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没有人参加的婚礼-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姚平媳妇挨了一顿打,开始还申辩两句,后来啥话也不说了,光哭,哭得那个委屈劲连她妈都心慌了,但是劝不住,越劝哭得越厉害。爷爷不知道如何收场,就上前赔礼,说,孙子媳妇,是二爷委屈你了,别哭了行不行?

  姚平媳妇哽咽着说,二爷,我结婚好几年了,到现在才怀上孩子,我妈她,要是把这孩子给我打掉了,您说,我得找谁算帐啊?

  爷爷听完这话,觉得后背让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一丝痛楚霎时波及到前胸,他打个激灵,下意识地拍拍胸脯,跟我三爷说,你们再劝劝,我去卫生院找点药吃。”

  姚定跟在爷爷屁股后头,说,二爷您回屋躺着,买啥药跟我说,我给您买去。

  爷爷此时非常反感谁跟他说话,一手按压前胸,一手不停地在空中摆动,急速又慌乱地朝村东头跑。到了卫生院,他无法站稳脚跟,双腿颤抖努力向上挺身,手指勾住简陋的售药窗口,喘息着说,药,药,救心的……

  药房里有两女孩,看见爷爷满头大汗,问他买啥药?同时把手伸过来。爷爷已经说不出话了,姚定抱着他后腰跟两女孩喊,救心药!救心药!那两个女孩也显得很着急,说,快把钱给我!爷爷支撑不住了,身子往下一堆,就把姚定压在了地上。

  5

  天擦黑的时候,有人看到姚定慌里慌张地往家跑,不大一会儿,跑出来一帮人,这些人跑到卫生院,连哭带叫,还有玻璃破碎的哗啦声,而后稍微安静了些,就看见那帮人把爷爷抬回来了。我三奶跟在他们身后,走几步,拍一下自己的大腿面儿,拍完后再走,嘴里发狠地骂着脏话。那些脏话裹在哭声里最初听不大清楚,慢慢的,就有人听清楚了。我三奶在骂卫生院那两个卖药的,说她们是婊子是畜生,这样一来,她就被前面抬尸的人拉下很远的一截路。

  爷爷的尸体抬回来,我三爷腾出了西厢房;里面有几麻袋粮食,我三爷找人抬走了。又归置杂物,卸掉门窗,他跟我三奶说,二哥辛苦一辈子,临了,当了个外死鬼。

  我们老家有这个讲究,外死鬼属外丧,外丧是不准入正房停放的。我三爷说,搁老辈子得设灵堂,咱老百姓摆不起那谱儿,就算是个灵棚吧!于是卸下一块门板,用俩长凳子托住,把爷爷安放上面,几个人一起给他穿新衣服。爷爷尸体有些硬挺了,胳膊大腿都不好活动,加上给我三爷准备的妆老衣服,给爷爷穿显得有些瘦,费了半天劲,才勉强把衣服穿利索。穿完衣服,我三奶抱进来一个淹咸鸡蛋用的瓷罐儿,里面装满半生不熟的小米,上面插了三枝与筷子一般长的秫秸杆,每个秫秸杆的头上,都紧紧裹着棉花团。年长的人明白,这是死人到阴间报到时用的打狗棒。具体这三枝在活人手里一撅就折的秫秸杆能不能打跑阎王殿下的那些看门狗从而起到护佑亡魂的作用谁也不知道。我三奶按着习俗,把它摆在爷爷的头直下方,跟它并排的,还有一个老大的孝盆子,也是瓷的,是给吊唁的亲友准备烧纸钱用的。香烛贡品摆好后,孝盆子里便燃起纸钱,继而,三、五个媳妇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起丧来。

冬天不多冷【5】
女人们哭丧,我三爷到爷爷屋里摘下一张镜框,擦去上面的浮尘,挂在灵棚的西面墙上。镜框里镶着爷爷的一张照片,穿着白大褂,背个医药箱,身后是一片正在成熟的玉米秧。尽管是黑白照,尽管这张黑白照被岁月浸染了模糊的暗黄色,上点岁数的人一看就想起来了,这是爷爷当赤脚医生时留下来的憨笑。有人看见这憨笑,居然还能说出留下这张照片时的一些细节,于是哭泣、哽咽声又起……

  本来报丧的电话打给父亲,我三爷担心父亲没有心理准备,再发生不测,就先通知了他儿子姚致骅,也就是我二叔。我二叔听到这个消息也犯难了,不知道怎么转达我三爷的意思,电话里就问父亲,我嫂子回来没有?

