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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地以为这是她的家。
苏小燕返身折回厨房,拿出手机,不假思索就打下:好。
然后,她给周敏拨了电话,“我要结婚了。”
那边半天才反应过来,“和谁呀?”
“韩时。”
“和谁?”
“韩时。”
“和他?你这事我看着不牢靠。”
“为什么?”
“他以前挺风流的,和不少女人厮混过。前两年突然转性了,也不爱玩,也不找女人。要我说,他什么女人没见过,怎么突然就想娶你了?这事蹊跷。”
苏小燕不做声。
“要我说,在他眼里,你也就是朵小菊花。人家姹紫嫣红,什么花没见过?”
苏小燕轻声说:“我不做花,我只做棵草。”
再好的花,也许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不如就做自己,真正的苏小燕就是一颗草,任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依然躲在角落里,倔强地生长。
不求美丽。不求惊艳。不求怜惜。只要一块栖息之处。
17
好事是会赶伴的,至少苏小燕是这么认为的。
最近她可是喜事连连。首先三八妇女节,学校给每个人发了两百元钱,还有一张一百元的超市购物劵。
同事本就和她相处融洽,最近关系就更好了。
就连以前一直看她不顺眼的组长,对她也是和颜悦色许多,也不叫她做什么杂事了。更令人惊讶的是,学校评优秀教师,组里只有两个提名,其中之一就是她。
要知道,她进学校不过几个月,组里比她资格老的大有人在,比她教学水平高的也不少。她唯一可以值得称道的就是在学生中口碑还比较好。
不过,苏小燕也不准备发扬谦让的精神,放弃这个资格。职场上,有些好人是不能做的。假设她高姿态地找领导放弃这个资格,学校准了,那倒没什么。如果不准,同事间的议论肯定就不会好听,准会说她假惺惺,既要里子又要面子。搬块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她不会去做也不想做。
心情好,呆在家里,也不觉得那就是个牢笼子,每天做起家事来,格外有劲。就连一向看不顺眼的王珍,也没那么惹人厌了。就算她不出外做事,就算她做很少的家事,至少她对苏武还挺好的。
春天可真是个好季节,春光明媚,春暖花开,春风送暖,春天就是个让人心欢畅的季节。
没几天,她就接到了韩时的电话,说是奶奶想见见她。
苏小燕知道韩时是行动派,不过没想到是他动作会这么的快。答应求婚也不过是一个礼拜的事,就要见家长了。
韩时也是没办法,在家庭的压力下,他想慢也不行。奶奶刚出院没几天,身体又不好了。到医院检查,高血压,高血脂,血液浓稠度特别高,得吃药打针,要是再降不下去,就得住院做手术了。
韩奶奶一听要做手术,可不乐意了。年纪大的人最怕的就是做手术,怕哪天一趟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就起不来了。她还没见着孙媳妇,还没见着曾孙子,她死活也不会去做手术的。
正巧老家的一位远方表亲来了,靠算命为生的。他出了个主意,办场喜事给家里冲冲晦气。韩修德是个孝子,一听马上就照办。想着妻子属意蓉蓉,就找来韩时,打算哪天就把事办了。
韩时一听,哪里会答应,马上就说自己有了女友,婚都求了。韩爸,韩奶奶一听,那还了得,还不赶紧带回家。韩时当然是乐意的。
张秀琳知道了,并不满意,和韩修德还闹了一场。可一向不管家事的老韩这次是铁了心站在儿子一边。张秀琳孤掌难鸣,也就任他们了。
星期六上午,苏小燕在家等韩时来接。特意还装扮了一番。她平常穿着很随意,也就牛仔T恤,今天特意翻出了为上班而买的套装。自己对镜子照了照,稳重,大方,特成熟。
坐进车里的时候,韩时看了她一眼。
苏小燕看着他的目光,绝对不是赞美。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有点不自信了,“韩时,这衣服还行吧!”
韩时手扶在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半天,才说了句,“开车的时候,别说话。”
苏小燕心想:就一句话,能影响你什么呀!心里愈发不自信了。忍不住再追问一句,“不会很难看吧!”
