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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头叫缅因州的熊(21)
他搭乘海军的运输舰经过特里尼达,来到巴西——“像是说葡萄牙文的意大利”,他在给母亲的信里写道。回美国时,患了惊吓症的C…47驾驶员贴着迈阿密最宽的一条大道低空飞行,父亲在半空中还认出了厄尔某次表演后呕吐的停车场。
母亲对战争的贡献——除了替母校汤普森女中的同学会做点秘书工作——就是接受护理训练。她参加了得瑞医院第二梯次的助理护士课程,每周轮值一次八小时的夜班,另外随时得递补正缺——因为人手总是不足,这是常有的事。她最乐意到妇产科和产房服务——她太了解在医院里生下孩子、却没有丈夫陪伴的感觉。这就是母亲的战时生活。
战后不久,父亲有次带巴布教练去波士顿芬威公园看职业橄榄球赛,到北站搭车回得瑞时遇到一位哈佛同窗。对方以六百元卖给他们一部1940年的雪佛兰四门轿车——比全新时还贵了些,但是车况良好,而且当时汽油便宜得出奇,一加仑大概只要两毛钱。父亲和巴布教练分摊保险费,于是我们家总算有了一部车。这样父亲在哈佛攻读学位时,母亲就可以带弗兰克、弗兰妮和我到新罕布什尔的海边玩。有一次爱荷华巴布载我们去白山,弗兰妮把弗兰克推进一个黄蜂窝,害他被蜇得好惨。
哈佛也不一样了,教室里人挤人,到处是新面孔。斯拉夫学系的学生宣称他们发明了美式伏特加,照俄国人的喝法,盛在高脚小玻璃杯里,冷冷的不掺东西——但父亲还是喝他的啤酒。他改念英国文学,为了要提早毕业。
这时看不到几个大乐团了;交际舞已经式微,很少人再当它是运动或娱乐。厄尔也老朽得不能再表演了。从空军退伍后的第一个圣诞节,父亲在乔登·马许百货公司的玩具部工作,而且又让母亲怀孕了:这回轮到莉莉。弗兰克、弗兰妮和我的名字都各有意义,但莉莉却没有——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她,也许一生都未能释怀。
父亲于1946年从哈佛毕业。得瑞中学刚换了位新校长,在哈佛教职员俱乐部跟父亲面谈过后,便给了父亲一个职位——英文老师、外加两门运动的教练——起薪2100元。也许是巴布教练说动校长这么做的。父亲那年二十六岁,他接受了得瑞的教职,但并不把它当做终生职业。这只不过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和妻儿一起住在贝兹家的房子里,跟爱荷华巴布和老熊厄尔为邻。在他生命中这个阶段,梦想显然比学业更重要,说不定还胜过我们孩子;当然,更比二次大战重要得多。(“他哪个阶段还不都一样。”弗兰妮说。)
莉莉也在1946年出生:那时弗兰克六岁,弗兰妮五岁,我四岁。我们突然多了一个父亲——说真的,他就像头一次出现。过去他不是在战场,就是在读书,要不就带着厄尔到处跑。对我们来说,父亲根本是个陌生人。
他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在1946年秋天带没去过缅因的我们到亚布纳海滨旅馆。对父母而言,这当然是一趟浪漫的朝圣之旅——纯粹为了怀旧。莉莉太小,厄尔太老,都不适合远行,但父亲坚持要带厄尔一起去。
“看在老天的份上,亚布纳也算是它的地方。”父亲对母亲说,“亚布纳没有缅因州,感觉就不对了!”