  我二叔说的“我嫂子”,就是母亲。母亲已经改行了,在离县城五十多公里的峰山镇,跟着我大舅开铁矿,没有要紧事,就星期六这天回来一次。那天真是巧得很,正是星期六,父亲就告诉我二叔,说她刚到家。我二叔吭哧半晌,才跟父亲说,我二大爷在老家出事了,准备一下,马上走。父亲问,出了啥事?我二叔所答非所问,说我刚从菜市场回来,你到电影院门口接我。完后挂了电话。

  父亲心下忐忑,又不情愿往坏处想,他对爷爷的身体很清楚,平时除了心脏稍有不适之外,其它全无大碍,可是,心脏里的小毛病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不更是要命隐患吗!

  父亲就跟母亲说,爸爸在老家出事了,出了啥事,致骅也没说。

  母亲说,那大岁数的老爷子,还会偷鸡摸狗呀!

  父亲说,他要会偷鸡摸狗就好了,我担心他……

  母亲说,你可别吓唬我。说完就给她的司机陆叔叔打电话。陆叔叔每次送母亲回来都住城里,偏这次把车开到乡下的一个同学家,正准备喝酒。母亲问他你还能不能开车?陆叔叔说酒还没喝呢能开。母亲说给你十分钟时间,赶紧回来接我。陆叔叔说十分钟不行,二十分钟吧。

  母亲就有些急躁,父亲劝她,等就等等吧,反正还得换衣服呢。

  父亲换衣服时,想他回老家的那年是哪一年?进城的头两年,爷爷在老家卫生院上班,他还回过两次,后来爷爷接到城里,就再也没回过老家。即便是祭祖的清明节,也都由爷爷一人操办。父亲想到这里,感到不安起来,跟母亲说,多装点钱,走时买几件酒。母亲说,这个还用你操心?

  我二叔等得不耐烦了,又打手机过来,质问我爸,你们咋回事啊?火烧屁股了还不急!

  父亲说,车还回来呢,你到我们家来,外面太冷了。

  我二叔就跟我爸动了粗口,说,你懂*啥?多冷我也得在这等!

  十多分钟以后,陆叔叔拉着父亲母亲先去城东的大型超市,装了五箱子白酒,调转车身往电影院这边来。

  我二叔在电影院门前来回踱步,车灯照过来,父亲见他周围一地的纸箱子,就想,难怪这小子不去家里等,原来还有这么多东西呢。车停下,父亲下车打算帮着往车里装东西,一眼看见两梱包装纸,心就紧了,这纸不是给死人砸钱用的吗?便一把拽住我二叔的衣服领子,我爸到底出了啥事?我二叔挣巴两下没挣开,扶着父亲手哀哀地说,家里只让我通知你,必须回去,还让我买肉买青菜啥的,那两梱包装纸,是我爸让买的,他又没开小卖部,买包装纸干啥呢?父亲松开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母亲显得很冷静,说先装车。装完车,又让陆叔叔往开发区开车。父亲知道母亲要去丽苑中学接姚瑶,就说,姚瑶明年高考了,给她添那份乱干啥?母亲说,姚瑶跟她爷爷有感情……

