况且和泉淡路两国实在狭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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