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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钱塘江畔,垒了几世纪的石头躺在江坝底部,灰白色的天空映衬下对面的景色若隐若现,一条捕鱼船从河中间穿过,晃进崔三的眼帘。
崔三看着江水向东流去,一片片云飘过头顶,他瞪着眼睛瞅,想瞅出海的颜色,梦里他见过那么一片蓝,可流淌在脚下的江水总是一股千年不变的浊黄。他一直无法想象,当日日夜夜看见的江水也变成了蓝色,他是否还会如此迷恋大海。
很久以前,催老老三叼着烟枪在沿海滩涂上当知县,门庭若市,沿街拍马屁者枚不胜举,据说盐城妓院头牌的闺房中都挂着他的肖像,催老老三还为自己买了一件马褂,省里的大官见了都要给几分面子,他想这大清国万代千秋,有了这马褂,其孙子,乃至孙子的孙子的都能尽享荣华富贵,可这世界马屁都能吹破了,更何况他那破袍子。殊不知其孙子的孙子抽着烟卷守着他留下的土地时,一股改革的春风沐浴而来,祖上传下来好几箱的银元被红卫兵抄了,连茅厕下的半箱子首饰也没幸免,至于那件马褂被翻出时就已经破烂不堪,一把火丢进了灶膛,人也被抓着拿去you行。
鼓声和喇叭声回荡在县城街道的两旁,催三躲在人群里,手中拽了块泥巴,狠狠得朝着带头骑马的人砸去,泥巴穿过人群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和周围的青菜萝卜混在一起,他朝空中吐了口唾沫:“格狗搓搓的。”然后目送着自己的老子被困个五花大绑,头戴高帽在县城里you行,道路两旁的居民抛着萝卜青菜向他老子砸去,整条街一片凌乱。他拉着脑袋随着you行的队伍往东转又往西转,最后撒腿跑向钱塘江畔。
崔三捡起石头往江中丢去,他记起他老子对他说的话:有出息了就去江的东边,那里的姑娘很美。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 你不是JI女
下午5点多的时候,催甘从火车站下来,人山人海,这个沿海的城市在特定时间总是很躁动,一年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比女人月经都来得准,潮起潮涌。
催甘在公交站台等车,310路,等了10多分钟还不来,然后跑到公告牌上看,上面明明写着5分钟一辆,心里骂了声娘然后继续等着,又等了七八分钟,车来了,结果没停,客满了,催甘朝着那车骂了声“*娘的”,然后摸出根烟,点了起来。催甘对公交车一直没好感,十多岁去县城念高中,第一次进城坐公交车,看见个投币箱还以为要募捐,把身上的硬币都丢了进去,然后司机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话“有病”。车站旁边有家馄饨店,催甘要了一碗吃,顺便等车,他知道等他吃完;车大概就来了,馄饨上的很快,包的肉却少得可怜,清汤上面飘着几颗小葱,催甘一口口嚼着,这年头日子不好过,3块钱能吃到面皮子就不错了,什么东西都涨价,方便面涨价,蔬菜涨价,汽油涨价,房子涨价了,活着不安稳死了更要折腾,但我们还是要坚强得活下去,因为墓地也涨价了。
310的到来是催甘吃完馄饨10分钟后的事情了,上了车催甘靠在位置上就睡觉,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车到了海昌路,有个年轻的女孩上车,公交卡挂在胸前,于是她把胸往刷卡器上一靠,就坐下了,后面来了个老太太,她也往刷卡器那边把胸一挺,就往座椅那边走去,结果司机指了指投币箱,对着老太说上车请投币,每次两元,结果那老太操着一口方言就对司机吼道:“见别人年轻就行,嫌我老是把”。然后催甘瞪大了眼睛瞟了那老太。你永远不能战胜一个纯傻B;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跟他个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此后的车上断断续续上着人,下着人,途中催甘还给一孕妇让了座,那个孕妇朝他说谢谢。这个有点陌生的城市里,住着这么多陌生的人,在某个时间,某个节点,偶然的相遇然后又错过,有些人一直没机会见面,等有机会了,却又迟疑了。有些事一直没机会做,等有机会了,却不想再做了。有些话埋藏在心中好久,没机遇说,等有时机说的时候,却说不出口了。有些爱一直没机会爱,等有机会了,已经不爱了。然后催甘对她说了声“不客气”。
催甘下车后沿着小区后面的弄堂往自己的照相馆走,天色乌黑,这条小路年久失修,连路灯都有几个坏的,小路两旁偶有店铺亮着灯光,门是虚掩着的,上面贴着:酒菜面饭,“肉膜香肠”,内设空调。一个女的蹲在凳子上看电视,看不清长相,盘曲双腿看着对面的电视机,“人肉”搁在板上当猪肉卖着。