韩时扭头瞟了她一眼,“十年后穿,估计还挺好的。”
苏小燕一听,气得吐血。刚想回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立场说什么。是自己三番两次地要他发表意见的。再说,他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隐晦的暗示这衣服太老气了。自己要是再说什么,倒显得自己小心眼了。
于是,一路上,闷闷不乐的,话也不爱说了。
车子停靠后,韩时探身过来,啪嗒打开她身上的安全带,说了句,“也没那么难看。”
苏小燕看着他,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也没那么难看,那就是说还是有点难看的。这人怎么说句好话都不会?
走到电梯间门口,苏小燕看着身穿淡蓝色长衬衫,黑色长裤的韩时,冒出一句,“你也没那么难看。”
韩时很镇定地看了她一眼。
苏小燕假装没有接受到他的讯息,心里喜滋滋的。这就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走进韩时家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三位长者。
苏小燕放下韩时准备好的给奶奶的钙片,给父亲的衬衣,给母亲的化妆品,给妹妹的歌碟。
然后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奶奶好,伯父好,伯母好。”
韩奶奶喜上眉梢,起身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多俊的姑娘。”这一拉,就没松手。苏小燕也就在她身边落了座。
沙发另一端的张秀琳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很不舒坦。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眼光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进步。
韩时坐在对面。见奶奶和苏小燕相处融洽,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婚也许比自己想象中要好。
就算是向苏小燕求婚了,他也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对她,好感或许是有的,可喜欢吗?甚至于爱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韩时的思绪有些游离。
张秀琳突然发话了,“苏小姐,你家里几口人?”
“父母,还有哥哥,嫂子。”
“父母是干什么的?”
“妈妈是小学老师,爸爸,哥哥都没有工作。”
张秀琳靠在沙发,看着自己的手指,“你倒是没撒谎。说实在的,我对你家的情况很不满意。可韩时中意你,我也就不便反对。只是我提醒你,以后进了门,言行举止都得注意点。我家比不得那些小门小户,接触的都是体面的人。我这人丑话说在前面,我不希望你给家里争什么光,可最起码不能丢脸。”
说完,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看都没看苏小燕一眼。
苏小燕的脸胀红了。
“秀琳。”
“妈。”
韩父和韩时同时开口。
“孩子第一次来家里,你就不能客气点?说那么重的话干嘛?”韩修德的脸沉下。
张秀琳瞠目结舌,没想到她家老韩竟然在小辈面前拆她的台。
韩时也很诧异。
在他家,父母之间,分工明确。韩父主外,韩母主内。在外面,张秀琳给足了老韩面子。在家,韩修德则任由张秀琳做主。像这样越权的事,还真是很罕见的。
就在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家里来客人了,好热闹啊!”
苏小燕抬头,只见一位青春靓丽的女孩扶着扶梯而下。
她走至苏小燕的面前,细细地打量,露出甜美的笑容,“姐姐,长得还不错。不过配我哥,还差了那么一点。”
苏小燕笑了笑,没做声。她能说什么?人家作为妹妹只是实话实说。
“韩心媛。”韩时冷冷清清地喊出她的名字。
韩心媛嘟着嘴,磨磨蹭蹭地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手揽住母亲的肩膀,撒娇地喊了声,“妈。”
张秀琳拍拍她的后背,“心媛,现在有人翅膀硬了,哪里还会把妈放在眼里。”
韩修德的脸上明显不好看。
韩时则是讥笑。他妈在家里当家作主几十年了,现在竟然说没人把她放在眼里。也太会颠倒是非了。
同情地看了父亲一眼。
男女结合,家境相差太大,就注定了彼此以后地位的不平等。像他父亲,要人才有人才,要外在有外在,可惜出身工人家庭,就算在外面混得风光无比,在家里,还得听母亲的。
谁叫当初他只是一个小警察,后来一步步的升迁都离不开老婆娘家的势力。就算他有实力,还得有人赏识,而张秀琳就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
“阿姨,叔叔,开饭了。”保姆小王走了过来。
坐在饭桌上,苏小燕看着碗里堆满的菜,头疼。可总得给韩时面子,人家殷勤地给她夹菜,不管是出于做戏还是真心,她总得好好配合。