  母亲说到这里,掏出一块纸巾擦眼睛。

冬天不多冷【6】
6

  夜里十一点多,三棱越野车开到老家,见到老家人,父母亲就嚎啕大哭起来。姚瑶搀扶着母亲,我二叔保护着父亲。这个时侯他们还没有走进爷爷的灵棚,我三爷就埋怨我二叔,就你嘴快,我咋嘱咐你的?先别实话实说!我二叔顾不上解释,他感觉父亲要昏死过去了,就使劲架住他的一条胳膊,边说些宽慰话。

  我三奶告诉父亲,你爸大前天晚上回来那会,我正在当街数鸭子……

  我三爷告诉父亲,你爸一回来,就让我去内蒙找姚平丈母娘……

  我三奶说,你爸穿的妆老衣服,都是给你三叔预备的,帽子和外罩全是新的,不用换,鞋不行,鞋是旧的;得换。

  我三爷说,你爸是国家人,当了一辈子院长,临走不能穿旧鞋,不讲究。

  我三奶开始骂那两个卖药的,说她们要是把救心药赶紧给爷爷塞嘴里,也不至于这么快。

  父亲询问事情经过,听完肺子都要气炸了,说,那俩个卖药的是谁?难道她们不认识老院长吗?他们不认识,也没听人说起吗?卫生院的房子是他张罗盖的,全部家当也是他给置下的,他在位的时候,吃片安乃近都给钱,现在跟她们赊一瓶救命药,还怕赖账吗?

  父亲越说越委屈,一头扎进我三奶的怀里,跟个女人似的哭起来。

  母亲说,为啥不喊医生抢救?

  姚定说,我喊了,她们说,医生都下乡了。

  我三爷说,啥他妈下乡啊,说的好听。

  母亲说,就算下乡,家里也得有值班的呀!

  我三爷说,卫生院的日子不好混,没事老背着B超、心电图机往各村跑,跟卖冰棍儿的似的,现眼现大了!

  我二叔说,这事得往卫生局反映。

  母亲说,要让卫生局给我们个交代。

  我三爷说,卫生院穷着呢,就算交代清楚了,他们也没钱赔偿。

  我二叔说,太不可思议。

  父亲说,咱们这就回去找局长。

  我三爷说,等出完殡再说吧。

  父亲仿佛一刻都不能等了,问我二叔,知不知道局长的手机号。我二叔说知道。父亲说,你先跟他说一声,看他啥态度?我二叔就拨局长的手机号,拨完,瞭一眼墙上的挂钟,自言自语,快一点了,该睡了。这样念叨着“嘿”了一声,通了!

  卫生局蔡局长跟我二叔通了有两分钟电话。他跟我二叔说,姚院长去世的消息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卫生局收到的报告是,姚院长确实倒在了药房窗口下,可能跟药房调剂有关系,需要调查后才能下结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药房调剂不认识姚院长,这里兴许有点误会。蔡局长说他刚开过会,是安排姚院长追悼会的具体事宜,明天一早局里去人,一来调查此事,二来确定开追悼会的日期。蔡局长最后又跟我二叔说,现在已经进入年终检查阶段,哪个单位也不愿意出事,既然事情出了,你就帮帮忙,稳定一下家属情绪,别太激愤了,我们文教卫生可是一家呀! 。。

冬天不多冷【7】
7

  父亲给爷爷守灵,姚瑶陪在他身边,父亲嘱咐她,不能哭。

  父亲不让姚瑶哭,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凝神爷爷肩挎的那个小药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姚瑶拉他坐进椅子里,他滞重地坐下来,头还仰视着,眼睛不离爷爷的遗像。此时一种久违的情绪,宛若沸腾的水在他心里倏然鼓荡开了,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知道那个小药箱,给他童年留下的烙印太深刻了。奶奶死时,父亲还不记事,儿时的记忆,完全涂满了爷爷的身影和那个猪肝色的小药箱。那时候爷爷经常出诊,父亲跟我三奶在家里玩。有一天,他突然提出要跟爷爷去,大人们怎么哄吓都不管用。父亲忘记那年是几岁,只记得,爷爷那个小药箱如果放在地上,背袢儿刚好超过他的肩膀头,他虽然背不起来,却可以使劲拎动它。那次是父亲头回陪爷爷出诊,是给一个三天两头挨批斗的老地主看病。老地主住在一个山洞里,父亲走进去觉得很恐怖,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从那次开始,父亲不再跟我三奶玩了,整天坠在爷爷屁股后头。我三奶夸他懂事,说他知道照顾人了。