催甘大学毕业,在X城市开了一家照相馆,照相馆旁边有棵大泡桐,建馆时,风水师说这树长的茂盛,树杈往中间靠拢,能聚财,临走前要了催甘888元钱,说是吉利。此刻树梢上装了一只探照灯,下面挂了块牌子:“阿甘照相馆”,透过照相馆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周雷正在做美工,旁边有一大堆有待整理的照片,催甘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相馆,外墙的漆剥落了大半,在强光的照射下斑驳陆离,像长满了灰色的青苔,刘海遮住他半边脸,他摸出烟点了一根,抽着烟的脸散发着冷冷的味道,烟雾飘向眼角,眉头皱起,沧桑油然而起。
店铺里小周正在修改着照片,催甘眼角的余光扫过桌子上一堆的照片,用手拧了下眼角,推门而进,拍了下小周的肩膀,顺便将抽了小半的香烟丢进烟灰缸里。
“走,带你洗个澡去”,催甘看着蓬头后面的小周,觉得当年那个青涩的,扛着大包小包的孩子长大了好多。
小周点了下头,没说话,进屋把工作服换了。催甘开着旧奥拓行驶在路上,这几年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不像原本那么年轻,却还能活的潇洒,就像这辆奥拓,轮子还在飞快的转,看着澡堂外开车和不开车的人,让他们想到了大学的时候,每到周六女生寝室门外就会很多骗子,开车的和不开车的,不开车的骗骗钱,开车的骗骗人。其实有些事总要和女的纠结在一起,比如这澡堂门口的人,不开车的泡泡澡,开车的泡泡妞。
澡堂的空气湿暖,飘向催甘的眼镜片浸出一层厚厚的水汽,催甘有点轻微的近视,摘了眼镜看着浴室里的人和物,感觉就灰蒙蒙的,做梦似的。澡堂里很多人,赤条条的走来走去,上了年纪的顶着肚子大摇大摆,腰上的赘肉吊在臀部,左右晃动。脸皮薄的小青年手里拽个毛巾,将要害部位稍稍遮住,却总还露出那么一点,免得让别人看了笑话,其实也就他自个将这事放在心上,紧瞅着别人,快步走向偏僻角落,转过身躲着,然后打量起其他人。还有几个小孩,在澡堂里追来闹去,笑的,跑的,躲着的,谁都闹不过谁。
催甘整个人钻进澡堂的池子里,四周呼啸着热烫的水,压迫着他的脑袋,让他血脉贲张,脸色潮红。他靠在池边的瓷砖上,透过水面看去,双腿流动扭曲变形,整个身子也呼和着水的张力飘荡沉浮。有那么一会他觉得水是冷的,透着凉意,神经末梢都开始麻木,手不自觉拨弄着指尖,嘴里也哼起小调来: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我相遇,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今美好的回忆,我开始已经想不起,怎么离开了你,我也只能偶然翻相片,哭着慢慢想你……”浑厚的强调透过湿润的空气传着老远。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问我些许问题,你也曾无意中提起,她喜欢隔壁的你,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就要来临,转眼就各奔东西,谁遇到爱眩玩拽的你,谁打击坚强的你,谁偷听了告诉你的秘,谁把它散在风里,”居然有人在另一边也跟着哼了一段,几个小孩子也稍稍停顿了脚步,竖起耳朵听着,然后咯咯直笑看,天真无邪。
催甘从水池里起来朝那边喊了一声:“哥们改的不错”。然后走到莲蓬头下搓着身子,泥卷刷刷往下掉,接着又往身上又抹上一层沐浴露,旁边的小周在毛经上摸了一层香皂,擦得连屁股都冒着精光。
洗完澡,催甘穿着简易浴袍睡在沙发上,脸上敷了块热毛巾,只露出额头乌黑的头发,一阵倦意袭来,靠在沙发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小周在看着电视,手里捧一杯红茶,时不时喝上一口。浴室专门为顾客提供小包厢,顾客可以免费在里面喝水看电视,茶水以及其他服务另算,考虑周到,满足不同需求。
这时有个穿着职业转的女服务员推门而进,胸口挂这一块牌子上写着“6”,放下随身带来的一些工具开口道:“请问两位需要什么服务吗?敲小背,大背,或者全身”,发音是不标准的普通话。
“……”
“或者其他服务”,服务员见催甘两人没声音,又补上一句。
“不不不需要”周雷看了催甘一眼,结结巴巴说了跟了一句话。
“这位小哥,呵,别不好意思”,您看你嘴巴都不溜了。
“老老板,要不我们走吧?”小周望向催甘,此刻他躺在沙发上,热气透过毛巾慢慢上升,头上一片朦胧,有点看不真切。
“先聊聊天?”突然催甘隔着毛巾说
“行”,服务员很心领神会。
催甘揭开头上的毛巾,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脸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粉底,眼袋微垂,睫毛浓黑翘起,一头黄发梳着时下流行的淑女型,身材饱满,小腿外露,说不上好看,但是够白。
“干你们这行辛苦吧?”
