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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兴这边子弹嗖嗖嗖地飞向对面，为穿过街道的曹烈等人打掩护，压制蒙匪的抵抗火力。
曹烈带着八个人穿过街道后，便要兜住抵抗官军大队的蒙匪。七八个人不算多，可一旦在后面骚扰成功，正面的官军趁机压上来，这股依靠着矮墙抵抗官军的蒙匪就全完了。
“杀！”这时另外一条巷子又杀来了三十多个蒙匪，刚才蒙匪在镇子中散得比较开，收集财货，粮食，这会想要聚拢却是没那么及时。
来的这队人都骑着马，有不用人手里提着闪亮的蒙古刀。虽然是冷兵器，不过只要冲到近前，凭着这几十匹马，足够将对面官军的阵形冲得七零八落。
“一，二，三，队结队，排枪！”杨兴眯着眼睛暴喝道。
面对汹涌而来的蒙匪骑兵，几十个士兵站成三排，拉枪栓，扣动扳机。
“放！”
“放！”
“放！”
狭窄的路面还是限制了骑兵的作用，不够宽敞的空间内，子弹密布，蒙匪的座马惨嘶着不断倒地，在血泊中挣扎。马的生命力比人要强得多，一两枪通常要不了命，不过几轮枪下来，自然没办法幸免。前面的蒙匪连人带马扑在地上，大大阻碍了后面蒙匪的前进速度。骑兵的最厉害之处便在于他的速度，一旦慢下来，便失去了其应有的杀伤力。这些蒙匪速度一降低，无疑就成了官军的活耙子。
惨叫之声接连响起，军械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一支部队的战斗力，蒙匪手里拿的枪五花八门，村田式步枪，单发马蒂尼，曼利夏，甚至连鸟铳都有，还有些人手里拿的弯刀。
而秦宇因为与周靖安关系一直不错，后来又贿赂了王怀庆，手里大多是汉阳造，还有少量的曼里夏，水连珠，比起蒙匪手头上的家伙不止好了一个档次，子弹也要充足得多，这样和官军拼火力，蒙匪无疑是非常吃亏的。
“大头领，官军的火力太猛了，弟兄们挡不住啊，撤吧！”达林伯路耳朵被打掉了一只，这会血溅得左半边脸到处都是显得十分狰狞。说话的功夫，身边又有两人倒地。
“老子和这伙官军拼了！”卷毛生铁子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一个个倒下，气得浑身直抖。
“大头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
“顺子，你我各带一半人，左右包抄。”蒙匪的凶悍和热血出乎秦宇的意料，不过这并不妨碍秦宇下定决心要将他们尽可能歼灭。
随着秦宇一挥手，剩下的人马分成两支，一左一右从镇子的两侧穿插进去，为蒙匪的崩溃压上最后一道法码。
第32章 草原地
“呯，呯！”秦宇端着步枪，带着部下奋勇向前，追击慌乱后撤的蒙匪。王玉海，丁成等人护在秦宇身侧，随时准备抢出。
这场战斗一直打了近三个小时，枪声才零星地停下来。
又花了一个小时肃清了整个黑水镇的局面，秦宇直接将指挥部移到了镇长胡长清提供的一处大宅院内。
“久闻秦大人在本溪威名远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用了几个时辰便击溃了悍匪四五百余人，斩首良多，这次如果不是秦大人及时赶到，恐怕黑水镇少不得要遭受一场劫难，全镇数百民众必然对秦大人感恩戴德，不敢稍忘。”年过五十的胡长清向比自己孙子大不了多少的秦宇行礼道。
“胡镇长客气了，我受总督大人之命，剿匪靖边是份内之事，只是我上千大军跋涉千里而来，携带的粮食辎重都不算多，后面还要依仗胡镇长帮我多筹集一些。”秦宇用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刚才一场战斗打下来，秦宇上阵的机会不多，不过这么热的天气下，又是骑马，又是打仗，不出汗反倒是不正常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夺回洮南府城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后面必然有一段时间的仗打，到时候后勤至关重要，只要粮食不出什么问题，夺回洮南府城，胡镇长也是大功一件，我会禀明总督大人论功行赏的。”
“当然，老朽一定尽心竭力，全力辅佐秦大人，早日夺回洮南，平定匪患。”胡长清一听秦宇说剿匪的功劳他也能分润到，甚至还有机会在总督大人面前露脸，不由喜出望外，“这次蒙匪卷毛生铁子杀了镇子里的几家富户，连田契都烧掉了，就剩下几个孤寡老幼，大人您意下如何，就是替这几家富户报了仇，这些无主田地大人拿过来也是心安理得的。”
