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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之中两个人的眼神相遇,风刀霜剑,滋滋的电流声迸发。
杨惟舟不着声色地合上了手中的预算报告,如果林紫乔知道,她是“天望”集团董事局主席亲自钦点要解雇的人物,作风还会不会如此大胆?他正想开口说话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朱佳信推开玻璃门非常不合时宜地探头进来。
“抱歉,打扰一下!”
“什么事?”
他冷哼了一声,把手中的报告不悦地摔在桌上。
林紫乔暗暗地吁出一口气,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朱佳信。任谁在决定没有来得及宣布之前被打断脾气都不会好,这小子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出水深火热的嘛,否则怎会早晚毫不偏差,在杨惟舟喊了一声“林经理”之后就来敲门?
朱佳信忐忑地看了林紫乔一眼,颇有点请求庇护的意味。
“厂区的一名主管带着工人闹事,导致三号线停产,其余几条生产线也受到波及,制造部的李经理想请林经理赶过去调停一下。”会议室里面的温度一下子骤降,朱佳信的话音刚落,杨惟舟锐利的目光便已经猛然地盯视着林紫乔。“厂房的工人闹负面情绪,为什么没有人向我报告?”
“是我的疏忽。”
林紫乔觉得杨惟舟的目光都快要把她扎穿,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制造部的经理曾经找过她,提出要对一线的生产工人加薪。但是加薪不可能没有上限,而且距离上一次薪酬调整才过去几个月,她当时就拒绝了他的要求。谁知道这个混帐的东西是怎样跟下面的人沟通的,竟然闹到工人罢工?!
“我现在就赶去厂房那边解决这件事。”
杨惟舟的面色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她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时候许丹走进来,拿着无绳电话递给了她。
“集团宣传推广部的朱清,找你找得十万火急。”
林紫乔接过电话还没有放到耳边,朱清在那头劈头劈脸就吼了过来。“Anita,你们公司的工人是不是正在闹罢工?你怎会这样不小心?你知不知道他们联系了报社?”
“朱清!”
林紫乔握着话筒的指节攥紧,她半点防备也没有,事件便像是浪头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打过来。
“富士康的跳楼事件影响还在,我们一旦上报曝光,后果就是没有办法收场。记者的采访车已经在路上,你立即把闹事的工人弄走,清理好现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拍到照片回去,你最多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快去!”
朱清的声音经由话筒里面传出来,跟免提的效果一样,让会议室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负责与媒体打交道,掌握着平面广告投放的大权,报社的记者为着自家的业务着想,难免要以信息交换,所以她永远是消息最灵通最直接的一个。如果没有她的这个提醒,牵一发动全身,这次罢工事件只怕会损害到整个“天望”集团的声誉。
“朱清,谢谢,你的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杨惟舟一直坐在会议桌的首席,听着林紫乔与朱清的电话对答,等到她结束掉电话,才冷静地开口,“你打算如何处理?”
“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林紫乔的脑海之中,迅速地整理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天望”集团的工业城当中,只要让厂卫守住东南西北四门,便能够拦下记者的采访车,然后派朱佳信作接待,最大限度地往后拖延时间。另一方面,让许丹与后勤部联系,把一百多名正在罢工的工人转移到员工餐厅作谈判。双管齐下,记者即使能够赶到现场,也抓不住任何的证据。
杨惟舟听着她的陈述,一直没有插言,显然是对她的危机处理没有异议。
林紫乔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此前他分明是有意针向她,但是紧急的危机当前,他却没有在不合适的时间,落井下石对她问责。时间已经非常紧迫,她停止猜度杨惟舟的心思,向朱佳信和许丹招手道:“我需要你们的协助,跟我来。”
朱佳信应声跟随在她的身后离开会议室,许丹用请示的眼神望向杨惟舟,在他挥了挥手之后,才急步追随着林紫乔而去。会议室里面只剩下三个人,杨惟舟拧结起眉心,脸上的神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余英海试探地开口问:“杨总,关于客户大会的主持人——”
“啪”的一声,杨惟舟双手按压在会议桌上霍然而起。
“散会!”