于是莉莉留下来让巴布教练带,母亲开着1940年的四门雪佛兰,带着弗兰克、弗兰妮和我,一大盒野餐,还有堆积如山的毯子。父亲发动了三七印第安:他骑车,厄尔坐侧座。我们就这样出发,在滨海公路上九弯十八拐地爬坡,速度慢得难以想象;当时离缅因快速道路落成还有好几年。光到布伦兹维克就花了好几个钟头,等越过巴斯又费了一小时。接下来,我们才看到肯尼贝克河出海口那波涛汹涌的淤青色海水、波芳堡、焦点湾边的渔家小屋——以及横在亚布纳路上的一条铁链。告示牌上写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01 那头叫缅因州的熊(22)
本季休业
亚布纳已经休了好几季的业。取下铁链,一行人往老旧的旅馆开去时,父亲大概已经心里有数。旅馆外表剥落得白若枯骨,建筑荒废不堪,四处都用木板钉了起来。视野可见的窗子,不是被砸烂就是射碎。十八洞的旗杆插在舞厅废墟外大门的地板隙缝间,褪了色的旗帜垂头丧气,仿佛象征着亚布纳这座围城已遭攻陷。
“耶稣基督。”父亲说。我们孩子在母亲身边挤作一团,抱怨不停。那里天气又冷、雾又浓,把我们都吓坏了。当初我们听说要去的是一家度假旅馆,假如旅馆就长这个样子,我们可不喜欢。网球场碎裂的黏土间大剌剌地站着一丛丛野草,槌球场的草地布满一种专在盐水边生长的沼泽植物,叶缘呈锯齿状,高及父亲的膝盖。弗兰克被一扇旧木门割到,痛得呜呜咽咽;弗兰妮吵着要父亲抱,我则贴着母亲的腿不放。得了关节炎的厄尔不肯离开摩托车,在口罩里呕吐起来。父亲一解下它的面罩,厄尔就在地下捡了个东西要吃——一个旧网球。父亲把球拿走,往海的方向抛得远远的。厄尔兴致勃勃想跑过去找,但没一会儿就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干坐在那里盯着码头瞧。也许它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旅馆的码头已经塌陷,船坞在战时被台风冲到海里去了。要把鱼梁一路架到焦点湾捕虾码头的渔人,只好将就用一下旧码头。有个看不清年龄的男人站在那里,拿着一把来福枪看守。他要射的是海豹——母亲远远望见带枪的人影吓了一跳,父亲不得不这么解释。海豹是缅因州渔业收成不佳的头号元凶,它们闯进鱼梁,把网里的鱼大啖一顿就跑。海豹吃掉大半的鱼,还连带破坏渔网,所以渔人一见海豹就开枪。
“弗洛伊德一定会说,这就是所谓‘大自然的低级法则’。”父亲说。他坚持要我们看看他和母亲住过的宿舍。
他们一定都很沮丧——我们孩子只觉得又害怕又不舒服——不过与其感伤一处豪华度假地的衰败,我想母亲一定更在意父亲目睹亚布纳没落至此的感受。“战争改变了一切。”
母亲说着,对我们习惯地耸耸肩。
“耶稣基督,”父亲不停地说。“想想这儿本来该有多热闹!”他喊道,“他们怎么搞砸的?因为不够‘民主’。”父亲对一头雾水的我们说:“你必须想办法维持一定的水准和品位,又不至于曲高和寡到破产。在亚布纳和汉普顿之间,总该有一条生存的妥协之道。耶稣基督!”他喊个不停:“耶稣基督。”
我们跟着他绕过破败的建筑和张牙舞爪的草丛,发现了乐队的旧巴士、工作人员的大卡车——上面装满了生锈的高尔夫球杆。它们都曾让弗洛伊德保养得好好的,现在再也不会动了。
“耶稣基督。”父亲说。
我们听见远处传来厄尔的呼唤。“呃!”它喊。接着我们听见两声来福枪响——来自远方的焦点湾码头。我想大家都知道被打中的不是海豹,而是厄尔。