“几百亩良田？”秦宇摸了摸下巴，东北地广人稀，不比关内，一个地方士绅有权势一点的有个上百亩田地也算不得什么。
“老朽估逄了一下，是370多亩。”胡长清道，他对镇子上几个富户都了若指掌，平时没少一起喝酒吃饭过。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也不能欺了别人孤寡，留一半的田地给她们，剩下的你拿一成，还有四成交给我处理。”秦宇道。
“是，大人。”胡长清点头，看来这个秦大人虽然身居高位，心地倒不算太坏。
“大人，此次作战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随军书记官王开儒拿了个账薄，和陈圣武，张顺几人前后走了进来。
“念。”
“此次作战我军击毙蒙匪67人，俘获31人，另有约60余人逃走。缴获各式步枪49杆，各式刀13把。马26匹。”
“另我军阵亡14人，重伤5人，轻伤29人，消耗步枪弹1393发。”
“按这个作战强度，打下洮南府城预计要消耗四五万发步枪弹，咱们还有近二十万发，足够应付后面的战事了。”杨兴估摸着算了一下，洮南府城的蒙匪有上千人，按这个预额算已经留了一定的空间。
“别光算子弹，还要算人员的伤亡，若是能降低士兵的死伤，多打掉些子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我的兵还不值这点弹药钱，咱们手里没有火炮，攻打洮南城难度不小。”秦宇摇头道，“今天这场战斗虽然短促，不过是我们第一次在镇上和敌人作战，镇子里的环境和后面进入洮南府城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你们几个管带还有下面的哨长找时间多琢磨一下，后面要是进城了战该怎么打。”
“大人说得是，以前跟本溪胡子打的时候尚且不觉得，这些蒙匪要凶悍多了，放在野外还不算什么，重机枪一扫就是一片，一旦进了城，道路四通八达，敌人随时会从别的街道串出来，作战环境要复杂得多。”杨兴，李承文等人点头认同道。
“山地作战，平原作战，城市街道作战都是不同的概念，环境发生变化之后，都应该采取相应的措施，要减少士兵的伤亡，咱们还有很多要做的地方。洮南府城缓几天再打，等大部抵达黑水镇以后，花几天的时间做几次演习，熟悉一下。”秦宇后面又笑道，“我看你们不妨围绕不同的战场著文，仔细研究一下，兴许过个几十年后，还能出个杨兴兵法，或者是李承文兵法，张顺兵法之类的。”
“卑职大字不识一箩筐，要卑职写书，那不是太为难人了。”李承文和另外几人苦笑道。
“大字不识一箩筐可以去学，实在不行，可以让人代为执笔，你们要是不想给别人拉下来，就早点去探讨，总不能以后让下面那些哨长，或者是队正教你们怎么打仗吧。”秦宇道。
“既然大人提出了这么多作战方式，为何不亲自著书，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张顺道。
“我要是一个人把事做完了还要你们做什么，再说诸葛武侯都累死了，我没有诸葛亮的才能，哪里忙得过来。”秦宇笑道。
“大人，日本人小船林助求见。”门口的卫兵进来大声道。
“日本人？”秦宇一怔，在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会有日本人。
“对了，大人，之前蒙匪打死了一个日本人，绑了六个，还搜出了日本人的一些东西，之前收拾战场的时候，卑职看了一下，除了些金银，几把手枪之外，都是些地图。”李承文一拍脑袋道。
“把东西都拿过来我看看。”秦宇又向卫兵道，“你让小船林助到客厅先等等，我呆会再见他。”
李承文很快让人把日本人的包裹拿过来，是一摞厚厚的地图。被用厚厚的牛皮纸包起来，看得出日本人很看重这份图纸，不过外面的牛皮纸被蒙匪撕了个稀烂。
“二少爷，这日本人弄的鬼画符是什么东西？”张顺看着上面的线条，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日文忍不住问道。
秦宇前世曾学过一段时间的日文，不会说，看字也有些吃力，不过这些地图也能看个大概。
“这是洮辽以西蒙古草原的地图，那几个日本人是绘图师。”秦宇脸上有些冷峻，日本人的崛起真是没有一丝侥幸，他们会为了既定的目的投入大量的精力。不像此时已经日落西山还在贪图享乐的晚清政府。
