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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回家打量自己的小孩子;真烦。艺术家说:谁烦?是科学烦还是报纸烦?马力说:
科学怎么烦?科学好啊;科学治好了我们的病;没有科学;我们死定了!年轻女人说:那
就是记者烦。女教授说:这不对;这是他们的工作。科学可以弄清亲子关系;那就要
弄清;记者只要写的不是假新闻;他也没有错。要说烦;烦的是人自己——你怎么啦;
你脸色不好。
我没事。年轻女人拽着地上的青草;一把一把朝风中扔着。我有个朋友;她丈夫
突然怀疑她;闹着要去做鉴定。家里全乱了套了……那就去做;教授肯定地说;话挑开
了;只有这个办法。年轻女人说:哪有这么简单呢?她丢不起这个人。教授说:不做
就不丢人了吗?她丈夫怀疑她;就已经很屈辱了。可是别人不知道;女人说;也许你们
几个算是知道了;但你们不认识她。
那个小孩像她丈夫吗?马力突然说;脸不像身子也像;我儿子脸像他妈;屁股像我。
艺术家问:几马力?马力没理他。我儿子屁股上有个胎记;和我的一模一样。艺术家
大概看出马力有些不快;连忙附和说:是啊;千年的画师顶不上一根……嘿嘿;不讲了;
就那个意思。
女人说:问题是那个小孩确实不像我的朋友。
现在不像以后像呢?马力说;小孩子是会变的。再长长说不定就像了。
可是那个男人一天也不愿意再等了。他说;他不能在怀疑中生活。他每天时时刻
刻想的就是这件事。
可以理解;教授说;这就是排异反应。她话音刚落;马力突然叫起来:不好;我药
忘了吃了!他忙不迭地掏药;喂!小狗!你过来;帮我把矿泉水拿来!小狗;来!
它叫卡尔——卡尔!卡尔!
一阵细碎的足音从远处响过去;卡尔跑到了他们当中。它蹦跳着直往女人身上扑。
你先要给它一点甜头;它才会帮你做事;女人掏出一根大概是火腿之类的东西塞给小
狗;手朝地上一指;小狗乖乖地把矿泉水叼了过去。女人把水递给马力。随着一阵咕
咚咕咚的喝水声;艺术家突然又站起了身。我方便一下。他这次没有冲着我来;他换
了个地方。但还没等他解决问题;远处就有人吆喝起来。喂;你在干嘛?说你呢!艺术
家立即缩进了树丛。反正从我这个方向是看不见他了;他全缩回去了。他的肾看来是
真不好了;出来的时候他肯定脸色也不好;有点挑衅的姿态。喊话是看门的老头;他酒
醒了;出来了。我不是说你;我说它呢;他手上提了个簸箕。看这狗屎拉的;一;二;三;
三泡;我跟过来了——你要讲卫生。
汪汪!
请问几点了?老头问。
汪汪汪汪!
哦;四点了;我们五点清园。老头说了几句话;自顾自走了。几个人都有点下不了
台;就是想走一时也不提了。太阳浑浑的;几乎看不清边缘。整个樱洲现在太冷清了。
这有点不正常。风已经停了;正是百鸟归林的时间;满耳都是唧唧喳喳的声音;鸟叫声
像樱花树那样一团一团;合起来和樱洲一样大。
他们好像还不想走;或者说是那个女人还要接着说下去。你们说;她该怎么办?
谁?
我那个朋友啊。她话已经说死了;要做亲子鉴定可以;先离婚;孩子归她;她丈夫
说;要做过了他才能决定。两个人都没有退路了。
艺术家说:为什么要先离婚?
