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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也愣了一会,转瞬便笑了,他站起来抱拳道:“难得郑姑娘如此坦诚,唐某也就不端着了。郑姑娘。在此之前,唐某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来的,从此刻起,唐某确定是来向你提亲了。”
三个长辈都被这一幕惊得呆住了,唯有那媒婆反应比较快,抚掌笑起来。
“哎哟喂,我说吧,这正是天生一对。除开样貌家室之外,就连性子也是一般的直白坦诚,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她说到这里。又拉着寒玉道:“玉儿姑娘,你是不知道,我为这唐公子说媒啊,都说了不知道多少回啦,每次都不成,不是人家姑娘不愿意。是唐公子嫌人家姑娘太做作,老身还没见过他如此干脆的表明心迹。原来是喜欢像姑娘这般性子坦诚的!”
本来是想让他对自己生厌离开,这样既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也不会让爹娘难做,不想却弄巧成拙,激起了他的兴趣。
寒玉没说话,双眼直直地看着男子,不避嫌也不闪烁,又道:“唐公子,我已经成亲。”
这话一出,男子脸上的笑凝住了,媒婆转身向爹娘求证,“什么意思啊?郑家大哥大姐,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好是大姑娘的啊!”
爹娘连连安抚那一惊一乍的媒婆,“李大姐,您别着急别着急,玉儿是成过亲,但是时间不长,现在是自由身!”
“成过亲?”媒婆尖叫起来,“那可不行,唐老爷可是跟我说过的,多少钱都行,要找个一清二白的黄花大闺女!”
媒婆说着就不顾阻拦连忙去收拾地上的礼盒,爹娘忙着劝说,屋子里乱成一团。
她松了一口气,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站起来趁乱从门口出去。
“郑姑娘请留步!”男子却追了上来。
“郑姑娘请留步!实不相瞒,唐某也曾经褪过一房亲,刚刚李大娘说的都是家父的意思,请姑娘不要介意!”
媒婆连忙拉住他,“哎哟哎唐公子,这可使不得,唐老爷交代过的!唐公子,你可不要操之过急,唐家家财万贯,也不愁一个少奶奶!”
“大娘,我会跟家父交待的,您就不要管了!”
男子甩开媒婆又追上来。
“郑姑娘,唐某就喜欢郑姑娘这样坦率直接之人,不知道郑姑娘能否跟在下讲讲你的上一段亲事……”
寒玉原本一直往前走,听到这里忽然站住了。
男子连忙刹住,诧异道:“郑姑娘?”
寒玉回过头来看他,眼睛里极致的清明与茫然交缠。
阳光很好,照耀着她长而柔软的发,勾勒出她瘦而绝美的轮廓,这样的眼神,让人移不开眼睛。
“唐公子,你的衣服很漂亮。”她忽然说。
魂游天外的唐公子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抬头看她。
“你喜欢穿红衣服?”她问。
“是的。”他点头答道。
“你会天天穿红衣服吗?”她又问。
男子一愣,笑着答道,“郑姑娘说笑了,在下虽然喜欢穿红衣服,但也不能一直只穿红衣。”
她点点头,转过头看眼前的路,眼睛却没有焦点,“我喜欢的那个人,好穿红衣,只穿红衣。”
唐公子愣在原地,看着她说完这话就犹如幽魂般从自己的眼前飘走。
没想到她忽然又折回来了。
她很认真地打量了两眼他满是期待的面孔,柔声道:“唐公子,你穿红衣不好看。”
唐公子被这话呛了一呛,又低下头自我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妥,于是很虚心地求问道:“为什么?”
她又很认真地道:“你的脸阴柔了一些,你的气质不够张狂。”
“我……”
她的语气很理所当然,很温柔,就好像她说的是一个很正确的、毋庸置疑的真理。这语气噎得唐公子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从眼前飘走,转个弯消失在眼前,这次再没有回来。
媒婆忙不迭地追上来,问道:“怎样,唐公子。我们回去吧?”
唐公子这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阴柔?!
