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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6月-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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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说,可你不敢看我!
  母亲执拗、较真儿的声音,在金麦听来既陌生又格外熟悉,也只有母亲这样的人,才可能在意看不看这种难以启齿的小事。可是,母亲对大乔又是怎么回事?
  金麦听到母亲又说,你还嫌我。
  金麦奇怪道,我怎么嫌您了?
  母亲说,饭。
  金麦说,饭怎么了?
  母亲说,你没敢挨过饭勺儿。
  金麦惊诧地抬起头,看着母亲。
  母亲又说,大小便。
  金麦说,我嫌您大小便了?
  母亲说,嫌。
  金麦不禁委屈地看了母亲道,妈,您还讲不讲理啊,是您嫌我呢,是您让我出去的啊!
  金麦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热,同时看到母亲的脸上竞也生出了一点红晕,红晕使她原本病态的脸忽然像有了生气。
  不知为什么,金麦鼻子一酸,眼圈一下子红了。
  就在这时,大乔不合时宜地走了进来。她看看金麦,又看看婆婆,说,怎么了?
  金麦说,没什么。
  母亲说,小便。
  大乔说,小便就小便,哭什么啊?
  金麦说,你忙你的,让我来吧。
  母亲说,不!
  大乔说,听见没有,咱妈不会饶过我的。
  金麦只好转身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外,闭起眼睛,想象着大乔那套硬猛的动作。有一刻,她不禁失声喊道,大乔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她听到大乔说,哎哟,好大的尿臊味儿,能熏人个跟头,你闻闻,闻闻呀!接着是母亲呵呵的笑声。
  大乔没有理她金麦。是啊,你金麦甩手不干,有什么资格挑三挑四?
  大乔端了便盆从卧室走出来,看也没看金麦,就径直往卫生间去了。
  接下来是母亲的午饭。一碗热热的面片汤。绿绿的菠菜,薄薄的面叶,扑鼻的香气。
  这一回,金麦拿起小勺儿,看着母亲,将一勺儿面片汤伸到了自个儿嘴边。她十分的不习惯,她相信母亲也不会习惯,但母亲却能习惯大乔,并以此来谴责她金麦。既是母亲喜欢这样,她金麦也不是不会,那就让她不习惯一回吧。
  可是,没等小勺儿挨近嘴边,她就听见母亲急切地阻止了她,母亲说,不!
  然后母亲示意金麦把小勺儿给她,用那只能活动的手,自个儿盛起一勺儿面汤,顺利地放进了嘴里。
  金麦看着,有些愕然,也有些欣喜,她早就说过,那只能活动的手为什么不自个儿拿勺儿拿筷子?总不活动会废掉的。可没人听她的。母亲不听是因为大乔不听,大乔不听就不知为什么了,也许是为了“孝顺”?可也许是什么都不为,压根儿就想也懒得去想呢。
  但这顿午饭母亲吃得很少,小半碗不到她就将碗推开,让金麦扶她躺下了。
  金麦见母亲闭了眼睛,一脸的疲惫,仿佛自个儿吃饭真的吃累着了。
  金麦端起饭碗,正要倒进卫生间的马桶里,却被大乔急火火地拦住了,说,可惜了的,说扔就扔了?
  金麦像是被抓住的小偷,有些怯懦地说,倒了盛新的吧。
  大乔说,什么新的旧的,自个儿妈还嫌脏啊,你不吃我吃!
  大乔却也不吃,只站在那儿气势逼人地看着金麦。
  金麦看看马桶,又看看饭碗,就像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忽然变得大胆起来,她说,李大乔,你这么对妈,妈没办法,你这么对我,我可不会听你的!说着,金麦将那半碗面片汤哗地就倒进了马桶里。
  大乔大约没想到金麦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会儿,才醒过味儿来似的咚咚咚就往母亲的卧室跑,边跑边嚷,妈呀,您听见没有啊,我怎么对您了?您可得替我说句公道话啊!
  金麦听到,卧室里的母亲又一次呵呵地笑起来。
  这天的午饭金麦自是也无心再吃,只回到卧室,守了闭了眼睛的母亲,在心里无数次地反省自己。她想,再有这种事,喝就喝,还能死人不成?可她又想,要是比死还难受,为什么要喝?再说了,就算喝了,母亲是高兴是不高兴,都还说不准呢。
  这天下午,金麦陪在母亲身边,先读了几页《红楼梦》,又为母亲按摩了一会儿,见母亲闭上眼睛,以为要睡着了,便站起身,想找点吃的填补空空的肚子。刚走出卧室,就听母亲喊,大乔!
  金麦把各屋寻了个遍,也没见到大乔的影子。她只好返回卧室,拿起便盆说,妈,大乔不在,我来吧。
  母亲却坚决地说,不!