新任的总经理极有性格地扬长离开,直到最后也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余英海面面相觑地看向张远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板的心,海底的针啊。”
张远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显山不露水地走出会议室。
能够上位成为销售经理,余英海是有裙带关系的,但显然在眼识方面有所欠奉。他看不出来杨惟舟一开始有意针对的人是谁,张远山当然也不会傻到像二愣子般的去提醒他。余英海独自留在会议室之中,与那份被杨惟舟摔落的预算报告大眼瞪成了小眼。
林紫乔陪着罢工的工人在餐厅喝了一下午消暑降火凉茶,直到下班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才与他们的谈判达成共识,双方都能接受的处理结果,工人陆续地散去。她看着外面的天色吁出一口气,猛然记起家里还有一个等吃等到嗷嗷叫的人,连忙回拨了电话过去。
“姐?”
孟庆喜几乎是欢呼雀跃,等得太久,只怕是把他给饿坏了。
“小喜,你一个人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
寸土不让地谈判了一个下午,重新听到孟庆喜的声音,林紫乔身上的压力卸去,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这就是哀乐相随的现实人生啊。孟庆喜呵呵地笑起来,“什么事都没干,光想着姐啊。”
“嘴甜!”
林紫乔正跟工人谈判到最后的时候,孟庆喜的电话打进来,随即便被她掐断。他知解人意的没有再打扰她,只是发过来一条短信:“姐,你有事就先忙,闲下来再打给我,我在家里等你。”
如此懂得体谅的情人,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到。
她一边跟孟庆喜通话,一边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小喜,今天公司里有突发事件,我刚刚才处理完,现在就回去接你出来吃饭。袁朗上次介绍了一间星洲餐厅,据说味道很不错,我今天请你吃正宗的星洲菜。”
“姐,你如果没空,我们改天再出去好了。”
“小喜,你想我食言而肥是不是?”
林紫乔下了电梯,一路往地下停车库走去。
“袁哥介绍的餐厅,大概会碰到公司的熟人吧?”孟庆喜的声音放得很轻,有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受伤。“你一向介意这个的。”
“只是一顿饭,你想得是不是有点太多?”
林紫乔顿住脚步,的确,她当初是介意的。孟庆喜大学还未正式毕业,在网络公司做实习生,然后到“天望”集团开发ERP工程,与身为项目负责人的她接触。她不过是寂寞的时候留个人陪伴在身边,这样的一段感情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从来没有想过要大张旗鼓的公开。
公司里面知道她和孟庆喜关系的,只有袁朗一个。
但是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点一滴的积聚下来,她的初衷已经改变,不想就这样结束。
“姐,你是肯定我吗?”
孟庆喜在电话那端忽然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林紫乔只觉得一股热力直冲上来,几乎烧灼了面皮,全部的伶牙利齿,以及在职场练就的敏捷反应都派不上用场。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她气势汹汹地开口,“二十分钟之后在楼下等,小喜,你不下来就拉倒!”
心事被一语道破之后,她的这番话明显有些欲盖弥彰、底气不足。
孟庆喜笑得越发开怀,“姐,你把地址告诉我吧,我自己打车去就好,省得你来回走冤枉路。”
林紫乔一下子就泄了气,这样体贴的情人,她还能有什么要求?
开着车抵步目的地,远远的便看到座落在广场中央,鱼尾狮像的喷水池,林紫乔在星洲国立大学完成硕士课程,居留过将近四年的时间,只觉得一股熟悉的热带风情扑面而至。看来袁朗的介绍不虚,这间餐厅很合她的胃口。孟庆喜捧着一束紫色的睡莲等候在路旁,见到她下车,便把手中的花束递了过来。
“姐,送给你的。”
“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她俯头闻了一下,点缀着水珠的一束洁净,幽香沁人心肺。
孟庆喜眼中蒙上了笑意,“这花的颜色跟你的衣服很配。”
林紫乔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她并没有穿紫色的衣服,但是早上出门前,是谁亲手替她扣上内在美的扣子的?她霍霍地磨着牙,“小喜!”见她扬掌作势要打过来,孟庆喜连忙笑着闪避。
“姐,动手打人可是不对的哦。”
两个人十指紧扣的往餐厅走去,经过一辆拉风的Boxster旁边的时候,副座的侧门突然打开,“姐,小心!”孟庆喜本能地把林紫乔护到身后,车门重重地拍在他的身上。妆容精致的女子风姿摇曳地从车上下来,林紫乔一下子就被她满脸的不在乎惹怒。
“你推车门都不看清楚周围有没有人的吗?”