因为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教授说:我不理解。这个女人应该心中有数。她去做;澄清了一切;信任不又重
新回来了吗?她应该相信科学。
女人说:可是她去做;这本身就是侮辱。
艺术家突然说:我有个办法。他们可以先离婚;再去做鉴定。如果没有问题;再
重归于好;复婚。
你这不是儿戏吗?!女人说;如果没有亲子鉴定就好了。就这么过下去;时间一长
也就好了。科学不是好东西!专给人出难题。
这倒真是个难题。我一贯害怕难题。可是婚姻离我还很远;它很模糊;而科学又
太清晰;就像我现在的眼睛。这时我倒想起了那只狗;卡尔;它多简单啊;一根火腿肠
换一瓶矿泉水;鼻子嗅嗅就知道谁是一家人——那个卡尔;他能从我们身上嗅出来自
同一个母体的器官吗?那个年轻人;一年前车祸死了;要是他看到这些心肝肾聚在一起
谈论亲子鉴定;他会怎么想?
我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很不自在。看看四周;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了。我后背发冷。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我们。那只小狗在樱洲的那一端叫了起来。它飞
快地跑过来;在女人身上拱拱;又飞快地跑走;再跑过来;又跑走。它忙得很。我以为
它是因为刚才受了看门老头的委屈;还要跑到他那边去拉泡尿;出出气。后来的事实
证明它没有那么复杂。但是我们的聚会却从此走向一个混乱的结局;只不过没有谁去
注意它。年轻女人还没有从她的情绪中走出来;她喃喃地说:谁摊上这样事都没有办
法的。谁也帮不了她;我那个朋友。哼;全没心肝!
嗨嗨!马力说话了;别骂我们啊;这不是我们惹的事;我换了心;她换了肝。
我没骂你。女人对教授说;男人全没心肝;没心没肺!
狼心狗肺;鼠肚鸡肠;狼子野心;鸡零狗碎;艺术家说;干脆我帮你一起骂了吧。教
授说:可也得将心比心。
有意思。还没等我笑出来;远处树丛中的小狗突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叫声;像是
有人踩了它的尾巴;或者是谁踢了它一脚。我以为是看门老头出脚了。年轻女人触电
般站起了身。卡尔!卡尔!——谁?
我也站起了身。樱洲北边的树丛中;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开始还有点畏缩;但
很快就气宇轩昂起来。
是你?——你来干什么?
不干嘛;男人冷笑着说;我早来了;卡尔都比你先知道。
这是这个男人最为平静的一句话。接下来事情就不可收拾了。他们开始对骂;几
乎要动手。几个旁观者手足无措;干着急。他们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那男人不断地
抽空怒视着马力和艺术家。艺术家的长发显然成了某种怀疑的靶子;那男人的目标越
来越明确。他的话像暗器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但是最后;倒下的却是马力。他突然
“嗷”地一声;捂住胸口倒了下去;就像中了一枪。
全乱了套了。人喊狗吠。我再也站不住了。我从树林中跑出来;跑到那片草坪上。
快!送医院!我对他们喊;我就是——就是角膜;现在不能从前门走!艺术家在打手机要
救护车。我说;快;叫他们在樱洲的后门等。
艺术家背着马力。我在前面跑;卡尔比我们还要快。迷宫似的小路是个障碍。幸