好不容易全部吃下肚了,才发现远处有一碗米粉蒸肉。在她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做这道菜。苏小燕盯着它,深吸口气,真香。
还未等韩时反应,韩父已经将菜换至苏小燕的跟前。
苏小燕夹了块肉,软软绵绵,香香酥酥,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得好。
韩时见苏小燕陶醉的样,也夹了块,皱着眉吃下去。油腻腻的,简直难以下肚。
吃饭的时候,桌上静悄悄地,没人说话,就连吃饭喝汤也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唯一突兀的,就是苏小燕时不时发出的吧唧声。后来她也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吃起东西来,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响。
一餐饭,总算吃好了。
回到客厅,保姆端来了几杯茶水,每人还配备了一只小碗。
苏小燕看着韩时。
韩时举起茶杯漱口,然后将茶水吐在杯子里。
苏小燕依葫芦画瓢做了一遍。她知道有些讲究的家庭,喜欢饭后漱口,美其名曰是保护牙齿。可是用这么好的茶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沙发还是那个沙发,客厅还是那个客厅,苏小燕也还是那个苏小燕,可心境和早上刚来已大不相同了。
何谓门第,她现在才领悟到。
门第,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也不是一个职位上的差距,它会真真切切反应在彼此的生活中。
像刚刚漱口的茶水,入口清香甘甜,一喝就知道是上好的毛尖,可他们家竟然拿来漱口。
在她家,还是有年过年,学生家长送过一小盒,才二两,全家人当宝贝似藏着。只有来了客人,才拿出来招待。
苏小燕和韩时认识至今,从未意识到俩人之间的差距。她眼里的韩时,平常就是一身警察制服,偶尔穿的便装,看上去不错,可也不至于让人惊吓。不像是某些小说里描写的高干子弟,动辄就穿上万的名牌。
开的车也是二手货,毫不起眼。
可今天的经历,让她明白,也许是她走眼了。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
韩修德开口了,“韩时,你看哪天去小燕家,和她父母说说。约好个时间,两家大人见见面,把事情定下来。”
18
苏小燕一听,当然是感到很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连韩时也感到很突兀。
不过,这也是他乐于见到的。与其和母亲挑选的那些名门闺秀结婚,还不如和苏小燕在一起。和她在一起,他很自在,也用不着维持干部子弟的形象。
既然早晚都要结,那么何不趁早?趁热打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枝节。
晚上苏小燕回到家,意外的安静。
刘心琴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苏忠勇则在旁边帮忙绕线。
“爸,妈,哥哥他们呢?”
“出门玩去了。”
苏小燕小心地坐在沙发对面,看着母亲织毛衣,织衣服用的是特小号的针,一看就是给小孩织的。
刘心琴抬头见到她的神色,微笑着说:“王珍怀孕了,你要做姑姑了。”
苏小燕先是一喜,继而一惊,最后有些失意,然后又释然,混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团和稀泥,说不出的滋味。
苏忠勇在一旁,嘿嘿笑了两声。
好啊,父母心想事成,马上就儿孙满堂了。这个好消息来的真是时候。
苏小燕无心聊这个,索性单刀直入,直说了,“爸,妈,我要结婚了。”
犹如一记重磅炸弹,父母异口同声地喊着“啊?!”
苏小燕紧接着补充道,“男的你们也认识,就是上次来过我们家的。”
刘心琴率先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活计,满面春风,“就是那个韩时,小伙子还不错。”
“就是人家条件太好了,小燕嫁过去怕是会吃亏。”苏忠勇小声地说。
刘心琴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嫁你这样的就好了,整天为吃穿发愁。累死累活的,什么好也没落着。”
苏忠勇低头不语。
苏小燕心里叹气,如果世界上的夫妻都像她父母一样,那还有结婚的必要吗?完全是凑合,为了凑合而在一起。
“这个星期,他父母想和你们见一面,商谈一下结婚的细节。”不过她现在也只有勇往直前了。
“好啊,你也二十五了,早该结婚了。想当初,我二十岁就结婚了。”刘心琴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
苏小燕看在眼里,只觉陌生。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也就是两家家长会面的日子。
韩时家把地点定在本城最有名的休闲场所红楼。这家休闲场所之所以有名并不是它顾客多,相反它那里的大厅经常坐着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包间还好,上座率估计有个四五成。