对方摘下茶色的太阳镜,高傲得像只孔雀般扬起了头。
“非常抱歉,Anita。”
另一边的车门推开,驾车的男子探出头来代女伴道歉,向着她礼貌性地微笑。林紫乔悻悻地看了他一眼,有句话真的说得很对,人生的遭逢,就是在不合适的时间,碰到不合适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台风登陆了,惊雷在我家的墙角炸响,不知道后天晚上还能不能见到明朗的中秋月?
7
7、07…姐何曾浪得虚名 。。。
林紫乔与陈良曰之间的结怨,源自一名高丽棒子。
两人各自所在的公司产品线大同小异,在销售上是竞争对手,在人才市场也是屡次交锋。年初的时候,林紫乔亲自出马与一名高丽品质专家谈妥了招聘条件,结果在签约的前夕,英杰集团横插一脚硬是把人抢了过去。
陈良曰是英杰的太子殿,身任副总裁负责全部的运营,出尔反尔的高丽棒子实在太可恶,林紫乔更是迁怒到陈良曰的身上,指派朱佳信到对方公司的员工宿舍大楼对面,大张旗鼓地摆了三天的招聘摊位,直到挖了两名有实力的产品开发工程师跳槽,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陈良曰下车跟她打完招呼,并没有立即走开。
打量了一眼孟庆喜,他随意地开口问:“Anita,跟朋友一起来吃饭?”
林紫乔的度量实际说来不及这位颇有大将风度的少东,不冷不热地敷衍了一声,与孟庆喜转身走进了餐厅里面。孟庆喜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姐,事情都过去半年了,你还惦记在心里?”
“我能不生气吗?”
林紫乔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那个高丽人不懂中文,也不懂英语,我为了表示诚意亲自与他交流,恶补了两个月的高丽文,千辛万苦才打动了他愿意到这边工作。英杰集团不过是财大气粗,他们凭什么跟我抢人?”
孟庆喜替她拉开椅子,待她坐稳之后自己才入座。
“这件事不能怪那个高丽人,他背井离乡的来到这里打工,只为着利益二字,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林紫乔啧啧称奇地看着他,“小喜,你的这段话蛮有深度的嘛,只做程式设计真是浪费了你。”
“姐,你别用这种眼光撩我。”孟庆喜的手在桌下探了过来,在桌布的遮掩下顺着林紫乔窄裙包裹的腿部线条暧昧地游移。此际他的眼中闪动着幽涔的亮光,身边的人声乐声都被隔离,他看得见的人只有她一个。“……否则我有冲动在公众场合把你扑倒。”
“小喜,闭嘴!”
餐前的小吃已经端上来,马来文称“罗惹(Rojak)”的大杂烩,林紫乔夹了满满的一筷子塞进他的嘴里,孟庆喜把手收了回去,乐呵呵地笑着,鼓动着腮梆子把食物嚼咽了下去。陈良曰的目光隔着桌子投过来,林紫乔不着声色地把筷子放下,趁着菜肴还没有上来的空隙,离座去上洗手间。
如厕之后洗净了手,正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的时候,陈良曰的女伴走了进来。林紫乔本来选择视而不见,但是对方故意挑衅,把水龙头拧到最大,喷溅出来的水花一下子就弄湿了她上身的衬衣。
“你干什么?”
林紫乔怒了,她不犯人,但竟然有人敢来犯她。
“不过是区区小白领,态度也敢如此嚣张。你这身我飞花都一趟,买的零头都赶不上。”对方轻视地嘲讽了一声,高傲地扬着头走进隔间。林紫乔气得横眉倒竖,仗着父辈的钱势富二代很了不起了是不是?虽然曾经结下梁子,但陈良曰此人还是值得一提的对手,与如此势利没素质的女人相携出入,简直掉光他的身价!
林紫乔走出女性洗手间,关门的时候顺手扣上了横闩。
回到餐桌上,孟庆喜立即便发现了她的脸色不对。
“姐,怎么了?”
她扫看了对面餐桌的陈良曰一眼,淡声道:“没事。”
孟庆喜的眼中透出疑惑,林紫乔落座之后,陈良曰的手机没过多久便响了起来,“莉莉?”他一边接听一边抬起头看向林紫乔,眉头渐渐地积聚到一处,随即还离座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不一会便把一身怒气的女伴领了回来。
“你太过份了!”
