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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也没有好好清醒的时候,就算睁开眼睛,也显得十分茫然。
有好几次,她在梦里哭泣,挣扎,一遍遍的喊,“爹!娘!你们别死,别死……”
他看着心疼,以为她在做噩梦,又怕她伤口挣开,只得一面轻轻捉住她挣扎的腿,一面在她耳边哄他,“我们过几天就去看爹娘,过几天就去……”
这个时候,她的情绪就会平静下来,然后睁开眼睛,满脸迷茫的看着他,那迷茫渐渐变成无可言说的怨恨,好像他是天地间最可恨的人。
他被她的眼神吓到,他受不了她用如此敌视的眼神看他。
然后她的眼神忽的又变得温柔,虽然还是不清明,却对着他微微的笑。
他松一口气,想必她刚刚将他当做了梦中的某个恶人。
他轻松而鼓励地对她笑,拿过床边的食物来喂她。往往这种时候是喂不进去的,她将头扭到一边,鼻子里闻着喷香的食物却无动于衷,让人以为她在赌气,想就这样将自己饿死。
可她肯定不是,她只是还不想吃,因为她一歪头就又睡着了。
他只好失望地将碗放回一边,眼巴巴的等她的下一次醒来。
府里的丫鬟都觉得近来少爷变了个样,可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偶尔宋凯近来汇报生意的时候,会顺带劝他去休息,可他从来不听。
他不知道他这几天是否休息过,可每次进去的时候,无论深夜还是白天,他都是眼巴巴看着她的神态。
情痴。
宋凯想起江父说的那个词。
还真是情痴,不过幸亏他得到了他的真爱,可以静静地相守一生……他为他们高兴。
ps:
什么都不说,我自觉面壁去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前夜
入冬的雪十分放肆,才停了几日,雪还没化完,就又开始下了。
这天早晨,寒玉醒了,是真的醒了。
她的眼睛变得清明,脸色依然苍白,却可以在他的搀扶下坐起来。
他怕她冷到,用怀抱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又下雪了?”她看着窗外,神色有些恹恹的。
她的心情不好,眼睛里并没有光彩,似乎是因为失去了孩子。
他喂她喝药,轻声答道:“恩,才刚刚下,你就醒了。”
她没有喝药,忽然转身看他,“阔,你喜欢睡在雪里吗?”
雪里?睡在雪里?
那不是小孩子贪玩才做的事情吗?
她以如此认真的神色问他,让他觉得她童心未泯,十分可爱。
他忍不住笑出来,哄孩子似的顺着答道,“喜欢啊,雪软软的,白白的,跟你一样可爱。”
她嘟了嘟嘴,“我说认真的。”
“恩,”他也认真的点点头,“我是挺喜欢的,我这个人夏天喜欢出汗;在雪地里却可以用内功御寒,正正好,所以我喜欢雪天。”
“让你永远呆在雪里也可以吗?”
“恩,可以啊。”他怕她失望,顺着答道。
“额,”她点点头,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额,那便雪天吧。”
他宠溺的一笑,不再追问,专心哄她吃药。
她也不再避开,乖乖的喝药。
喝完药,她忽然仰头看他,“阔,我们去看我爹娘吧。”
江阔皱了一下眉,说道:“你这个脸色怎么可以?”
她不说话,紧紧地看着他,眉头愈蹙愈紧,如水的眼眸里好似山雨来急。
那模样好像下一刻就快奔溃了。
他心脏一收缩。想到她在昏迷期间的那些呓语,又想到她刚失去了孩子……这时候感情很脆弱,想必很需要亲人在身边吧?
他心疼得不得了,连连说道。“你别急别急,我带你去!”
他很少紧张成这个样子,自己都觉得滑稽。
她却不笑,眉头渐渐舒展开,靠回他怀里,却依然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今天就走吗?”她问。
他无奈一叹,说道:“还不知道你恢复的怎样呢。”
她立马抬头看他,像是在控诉他敷衍她。
他受不了这样的眼光,连忙说道:“待会我再让医师来看看,你如果今天一天都好好的。身体又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们明天一早就上路,好不好?”