  金麦说,大乔不在怎么办?
  母亲说,找她来。
  金麦说,她不在家,上哪儿找去?
  母亲仍执拗地说,找她来!
  金麦气道,找她找她,她手头没轻没重的,您就那么喜欢她吗?
  金麦说,妈,您就甭记恨我了,我跟您认错还不行吗?
  金麦说,妈,您就让我侍候您一回吧。
  屋里安静得,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
  母亲忽然叹了口气,说,金麦,不是你的错,是我不想。
  金麦说,为什么?
  母亲说,不知道,就是不想。
  这么说着,两人忽然都莫名地有些难为情,不由自主地移开目光。一个看着房顶,一个看着窗台。
  金麦发现,窗台上那盆月季,仿佛比以往少了精神,叶子不再那么湛绿湛绿的,白色的花朵也有些萎缩,在午后斜阳的照耀下,颤颤巍巍的,随时要掉下来似的。
  金麦不知为什么有些心惊,她将目光转向母亲,见母亲的眼睛已微微闭起,脸上的表情异常安详,自个儿手上的便盆,母亲仿佛已不需要了。
  直到天黑,大乔才从外面回来,进门就看母亲的便盆。金麦说,别看了,没解。大乔不加掩饰地说,我是故意躲出去的,就看离开我咱妈用不用你,还真没用啊。金麦有些不快地说,小声点,妈睡着了。
  母亲像是真的睡着了,嘴微微地张开,打着均匀的呼噜。
  大乔到厨房做饭去了,金麦正想回自个儿家去,却听啪的一声,什么东西落下来了,闻声看去,竟是那朵白花,就见它孤零零地躺在窗台上,已与那花盆,与那枝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金麦心里一沉,去看母亲,见母亲仍是睡着的样子,嘴微微地张开,打着均匀的呼噜。金麦往门口走了几步,不知为什么又返了回来,她觉得身体已不肯再听自个儿的,那力量强大得,已由不得她再思想什么。
  这一夜,金麦就一直坐在母亲身边。先是大乔到跟前,神情激动地和金麦说了些话,然后金麦就一边想大乔的话,一边一下一下地打盹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金麦猛地清醒过来,去看母亲,见母亲嘴仍微微地张着,却已停止了呼噜,日光灯下,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金麦心跳着去摸母亲的脉搏,母亲的手,竟已是冰凉冰凉的了……
  大乔和金麦说的话是这样的:
  大乔:金麦,我一下午都想不明白,我对妈什么样?我大乔错在哪儿了?
  金麦:妈在睡觉呢。
  大乔:妈睡觉也不妨你说一句,话,我大乔到底错在哪儿了?
  金麦:你没错,是我错了好不好?
  大乔:那你错在哪儿了?
  金麦:没喝妈剩的面片儿汤。
  大乔:我看倒不在喝没喝面片儿汤,是在你忘了一件事。
  金麦:忘了什么?
  大乔:这些年咱妈的生活费,医药费,都是谁在担着?
  金麦:是我哥呀,怎么了?
  大乔:还行,还没忘是你哥。
  金麦:你们要觉得委屈,我就出一半,我早就要出一半,是我哥不让。
  大乔:说得好听,你挣那俩钱,还养个孩子,拿得出吗?我不是委屈,谁让你哥挣得多,谁让他是儿子呢,我是说,钱是生活的根本,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这根本忘了。
  金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无非是说我忘了根本,因为你出了钱,我没听你的话,没变成跟你一样的人。
  大乔:我可没那么说,我只知道,做人要厚道,人家给一,你该还十才对。
  金麦:你说得没错,不过咱妈几十年的养育之恩,还十个十也算不上多的。
  大乔:嗬,到底是当老师的,转眼就把根本挪到咱妈那儿去了。
  金麦:妈那儿当然是根本,我从来就没把钱当过根本。
  大乔:可你怎么把妈当根本的?你给妈端过一回屎倒过一回尿吗?
  大乔:你就知道念念书啊说说话儿啊看看花儿啊,你说你还干过什么? 大乔:就说这《红楼梦》吧,有没有它不一样吃饭睡觉?啊?
  大乔:算了算了,跟你这样的人说话,还不如跟妈说话省力呢。
  金麦:我承认我做得不好,非常不好,可李大乔你就没看出来,妈最近愈来愈瘦了吗?
  大乔说,你什么意思?
