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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大的树木间描绘了最后的一片猩红。
边跑动着边甩掉刃上的血迹，完全没想过花时间回头确认尸体。
隐身术在一个多小时已经失效了。
哈莉儿的魔力已经下降到这种地步了吗，以前的话明明维持一整天也不成问题。
必须更快一点了，我的体力也在下降着。
只要找到他们的话，回来时就方便得多。
现在所有人的性命现在都在我的身上。
回想起来，这样的心情还真是很久不曾拥有过了……
妮柯丝兰……已经1020岁了。
自己的姓名和年龄是绝对不能忘记的。
即使在魔女中，这样的年龄也不算小了。
魔女的大家都认为我是个一直精神满满顺从自己欲－望的笨蛋。
嘛，某种程度来说这样说的确是这样没错啦。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有着不能原谅的事情。
我憎恨着一开始杀死父母的强盗，因为他们的缘故，现在自己拥有了永远的生命。
但是我更恨不能放下仇恨的自己。
复仇之后，便开始在全世界旅行。
在千年之中，我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贵族也好，平民也好，我都是一样地去爱了他们。
和一般魔女不同，主要使用剑术的自己没有太多隐藏自己的必要。所以比起隐居在深山老林中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我选择了融入人群中愉快地过着每一天。
和普通的农民结婚成为过农妇，被人贩子抓走成为过奴隶，被卖到城市做过娼－妇，之后？
好像是玩厌了的自己把他们都杀了，去了战场离了战功当了贵族。
而最辉煌的一次莫过于被国王看上当了他的王妃。
那个国王叫什么名字呢？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是西大陆的某个小国王来着。
但是他临死之前对我说了“像你这样的魔女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解脱……”
“是啊，所以是时候我该离开你的身边了。”
我这样回答了，扔下了自己的孩子们和国家重新走上旅途了。
直到他们老死为止，我都被追寻着。
直到那个国家被毁灭为止，我都被憎恨着。
还不仅仅是这样呢，与多少人成为家人，爱上过多少个男性，有了多少个孩子，就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一直记这些事情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于是逃走了，只是顺从着自己的原初的想法，放手去做就好了，反正伤很快就能愈合，自己的年龄也不会再继续增长。
那么就像外表那样永远做一个少女，事实上正是因为外表所以连心态好像也一直都保持着年轻。
但是，在世界上留下的痕迹越多，人就越害怕死亡。
魔女们的大家好像对此都有同感，自己的存在被消除，无疑对永生者而言是最悲伤的事情了。
那一天，无数的天使降临到我们的战场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就连那个号称最强魔女的安德莉亚，在面对天使的大军时也是吓到连杖都抓不住。
接着，战斗开始了。
在破坏神的领导下我们一开始杀死了很多敌人，但是很快出现的主神们便把厄里曼斯尔大人给压制住了。没有了破坏神的帮助，就连主神都懒得出手，大天使们随随便便就杀死了二十多名的魔女，见势不妙的大家倾尽全力用了转移魔法逃跑了。
那一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
也明白了这世界上也有不能与之抗争的事物。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呢，第二次，第三次，加上这次！我们都被厄里曼斯尔给强拖上战场了。
为什么要为这个破坏神效命呢？明明没有任何人真心想与天上的神作对，我们只想顺着自己的意思度过这样无聊的永生而已，为什么要缠着我们不放呢？
只是因为他的力量比我们强的多，但是比阿尔克纳拉要弱，所以需要一些能用得上的帮手罢了。而我们还有诸位魔王大人就成了他理所当然的棋子。
再加上诅咒以及力量上的差距，我们根本无力反抗他。
每次的战斗都是伤亡惨重，我们的朋友都死在了惩戒的长剑下。
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幸了，谁知道这个愚蠢的破坏神居然不吸取教训一而再地挑战主神。
沃尔帕吉斯之夜对于每个魔女来说都是噩梦般的存在。
不过这次，这家伙这次终于没有复苏的迹象了，无论如何都要逃开这一枷锁，大家都这样认为着，下定决心共同与神抵抗到底了。
克莉斯——
那个被我带来的孩子，正在努力地战斗着。
光是看到她那还未长大的小小身躯就让我心痛不已。
自己的孩子们的身影总会印在她的身上。
共同相处的那几天，我尽量逃离她的视线，光是想想要让这个一无所知的孩子面对这样残酷的命运，负罪感就充斥在自己的胸中。
为什么啊，为什么自己要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就因为她是炎魔的化身吗？
那为什么要成为魔女呢？明明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平静地过上一生就好了。
这条路可是永远都没有救赎的啊！
类似的声音在嘴边欲言又止，终究我只能装作开朗拿一些玩笑话搪塞掉。
还不仅仅是这样，在离开虹桥的时候偏偏克莉斯还拉上了另一个无辜的人。
为什么我没阻止她呢？
那个叫做莲的年轻人拥有强大的实力，或许比我更强，透过常年的战斗经验这种事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他完全没有破绽，明明不会魔法却能突破凡人种族的极限。
