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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认识而已。她是大四的在读生,也是在那种娱乐场子里认识的。她们几个同学一起,还是先来跟我们搭的讪,去那种地方就图个热闹,就一起聊聊天。当晚离开的时候,那个王丛过来扯上我胳膊说喜欢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她随口那么一说,我也就随便一听,对那种小丫头很难有什么感觉。”话到此处,看了江南一眼,看她时而皱眉,时而抿嘴,表情很精彩,若有似无笑了下,接着说:“没想到她玩真的,那天大家起哄时也不知哪个人跟她说了去哪里能找到我,时不时就在我眼前晃,其实那段时间我挺烦的,也明确让过让她离远点儿。小姑娘心里承受能力不太好,可能真被我给刺激到了,后来有段时间没出现。再见面就是案发前一晚了,酒吧里正正碰上,再后来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了。”
江南把他话里的重点提取出,仔细记录。又问了些许细枝末节,发现他是真的很轻松。好奇问:“你不担心么?”
这样一问,薄南风嘴角微翘的弧度垮下来,情绪变得这样快,更加像个小孩子,看出是个行动派来了,情绪上的行动派。
“谁摊上这种事不窝囊,我才二十四岁,这回要真主张无罪不成功,你说我还能讨到老婆了么,哪个女人还肯跟我?”
二十四岁,果然还很年轻。
江南从看守所里出来的时候还刻意想了一下,她二十四岁的时候干什么呢?正在律师事务所里实习,准备拿律师证,每天整理卷宗,跟导师一遍遍的往法院检察院的跑,现在想想,竟像极为久远的一段岁月了。眨眼四年多的时间都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孙青打来电话。一张口大惊小怪,火烧眉毛。
“江南,在哪儿呢?你回家一趟吧,我表弟跟别人打架出事了,想向你资询几个问题。在你们家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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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南遇故人
她指的是江妈妈家里,江南快半个月没回去了。这下又被绊住脚了,孙青在电话里慌张至极的模样,江南也不敢耽搁,掉转方向开回去
孙青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的,小家伙三岁了,刚上幼儿园,脾气跟他爸爸一样暴躁,见了人也不怎么爱说话。江南提着包进来,摸了小家伙的脑袋打招呼:“宝贝,想不想阿姨。”
看来是玩得不顺心,拧起眉头看了江南一眼没说话跑开了。
孙青在厨房里帮江妈妈做饭,听到开门声出来。解下围裙数叨自己的儿子:“跟阿姨打招呼了么?”孩子扭过头压根不拽她,孙青叹口气:“这孩子随他爸,真烦人。”
江南已经脱下外套坐到沙发上,拿出茶几下面的零食给孩子吃。仰起头问她:“表弟怎么样了?让别人打了,还是打了别人,很严重?”
孙青坐过去,神色全没有电话里的急迫。反倒笑嘻嘻的:“不是特别严重,同事间起了一点儿摩擦,他把别人打了。”照脸上笔画了一下:“破了一条小口子,对方要五百块钱的赔偿,我表弟嫌太贵了,一时争执不下,那人就嚷着要告他。我想着检察院要是提起公诉了,也得找个律师什么的吧。”
江南做无语状,这不是明摆着跟着添乱么。
“开什么玩笑,表弟这是轻微伤害,算自诉案件,不走检察院,就算要告,也是直接去法院起诉。再说,这事值当请律师么,去了法院也是调解了事。”江南头大,苦笑连连:“孙青,你找我不会就这点儿事吧?刚才电话里怎么不说?”已经要拿起外套走人了。她都忙什么样了,还拿这种事情涮她。
即便她说了孙青也是一头雾水,这年头不正真跟公检法打交道,那些嫌隙老百姓怎能搞得清楚。
见江南这是要闪人,一把拉住她。
“你这是又要走?知道你是大律师,至于忙成这样么,吃了饭再走。我还有别的事说呢。”
这会儿江妈妈关了火,也从厨房里出来了。远远的瞪了江南一眼,就差骂她白眼狼。人都说女大不中留,她这个女儿还没嫁呢,就天天不回家了。
“怎么?打个拐就想走?人家孙青好不容易请天假来找你玩,你这是怎么回事?”