  父亲说,他小时候跟爷爷出诊是件非常好玩儿的事,想象不到的地方都能去。不单因为好奇,跟爷爷出诊,哪次都能带回一大堆的零食。有些零食还是反季节的,比如,冬春两季常吃的红薯干,父亲却能在夏天拿出来跟小伙伴们炫耀。花生是姚村人根本不认识的东西,偶尔也能从他裤兜里抓出几个,给人显摆。多数情况下的斩获是糖块和白瓜仔儿,运气好的话,在爷爷给人针灸的当口,能美美地吃到一块蛋糕。后来父亲上学了,跟爷爷出诊的时间大多都在夜里。这时的父子俩形成了难以想象的默契,只要听到有人叫门,俩人便不约而同地从被窝里坐起来,穿衣下地,爷爷去拿手电筒,父亲就背起那个猪肝色的小药箱。甭管天气好赖,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父亲去县卫校读中专。

  父亲跟母亲是在县卫校读中专时谈的恋爱,快毕业的时候,母亲跟父亲说,找找关系留城里。父亲做不了主,回来征求爷爷意见。爷爷对母亲还挺客气,说考虑考虑再定,背后跟父亲拉下脸来,横道,我把你送出去学习,就是想让你离开老家?你知道你妈咋死的不?父亲不知道奶奶是咋死的,常听爷爷说,如果不是缺医少药,奶奶也死不了。至于爷爷送父亲出来学习是不是让他离开老家,父亲心知肚明,根本不需要爷爷再说。

  天亮前最冷的那段时间,父亲靠住椅子打了个盹,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一个颜色明亮的梦境倏然出现在眼前。父亲看见了爷爷。爷爷坐在一棵粗大的红果树下,仰起一个输液瓶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仿佛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既疲乏又口渴的样子。父亲喊,爸爸——爸爸——爷爷听见喊声,朝父亲招招手,让到他那边去,父亲一个蹦高,到了那片明亮的太阳地里,爷爷却神秘地离开了那棵红果树,朝着前面的村庄走去了。父亲又喊,爸爸——让我再看看你呀!爷爷停下来,转过身说,致远啊,回来吧,你三叔三婶他们都盼着呢!父亲醒来之后好一阵痛哭,姚瑶劝他,爸爸别哭,爷爷没死……

  吃早饭时,蔡局长领两个属下进了当院。有人背地告诉父亲,这几个人天擦亮到的卫生院,他们开着两台车,一台是坐人的桑塔纳,另一台,双排座拉着花圈。扛进当院的花圈一共六个,除了局机关的两个,还有四个是兄弟单位送来的。

  蔡局长不认识父亲,进门找我二叔,俩人都在政府楼里办公,见面难免显出尴尬状。我二叔给蔡局长介绍,说这是我二大爷的儿子和儿媳,又认识了我三爷我三奶。吃饭的客人都显得没有食欲,蔡局长说,不耽误大家吃饭,我去看看老院长。

  蔡局长走进西厢房,拿起几张砸好的纸钱,我二叔问,蔡局你这是要入乡随俗吗?蔡局长蹲下来说,就算是吧。便剥开一张纸钱搁到孝盆子里,点燃后,又两张、三张的往火里续。边说,姚院长,咱爷俩也算有缘那,你还记得不,前年夏天,你到我办公室打听老干部工资补贴的事?想起来我就惭愧,按理说,那是应该由财政补贴的,可是财政没有这笔预算,我就让你到卫生院来领。其实我知道,卫生院也没有这笔钱,他们连工资开着都费劲,哪有补贴老干部的钱呢!有的老干部,为了那笔钱到处上访、告状,你没有啊姚院长,你怎么不去上访啊?你若是上访了,我会挨县长一痛批、一顿骂,那样,我心里会好受点呢……

  蔡局长说不下去了,我二叔捅一下父亲的后腰,说你傻愣着干啥,让你们局长哭丧,好意思?