  金麦说,看不出来就算了。
  大乔说,我是没看出来,我看妈挺好的,金麦,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金麦一边想着她和大乔的话,一边慢慢地站起身,揭开了母亲身上的被单。
  母亲穿了一身浅色的棉质睡衣,安静地平躺着。金麦想,自个儿和大乔的话,母亲不知听见没有?若是听见了,她会向着哪边呢?也许母亲实在是难做决断,才不想再这么为难地留在世上吧?金麦想,一定要在大乔醒来之前,给母亲擦净身体,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恭恭敬敬地,完成她一个女儿要完成的一切。
  责任编辑 那 辛
  粉丝
  作者:黄咏梅
  一
  还没唱完两首歌,广告又来了。乌黑的亮发,笑起来牙床都要变白的美女,当然还有那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的皮肤……这些变换的镜头使王梦变得越来越愤怒。广告的时间是以分钟跳跃着,而王梦的愤怒和焦躁却是以秒钟燃烧着。直到他重新出现在舞台上,王梦才像被人猛然用灭火器喷了满头满脸,火灭了,随后王梦也灰飞烟灭了。
  这个闪亮的荧屏把她吸进了一个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地带。只有他,在舞台上,深情专注地唱着一首首情歌。在王梦看来,他的每一首歌,都是为她唱的,他的情歌里的那个她,就是王梦。他只看着王梦一个人,深情款款,痴痴缠缠。
  听着听着,王梦的泪水就流淌了下来,王梦一点也感觉不到,她啊,她现在已经不在了,她在他用心歌唱着的身体里,在他吐出来又收回去的每一句歌词里。等她再感觉到自己又坐回到电视机前,那是他表演结束的掌声和喧哗声响了起来。他微微喘息着,面带笑容,望向前方,然后使劲地喊了出来——
  “大家好吗?我好想你们啊……”
  随着,高涨的来自舞台下的掌声和叫声,似乎要把他推倒,但,他屹立在那里,始终微笑,享受着这种声势。
  王梦的心里一瞬间无比地酸楚。
  “我好想你们!”每次他在台上亲切地慰问观众,都会深深地刺痛王梦,痛得灵魂都集合了起来。王梦失声痛哭,她悲伤得像一个失恋的女人,泪眼模糊中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她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我想你,我好想你啊……”
  “我恨你,我好恨你啊……”
  哭久了,累了,他也不见了。电视上已经换了一出冗长的连续剧,王梦才沮丧地瘫倒在沙发上。
  由于悲伤和动情耗去了很多的体能,她开始有一点厌弃,也不知道是厌弃自己还是什么。不过,她知道过一会儿就会好了,这种习以为常的痛哭,就跟她每天上班坐公交遇到的堵车一样,顺一顺,下车了,就没事了。很多人看来,王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粉丝,跟今天普遍流行的狂热症没多大区别。可是,王梦对那些“粉丝族”却很不屑。
  他,固然拥有众多追星族,可是王梦绝不是因为他拥有众多的追星族才迷恋他的,因为王梦喜欢他的时候,他还刚刚在屏幕上露脸。
  那是在一部电视剧里,他扮演一个仅仅出现半集就死掉了的小配角。这个小配角,就算他那些粉丝们搜遍他的整个资料,也绝对找不到,就连他自己,大概现在也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角色。可王梦却记得非常清楚,他在那一集里,为了烘托男主角的江湖地位,被安排出来勾引男主角的女人,结果当然是死无葬身之地。那个时候王梦十七岁,偶然看到他在酒吧里勾引女人的一个镜头,眼神情深迷离,鼻子直挺挺地立着,更显得孤单和寂寞。他目无一物地穿越喧嚣,直直走到女人的身边,轻狂地问她:“如果,我多一张机票,你愿不愿意跟我飞?”
  那一个镜头,那一句对自,王梦看傻了。电视一集一集地演下去,王梦一集一集地等待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出现,可是,他就像遗失在王梦青春期里的—个梦一样,醒来,就寻不着了。
  后来,王梦虽然也喜欢过一些演员、歌星,但是,这些人,是连带他所演的角色或者所唱的某一首歌而令她喜欢上的。而这喜欢的心情也很容易就厌倦了。而他,她所等待的那个他,是没有情节没有节奏的,她就是喜欢他,喜欢看他的样子,喜欢听他说——“如果,我多一张机票,你愿不愿意跟我飞?”