“妈……”江南拉了长音,很无奈的叫她。“我今天都快忙死了,孙青又不是外人,你们一起吃不就行了。”
江妈妈挡到面前不让她走,忍不住开始抱怨:“天天就知道忙,你看你都多大了,再不嫁人,以后还能找到好的么?孙青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坐下来听她说说。”
孙青笑盈盈的在一旁搭腔:“是啊,江南,你多大了,也该找个对象了,我给你说的这个男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房子是在花园康城那边买的,离你们所里也近。”
江南叹口气:“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这会儿急着去法院呢。”
江妈妈死活不让人走,一时间江南竟还难以脱身了。在自己妈妈的眼里,再大的事也没自己闺女的终身大事来得重要。
孙青就是个温婉的性子,在一旁跟着劝。
“是呀,阿姨说的对,你都多大了,再不结婚真要找不到好的了。抽出个时间就见一见吧,行就谈,不行就算了。”
这边才说完,手机就响了。孙青拿起电话,是她表弟打来的,听那意思真闹到法院去了。她那个表弟上来一阵有点儿彪,分不出个轻重缓急的,孙青不放心,说她得去法院那边看看,别再吃什么亏。这饭她也吃不成了,还得把孩子托付给江妈妈。
江妈妈应承得很爽快:“你快去吧,孩子我看着就行。”
江南见机行事,当即拿起包包和外套。
“我正好也去法院,孙青你搭我的车吧。你刚才说的那事正好路上聊聊。”
这样一说脱身极轻巧,换鞋出来那一刹江南还在心里盘算,近段时间无论拿什么借口招唤她都不会再上当了,太难缠。
孙青才坐上江南的车出了小区,江南当即把车开到路边停下。
“这里好打车,下去吧。”
孙青愣神:“干嘛?你不是也去法院么?”
江南叩了两下方向盘,皮笑肉不笑:“孙大小姐,我去中院,而你表弟现在在基层法院呢,你跟我不顺路。”
太多年的闺中密友了,孙青不生她的气,却也不跟她客气。一边下车,一边抱怨:“原来是想拿我当借口从阿姨那里脱身,江南,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江南冲她挥了挥手,开车去中院。
薄南风的案件今天已经从检察院移交到法院了,她得去申请查阅相关的案卷。
她做为一个刑事辩护律师打的这些官司几乎哪一个都是重刑,长年累月和中院的人打交道,光来查案卷的次数就已不计其数了,跟这里的人已经相当熟悉。手续齐备,提交之后很快就得到答复,获准明天过来阅卷和复印。
江南担心检察院这次移交的东西太多,毕竟是强奸杀人,里面包含着两个独立的重罪。如果太多的话,明天就早一点过来,以免有限的时间内复印不完。
就问:“这回的案卷很多么?大约有多本?”
工作人员想了一下,也露出吃惊的表情:“不多,诉讼文书,鉴定材料,加上证据材料也就几十页纸。”
江南松口气,转而又狐疑,没想到这么少。
从法院出来,去提车的时候撞到了熟人,隐约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寻着声音望过去。有那么一刹江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就是梦,这些年也很少再梦到过了。男子冉冉步伐朝她走来的时候,只觉得陌生。英俊帅气的眉眼轮廓明明都没怎么变化,看一眼名字已然呼之欲出,纪梦溪,但心底深入却被源源不绝的陌生绕紧。这个男人消散在江南烟雨中数年,这样一见宛如隔世,江南觉得自己就要记不得他了。所以当这个被记忆之海就要吞噬殆尽的人再冒出来的时候,江南下意识眯紧眸子,最多的感慨是突兀,如果说还有一丝感触,那便是惊怔。就像亲眼目睹山体滑坡的人那样,面对崩塌而下的山体最急迫的感触定然不是劫难来袭的惊恐,而是空白,大脑中一片一片的白。非得恍惚过后才能清楚的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纪梦溪回来了!是的,那个五年前从她生命里决绝退场,五年来斩断她所有依赖,同她再没有半点儿瓜葛的纪梦溪回来了。
江南皱了下眉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冷硬还是木讷,一眼看上去,更像面无表情。
纪梦溪已经走到她面前,笑意温温的,从嘴角那里积攒起一点,再像浮冰那样一点点扩散,转眼如沐春风。纪梦溪的笑就像招牌,永远无懈可击,又生动好看。第一次见到就觉得这是王子才会有的微笑。至于王子什么样?江南没见过,很多女孩子也没有见过,但那些年她们还是根深蒂固的以为,纪梦溪就是王子。当王子青睐江南的时候,江南就做了一场浮化至极的美梦,把自己置身在一个华丽的童话世界里,以为王子和公主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后来想一想,她真是天真到可笑,像个跳梁小丑。