她看着他,思索了一会,躺回他怀里。说道:“好。”
马车和行礼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南方的生意向来稳定,这几天更是顺风顺水,又有得力的人手帮衬着,这一去并不会太久,所以这一天并不需要准备些什么。
他便一直陪着她,喂她吃药喝汤。听她说话,说她童年里和在落雨阁那些没有他的岁月里,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那些残缺的岁月似乎都被补起来了,心里曾经呼呼灌进冷风的伤口,在她的一句句软软甜甜的话语间渐渐弥合。让他觉得他们从未分开过,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一直一直。
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时他怕她累到了,想劝她休息一会儿,但是她不答应。似乎精神特别好,一直缠着他说话。
有时她讲得乏了,找不到话题了,就耍赖着要他给她讲故事。
故事么?
他不会讲故事,不过倒是经历过许多故事。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他的故事,但是看着她的小嘴不满的嘟起来,他赶紧试探的开始讲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一些故事,讲他是怎么遇上月儿的,怎么遇上宋凯的,怎么在京城打了一场架,然后成名了,接着就有许多好练武术的人跟了他……
他的故事讲的渐渐血腥起来,一如他曾经的生活,打打杀杀……
他后知后觉的刹住,想到她肯定讨厌这样的故事,可低头一看,发现她正津津有味的听着,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继续啊,”她说,“为什么不说了?”
他有些意外地低声说,“你讨厌这样么?”
“什么?”
“你不是很讨厌我的残忍,讨厌我打打杀杀的生活么?”
“我……”
她语噎,想起四年前她将他归为恶魔,恨死了他每一个残暴的举动。
可现在为什么没有那种反感的感觉了呢?反而会觉得身临其境,为他的处境或担忧或紧张或喜悦?
为什么呢?
她嘟了嘟嘴,耍赖似的说,“我怎么知道?你再说,也许你再说我就不讨厌了。”
她无意中流露出的神色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怨恨和不甘,他看到了,整颗心都喜悦起来……看来她真的开始接受他了,不仅接受他好的一面,也开始包容另她讨厌的一面。
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盏灯的丫头进来点灯,二人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两个日的日子竟然过得那么快。
她抬头看他,“我们明天可以去了吧?”
他沉默了一会,忍住想要劝她再休息两天的话,点头答道,“恩,那就明天吧,今晚要好好休息。”
“恩。”她在他的搀扶下躺下,给他挪出一点位置。
他笑着躺上去,小心的搂住她,用大手覆住她眼睛。
他总是喜欢这样做,这样好像可以让她睡得快一点。
果然,她的睫毛很快就不动了,静静地闭着眼,呼吸变得平静起来。
他爱怜地在她额头一吻,也和衣睡下。
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挠是身体再强壮的人也熬不住,此时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下,又有她在身边,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黑夜里。他身边的那个人却睁开眼,看着屋顶,就这么醒了一夜。
她喜欢睡觉,她需要睡觉。越来越需要。
在她无法再将戏演下去的时候,在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时候,她就选择闭上眼睛,假装沉睡,以此来拒绝他和这个世界。
有时候撑不住了,有时候演不下去了,有时候觉得快露陷了,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
就像她在昏睡时不自知的呓语,就像她醒来时来不及伪装的怨恨的眼神,每一次她都以为他要发现了。可他竟然一次也没有发现。
她不曾问过他孩子的事情,不曾问过念念的事情,他以为她不知道,也不告诉她。
但是她是知道的。
那天她一直醒着,虽然那时保持清醒很累。但她还是撑住了。
她精心为念念挖的陷阱,自然要等着看看收效。
这样的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以为她会狡辩、回诬赖,会做出各种各样的事,却不曾想过她竟然会如此轻易地离开。
这样的结果满意么?