“天啊,温!”母亲说着抱起我就跑,弗兰克跟着她激动地跑来跑去,父亲也抱着弗兰妮飞奔。
“缅因州!”他大喊。
“我打到一只熊!”码头上的男孩欢呼道,“我打到一只熊!”那男孩穿着软法兰绒衬衫和连身的粗棉布工作服,两个膝盖口都磨破了。他的红发给浪花溅得又硬又亮,白皙的脸上长了一片怪异的疹子,还有一口烂牙,看来只有十三四岁。“我打到一只熊!”他尖叫。他太兴奋了,海上的渔夫一定都奇怪他在叫个什么劲;马达声和海风太强,他们听不见。于是小船纷纷朝码头靠拢过来,渔夫们颠步上岸,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厄尔躺在码头上,大脑袋傍着一团涂了焦油的绳索,两条后腿瘫在身子下,一只前爪离一篮鱼饵只有几寸远。它眼睛早就不行了,八成把来福枪看成了父亲的钓竿;说不定还约莫记得曾在这个码头吃过不少鳕鱼。等它走近男孩,老熊鼻还能让它闻得到鱼饵。男孩一直盯着海面找海豹,无疑被突然出现的熊吓了一大跳。他射得很准——虽然以那么近的距离,谁都射得到——两枪都命中心脏。
“天,我不知道它是人养的,”拿着枪的男孩对母亲说,“我不知道它是宠物。”
“那当然。”母亲安慰他。
“对不起,先生。”男孩对父亲说,但是父亲听不见。他坐在码头上,把死熊的脑袋搁在他腿上,搂着厄尔的老脸哭了又哭。他当然不只为厄尔而哭,更为了亚布纳旅馆、弗洛伊德及1939年的夏天而哭。但是我们孩子只觉得不安——我们和厄尔相处得更久更熟,而父亲只是个陌生人。我们大惑不解——为什么这个刚从战场和哈佛回来的男人,竟然抱着我们的老熊号啕大哭。我们年纪还小,并不真正了解厄尔,但是熊的存在感——它硬硬的毛、带着水果味的混浊气息、枯萎天竺葵般的体臭、还有那股尿骚味——在我们的记忆中,远比去世的拉丁教授和外婆来得更加鲜明。
我清清楚楚记得四岁时,亚布纳废墟下的码头这一幕。我由衷相信,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初的记忆——而非别人转述给我听、描绘给我看的二手经历。那位强壮温文的男士,就是终于回来和我们住在一起的父亲,他坐在那里抱着厄尔啜泣——在毁朽的码头上,下面是一片恶水。马达声轧轧响的小艇一艘艘靠过来。母亲拥着我们,就像父亲搂厄尔那么紧。
“那蠢小子好像打到谁家的狗了。”船上有人说。
码头的阶梯上来一个身着污黄色雨衣的老渔夫,花白胡子底下有一张斑驳的黑脸;湿靴子吱嘎响,身上的鱼腥味比厄尔爪边的鱼饵还浓。他上了年纪,应该在亚布纳还是大旅馆时就在这一带活跃了。这渔夫也是见过好日子的。
老渔夫看见死熊,便把挡风用的宽帽脱下,拿在硬如鱼叉的手上。“老天爷,”他敬畏地说,另一手揽住男孩簌簌发抖的肩膀,“老天爷,你杀了缅因州。”
02 第一家新罕布什尔旅馆(1)
第一家新罕布什尔旅馆是这么来的。得瑞中学发觉为了生存非收女生不可,于是汤普森女中没了生意,从没景气过的得瑞镇房地产市场忽然出现一片大而无当的产业,没人晓得该拿一座本是女校的大房子怎么办。
“烧了它,”母亲建议,“改建成公园。”