“江南,真的是你。刚才看背影就觉得像你,还不太敢确定。”
真的是你?这样熟悉的句式江南听着却很难过,当年学生会成员自行组织春游,在树林里迷了路,眼见天快黑了,她倚着一棵树慢慢的蹲下来,急得哭了起来。有人抚上她的肩膀,她回头,就看到纪梦溪掺杂了百味的脸,慌张,急迫又欣喜,一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张口就是这句:“真的是你。”不是她是谁,这世界最傻的人只怕就是她江南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纪梦溪竟成了她一个最为不堪回首的过去。
或许宋林爱说得没错,那些情何以堪是因为先转身的人是纪梦溪,而她自尊心一直强,这件事就一直被她耿耿于怀起来。她耿耿于怀的只是纪梦溪抛弃她这件事,而不是纪梦溪这个人。
所以还能礼貌的回以一笑,就像他乡遇故人,只是笑起来一半真心一半假意,难见一丝真诚。
“哦,纪学长,你好。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回国了?”
纪梦溪想来没料到她会这样称呼,愣了下,转眼恢复如初。
“回来一段时间了,就在中院里工作。我向别人打听过你,知道你当了律师,怕你不想见到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找你。”
当年一直希望一个人过来找她,证明那些个舍弃都是假象,其实他还像以前一样,对她一心一意,对她喝护倍至。后来梦醒了,知道永远都不会有至尊宝驾着七彩详云来。
江南把自己干瘦的身子通通塞进沙发里,整个下午神不知所然,本来要回事务所的,不知不觉就将车子开回了家里。跟许多年前的日日夜夜一样,脑海中一片空白,连感觉都是麻木的。有些过往在时间里被风干,成了没有血肉的木乃伊,连感情都不可变,徒留一张与世沧桑的脸。
孙青上门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泪痕宛然的样子。吓了一跳:“江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南没说话也没看她,其实她一点儿都不难过,到底跟以前还是不同了,即便做着相同的事,当年的心痛也再微不可寻。毕竟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实在太长太久。
孙青看她两眼发直不答腔,知道这是撞上了不开心的事。就以为官司打得不顺当,她是个外行,想安慰也无从下口。只看到她的茶几上一摊凌乱,无声无息的帮她收拾,收拾完了客厅又收拾卧室。江南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孙青家务事做多了,收拾起来很上手。等她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江南还以先前的姿态窝在沙发里。她又去收拾厨房,忽然找不到洗洁精了,探出头想问她。
就看到江南起死回生,一手握着一个杯子冲她招手。
“来,一起喝酒。”
人遇事不顺的时候就喜欢一醉解千愁,孙青都打算舍命陪君子了。没想到江南才喝一杯就不喝了,跟咽下了神丹妙药一样,精神恢复如常。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下逐客令:“你不回家带孩子?我还有工作要做。”
孙青苦大仇深:“江南,你还真没心没肺是吧?”
江南站起身,居高临下。
“我没什么事,不过见到一个许久未见的人,有些闪神。”
这天下能让江南闪神的人不多,数数算算也就一个纪梦溪,早已被她们这几个闺密拉进了黑名单,梁子算结下了。其实孙青并没有见过纪梦溪,就知道是江南大学时一个风华绝代的学长,当年曾在江南的生命里风靡一时,在她们这个圈子也是无比沸扬。可是,没等到引荐的那一天,江南哭着回来,一遍遍的说纪梦溪不要她了。
仇恨就这么结下了,孙青咬牙切齿,又难掩的震惊:“你是说纪梦溪?”
江南无所畏惧。
“就是他,现在在中院里当法官。”
孙青讷讷:“孽缘,真是冤家路窄啊。”话话,他不是这里的人呀,天大地大哪里不好去,偏偏跑到他们的大本营里来了。
“很难过?”
江南摇摇头:“不知道是怎么个心思。你是来问表弟的事么?用不用帮你找个人?”
