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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她出身尊贵,当年在盛京城里,韩氏可是比宁氏更有权势。”
“她十里红妆嫁给太子,做的可是嫡妃。姑姑叫她贬妻为妾,她能生生忍住这么多年,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想法?真要是个敢怒不敢言的,只怕这二十来年,早就该抑郁而终了。”
“你是说,韩家果然有图谋?”宁鸾也不分辨侄女这话里对她的意思了。
“韩家有什么想法,眼下还不知道。但是不管是我,还是二殿下,都在怀疑。说句难听的。我要是韩清宁,留在太子府难道还能是因为喜欢太子?”
当年是因宁鸾的缘故,可太子也一样懦弱。这样的男人,还值得惦记?
真爱能有这个分量?
“你说的是。”宁鸾低头,又抬起头来。
她过去,真的一叶障目,以为太子和韩氏真是情比金坚……
很多事,是经不起推敲的。
“你们纠缠了一辈子,宁家不倒,姑姑就不会有事。太子殿下身子不好,姑姑如今不要做什么不问世事的人了。太子府中的权利,要抓住。”
太子总有过世的一天,别到了那时候,堂堂太子妃,斗不过侧妃。
第0228章 离开()
宁芝走后,宁鸾独自想了许多。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之后,终于成熟了,当年那些恩怨似乎都淡了。
再去回看二十年前的自己,真是失心疯。
如今总算还能补救。她也决定听宁芝的,将这府中能抓在手里的权利全部抓住。
这些年,她不看不想不听,由着韩清宁折腾,这会子,她依旧可以不管,但是已经做了这么多年无用的太子妃了,权势总还是有的。
过了二月二,宁芝就预备起来去左洲了。
虽然渭北不许宁蕴回去,但是宁蕴肯定很担心。
她去了,也好宽慰些宁蕴,何况就近,也能清楚渭北的事。
宁则礼也同意,孩子一旦放出去呆过些时候,就不怕再叫她出去了。
宁菱知道宁芝要走,就回娘家住了几日。
姐妹两个也正经谈心了一回。
“到如今,八姐觉得后悔么?要是后悔了,还是有机会的。”宁芝道。
“其实他对我不错。”宁菱笑了笑。
心想,除了自己不孕是因为服药,梁楚晗却也不着急不问之外,其他真的还不错。
“也罢,你自己愿意,也许他为你改变也未可知。”宁芝倒也没见梁楚晗对宁菱哪里差劲所以只能这么说。
可是梁楚晗那样的人,这一年两年的,怎么会忍不住呢?
真要对宁菱不好了的时候,那是十年二十年也未可知啊。
只是,婚姻之事,也素来是如人饮水。就算是你为她好,她自己不肯认可也是无用的。
“不必担心我,我愿意再耗费一点时间。”毕竟喜欢一个人,总是希望能有机会叫对方也对自己一样喜欢的。
“嗯,不说这个了。我走以后,八姐没事还是看看爷爷。爷爷不同过去了,自打二哥这事,爷爷就老了很多。”以前七十多的宁则礼不显老,看着跟五十多一样。
去年起,就不一样了。他外貌变化不大,可是精神就不如过去。纵然还是国之栋梁,还是宁家的掌舵,却也有了垂垂老矣的感觉了。
“是,我也知道。”宁菱点头,深以为然。她虽然不及宁芝的聪明,却也感受到了这些改变。
“宁家出嫁的姐姐们都在渭北,唯独你嫁在临京,我不在,你有事跟爷爷说。”宁芝拉宁菱的手:“我关心爷爷,也关心你。”
宁菱心里暖暖的,拉着宁芝的手:“你也一样啊!八姐没有你这么本事,但是也是你八姐。有话也与八姐说。”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倒是觉得比过去还亲密融洽些。
宁菱留了一顿午膳,与宁则礼宁芝一起。倒也欢声笑语。
傍晚时候,梁楚晗来接,也客气亲近。
至少面上,宁则礼也罢,宁芝也罢,没看出什么来。
临走的几日,宁芝又进宫见了一次德妃,隐晦提及,宁蕴对林婉清没意见。不过这事终究还是家里说了才算数。
这也是宁则礼的意思,也不说死了,但是也有机会。