孔雀女气得全身的毛发倒竖,她被林紫乔反锁在洗手间里面,最后要打电话向陈良曰求援,面子都丢光了,她抢步走到林紫乔的身前,怒目瞪视着她。林紫乔轻啜着杯中的拉茶,完全把她视作空气,连扬一下眉毛的表情都欠奉。对方更加生气,伸手去抢过她手中的茶杯,孟庆喜猝不及防,被温热的茶水泼湿了一身。
“莉莉,够了!”
陈良曰出声制止,把自己的女伴拖了回去。
“你走着瞧!”
孔雀女悻悻地丢下一句话。林紫乔一言不发地扶正了歪倒的茶杯,孟庆喜伸出手,覆住了她紧攥着杯沿的指尖,安抚地说:“姐,平心静气就好。”她松开了手,孟庆喜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湿答答地还滴着奶味的茶水,他站起来说:“姐,我进洗手间清理一下。”
陈良曰放下自己的女伴走了过来,坐到了孟庆喜空出来的位置上。
“Anita,生气了吗?”
“你是嫌现在还不够好看是不是?陈大少爷?”
林紫乔无力地翻了一下眼皮,陈良曰的女伴一直用刀子似的眼光盯视着她,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扎出十个八个血洞,偏偏这位太子殿还要走过来搭讪增加她的敌意。陈良曰点燃了一支烟,静静专注地吸着,袅袅的烟雾缓缓地滑过,他的眼神中包含的情绪难以道明,林紫乔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刚才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吗?替我向他说声抱歉。”
“你今天已经向他说过两次抱歉。”
“是吗?”
陈良曰笑了笑,看不出要回自己那桌的打算,而他的女伴已经在那边扯餐巾摔筷子。精美的菜式陆续的端了上来,玉骨茶、黄咖喱鸡翅煲、岜拉煎空心菜和潮州蚝煎,孟庆喜点的都是星洲的名菜,同时也是她留学的时候最爱吃的,但林紫乔却难得有半点胃口,好端端的一顿情人晚饭,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被弄得乱七八糟。
“陈总还是请回吧。”
她甩了甩头,把那些纷沓的情绪甩开,看着坐在对面的陈良曰说:“否则一会泼到我身上的,可能就不是茶水了。”
“Anita,希望你用餐愉快。”
陈良曰掐掉手中的烟蒂,风度地起身离开。
林紫乔很少有心情调整不过来的时候,但是此刻胸口却有些憋闷。年初在魔都举行的那场高级人才招聘会,曾经发生的有些事情,她此生都不打算让孟庆喜知道。餐厅里面,马来籍的乐手正在演奏流行曲,抒情轻松的乐声像是潮水般的铺开。她起身走到台上,与乐手用马来语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对方笑着与她击掌,十指再落到琴键上,奏出的是完全迥异的曲风。
自由奔放的乐曲,充满了现场的节奏感,林紫乔随着音乐扭摆。她跳的舞名称叫做JAZZ FUNK,当她大幅度的扭摆腰臀,包裹在丝质衬衣以及窄裙之下的身体曲线便玲珑毕现,每一个动作力度与柔情的结合,可以想像在薄薄的衣料之下包容着的爆发力以及劲道。她领口上的扣子,在被水龙头喷溅出来的自来水弄湿的时候就已经松开,透出里面若隐若现的一抹紫色,再配合完全投入到热舞当中的眼神,她整个人充满了致命的魅惑。
陈良曰的目光一直专注地追随,落在她的身上再没有移走。
一曲既尽,林紫乔在满场惊诧和赞赏的目光中走下台,以辣舞发泄,排解掉胸口的那丝憋闷,她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
孟庆喜从洗手间出来,站在过道里面,眼中失望、不敢相信交织,不等林紫乔回到座位,他突然没有办法接受地转过身奔出了餐厅。“小喜!”林紫乔把餐费摔在桌上,抓起手袋在后面追了出去。
穿着两三寸的高跟凉鞋追赶在前面疾走的孟庆喜相当困难,林紫乔情急之下,脱掉鞋子提在手里,飞快地赤脚追了上去。
“小喜,等一下我!”
孟庆喜仍然头也不回,受伤的背影落荒而走。
林紫乔生气地扬起手,把一只高跟鞋用力地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