  五年后,他成为红歌星。她比任何人都为他骄傲,她想,这个世界恐怕除了他母亲之外,再没有一个女人会那样为他自豪了。当然啦,她在他还没有姓名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她比他台下那些呼叫着的狂热的爱要早得多。她简直就是他的“星探”,她甚至还想,大概是他知道有她这么默默地等待,才铆足劲红了起来。
  他红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在半集电视剧里说几句对白就消失了的他,他成了大众的他,成了“万人迷”。他星光熠熠地站在万人舞台的最高处,故意气喘吁吁地对台下说——
  “为了,你们的爱,我,就算唱到倒下,也,无怨无悔……”
  随即,众声狂叫他的名字,排山倒海。他的无怨无悔成为歌迷们的无怨无悔。
  他被这些让他挑逗起来的声浪所盖,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了几步。然而,不到几秒钟,他克服了这种本能的反应,顶着声浪朝前走去,走到舞台的边沿,把手伸向那疯狂的人海。这么多年,他在娱乐圈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为今天的红人,他最懂得你退别人就进的规则,就算前边有个无底洞,他也会装作不知道,带着大家熟悉的迷人微笑,一脚踏进去。他已经预备好,踏进去,就是一生。这是他的宿命。
  他也是王梦的宿命。王梦踏进去,也是一生。一生,在王梦的眼里,说长也长,就好像她等待他到这个城市来演出,等待就是她的一生;说短也短,如他的一首歌那么短。她爱他,除此以外,她不知道爱是什么,王梦的爱在他的歌里才能活,就像鱼在水里、花在阳光里、竹笋在春雨中,都是自然规律。
  王梦检验过这条自然规律。
  临近三十岁的时候,她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未嫁女,像模像样地跟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谈恋爱。男人用来结婚是没话好说的,外表和内涵都周正,工作也很精英,要是这种男人掉到王梦公司那群女同事的嘴巴里,一定不会被吐出来,非要嚼成无色无味的口香糖之后,再牢牢地粘在自己的手心窝里。同事们都说,王梦会找男人,一找就找准了。可是,王梦却抗不过自然规律。
  为了准备结一次正确的婚,王梦的确对这个优秀的男人好,好到什么程度?她把身边的男人等同于他,一颦一笑,都是他的幻影。
  王梦将男人的手机壁纸换成了歌星的照片,只要一来电,他就在男人的手机上微笑地亮了起来。刚开始,男人将这当作小女人的调皮。后来,男人向王梦索要照片,他要把手机的壁纸换成王梦,王梦却说,我的样子就在他的脸上,你居然找不到?男人拿着手机一直看,看到照片里终于出现了三维效果,才隐约感觉到王梦娇小的样子呈现在歌星的鼻翼上,俏皮地对自己说:“喂,你这个大笨蛋,才找到我哪,我都等你一辈子了。”男人是那种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想王梦的时候,就拿手机上的歌星来看。一直看到眼睛发酸了,王梦才出现在人家的鼻翼上。
  刚开始,男人认为像王梦这样的小女人,追追星,是时尚,无可厚非。他自己虽然没有喜欢的明星,可是,他也有喜欢的歌。这些歌的确也让他百听不厌,那首《神话》就被他下载作为手机铃声,将所有繁琐的电话都当成“神话”,这样,生活的味道也会有所改变。但是,仅仅是改变生活的味道,相当于味精而已,没想到王梦却把它们当作生活的所有声色盛宴,甚至生活的全部。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得到他的拥抱。”在歌星的巨幅广告照片面前,王梦站了足足半个小时。
  男人陪着王梦站,还帮王梦跟照片合了影。直到王梦最后说出了这样的话,男人的心情才产生了变化。后来,王梦将整个身体扑到了照片上,两手将头像圈了起来。男人一声不吭,铁青着脸。
  通常像这种情况,男人生气了,女人就应该检讨自己,尽快补偿一个甜腻的拥抱或者亲吻,男人也就不好再计较。可是,王梦沉浸在歌星的微笑里,一点也感觉不到男人的情绪,她甚至认为男人就跟眼前的照片一样,笑容灿烂,温柔可亲,惹人疼爱。
  男人不愿意当街发怒。他离开了沉浸在幻想里的王梦,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远远地看着王梦。在巨幅照片前,王梦显得小鸟依人,这是男人理想中的女人,男人很多次想象过自己的女人:在疲倦的时候,会缩在他怀里寻求安慰,在调皮的时候,会爬到他背上要求他背,在睡觉的时候,他一抱就逃不到任何地方去了……男人远远地望着,远远地想着这些,气也逐渐消了。
  他是个歌星而已,有什么好吃醋的?男人这样宽慰自己,然后,掏出手机,给远处的王梦打电话——
  “小傻瓜,还没看饱啊?我都要饿死了。我在对面的餐厅订位,你过来吧?”
  王梦才发现男人已经不在身边了,四下张望,看到了远处的男人,觉得好玩,随口就说:呀,我的偶像来接我吃饭去喽,我没空应酬你哦……说完格格格地笑了出来。
  男人同时听到了两种笑声,一种来自他手机里,另外一种来自不远处,那张明星照片前的。男人有半分钟的困惑,仔细辨听着这两种因为距离的作用而不能叠合的声音。
  女人喜欢一个男歌星,收集他的影象、唱片,在报纸和网络上搜索他的八卦新闻,甚至花高价买他的演唱会门票并在人群里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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