“讨厌,你们老以为我是那个”
“为什么会讨厌,因为被当成JI女?”
“对。”
“那你不是JI女咯,我看你皮肤很白,刚洗过澡把。”
“我爱洗澡,爱干净”
“呵呵,看的出来”
“那您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了?”
“别急,我问最后个问题如何?”
“好,你说”
“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又说这个了……嗯……我觉得做这个……,很难说吧,如果为了几十块钱就让男人上了,挺恶心的”。
“哦,比如给你一个亿,就睡一次,还带套,你诚实地想一想。”
“哈,这个问题还真挺要命,嗯……我得认真想一下。”
“别想了,给你十个亿,还是美元。”
“哈哈,那真就只能上了。”
“看样子你要求还是比较高的,挺不容易的。”催甘站起身来,招呼着小周就往外走,“好了,问题问完了,走吧”。
“这个先生,你还没点什么服务呢?”,女服务员站在门口,紧挨着门廊。
“兜里就几十,爷泡不起你,总不能玷污了你的清高”
6号服务员欲言又止,催甘扒开门,将毛巾往要肩上一甩,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哦对了,你不是JI女”。门外传来一声。
第二章 离别
旧奥拓行驶在冬日晚上的干净清冷的街道上,时不时有几片落叶从头顶飘落,在交错的汽车灯光中忽隐忽现,掉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又飞快跑走,隐入黑幕;两旁偶有路人走过,脚步飞快。
“老板,我还以为你真要上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周雷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又好像是在问。
“老板我不能上吗”
“我觉得您不像”,小周认真得看着催甘的侧脸道“你是好人”。
“呵,也许吧”。
汽车从浴场所在的郊区驶入闹市,迎面而来的是大幅大幅的广告牌和促销横幅,一长串来来去去的人看不到尽头,满街道的车挤得满满,停车位都找不到,这个生活了一年多的城市没有任何让他熟悉的感觉,回忆从前站在照相馆台阶上的日子,目送日光从头顶的泡桐叶子穿过,沉入西边的民房,远处交错的电线杆和老旧天线便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几只小鸟立在上头戳着同伴的羽毛,一会儿又飞进每家每户的窗子,莺莺语语,整片天浑然一体,那时候有点明白人生,太阳的东升西落,鸟儿的欢悦,乃至电线杆下摸着脑袋上的鸟屎破口大骂的人都是一种生活,也觉得有些生活是属于自己的,但是更多的是属于别人的,就像现在透过车窗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的人和事,多少有点感慨,怀旧,陌生。
车子最后停在文2弄的“德胜煲店”,催甘愿意来这里,因为这里的老板很胖,胖得让他认不出是自己的大学同学。车停在饭店后边的小道边,停车场已经满了,看样子生意不错。
“呦,催甘,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掌柜王胖子说道。
“就是来看看你,找你这里来暖暖”。催甘笑道。
“行啊,那你楼上坐,我找服务员给你们安排,今天我做东”。
“成,那我先上楼”,催甘爽快的说道,推着小周往楼上走。
酒过三巡,王胖子才推门而入,端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一屁股坐下吃起火锅来。
“我说咱们大佬爷们喝着酒,你不喝酒来凑合啥”。催甘边说边嚼着豆芽菜。
“今儿个实在是喝不成,胃不舒服,昨天还忙了一宿”,王胖子咧着嘴说道。
“胖子,你变了好多,看样子和王小梅处的不错,前几个月好像还闹得很凶”,催甘端起酒杯看了胖子一眼,然后仰头喝了一口
“老崔你也别笑话我了,当初我也没想真能和王小梅走得这么长久,你也知道我就有几个钱,也就王小梅能真心对我这个人”
“胖子,其实有钱总比没钱好,这世道有奶的不一定是妈,但有钱的一定是爷,我有了钱还真想回村养一群孙子,真的,你就一幸运的精子!来喝一杯!”。
“我说老崔,今天有点不像你啊,讲话老一股闷骚味,是不是有事儿?”