毕竟它已经有点像公园了——这是一块约有两公顷宽广的高地,位于得瑞镇荒废的中央地带。周遭的旧木板屋本是大家族群居之地,现在则分租给寡妇、鳏夫及得瑞中学的退休教师。了无生气的榆树林围绕着这群屋子,也围绕着巨大的四层楼砖造校舍。汤普森女中是以创办人艾瑟·汤普森命名的;她生前假扮成男人,担任得瑞圣公会的教区长(人称艾德华牧师,以藏匿教区内潜逃的奴隶闻名),直到死后才被发现。原是女儿身的真相虽然揭穿(她为马车换轮子时出了意外,当场压死),在她声名最盛时前去告解的几位男士倒是毫不惊奇。她不知怎么攒了一大笔钱,却没留分文给教会,全都用来办女校——“直到,”艾瑟·汤普森写道,“那讨人厌的男子中学非收女生不可。”
父亲一定也有同感,得瑞中学的确讨人厌。虽然我们孩子喜欢在学校的运动场玩耍,父亲却总是不忘提醒,得瑞并不算是“真的”学校。就像镇中心本是农场,这个运动场从前也是放牧地。19世纪初得瑞刚创校时,旧谷仓与新校舍还相倚并立,老乳牛跟学生一样在校园里走来走去。运动场后来经过改建,但谷仓和最老的一栋校舍还是破兮兮地蹲在校园中央,谷仓里也仍然象征性地蹲了几条乳牛。这是校方打的“如意算盘”——巴布教练起的名号——为的是可以边办学边让学生充当农场的人手——结果学生没读到书,牛也被折腾得不像样,计划不得不在一战前叫停。然而,那时得瑞还有不少教职员——甚至包括许多新进老师——认为,这个学校兼牧场的计划应该重新来过。
父亲自然反对这个他所谓的“谷仓' barnyard,谷仓,另义为“低级”。
'教育实验”。
“等到我们家孩子大到可以上这见鬼的学校,”他总是对母亲和巴布教练气冲冲地说,“就得修园艺学分了!”
“还有耙粪资格证书!”爱荷华巴布说。
换句话说,这所学校还在摸索办学方针。它已经沦为无力翻身的二流预科学校,虽然课程设计以培养学术基础为目的,但教师愈来愈缺乏这方面的本事,因此也顺理成章地认为这种基础并非必要——何况,学生素质也愈来愈差。报考的人减少,录取标准一降再降:得瑞成了那种你一被别的学校踢出来,立刻就可以混进去的地方。少数像父亲一样还相信训练读写能力(或许再高级一点,会标标点符号)有其必要的教师,眼看心血居然浪费在这种学生上,不禁痛心疾首。“根本是对牛弹琴!”父亲大骂,“还不如教他们耙草挤牛奶!”
“他们也不会玩橄榄球,”巴布教练伤心地说,“连为队友开路都不肯。”
“甚至跑都不跑。”父亲说。
“也不会撞人' hit,与“打”同义。
'。”爱荷华巴布说。
“哦,他们可会了。”常常挨揍的弗兰克说。
“听说还闯进温室,把植物全糟蹋了。”母亲说,她是从校刊上读来的。父亲说那校刊根本狗屁不通。
“还有人把‘那话儿’给我看。”弗兰妮说,存心惹麻烦。
“在哪儿?”父亲问。 。 想看书来
02 第一家新罕布什尔旅馆(2)
“曲棍球场后面。”弗兰妮说。
“你跑到曲棍球场后面干吗?”弗兰克跟平常一样厌恶地说。
“那球场到处凹凸不平,”巴布教练说,“自从那个叫什么来着的人退休,就没好好维修过。”
“他不是退休,他死了!”父亲说。爱荷华巴布年纪大了,父亲老对他不耐烦。
1950年,弗兰克十岁、弗兰妮九岁、我八岁、莉莉四岁,蛋蛋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不必跟我们一样担心有朝一日得去上这所被骂得一无是处的学校。父亲相信,等到弗兰妮够大,得瑞也该收女生了。
“倒不是观念进步了,”父亲说,“只是不这么做就会完蛋。”
他的预言一点不错。到了1952年,得瑞的水准已经大有问题:入学的人逐年减少,而入学标准问题更多。因为招不到学生,学费相对提高,于是吓走了更多的人,只得请一些教职员走路——其他那些有原则也有出路的教师,则干脆辞职不干。