亏我们有卡尔;我们跟着它;完全不再理会曲曲弯弯的拦路的冬青;这样迷宫也就不成
其迷宫了。我在前面开路;冬青被踩得东倒西歪。等我们跑到小铁门那儿;看门老头
已经把门打开了。他木然地看着我们;好像他早已料到他的铁门还能发挥急救的作用。
我们气喘吁吁地冲出铁门穿越树林爬上陡坡;终于站到了锁金大道边。
出轨
丹羽
一
“胃痛;痛得受不了了……不行;我得坚持;天亮了再说——可是;我受不了了;要
是再过两个 小时;我将把屋里一切能摔的东西;摔得粉碎。不能这样做;这样做的结
果;家无宁日了;父亲 有心脏病;他会被我激怒;会暴跳如雷;会打我;而我;正像一团
仇恨的火焰等待有谁将我点燃 。不能是父亲;绝不能。”玄青在心里挣扎着;桌
面上零乱堆放着的英文词汇手册;《现代西 方哲学》、《围城》、《微精神分
析学》、陈染的小说《女人没有岸》、日记本、稿纸、磁 带……一切都是如此零乱;
除了混乱的环境;就是她用那平日纤弱而此刻却枯槁的手不停的开 灯、关灯带来的
快速的光线的明暗对比。扭开床头台灯的电钮;屋子里顿时呈现出一片暗红 的色彩;
充满迷幻的意境;可是无论是在这样温情的灯光下还是在全然的黑暗中;玄青此刻都
不能抑制她的焦虑;她那因以每秒一万次的速度变化的决定——给韩忠(教了她两年
的英语精 读的男老师)继续打寻呼还是熬到清晨;天亮了去宁宇师范大学;坐在他的
宿舍门口等他—— 而带来的焦虑不安。她揉乱了被子;又揉枕巾;克服仿佛已无法管
住的、心里如烈火般烧起来 的欲望;她必须立刻把精神的一只手伸到那无边无际的
不知何处的韩忠的脑子里面去;捉住他 ;死死的、狠狠的、仇恨似的捉住他。于是玄
青穿着睡衣;几乎是兴奋的、狂野的、跌跌撞撞 地跑出房间;拿着那黑暗角落的电话;
拨了一串号码;自动台的;黑暗里电话里传来令人惊恐的 “嘀——嘀——嘀——”三
下单调而机械的声音和电脑同样机械而冰冷的声音:“系统正在 确认”。玄青着魔
似的在凌晨两点钟空寂而沉缓的夜里聆听着这声音;这声音将她拽入更加 可怕的焦
虑和痛苦的深渊里。因为除了一室的寂静;和她在床上不断蠕动的身躯;对那穿破黑
夜的沉寂、几乎带有拯救色彩的、叩响她心灵之门的回call的、电话铃声的期待;
越来越少; 越来越少;房间里只剩下无边无际;无休无尽的空虚和死一般的沉寂;此刻
玄青觉得整个世界 都在消失;一切都不再有活力。玄青等不到韩忠的回音;甚至连提
问的;观察的对话的机会都 没有;她感到自己是如此不可以承受的轻;生命和思想都
像烟一样在空中飘散;没着没落。所 以她焦虑;痛苦;她要找到一种分量;一种“非如
此这般”的沉重和严肃来揭示来消除她那一 刻也不能停止的煎熬之苦。 时间;一分
一秒的走过去;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她作了最后的决定;去韩忠的学校;闯到他的宿 舍;
她要亲眼目睹他的表情;亲口问他为什么。作了决定;她终于暂时的放过了自己……。
“ 无所谓;无所谓;来麻醉我清醒的体会。”伴随着王菲这首充满自虐精神的;悲凉
之美的情歌 ——《麻醉》。她倦倦的;又不放心的进入浅睡状态。
那样一个夜晚;她要摆脱一个女人;她初中时候的一位语文老师;那个极富才情;
那样具有感染
力和侵略性的女老师——木稀;要摆脱她;她的关注;了解和爱恋;当十三岁时的
梦魇再现眼前 的时候;玄青已感到无可救药的仇恨;她仇恨她那侵略性的;针对她致
命弱点的;诱惑的;爱与 欲混合起来的占有。在玄青眼里;她的爱情;她的美丽;她的
温柔;她对她的纵容和忍受;这一 切的一切——甚至连她的才华;她的儒雅以及她对
她的吸引都是有毒的;具有伤害性和侮辱性 的。木稀了解玄青的敏感、追求、唯美、