她是说自己长得不够男人?!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评价真是莫大的耻辱!他看了看空无人影的小道,又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红衣,责怪道:“都是你!做什么要叫我穿红衣服!”
媒婆被骂得一个哆嗦。随即又陪笑着道:“少爷,这也是听她爹娘说的,总不见得会错吧……”
唐公子哼了一声,终究没再追上去。
寒玉出了爹娘的院子,没有回去,只是顺着小道一直往中院走去。
大约走了半刻钟,视线里出现一排整齐的房屋,空气里传来朗朗书声。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新进的那批孩子正在跟先生摇头晃脑地背诵古诗词。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江南,江南,江南……
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忽然举手站起来,天真地问,“先生。江南是哪里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莲?”
其余的小孩嘻嘻哈哈的哄笑起来,被老师一瞪。不敢再发出声音来,都好好看着老师。纯真的眼睛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显然都对这个传说中倒处是莲的地方充满了憧憬。
先生咳了一声,解释道:“江南,广义上讲就是长江以南,但是古诗词里的江南一般指的苏杭一带,那里景色美丽,盛产莲藕,是以有大片大片的莲池,也产生了很多写莲的诗词……总之呢,‘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是一个跟天堂一样美好的地方。”
小孩们似懂非懂地地听着先生的描述,末了纷纷抢着发言。
“先生,先生,那里岂不是会有大片大片的荷花?”
先生摸了摸胡须,点头道,“是。”
“哇,”小孩立马开心的笑起来,“肯定好好看!”
“先生先生,跟天堂一样美丽的地方是什么样呢?”
先生又摸了摸胡须,咳了一声,似乎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懂,于是说道:“总之是很美很美的地方就对了。”
“哦——”学生们集体点了点头。
“先生先生,是不是会有仙女姐姐呢?”
先生又若有所思地摇着头摸了摸胡须,在众学生期待的目光中华丽丽的卖了个乖,“这个嘛,你们要自己去看看才行。”
“哦——”学生们也跟着摇头,仿佛已经置身于江南,看到了仙子。
“我以后一定要去那个地方!”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去看莲花!”
“我要去看仙女!”
……
先生适时的诱导,“好了,你们想去江南,那就必须好好学习!听到了吗?”
学生们齐齐应道,“听到了!”
先生满意地点点头:“甚好!再念一遍,江南可采莲,开始!”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朗朗书声更为洪亮了。
她在角落里看了许久,这时方才回过神来。
江南,江南……这个世人无比向往的胜地,却是她想方设法要躲避的地方,可是,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即便躲到天崖海角,仍旧躲不掉心中的那座城,躲不掉心里的那个人……每每梦回深处,江南的气息一丝一缕席卷她的心房。
啊,江南……
她闭上眼,逼自己把那些愁绪都装回心里,接着往前走。
再往下走是一片被密林围住的空地,早起练武的数百名黑衣汉子呼呼喝喝地互相切磋,汗水洒了一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发誓
她闭上眼,逼自己把那些愁绪都装回心里,接着往前走。
再往下走是一片被密林围住的空地,早起练武的数百名黑衣汉子呼呼喝喝地互相切磋,汗水洒了一地。
当先有一个不到腰高的小孩,正在另一人的指导下有模有样地练习下劈。
“正前踢,踢到顶了,然后往下劈,看我做一遍,”男子退开一步,标标准准地朝空中踢了一腿,“嘿!看到没有?照做一遍!”