  父亲拉蔡局长站起来,说,蔡局长您别这样,蔡局长您别这样。

  蔡局长仰视爷爷的遗像,说,姚院长身上的优点,现在,不大好找了。

  医政股长小孟提醒蔡局长,卫生院那头还有一大堆事呢。蔡局长嗯一声,冲父亲说,辛苦你一趟,到卫生院那边坐坐。

  院子里挤满前来吊丧的人,都是三里五村的乡亲,怀里抱着纸钱点心一类的供品。有父亲认识的熟人,点点头,算是问候,然后就朝院外走,还没走出当院,身后便哭声一片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冬天不多冷【8】
8

  父亲走进院长室,一位中年男人在办公桌前沮丧地抬起头,问蔡局长,他就是姚致远吧?蔡局长点点头。父亲问院长贵姓?院长说免贵姓刘。相互寒暄几句,就找地方坐下了。

  院长室比较狭小,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单人黑皮沙发可以坐人。沙发很旧了,黑皮显露出模糊的灰白色,底座也塌陷了,屁股坐下去,就像陷进一个坑。毕竟是坐人的地方,还有人没地方坐,刘院长又从诊疗室搬来两把椅子。安顿好大家以后,蔡局长让刘院长开始汇报,刘院长清了清嗓子,说,昨天下午,我领人去西峪村打流感疫苗了,家里发生的事,也没亲眼看见。原计划去俩人,家里留下俩人,可是去西峪村路远,还不大好走,担心两个人半天打不完,再去又不值当,就决定四个医生全去。回来听药房调剂说,一个老头死卫生院了,老头家属还把药房玻璃砸了。我问因为啥?她们说,那个老头要买速效救心丸,没带钱,就没给他药,等想给药了,来不及了。我问她们认不认识那老头,她们说不认识。出来问几个村民,他们说是姚院长,我就傻眼了。年初我任职的时候,蔡局长告诉过我,无论如何,也得把姚院长的补贴工资发喽,有一次,姚院长从城里回来,我到家里告诉他,卫生院欠他的工资补贴,春节前一次性给他付清。除了这事,我还跟他说,我在药房看见了他的处方,这些处方都要认真统计,按比例给他开提成工资。他说他不要提成工资,他说他每月回来个一两次,主要是想老家人,给人看病,纯属搂草打兔子,当时我们爷俩还说了一通玩笑。前两天职工会上,我还说呢,哪怕不发工资,不缴养老保险,也要把老院长的钱给他,现在人没了,给他多少钱也花不着了,我能不傻眼吗?早晨,我也想跟局长一起给老院长烧两张纸钱,真的没花着,就烧几张假的吧,可我又不敢面对他。

  刘院长说完,父亲就说,我们是医生,面对一个垂危的病人,非要强调现款吗?是救命要紧,还是收钱要紧?

  刘院长从抽屉拿出一沓处方摆在办公桌上,姚大夫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父亲问那是啥?

  刘院长说,是这样的,我年初接手时,发现有三万多的外欠款,都是老百姓欠的,却充当药品记在实物帐上,实际上我们可用的药品,折合零售价还不到五万,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你们可能也听说了,外省有的卫生院就是这么给拖垮的,我是院长,怎么说也得定个制度吧,所以我规定,过去赊出去的药品,能结算多少是多少,从我当院长开始,谁赊出去的,谁往回要,要不回来,就从工资里扣。这是制度,订下了就得执行。不过职工在操作上也不是不活份,有认识的病人,钱不够也赊,别耽误月末结账就行。姚院长买药没带钱,调剂不认识他就不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