严肃的生活态度、困惑、孤独甚至连习惯和小小的 神经质;木稀知道玄青需要爱;需
要指引;需要了解和认同;需要一个儒雅的、优秀的;特别的 长者;老师般人物的爱。
所以木稀从不留长发;永远戴着斯文的眼镜;穿着绅士般风度的男装; 并且努力充当
玄青十几岁时;那孤独柔弱的灵魂的保护者欣赏者和引路人。她为此而满足;直 到有
一天木稀再也承受不住对玄青这种依赖、仰视她的目光的诱惑;按捺不住自己心底作
为 人的原欲;抑制不住的要去吻她;拥抱她;占有她;占有她的灵魂和肉体;让她彻底
的成为自己 身体和思想的一部分;一个永远仰视自己的;崇拜自己的附属品——她俯
视的对象。木稀是一 个女人;却排斥异性;她想变成男人却又爱惜自己作为女人的柔
情;而她对玄青的爱欲却终于 受到挫败;她为此而软弱;而痛苦;而仇恨;但那是极短
暂的;更长久的却是化作对玄青永恒的; 不死的爱了。当六年后;她终于得到了玄青
愿与她见面的消息;她矛盾;彷徨却压不住那种爱 ——那种从历史中向她走过的爱;
她又自信的感到玄青对她的需要;玄青一如既往的尊敬她; 却不再是过去的无助;仰
视和弱小;她长大了;成熟了;她是一个长发、高个、清瘦、淑静的女 人了;而且更加
显出小时候的敏感和柔情。玄青的尊敬和友好的态度使她更加的想要赢得她 ——这
个比她年轻十岁的女孩的爱。像过去一样的占有她的精神;是一件幸福的事;而去完
成 过去无法完成的去占有她的肉体更是令她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和颤抖的幸福。因此;
木稀终于 在玄青面前揭开了面纱——坦白了自己作为一个女同性恋者的事实(三十
岁的木稀;×中学的 老师只对玄青一个人揭示了这个痛苦的秘密)。
然而;木稀误解了玄青的真实意图;玄青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不断的发生在成长
中的困惑读 了很多现代的如精神分析学;心理剖析及人性哲学方面的书籍;其中包括
“同性恋”问题;玄 青对木稀的感情是一个少女对老师和对姐姐的感情;只是玄青的
孤独、偏执和敏感造成了她 的朦胧幻恋;绝非真实;玄青那时是为了彻底解开深藏在
心底整整六年之久的谜;谜被揭开了; 证实了她的感觉;她可以从理性的角度去分析
去理解;以宽容而友好的方式;保持对她的尊敬; 但这种感情对于她来说到底是违背
自己认定的人伦和道德的;尽管她从不认为这是道德问题; 但仍然觉得恶心;一种由
心理传到生理的恶心的感觉和恐惧感。
她和木稀谈了几次话;想在不伤害师生之情的情况下彻底的离开她的世界(她毕
竟尊敬一个对 自己好的老师——一个关心她的女人)。可是木稀不允许玄青的逃离;
不允许自己再一次的失 败;不停的找她;而且每一次都想拥抱她。使她每一次都在恐
惧中逃跑。
那一次;那一副画面是留在玄青心灵中深刻的烙印;那天晚上;她在路上“遇到”
了木稀;她已 经半个月没有回木稀每天三到四遍的寻呼了;而且也跟她说清楚了;
“我们不能再来往了;我 们生活在两个世界;只能平行;不会相交;我永远是你的学生;
但不作你的恋人;就不要再见面 和任何一种形式的联系了”。玄青很清楚碰到木稀
不是偶然;而是木稀在她下课从学校回家 的必经之路上等她;然后再装作偶然碰见。
玄青很气愤;很厌倦。却没有戳破这层纸;她已经 够孤独的了;木稀在她面前是无休
止的叙述与玄青毫无关联的琐碎又光怪陆离的自己的生活 片段和思想;然后就会想
方设法去亲近她。玄青需要爱;但绝不肯屈服;而且也无法屈服;因为 她无法强迫自
己去接受同性的爱;和令她恐惧的要作呕的;肉体的亲近;尽管她是那么虚弱;那 么敏