当先做示范的那个人正是黑子,小孩显然就是涛涛了,小家伙倒也没有偷懒,像模像样的踢了一遍,脸上的神色认真,小小的鼻尖上噙着汗珠。
想来这小家伙在她面前喜欢撒娇耍赖,当着众人的面倒不会胡来。
“不错,再来一遍,重心稳住!”黑子指导到。
看着眼前沐浴在晨光里的一切,心里那些纷扰的思绪终于一点点平静了下去。
这时不知谁先看到了她,汉子们纷纷停了下来,光着膀子的也都穿上衣服,越来越多的人朝她看过来,黑子抬头看到她,转头朝汉子们说了句什么,汉子们都很快排成一个大方阵,朝这边看过来。
她只好从林子边上走出来,一步步走到大方阵的前面。
这两年这些人都是宋凯和月儿在管,她只是在年终和年首的时候跟大家见一面,其余的时候偶尔来看看也是默默的来,悄悄地去。
这其中大多都是江阔在世时就跟随的部下,原本对她的态度是敌视和挑衅,经过这两年的沉淀。如今倒也渐渐转变了。
她在他们的眼光里看到逐渐明显的敬意,当然还有……隐隐的猜测。很难想象,这些四年前曾经想要杀了她为主子报仇雪恨的人,竟然会为了不忤逆主子的意愿而压抑自己内心的想法,默默的跟随她。配合她,从来没有再为难过她。这该是怎样的忠诚,才能够压抑自己对一个原本仇恨的人俯首称臣?
她一时百感交集,鼻尖有些酸。
“夫人。”黑子朝她拱手请示。
她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巡视了一周正在看着她的汉子们。觉得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问道:“训练辛苦吗?”
人群里没有人说话,有些人低下头去。似乎在忍着什么。
这些汉子们跟他们原本的主子有个特别大的共同点,那就是能不说话的时候绝不会说话。
大家都不答话,场面就特别尴尬。
黑子拱手道:“回夫人的话,不辛苦。”
说罢,又转身朝下面的汗子们喝道:“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夫人问话吗?!还不回答!”
人群里还是没有说话,这些人何曾如此不听命令,黑子急了,上前一步。挨个踢过去,嘴里说道:“吱声啊!杵着干什么?!”
都是七尺高的汗子,被踢了多少下都狠狠地咬牙忍着。一个字都不说。
寒玉叹了口气,拉住黑子,兀自笑了笑,说道:“你们接着练,我就是过来看看,看到你们练得这么认真。我很欣慰。你们接着练,我先走了。”
“夫人……”黑子出声挽留。
她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这时人群里却有人说话了。
晨风拂过,身前的林子莎啦啦一片响。那句话被扰得七零八碎,她有些不确定,转过身去。
刚刚埋着头的汉子们此时都齐刷刷地看着她,显然刚刚并不是她的错觉,是有人问了个问题。
“什么?”她疑惑的问道。
有须臾的沉默,然后后排的一个汗子忽然大声问道:“你会嫁人吗?”
她倒吸一口气。
周围又陆续有人附和道:“对啊,刚刚那个穿红衣服的男人是谁?他去哪里了?”
“你为什么偏偏今天过来?”
“……”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们今天这么别扭,想必媒人带唐公子进门的时候有人看到,已经传开了。
众人见她沉默,最后又把问题转了回来,“你会改嫁吗?”
她低下头,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再抬起头来,脸上又是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轻声道:“你们希望我改嫁吗?”
阳光照耀着她灿烂的容颜,明明笑得很开心,可不知怎的,生生让人觉得脆弱,觉得心疼。
汉子们出乎意料的没有立刻答话,都低下头,有些隐忍,有些握紧了拳头,还有些在抽泣,这模样就像两年前在大漠时的那一回。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他们的心意从来都是很清晰的。
果然,片刻之后,随着抽泣声越来越大,有人控制不住骂了出来,“妈的,真是可怜少爷,守了那么多年,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设计害死不算,死后还要被戴绿帽子……”
“就是,就是!”有两个人附和。
她愣在原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没想到两年来这些人还是这样看她的,他们怎么就认定她会改嫁呢?
这时忽然又有个三十多岁的汗子冲起初开口的那个人骂道:“去你的!你怎么肯定她就会改嫁呢?!”
“是啊,她都没说呢,你说什么说?”
这一声说罢,更多的人附合起来,将那个刚刚说她会改嫁的那个人围起来,群情激愤,仿佛那个人一说,事情就会成真一样。
那人也被说得很气愤,分辩道:“本来就是!我今天都看到那个人了,穿着件红衣服,带了很多东西,刚刚不是还有人看到他们在院子里说话的嘛!还有,宋公子和月儿姑娘怎么一起不在了?他们前脚一走,后脚那人就来了!”