孙青才想起来这里的目地。
“不是,是那个相亲对象的事,见见吧,我跟人约个时间。”
江南指着门:“有多远死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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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不利罪证
当晚睡下的又是不早,几大张白纸都画满了,该归整的重点通通罗列了一遍,打算从明天开始收集对薄南风有利的证据。夜半三更本来睡意浓重的时候,淡白宝光下江南盯着那几张纸却越来越清醒,渐渐挫败起来。太阳穴隐隐的疼,唾弃眼前的这一堆垃圾,发现完全没什么突破点,无坚不摧的证人证言更是没想到。江南下意识觉得,这次或许要是她打得最惨烈的一场官司。
早上很早就爬起来,早餐简单的吃了几片面包,拿上东西去法院。
昨天那人说的没错,东西果然不多,薄薄的几页纸,甚至好多页都是单面的。完全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冗长,她以前打过的官司有多达一百多本的,不是页,是本,复印到手软,而今天这些东西早早就了事了。
可是看过之后才觉得心灰,由其看到证据那几页,忍不住叹气连连。个个直指命门,虽然不多,却足以指证薄南风强奸杀人的罪行,像百口莫辩。毕竟整个犯罪过程都太封闭,没有多少外扩的空间,任谁看到,当时那一夜就只有薄南风和被害人在一起,一晚之后被害人便死了,没有第三人在场,而且被害人身上还有薄南风的体液,在一个男人喝酒的情况下什么事情做不出?简直证据确凿。
如果他们这边找不到更为强大的证据推翻,是非败诉不可的。薄南风那张年轻朝气的脸浮上眼前,到底年轻,像无所畏惧。怎能那么轻松?如果败诉了,可不单是名声尽毁这样简单,强奸和杀人,数罪并罚非是得判死刑不可的。
江南给阮天明打电话,约他一起聊聊。
阮天明对薄南风倒十分的上心,一口应承下来,约好地点后,十几分钟便到了。
言谈中看出心焦,问她:“江律师,这个案子赢的机率有多大?”
江南实话实说:“很小。”
阮天明当即十分沮丧,不像个对法律不通的人,这样的结果多多少少也预料到了。
江南这次找她过来,是想了解一下薄南风的日常为人和交往,顺带让他帮忙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对薄南风有利的证据提供,包括那天跟薄南风一起去酒吧的朋友,都得联系上,如果可以的话,是要做为证人出庭的。
阮天明打包票:“这一点江律师尽管放心,南风的口碑绝对好,那小子混世一点儿是不假,可是,他那个年纪的小伙子有几个不爱玩的。但人品没有问题,在圈子里人缘好得没话说,无论拉谁出庭作证,保管不会做对南风不利的证词证言。”
江南点点头,头脑中慢慢过滤着近几日整理出的明细。
“听薄南风说他喝了酒,只要一到三杯就会不醒人世,真的假的?”
“这事是真的,他酒量不行,一般的酒喝到三杯就能睡死,什么事都做不了了。这件事我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江南记录下来,事实上她很难相信一个男人喝上三杯就会醉到这个程度,只怕拿到法庭上去说,法官们也不会信,会被认成开脱的说辞。
心中一直没能免去这样的疑惑:“一个人的酒量按理说不该差到这个程度,他是怎么回事?”
阮天明想了想,事实上这事他也不能太说得清,认识薄南风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在他看来该是天生的酒量不行。
先天性的,太没有说服力了,嘴皮说破,也会被合议庭看成是借口多多,很难被当成有利证据用来服众。她这一行做久了,一般习惯将事情推导到病理那一个层面,这种情况如果经医院确定属实的话,倒可以做为极有利的证剧。
只是江南没接触过这类事件,不知薄南风这种情况能否被医院鉴定出,并确认成病理。
她习惯性的在这条证据后打上一个问号,跳到下一个。
“听说被害人王丛很喜欢薄南风,到什么程度?公然追求过他么?”
阮天明笑了下,很轻微。
“喜欢南风那小子的女人可不少,个个都很癫狂,不说爱得死去活来也差不多了,他那张脸有的时候也很麻烦。这个王丛也很甚,最后直接把南风惹烦了,当着众人面明确告诉过她,别来烦他,说他这辈子不会对那种女人有感觉。至于两人的关系,连暧昧都称不上,就王丛那个小姑娘一厢情愿。南风虽然招桃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