锐和忠于感觉;那么渴望爱;她这一次绝不能由着木稀;绝不再妥协;她要彻底的摆脱;
结 束这危险的交往。
傍晚;木稀要请玄青吃饭;玄青说自己有事;木稀一再坚持;几乎用了恳求的语调:
“哪怕只有 几分钟;只要坐下来吃了;就行。”玄青;看着那双清澈如孩童般的眼睛;
想到小时候曾坐在教 室里抄过她写在黑板上的一句话:“孩子的眼睛是青空的”。
那笔字是那样潇洒——极像一 个英俊男人写的字。那时的她也是那样高大;自己总
是要隔着距离去仰视;去想象。眼前的她 却如此无助;无助的像个弱女子(玄青对她
的性别意识有时近乎混乱);想到这儿;玄青莫名的 无法承受木稀的恳求;一个老师对
自己学生的请求;一个无助的、女人的请求。所以;她勉强 的;几乎是痛苦的答应了;
心中却闪电般的出现了韩忠的影子;那个站在课堂上;操一口纯正英 语;目光炯炯、
充满朝气、温文尔雅、严肃又深沉;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那阳刚的;充满智慧和 理性的
光辉和影子;他那始终严肃的脸和彬彬有礼的书卷气;他的鲜明的、果断的个性和高
傲 的气质——这是玄青心目中真正的老师;一个兄长般的异性。一个站在课堂上给
她讲课的;引 导她的思想前行的令她崇拜的优秀的人。尤其在此刻;眼前的木稀用那
比由清澈变为浑浊和 火热的眼睛直直的、痴痴的盯着她;在那个充满怪异气息的宁
津大学的留学生西餐厅里;玄青 要斩断这种目光;要远离这种怪异;她要求正常的;健
康的生活和正常的、健康的、异性的爱; 但又不能接受万众同一的简单与世俗;不能
接受同龄人;平行、平等的男孩子的爱。她需要那 种牵引;那种从讲台上投射下来的
关注的目光;在她心里;那目光就像冬日清晨的阳光一样温 暖。她喜欢宁静的校园;
芬芳的、碧绿的铺成一片的草地;小鸟的鸣叫和教室里单纯的、细碎 的、翻书的声
音。喜欢坐在课堂里听韩忠老师那沉沉的又洪亮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教室;喜欢 坐在
第一排专心致志的听他用英语讲语法、讲生活、讲思想;讲他自己的世界——校园的
世 界;从高中到大学到研究生的生活。还有他怎样规律的学习;每天早晨起来听《美
国之音》; 英语新闻;上午上课;下午看书;傍晚踢球;足球场的世界;还有他研究的课
题——西方著名心 理学家佛洛伊德。
这一切让玄青看到了一个多么辽阔、灿烂而神秘的世界;一个阳光的、向上的、
健康的世界; 她喜欢偷偷的分点神去注意他讲课时的细节;诸如他滔滔不绝时的表情;
他点名要她回答问题 时的语气;以及对她的回答的评价〔她喜欢他以肯定的语气说:
“VERY GOOD!”(“非常好” )〕;最害怕他;用那种失望、冷淡的表情说:“Sit d
own(坐下)”以及他生气时候的样子。 她甚至还顶撞过他;因为她的迟到;因为每天
夜晚看小说和非专业书籍看到凌晨;又不肯住校; 她以她的方式抗拒着集体、抗拒被
迫的地位。她那次因早上起来晚;公车又开得太慢;迟到了 很长时间;他嘲弄了她;她
的心第一次因为他的指责而流血;明知是自己的错;却以强硬的态度 顶撞他;以求自
我保护;她内疚;却更加虔诚;以致找到机会向他道了歉;来挽救自己在他心目 中的形
象。
闪现着韩忠影子的玄青的心灵;闪现了一个世界;她渴望奔向那个世界;来拯救自
己无可救要 的孤独和痛苦。于是她突然站起来;不顾木稀的受惊的表情和哀求的眼
神果断地又是狠心地 说:“我有事要找我的精读老师;这么长时间了;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