“啥滴了,找你喝点酒,不说其他事,有空多管管自己就成”说着催甘给王胖子倒了一杯酒,然后碰了一下杯沿,自顾自喝了起来。
“成,不醉方修”王胖子端起酒杯爽快得喝了下去,正想说话门就开了,王胖子女朋友王晓梅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西装,染成亚麻色的头发高高盘起,看见催甘朝他眨眼,很开心得朝他挥挥手,然后摸着王胖子的脑袋说:“死鬼,又喝酒了”。顺势拧住王胖子的耳朵,揪得王胖子硕大的肚子直颤抖。
“这不是催甘在这里嘛,老同学来怎么说我总要陪他喝上几杯的,况且我都还没喝呢”王胖子揉着耳朵对王小梅说道。
“这还说没喝?你都胃不舒服了,是不是喝死了你就高兴了?”王小梅嗔了王胖子一眼,挨着王胖子的位子就要坐了,王胖子连忙帮王小梅将椅子挪开,然后低头无奈笑笑。
“胖子眼光不错,大学那几年,你也就做对了这么件对事”,催甘又喝了一杯,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着,牌子是红塔山的。
“我说,催甘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这个人,做事有一时没一时的,总叫人揪心”,王晓梅对着催甘一脸诉苦,
“行了,正巧你来了,甜蜜就别晒了,时候差不多,我说句话也该走了”。催甘站起身,走到王胖子和王小梅中间,腰杆笔挺,抚了下衣服上的皱折,端着酒杯对胖子很郑重地说:我怕以后结婚找不着我了,我今天就先敬了你们,来你俩起身和我喝杯”。
“老催……你这是干什么”,胖子站起身看着催甘,然后转过身瞅了眼王小梅。王小梅的薄唇颤抖了一下,双眼微眯看了眼王胖子,好像现在的气氛让她有点难以捉摸。
“我说催甘……你今天是不是有事情,有事你跟我说,我见不得你这样,说明白了,甭说一杯酒,就算一嘴方休又如何”。
“明天去老家的机票,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没,是时候了。我先敬了”,催甘仰着脖子将杯子喝朝天,透过杯底的厚重玻璃,他看见头顶的吊灯泛出碎光照在残留的酒液上缓缓流动,就像那些透明流淌的旧时光留下一道道痕迹。王胖子和王晓梅不要何时已经拿着空着的酒杯,相视无语,这个面前的男人,白皙的脸泛着酒红,此刻嘴角居然带着微笑,那么迷人,就像只如初见,那份真诚让他们看不透此刻他心中的悲伤,满满的只是祝福。
“老崔,我什么也不说,以后只要你一句话,只要我王小伟办得到的事我不皱下眉头”,王胖子对着准备开车离去的崔干说,催甘没说话,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塞进王胖子嘴里,待他吸上一口,又把烟拿回来,放自己嘴里,背着身朝王胖子挥了挥手,然后进了汽车。
“老板………………”小周坐在旁边,说到一半的话没有继续,大概感觉了老板的那么感情。这时候又平静的有些异常。双手紧紧握着安全带说道:喝了酒,开慢点,小心有交警。鼻子却不争气的啜泣起来。
一路上小周坐在副驾驶座,脑袋不停观察着道路两旁,生怕半路窜出些交警,将老板逮个正着。车子慢悠悠驶到了文2路口,车子停了下来,然后催甘开始剧烈咳嗽,拧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发白,青筋扭曲,他胡乱抓了把纸巾推开车门就往外跑,低着头对着小区旁的垃圾桶呕吐起来,小周跑过去帮催甘敲着背,嘴巴里忙说:“老板,老板”。
催甘没回答,他一只手撑住墙壁,低着头弯曲身子颤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小周从后腰一把抱住催甘,使命的喊:“老板,老板!”
“我没事”,催甘粗重得答了一句,“就是太累了”,抽出手用力地揉着周雷粗短顺直的黑发,又重复低声说道:“没事儿。”周雷感觉到左手传来的压迫感,瞪大了眼睛看着老板,想看看事情是不是真切,
然后是一片寂静,突然一滴水落在小周的脸上,小周抬起头看着这片黑暗浑浊的天,两点,三点,雨水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越下越大,砸在身上“蓬蓬直响”,夏天的雨来得出奇的猛烈,水一波波泼下来,浇在催甘和小周的身上,但两个人仿佛没感觉似的,像两尊雕塑在风中矗立不倒,一辆尼桑“呼”得从身边经过,车灯光从两人身上一闪而逝,溅起一大摊水花,然后又消失不见,催甘很平静得转过身,一只手捏着小周的脸,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头说:“和我都生活了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