但是即使这样，我们也没有资格让他承担起我们的命运。
可是当时被这种异常的实力吸引住的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而且接下来我要寻找的援兵也是……
在佣兵所结识的友人。
我究竟还要背负多少罪？
…………
视野渐渐开阔了，天气很好的原因月光均匀地洒在大地上。
眼前就是那人居住的住所，在野外的宿营地。
一副游侠装扮的男人正坐在营地前思考着什么。
我让自己摆出一如既往的笑容，走向了他的身边。
听到细小的动静后，他立刻转了过来。
看到是我之后男人稍微松了口气。
同时，身边还有个翠色长发的美丽少女在吃着烤肉串。
“哟，晚上好，妮柯。怎么这么晚来这里？”
“咕~~晚上好，妮柯。”
两人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晚上好，盖尔罗德还有赫卡忒，上次给的金属很好哦，锻造出来的匕首真的相当不错。”
“啊，没什么。对了，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呢？”
“哎呀……怎么说呢，稍微有点麻烦了呢。”
被问到克莉斯的事情，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麻烦？”
翠发的少女放下了手上的肉串，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有什么麻烦事尽管和我们说吧，我们也正准备出门呢。”
“欸，有什么要事吗？”
“啊，算不上什么要事，儿子留了个‘我要外出几天’的留言后就不见踪影了，目前也是联系不上。”
“没关系吗？”
“放心吧，莲很强喔。妮柯这边的事情更要紧一些。”
等一下？
她刚才说了什么？
不会吧……
“赫卡忒，麻烦再说一遍。”
“欸？妮柯这边的事情更要紧一些……”
“不是，之前那句……”
“莲很强……来着。”
原来是这样啊。
加上疲惫感的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不安在心中跳动着，这一次，自己又要负担上新的“罪”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要继续战斗着。
第二十一章 战斗的人们（2）
——妮露视角
回过神的时候，巴风特他正在向自己冲过来。
虽然阿加雷斯大人虽然刚才好好地嘲弄了巴风特，但是双方现在的实力差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柄可怕的镰刀上就要沾上自己的血了吗？
诶，为什么会这样？
一瞬间怯懦的想法浮现在头脑中。
看到拉开蓄势待发的巨镰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唔……】
诶？这是……
金属撞击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结果迎来的并不是死亡，抬起眼睑后看见的是巨大的身影挡在面前。
【哦，真不愧是你啊……魔界之盾，这把镰刀也无法一次穿透。】
但是巴风特却狡猾地坏笑着。
【别和我说话，你这下贱的东西！】
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桀派大人的脸，但是他的表情此刻一定是相当厌恶吧。就像被蟑螂缠上的那种心情。
从莉亚哪里听过，巴风特曾经是魔界贵族的一员，但是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恶魔，只能说是勉强算得上是个大恶魔吧。比起七十二柱魔王来说以他的程度当然遥不可及。
但是现在却攀上了厄里曼斯尔获得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对着原先的同族刀刃相向，还妄想成神！到底要卑鄙到什么程度，这个家伙！！
【下贱？你要为自己的言语付出代价！！】
怒不可揭的巴风特再次挥舞着那把巨大的镰刀。
一次次地斩下……只是单纯地斩下而已。
但是那固若金汤的魔界之盾却出现了数道裂痕。
【你这混蛋……】
桀派大人的步伐渐渐向后退着。
“桀派大人！！”
身为契约者的少女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泪水从她的眼眶中飞溅而出。
“别过去，莎莉！糟糕，太晚了吗？”
从后方突然闪过来的莎莉一人挡在了桀派的身前。
…………
即使我们向前奔跑了，使出了魔法，命中了，依然没有阻止那可怕的利刃。
皎洁的月牙上沾上了血迹。
我们却什么都没做到……
魔女的身体不过是稍微强一点的人类，如果被砍成两段的话也是无法复原的。
很可惜，现在的莎莉就属于这种情况。
鲜血在大地上涓涓流出。
【莎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家伙！把莎莉给……”
“绝对饶不了你。”
【…………】
大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尽量地凝聚起剩余的魔力。
“冷静一些！！会全灭的！”
如果说这种感情是愤怒的话，那应该还有一点不一样……
至少没人把莉亚的话听进去了。
烈焰，狂风，岩石，藤蔓都像发了疯一般向着眼前的邪神宣泄着所有人的心情。
可是，现在的巴风特静止地在那里，冷笑地看着魔法的狂暴波及着周围的魔物。自己交叉着双臂，毫不在乎地承受攻击，直到桀派大人冲到他面前……
【巴风特啊啊啊啊！】
举起巨剑的他此时散发着大恶魔才有的巨大压力，势必将这个世界横扫一般的愤怒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你的能力将来还要为厄里曼斯尔大人所用……那么回到魔界睡个几百年吧……】
立起那一轮纯白之月，轻描淡写地接住了桀派大人他全力的一击。