“大人，怎么办？”李承文问道。
“放到原来的地方，点把火点在上面，烧掉一大半再弄灭，等会我再派人过去向你要。”秦宇摆手道，“你们去准备一下后面操演的事情，总结这次作战的经验，我来见一下这几个日本人。”
第33章 这是厕纸吗
“敝人小船林助，见过秦大人。”个子不高的小船林助向秦宇施了一礼道。
“小船先生，你这么急要见我有什么事吗？”秦宇明知故问道。
“秦大人年少有为，在下慕名已久，特来拜见，当然，另外还有一点小麻烦，对于秦大人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望秦大人能给予帮助，日后我一定会报答秦大人的。”小船林助道。
“你说说看，我是很乐意帮助国际友人的。”秦宇笑道。
“之前蒙匪进镇子的时候，抢夺了我们的财物，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还望秦大人能帮我们找回。”小船林助道。
“这是小事，走，我亲自跟你去找一下。”秦宇热情地起身。
小船林助连忙道谢。
“哎呀，可惜啊，你们随身携带的钱财都让蒙匪给抢走了，不过我的部下也击毙了这么多的蒙匪，算是给你们报仇了，以后若是把东西找回，再通知小船先生，一定物归原主。”
来到之前日本人被抓的地方，秦宇听闻日本人的财物，武器都被蒙匪带走，一脸可惜地道。
小船林助还有另外几个日本人对于财物丝毫没听进去，只是一脸铁青地看着被火烧掉了大半的蒙古草原的地图，一声不吭。
“小船先生，小船先生你怎么了？”秦宇拿了一张烧得只剩下连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地图，皱眉上下翻转，看向小船林助道，“这上面是什么鬼画符，这是你们用的厕纸吗？不愧是东亚第一强国，连用的厕纸都比我们的要好多了。”
小船林助还有其他几个日本人额上青筋乍现，清朝的官员真是愚昧得可怕。
“不错，这是我们平时用的厕纸，多谢秦大人这次援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长春找我。”小船林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小船先生太客气了。”秦宇笑眯眯地点头道，“一堆厕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兴！”
“卑职在！”
“这几位贵客的厕纸让那杀千刀的蒙匪给烧了，你让人去搬两摞过来。”秦宇吩咐道。
“是，大人。”杨兴转身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过秦大人的好意，我们用不着了，后会有期。”小船林助拱手，直接带着另外几个日本人离去。
“大人，看样子，这几个日本人怕是被气到了。”日本人走后，杨兴笑呵呵地道。
“什么玩意。”摆了日本人一道，秦宇心情也十分不错。
“咩。。。。”
“哞－－－”
牛羊的叫声在屋外响成一片，这些牲畜都是白音达赉部下从洮南府城抢掠过来的，与陶克陶胡不一样，白音达赉作战彪悍，但部队军纪晃散，时常纵容手下劫掠百姓商人，名声比陶克陶胡要差得多，也正因为如此，陶克陶胡才会与白音达赉分道扬彪。
看着成片的牲畜群，白音达赉露出心满意足地神情，这些畜牲今后全部都是他的了。想起当初给草原上的富户放牧的时候，走丢一只绵羊甚至都要被送进官府，稍有不对还要遭受到一顿毒打，现在白音达赉不仅拥有了比原来富户更多的牛羊，金银，还有了一千多号手下。虽然是官府剿杀的对象，但就这样死去，也比以前窝囊的过日子要强多了。
“大头领，卷毛生铁子吃了败仗逃到府城来了。”
“卷毛生铁子，他不是去打黑水镇，吃什么败仗了？”白音达赉眉头一皱，卷毛生铁子手底下可是有将近两百号人，虽然跟他不能比，但在蒙匪里面也算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白大头领，你可要给我手下的弟兄们报仇啊，官军太狠了，我手下近两百号人，死伤超过一百，四散奔逃时只剩下了现在身边四五十人。”卷毛生铁子看到白音达赉时，忍不住痛诉官军的残暴。