她说不上。
生平第一次亲自害死一个人,这种感觉……有些愧疚,可一想到这个人是沈念念。这种愧疚就消失了。
后悔么?应该是不后悔的。
天快亮了,她转头看着他,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嘴角有一个满足的笑容,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他要带她去看什么呢?
他要骗她到什么时候呢?
她看着这张英俊而刚毅的脸,有一霎那。想扑上去撕烂他的面具,为什么他可以比她装得还像,好像从来也看不到破绽?
她竟然不知不觉间对这个过程感到喜欢,那么他呢?那种喜悦是否是装出来的?
他的手动了动,想把她搂紧些。却又皱了皱眉,似乎怕弄疼她,于是闭着眼睛,朝她挪了挪。
他的头顶在她身上蹭,蹭着蹭着像个小孩一样,将头窝到颈窝的地方,不动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个十分满足的笑容,眼睛紧闭着,却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她是特别好吃的东西。
她闭眼僵在原地不敢动,生怕吵醒他,他却一点醒的迹象也没有,睡得十分香甜。
她睁开眼睛又看了看,看到他如同一个孩子般的姿势,忽然就想起四年前在江心居他的那个生辰……
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在中秋节的前几天。
今年的那天他在哪里呢?
好像是在外地呢,府里也没听得谁提起来,是大家都忘了,还是他已经不过生辰了?
大家都忘了,念念总不会忘吧?还是念念进府之后,他便没再办过生辰?
为什么呢?
她正这样想着,忽然感觉腰间的大手动了动,她闭上眼,屏住呼吸,感觉到他的大手替她扯了扯被子,摸了摸她的脸,又没动静了。
她小心地眯着眼一看,发现他还在睡。
原来刚刚那个动作竟然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他是习惯了给她扯被子吧?
她闭上眼,觉得有些感动。
又是许久,身边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似乎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抽身从床上爬下去。
这么重的一个人,下床竟然一点点声音也没有。
他替她将被子弄服帖,然后又在她头顶上亲了一下,然后出去了。
他喜欢亲她,在睡觉前,和睡醒后,有时一下,有时两下,但是都很轻,如果她在睡觉的话,绝对不会被吵醒,她已经习惯了。
她不知道想到这个的时候,她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好在屋里此时并没有人。
ps:
啧啧,黄金周要来了啊,偶现在就开始激动了,啊啊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北上
连绵的雪仍在下,门口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马车的顶像房顶一样是坡形,有滴水沿,方便雪水下滑。
四壁都由上好的材料组成,一丝风也不能透进,似乎专门为这样恶劣的天气而生。
整个马车比一般的马车要大得多,要不是看到车前那四匹彪强体壮的骏马,还真像是一座精致的小房子。
车夫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长身窄腰,麦色皮肤,却是黑子。
他坐在马车前沿的滴水岩下,已经等了许久,好在这里风雪肆虐不到,倒还算暖和。
片刻,听得一阵人声,黑子坐直身子寻声望去,看到一群人从门里走出来。
当先一人是一身红衣的江阔,他怀里小心的抱着白白的一团东西,两个丫鬟在旁边小跑着给二人打伞。
后面是宋凯和十来个近身侍卫。
黑子从那车上跳下来,在雪地里站定,这才看清楚主子怀里白白的那一团是个人,只是她身形比较娇小,又裹了厚厚的雪裘,此刻窝在他怀里,怎么看也没有人的样子,反而像是只小狐狸。
仿佛是为了躲避风雪,他走得很快,须臾便到车前。
黑子提前打开车门,掀开帘子,让到一边,禀告道,“都准备好了,主子。”
江阔抱着她踏上马车,一股暖暖的气流迎面扑来。
寒玉睁开眼睛,马车很大,有一张大大的床,旁边摆着一个不小的衣橱,还有平时用得到的东西。
她被他放在软绵绵的床上,眼睛嘀咕碌的在马车上打量。
“怎样?”他将被子盖在她伸手,问道,“软么?”