1953年,橄榄球队的季赛战绩是一胜九败;巴布教练心想校方一定恨不得他早点退休,好把球队快快解散——成本太高,何况以往为橄榄球队(以及其他运动校队)出钱出力的校友都不来看球了,因为实在太丢脸了。
“都是那该死的制服,”爱荷华巴布说。父亲翻着眼,试着容忍人老智昏的巴布,他已经从厄尔身上学到了衰老是怎么回事。不过凭良心讲,巴布教练对制服的批评也不无道理。
得瑞制服原来的设计是深巧克力和亮银色,大概是拿某种已绝迹的乳牛当样本的。然而年复一年,随着衣料里合成纤维愈来愈多,深可可和银白的搭配逐渐黯淡得难以入目。
“烂泥巴跟乌云的颜色。”父亲说。
得瑞一些常跟我们玩的学生——当他们不把“那话儿”亮给弗兰妮看的时候——告诉我们制服颜色在校园里流行的各种称呼。其中有个大男生叫拉夫·狄米欧,是爱荷华巴布手下少数明星球员之一,也是父亲田径队上的短跑健将。他告诉弗兰克、弗兰妮和我,得瑞制服究竟像什么:“灰得像死人脸。”狄米欧说。我那时十岁,怕他怕得要死;弗兰妮十一岁,却摆出比他大的模样;弗兰克十二岁,见到谁都怕。
“灰得像死人脸,”狄米欧故意重复一遍给我听。“棕色嘛——像牛的米田共,”他说,“就是你的大便,弗兰克。”
“我知道。”弗兰克说。
“再给我看一次。”弗兰妮对狄米欧说。
她指的是他“那话儿”。总之,大便和死人脸就成了得瑞中学死气沉沉的代表色。学校董事会迫于这种诅咒的压力——当然,还可以扯上兼营农场的校史以及毫无人气的校区所在地——终于决定招收女生。
这么做,至少入学人数会增加。
“那橄榄球队就完了。”巴布教练说。
“女孩子都比你那些球员玩得好。”父亲说。
“我正是这个意思。”爱荷华巴布说。
“拉夫·狄米欧玩得不错。”弗兰妮说。
“玩什么玩得不错?”我说。弗兰妮从桌底下踢我一脚。个子比我们都大的弗兰克坐我对面,在弗兰妮的危险范围内,一脸闷闷不乐。
“狄米欧至少跑得快。”父亲说。
“狄米欧至少肯撞(hit)人。”巴布教练说。
“一点不错。”弗兰克说。他被狄米欧揍过好几次。我没挨狄米欧的揍,因为有弗兰妮保护。有天我们在橄榄球场边看人画线——只有弗兰妮和我两个,避开弗兰克(我们常这么做)。狄米欧走过来,一掌把我推到练争球的木橇上。他身上穿着全套护具和球衣,大便和死人脸十九号(他的年龄)。他摘下头盔,把护齿一口吐到灰渣铺成的跑道上,露牙冲着弗兰妮笑。 txt小说上传分享
02 第一家新罕布什尔旅馆(3)
“滚开,”他盯着弗兰妮对我说,“我要跟你姐讲几句要紧话。”
“你犯不着推他。”弗兰妮说。
“她才十二岁。”我说。
“滚开。”狄米欧说。
“你犯不着推他。”弗兰妮说,“他才十一岁。”
“我得告诉你我有多抱歉,”狄米欧对她说,“等你上这所学校,我已经不在了,到时我早毕业了。”
“什么意思?”弗兰妮说。
“他们要收女生。”狄米欧说。
“我晓得,”弗兰妮说,“那又怎样?”
“就这样,很遗憾,”狄米欧说,“等你终于够大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儿了。”
弗兰妮耸了耸肩——来自母亲的遗传,漂亮而率性。我从跑道上捡起狄米欧又黏又是沙子的护齿,朝他一扔。
“你怎么不把它塞回嘴里?”我说。我跑得很快,但我不认为可以跑赢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