此话一出,反对的声音小了,众人都向她投来探寻的目光。
她笑了笑,一步一步的走回去,努力的抬着头,迎着渐渐刺眼的阳光,冲这些曾经和那人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微笑,然后举起了右手,竖起两个手指来。
一个发誓的姿势。
众人都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她。
阳光下,她穿一袭白衣,微笑着矗立在众人面前,风把她的白衣黑发吹得到处都是,她毫不在意,坚定地举着右手,竖着食中二指,一字一顿道:“我郑寒玉,以我的人格发誓,此生再不会改嫁,生是江阔的人,死是他的鬼。如违此誓,天地共铢。”
可能是阳光太刺眼,当嘴里吐出那个许久不敢碰触的名字时,眼里竟然有东西涌上来,速度之快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脱离了眼眶。
还好只有一滴而已,即使有人看到她的泪,也绝想不到这样一张笑着的脸能够流出泪来。
汉子们呆呆看着站在凸起处的女人,晨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摆,唯独瘦弱的身体却站得笔直而坚定,一动不动,就像一棵生了根的千年老树。
明明有人看出了她眼底的瞬间波澜,可她的声音却是那么的坚定有力,那么的让人信服。
有这个誓言,他们该放心了。
奇怪的是汉子们没有人为这个忠贞的誓言欢呼,相反的,更多人开始抹眼泪。
她说完誓言,微笑着巡视了一周汉子们,看到没有人再质疑什么,她缓缓放下自己的右手,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放心,我郑寒玉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大家不要多想……”
话说至此,已经不需多言,因为汉子们的表情说明他们相信她的话。她本来就不是个爱说谎的人,除了……除了……她猛然呆住,这一生唯一狠狠骗过的人竟然就是他。
她把爱给了他,却也把最残忍的伤害给了他,把背叛、欺瞒都给了他……最重要的是,临死那刻,他恐怕也未必感受过她真心的爱——一丝也无。曾经的甜蜜,在那一刻,不管是真是假,在他的心里,大概通通变成了谎言。
她再说不出一个字,转身往回走,心里有个地方痛得她想弯下腰来。
然后又有人说了句什么,接着众人开始争吵,分成两派针锋相对,接着先前那个很激烈的声音弱下去,许多人都在哭泣,这次不再隐忍,抽泣声连片响起。
她沉浸在往事的疼痛里无法自拔,直到涛涛追上来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裙摆。
大概人在伤心的时候心里防线会降低,她忘了对涛涛摆出一副臭脸,而是蹲下去问他,“怎么了?”
涛涛受宠若惊,眉开眼笑,随即又指了指后面的那群人,“干娘,他们都在哭。他们喊你,你都没有听到。”
她转头看了看众人,此时他们都在抽泣,看着她的眼睛里已经彻彻底底不再有敌意和排斥。
有一瞬间,她不明白他们在哭什么,但随即又反应过来了,他们在哭他们的主子竟然爱上了她这样一个女人。他们在哀悼他们的主子,哀悼他们主子从未圆满的爱情。
她转回头来,说道:“没事,让他们哭一会儿就好了。”
涛涛见干娘今天如此好说话,于是又大着胆子说道:“干娘,他们说还是让你改嫁,爹爹才会好过一些,可是干娘,改嫁是什么意思呢?改嫁以后你就不是涛涛的干娘了吗?”
小家伙说到这里急了,接着劝道,“干娘,你别听他们的,爹爹才不会好过呢!干娘,你别听他们的,爹爹不会好过的!再说了,爹爹已经不在了,他不会知道你改不改嫁的,你不要改嫁,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劝嫁
小家伙说到这里急了,接着劝道,“干娘,你别听他们的,爹爹才不会好过呢!干娘,你别听他们的,爹爹不会好过的!再说了,爹爹已经不在了,他不会知道你改不改嫁的,你不要改嫁,好不好?”
是啊,如今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她放开涛涛,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机械地往回走。
人群里又有人说话,这回她听得清楚了。
“主上要是地下有知,肯定不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