宁渊已经病重,如果能熬到了宁苇三周年就会马上给宁蕴娶媳妇了。
德妃很高兴,自然也知道眼下定不了,只是宁家有意思就已经很好了。
“家里丫头不懂事,能叫九姑娘看着还好就是好的。这些事也急不得。倒是九姑娘去了左洲,受苦呢。”德妃道。
“习惯了就好了。”宁芝笑了笑:“娘娘也注意身子。”
“好,本宫倒是一向健康。哎,可怜你们这些小儿女辛辛苦苦了。咱们大晋有你们,会好的。”德妃毕竟是个妃子,有些话不能多说。
宁芝笑着表示了然,辞别了她出了德馨殿。
路过飞虹殿的时候,还进去走了一圈。留下来的人没有不认识她的。客客气气的奉茶。
不过宁芝没喝,只是随意走了一遭,就出宫去了。
因为要走了,给许梦蝶传了个话。也许是许家忙着,竟是当日没有回应。
直到临走的次日,许梦蝶叫人传话来,说她最终还是与自己的表兄要定亲了。昨日就在过礼呢,所以耽搁了。
宁芝送去了贺礼。恭喜了她一番,倒也没时间见面了。
因为说定六月里的时候宁芝回府办及笄礼,所以她并未太在意这次离别。不过几个月而已。
想来许梦蝶也是一样想法。故而只叫自己的贴身丫头来传话说不送她了云云。
三日后,二月初十这一日,宁芝就要去左洲了。一早起,吃了早膳就要上路。
宁则礼将她送出门,宁芝就不肯再叫送了。不忍劳动爷爷。宁则礼便也不坚持。
与宁则礼告别的时候,宁芝还是一直笑着:“爷爷不要太想我,三个月多我就回来。到时候不是说四叔一家也可以回来看看?顺道看看小弟弟小妹妹们。”
“好,去吧。今日天气好。一路小心些。有人跟着你我放心,不过还是要注意。”宁则礼说着,又再三叮嘱飞刃:“好好看着她。”
飞刃自然满口应承,为了叫宁则礼放心,又道:“这不是还有姑娘训练出来的劲武卫呢?公爷放心吧。”
宁则礼又吩咐连翘等几个好好伺候宁芝。
宁芝只是含笑看着,等终于吩咐完了,她才抱宁则礼:“爷爷不要这样担心,等我回来。”
直到上了马车,宁则礼也一直都在门口站着。
马车渐渐走远,拐弯的时候,宁芝忽然心慌。
她使劲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
宁则礼站着,没动,只是远了之后看起来格外的瘦弱。
爷爷老了。
很多事,当时不觉得。就好比此时,宁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心慌归咎于担心,毕竟爷爷老了。
可是后来才知道,这心慌是惧怕,是预感。
满心想着六月里要回来办及笄礼,然后明年就可以嫁给裴珩了。
可是……宁芝不曾想过,与宁则礼这一面,便是永诀。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离开了临京城,在宁芝还不知道的时候,她的一段征程彻底开始了。
第0229章 甜言蜜语()
宁芝从临京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传话给了裴珩。
她带着自家侍卫,以及劲武卫的一部分人走,沿途倒也不怕出事。
依旧走济舟城和崇州城。
不过,过崇州城的时候,就已经有来接她的左洲将士了。
虽然只有一千人,但也不少。宁芝谢过他们,以及跟着他们一道来的,裴珩的侍卫。
从崇州到左洲就不算远了。于是到了二月十七这一日,宁芝就已经到了左洲。
又经过半日,到了左洲城。
裴珩这一天也没出去巡视,亲自出城接了她来。
这都不算什么了,在左洲这片土地上,二殿下裴珩和宁九姑娘两个好,不算新鲜事了。
宁芝舟车劳顿,确实累的紧,此时此刻都不想坐马车了。
于是下来就要求:“殿下一会骑马带我回去吧。”
裴珩没想到她第一句就是这个,一个多月不见,还真是惊讶了一下。
“好。”裴珩近乎贪婪的多看了宁芝好几眼:“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宁芝点头,就被裴珩卡着腰抱起来放上马去了。
宁芝只能感叹一声,二殿下臂力惊人。
然后后头就是温热的感觉,裴珩也上马:“坐好了没有?”