确切的说,它并不是出名,而是有些神秘。因为这家休闲会所是省某事业单位下的三产,并不对外营业,所有的顾客都是省市领导级的人物。他们来消费也不用付现金,签单而已,至于最后付没付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星期六一大早,苏小燕就起了床。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虽说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想到韩时他妈的态度,心里还是有点慌。
今天的衣着她一改那天的套装,穿了件长袖连身裙,浅橘色,看上去明亮又不失大方。想起那天韩时看她的眼神,心里就不爽。
坐在客厅里的小餐桌边,她喝了碗稀饭,吃了根油条,才见到刘心琴施施然地从卧室走出来。
今天的她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脸上还扑了点粉,遮住了颧骨上的蝴蝶斑。看上去比平常年轻了几岁。
苏小燕暗叹,母亲年轻的时候是有多美,就算历经岁月的洗礼,可略施脂粉,美人的轮廓就显现无疑。
刘心琴显然心情很好,吃早点的时候没有板着一张脸,对苏小燕,苏忠勇也和气多了。
吃完了饭,三人坐在沙发上。
刘心琴拿出牙签剔了会牙,然后看着苏小燕,“我看韩时家也算是大门大户的,别的要求我没有,结婚的礼金钱可不能少。”
苏小燕心里咯噔一响,“那要多少,说多了也不太好。”
“也是,咱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苏忠勇附和。
刘心琴讥笑,“反正你们做惯了好人,这个丑人我去做。咱们家娶媳妇,可都给了三万。依他家的情况,十万总不算多。”
父女俩默不作声。
在S城,普通人家嫁女,一般礼金钱也就一到两万,按照习俗,女方得全部买家电,或者是床上用品,陪嫁过去,一般是不会有钱多的。碰上家境好的,女方还得倒贴。
十万块钱,已经不算一个小数目了。
中午来到红楼,苏小燕只看到了韩时和他妈,他爸和奶奶都没有来。
张秀琳还算是有风度,起身招呼,“亲家,过来坐。”
苏小燕打量了下包间,足有上百个平方,一道巨大的屏风将其隔离成两个空间,外面是会客的,里间则是用餐的。
刘心琴稍有点局促,作为一名小学老师,她所见的世面也有限。小心地在张秀琳对面坐下,然后微笑着说:“亲家,怎么不见亲家公?”
张秀琳靠在沙发背上,“他呀,瞎忙。早上接到市里王书记的电话,一起去钓鱼了。我勒令他中午必须赶回来吃饭,今天是孩子的大事,再忙也得抽空来。”
电视里,报纸上的名字从她口里轻飘飘地说出来,听着刘心琴很不舒服。果然,这就是有权有势的人,她无需做什么,一句简单的话就让别人明白双方巨大的差距。
“妈,喝茶。”韩时招呼起刘心琴。
苏小燕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怎么就能叫得那么顺口?她听着那个别扭。
迄今为止,她还没有那样叫过韩时的父母。反正现在的她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
张秀琳瞟了儿子一眼,还没结婚,叫得到挺顺溜的。
刘心琴心里倒是平衡了,再怎么好,家里地位再怎么高,还不是得叫她一声妈。
张秀琳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稍凉后,轻啜了口。
“原本是不必这么急的,可韩时的奶奶急着抱曾孙子,他两人也情投意合,我们做父母的也只有成全了。”
刘心琴又不傻,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对苏小燕不甚满意。原本来的时候还信心百倍的,十万块钱对他们也算不了什么,可现在却不好开口了。
苏小燕听在耳里,也是一惊。曾孙子,这婚还没结,就想着抱孙子了。
一向不爱说话的苏忠勇突然开口了,“亲家,我家虽是小户人家,可孩子也是当宝贝养着的。你们急着结婚,可也不能委屈孩子。”
张秀琳意外地瞅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婚事我们打算定在五一,恰逢节日,亲戚朋友都有时间。时间比较紧,可该准备的都会准备。我家也就一个男孩,不可能仓促行事的。”
刘心琴面色转喜,“有件事,不知亲家是如何打算的?就是礼金钱。”
张秀琳又端起茶杯,吹吹,“这个放心,钱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我寻思,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这个数字比较吉利。”
离刘心琴的预期还有点小小的差距,不过已经算是多的了。心里舒了口气。
韩时见俩家父母商谈琐事,听得已有些不耐烦了。见苏小燕坐在她妈身边,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看上去很可怜似的。于是走到门口,对她招招了手。
苏小燕如释重负,悄悄地走到门口。
韩时牵着她的手,来到了顶楼,走进了其中的一间房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个巨大的银幕,座位只有一组沙发。
房间足有两百个平方,她站在中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