“死伤这么惨重，官军有多少人？”白音达赉吃了一惊道，他与吉黑两省的官军也打过不少交道，交战的次数甚多，但每次仗着马快，打不过都基本上能逃走，像卷毛生铁子这样一仗就直接报销了四分之三的兵力那也太恐怖了。要是一场战斗损失掉这么多人手，他们这些蒙匪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当时与我交战的官军大概有两三百人，这伙官军以以前咱们碰到过的不一样，他们的快枪更好，枪法更为精准，打起仗的时候进攻也更凌厉。再加上当时我的手下都散在黑水镇，被官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有此惨败。”
卷毛生铁子想起那些官军进攻时的井然有序，头皮还有些发麻，以往同官军作战，都是一通乱冲乱打，可这次碰到看上去打得不猛，实际上进攻手段颇为有效。
“这么说我们碰到了官军的精锐。”白音达赉脸色沉了下来，卷毛生铁子性情也十分彪悍，手下的人不多，但在众多蒙匪里面算是一支能打的。以往官军要想一仗打成这样，至少得三四百号人才成。可眼下在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下，竟然差不多直接全歼了卷毛生铁子，恐怕就是换他的部众过去也是一样。
“白大头领，你兵强马壮，就算这股官军能打，只要你肯出手，照样能把他们全都收拾了。”
“打肯定是要打的，不过咱们现在连官军到底有多少人都没弄清楚，怎么打，我先派些人出去打听一下。”白音达赉摇头道，在草原上，蒙匪的群众基地要好很多，可洮南府已经到了草原的最边缘，这里的汉人比蒙人还要多，原本灵通的消息，此时也不怎么灵通了。使得秦宇率兵拿下了黑水镇，白音达赉也没及时收到消息。
“也好，我听你的，只要能给我手底下那些弟兄报仇，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
卷毛生铁子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恨色，蒙匪起事，核心的成员都是自家的手足，或者是打小玩到大的伙伴，感情很深，这也是核心蒙匪战力不俗的原因。
“放心，仇是一定要报的，打下了洮南府城，官军要是不急反倒是让人感到奇怪。”白音达赉冷笑一声，官军来了又能怎么样，只要过一段时间他将洮南府城的东西全部都运走，就算官军把洮南府城抢回去，也是一副烂摊子。
第34章 向奉天求援
“卑职孙烈臣，见过大人！”
孙烈臣两道浓重的眉毛上扬，如同两柄刀锋，嘴唇上的胡子浓密而黑，整个人不苟言笑，看上去显得有些古板而严肃。
“孙管带多礼了，洮南除了孙管带，还有王管带一个营，他到哪里去了？”
秦宇坐在上首打量着眼前这个历史上奉系最为得力的几个大将之一的孙烈臣。孙烈臣是洮南的驻军营管带，原本和秦宇没什么交集，但秦宇也来了洮南，官职比孙烈臣要高，孙烈臣自然要过来拜会一番。
“禀大人，王管带重伤未愈，眼下没办法来向大人请罪。”孙烈臣道。
“蒙匪人多势众，你们两个营不敌也情有可原，我过段时间便要派兵攻打洮南府城，孙管带和蒙匪作战多次，对敌情比我了解一些，还请孙管带指点一下，避免后面我在攻打府城的时候犯下错误。”
秦宇诚恳地道，虽然眼下官职比孙烈臣要高，不过孙烈臣并不是自己的手下，秦宇要是颐指气使，孙烈臣就是掉头便走，秦宇也没办法。即使在洮南府城作战，孙烈臣也完全有权利不听秦宇指挥。
“攻下洮南府城的悍匪是白音达赉，手下的兵力超过一千二百余人，作战悍勇无比，不过白音达赉此人常常纵兵扰民，劫掠富商百姓，生冷不忌，名声越来越坏，只要兵力足够，大人必然能击破此贼。”
孙烈臣将白音达赉攻下洮南府城的一些作为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与白音达赉所部的几次作战过程。以及蒙匪的一些作战方式。孙烈臣没有上过正规的军事院校，就是东北的一些个讲武堂也没进去过，不过对于与蒙匪的作战过程说得十分细致。让秦宇不禁对这个野路子出生的将领看重了几分。
秦宇将指挥部设在黑水镇，开始大肆招军，秦宇手里四个营的兵力才一千出头，若是把编制填满，能够达到近两千人，白音达赉手里的兵力此时比秦宇还多，又多骑兵，若是直接派兵去攻打洮南府城，秦宇还怕被白音达赉抽调兵力袭了自己的老剿。洮南府城虽然城防不怎么样，但对于重火力等于零的秦宇，想要强攻下来，没有两三倍的兵力想都别想。
“大人，洮南这边的情况怎么样？”田和霖处理完本溪那边的事务，匆匆赶到黑水镇时，已经能看到黑水镇附近大量的军营，四处巡逻的士兵。
“不怎么样，除了刚到的时候打了场像样的仗，巡逻队遇上蒙匪吃了几次小亏，主力还没交锋过，我手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