【什么！】
【这可是厄里曼斯尔大人的亲赐之物啊……】
镰刀划开了虚空，那名拥有最强守护之力的魔王就这样被吸进了黑暗的裂缝间。
【杂种……不会放过你的，你这家伙，给我将来……】
【再见~~】
一脚把桀派踢进去之后，裂缝彻底合上了。
……
弱者是没有愤怒的权利的……
众人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恐惧，就连魔王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我曾经见过这样的表情。
莉亚将我从绞刑台拉下并让落雷惩罚那些骑士们的时候，他们表情与现在的我们如出一辙。
面对绝对力量的害怕和无奈。
幸好过高的自尊心还没有允许魔王们叛向敌方。
【要我亲自出手的必要都没有了啊。你们给我上，杀光那些家伙。】
接着魔物们一起袭来了。
莉亚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刚才已经用掉最后的魔力时我们已经没有获胜的机会了。
魔王大人们因为魔力不足一个个都重新回到了魔女的身体里。
留在场上的屈指可数，该隐大人，瓦沙克大人，巴巴托斯大人，西迪……还有……
已经不想再去数了，结果只会让自己更加绝望而已。
我还不想死，也不想让莉亚死。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场的大家也不要死。
但是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
同伴们像断掉线的人偶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无力地倒在地上，尸体被魔物们啃食着……被食人魔侵犯着，而站在远处的巴风特则是用手托着下巴，微笑着观赏着这一切。
“危险！妮露。”
诶？
数只食尸鬼包围了我。
但是它们立刻都被雷电精确地炸开……
是莉亚！！
“保护好自己吧……现在能说得只有这么多了，这些家伙和天使们还有主神们不一样……没有让我们逃走的仁慈。”
即使是这种时候莉亚依然保护着我，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强。
可恶！！
为什么我会这么软弱……
明明比我年纪更小的克莉斯还在拼命战斗着，我一定还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在魔物群中爆发混乱心智的法术。
勉强地用着最擅长的招数让魔物们自己内讧起来。
同伴们依然在不停地倒下，大概已经有超过半数了。
唔，呼吸感觉好重，快到极限了。
…………
为什么妮柯丝兰那家伙还不回来啊！事态已经开始不能挽回了，难道真的逃掉了吗？和自己的契约者一起撒下这种谎话！！
……不对，我看向在那里战斗得比任何人都要英勇的该隐大人，明明自己也应该没多少魔力了才对，却丝毫没有退却。
“呜，阿……阿加雷斯大人……”
感觉自己已经带着一些哭腔了。
【妮露……如果真的忍耐不下去的话，念真言吧。】
真言，能让魔女恶魔化的最后的咒语，代价是契约恶魔的全部魔力。
“不，不可以……阿加雷斯大人会变成凡人。”
【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妮露的性命更重要，想必大家的想法也是一样吧。】
仔细去听，其他魔王大人们的细语也在她们的耳边响起。
不过大家好像都摇头婉拒了这极具诱－惑力的邀请。
除了一人之外。
“巴尔大人……这样真的好吗？”
【哼，这种事情不是早就决定了吗……吾既不会变成凡人，你也不会只是单单地成为恶魔。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被称为黑暗魔界的帝王！！】
“呼呼……我明白了，幸好魔力还足够。”
莉亚轻轻笑了出来，但是琥珀色的眼眸里却充满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的意志、。
【嚯嚯，还想做垂死挣扎吗？不明白啊，即使恶魔化你们的魔力也只是b级以下而已，认命服从破坏神大人或许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哦。不过人多了就没意思了~~这样吧，你们不是很喜欢排名吗？就让排在前十的活下来好吧。】
“没那个必要了……”
【嗯？】
“你的死期到了……巴风特，死去伙伴们的灵魂的怨念你到地狱里去感受吧！！”
莉亚就这样低下了头，将额头靠在手杖上。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我是雷电的操纵者，王冠的拥有者，66个军团的最上者。化身东方世界的君主，黑暗魔界的霸王，站在我的面前为敌便是你的罪恶！！”
【吾是雷电的操纵者，王冠的拥有者，66个军团的最上者。化身东方世界的君主，黑暗魔界的霸王，站在吾的面前为敌便是你的罪恶！！】
双重的声音贯彻着在场所有生物的灵魂。
莉亚她缓缓地向前迈出步伐，她身上的衣服正在慢慢消失，手上的杖也在溶解。
头发开始渐渐脱去亚麻色变成闪电般的金黄，头上长出了长角，戴上了水晶般的王冠。
手臂，胸部，腹部，大腿开始被结晶包裹着，闪电从半空中落下，在她的身上织成羽衣。
【听命于吾！地狱的小鬼们！！】
但是开口时却不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空铃声了，明明依然是很漂亮的声音，但是却包裹上了一层仿佛深渊里传来的可怕。
所有魔物都停下了动作，看着眼前这位视线无法逃开的君王。
【原来如此，不愧是第一位的魔王，就算魔力只剩下这种程度依然还拥有支配的能力。】
巴风特放下交叉的手腕，提起架着的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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