“好软。”她说。
他满意的笑了,“在找什么?”
“火炉呢?”她好奇地问。
江阔神秘地敲了敲车壁。
她愣愣的呆了一会儿。问道,“在夹层里?”
“好聪明!”他附身亲她一下,“这样马车里就不会有烟。”
“能开窗么?”她问。
“当然能。”他指了指。
“开开我看看!”她说。
江阔皱了皱眉,本想说打开会冷。可看到她那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只好将近处隐藏的窗户打开给她看看。
她忽的将头凑过去,下一秒又被拉了回来,窗子也“卡塔”一声关上了。
“调皮!”他瞪她,“不听话。”
她嘟了嘟嘴,说道,“我看到有很多骑着马的人。”
“嗯,你别管。”他摸了摸她的头。
没想到她扭了头,说道,“真讨厌!”
江阔的手愣了一下。问道, ;“怎么啦?”
“我以为可以静静的在雪地里走一遭,没想到还是这么吵。”
他笑了,“没事,我让他们在马蹄上包了布。不会有声音的,再说我的人从来不喜欢说话。”
她皱眉看着他,嗔道,“可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耶,我以为可以我们两个自己去!阔,”她靠进他怀里,撒娇道。“就我们两个去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讨厌有别人……”
他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笑了。
他掀开车帘,说道,“都别跟着。”
“是。”
他回头看她,眼里含着笑意,好像在说这样满意了吗?
她嘟着嘴又道。“不许他们藏着。”
他挑了挑眉,又吩咐道,“都散了吧。”
马车外的汉子们面面相觑。
这还是主上远行时第一次不要人跟着,天气这么恶劣,路又这么远。还有一个人要照顾……这怎么成呢?
“少爷,”宋凯跪在那车前,说道,“路途遥远,夫人身子不适,还要有人赶车,有人探路。请少爷三思。”
江阔皱眉,寒玉拉拉他的袖子,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那就留两个人,最多两个哦。”
于是只留了两个人,黑子赶车,宋凯骑马探路。
四匹大马步伐一致,平稳地上路了,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辙印。
数十个侍卫拉缰停在原地,目送着远去的马车,好像在等待主子改变主意。
然而那马车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视线。
黑子手里握着马鞭,偶尔抽打一下,心想看来女人都会恃宠而骄,如果把这姑娘比作祸国殃民的苏妲己,那主子也不比烽火戏诸侯的周天子精明多少。
马车徐徐往北走,车上物资齐全,吃的用的一样不少,四匹大马走得很稳,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基本没有车马劳顿的苦楚。
不过寒玉的精神却并不是很好,整日趴在床上昏昏欲睡,即便醒了也多半是发呆。
他于是给她讲他的童年,讲他的趣事,想让她开心一点。他好像真的不会哄人开心,因为他发现他的努力收效不大。
他怕她累到,每日都有计划到临近的客栈歇脚,可这种时候她反而显得神情焦躁、郁郁寡欢。
他以为她思亲之情迫切,频频安慰她,仍然收效甚微。
他此刻只恨没有随身带个大夫,好看看她是否身体不适。
马车到镇江的时候正是傍晚,马车停住了,宋凯上来请示道,“少爷,前面就是镇江,进城左转便是城内最大的客栈,右转是北上的道路,我们左转么?”
江阔正要答复,一直默不作声的寒玉忽然出声了。
“不要,”她对他说,“我想赶路。”
她的神色间满是坚定,甚至带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我想快点见到爹娘。”她补充道。
“右转。”他答复到。
马车于是又重新动起来。
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掩住眼底的悲伤。
镇江。
她害怕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能唤醒她美梦的地方。
马车一直北行,渐渐到了还未下雪的地方,天气渐渐回暖。
她像一只冬眠许久的动物,从床上爬起来,变得神采奕奕。
“我要开窗!”她说。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