因为近,也没叫她侧身坐了。
“飞起来吧!我准备好了。”宁芝回头道。
裴珩唇角勾了一下,轻轻拉缰绳,也没叫马儿跑太快。
倒像是漫步,就这么从城外进了城内,一步步往皇子府去。
沿途百姓瞧见了,远远的都行礼,然后被侍卫和左洲军隔开。
不过百姓们还都知道这是二殿下和九姑娘。听闻今日就是去接九姑娘的。
因为算是边塞,所以这边的人礼义廉耻上更是比临京淡的多,所以丝毫不会觉得这般骑马坐在一起哪里不好。
少不得感叹,郎才女貌,都说这九姑娘是临京第一美人来着,果然是不假啊。
二殿下一个男子,也没被比下去。穿着不是盔甲也很是好看呢。
“这里的人简单的多。”宁芝轻声道。
裴珩嗯了一下,是简单些。远离皇城,又总是害怕打仗,这里的人天性更乐观些。
“叫我想起了沥城。”宁芝远远望着前面回忆:“小时候我会跑出府,哥哥也会带我出去。虽然每次都跟着很多人,但是还是能感受到,沥城的百姓也很好,很……很叫人暖吧?每次我贪吃一家小店的馄炖,虽然挺影响人家生意的。可是每次那大娘都不讨厌我。”
是不是讨厌,是看得出来的。
“我爹有一个副将姓邹的,最后就把那个卖馄饨的大娘娶了!可惜,邹副将还是战死了。大娘又成了寡妇……”
“后来呢?”裴珩问。
“后来,大娘还是卖馄饨,总说自己没本事,与邹副将成婚好几年,没有生下个孩子。叫邹家无后。其实谁人不知道,那时候他们虽然成婚,可是邹副将成日都在外,怎么能有孩子呢?后来我爹做主,叫大娘收养了一个孤儿,就跟着邹副将姓了。再后来,我家出事,我就被带回了临京,沥城失陷之后,沥城所有人的命运,我都不知道了。”
“以后……我们会见到她的。”裴珩也觉得这话苍白,可是又不得不说。
“我也觉得会见到,那孩子大了之后,说不定也做将军。”宁芝笑了笑:“不说这个,快到了,我饿了。今日就吃馄饨好不好?吃虾仁儿馅儿的。我觉得我至少吃两碗。”
宁芝说着,还揉揉肚子,真是一副饿坏了的样子。
裴珩看她这般,只觉得可爱又可怜。
明明心中难过,却也不肯太久。
“这一路看来是受罪了。”裴珩低头看她头上的浅蓝色丝带,她今儿只是一身浅蓝色纱裙,几根丝带。
一件首饰都没戴。
“还好,只是每天坐车,闷得厉害。”宁芝想了想:“路上他们歇脚的时候还抓了兔子,烤兔肉还不错,是个小兵做的。”
“这么有胃口,那就是没事。”裴珩哪里肯信她没事?没见黑眼圈都有了?
可是要嘴上说,他也很羞耻。反正一会回去吃饱了就睡吧。
在他身边,又没什么事,睡饱了算。
宁芝也是确实累了,后头裴珩不说话,她就靠在他身上也不说话了。
阳光正是好时候,将近午时,不到三月里的天气,又是北方,还真叫人昏昏欲睡。
宁芝当然没睡着,但是也闭眼感受着。
这点颠簸也成了享受。
等到了府里,她都不想动了,裴珩要下马,她都遗憾:“就到了?”
“累了下来睡吧。”裴珩觉得好笑,极少见她这样不设防又脆弱的样子。
“下来睡意肯定散了,你背我进去么?”宁芝侧头过来问裴珩。
裴珩第一时间想拒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顿住了。
“走不动了,本殿背你便是了。”说着,就下马要接她。
宁芝哈哈笑出声,然后扶着他的手下马:“逗你的,走得动的。以后要是没力气你就背我好不好?欠我一次呢。”
裴珩瞪她,没说话,先走了一步。
不过,也就一步,见她不走,人都没动,直接把手伸过来拉着她走:“不是饿了?还不动。”
然后宁芝在满府上下请安见礼的情形下,轻声细语:“我家殿下傲娇起来真是叫人喜欢的不得了。旁人可劲羡慕去吧,殿下是我的。我可真有福气,得了这样好的夫君。”
她生的轻轻的,柔柔的,不带丝毫娇媚之气。倒像是陈述一件不大的琐事一般的口吻。
却叫裴珩脚步都乱了一瞬。
当然不是这话有什么问题,而是她……怎么会这时候说这个?
这丫头总是这样甜言蜜语,又还说的格外的随心随意。不是用着些好听的讨好你,偏是叫你觉得,她真的这么想这么看的……
裴珩想,她之前说的后宫争斗什么的。就她这样的……别说是一开始就是嫡妻。就算不是,就算后宫后院再是个战场,她也能杀出来。
无它,就这份儿甜言蜜语,就能把人给征服了。
第0230章 左洲()
宁芝确实又累又饿,所以洗过之后,就被满桌的食物勾着。
馄饨也做的极好吃,鸡汤吊底,一个个馄饨皮儿薄,还看见里头粉红的虾仁儿呢。又在汤里头洒了小白菜丝儿,看着就有食欲。
宁芝很快就把一小碗吃了:“好吃。”
裴珩自然是陪她一道吃,见她吃的香,也觉得这一碗馄饨是好吃的了。
他以前可不是很爱这个。准确说着馅儿的东西。
吃饱喝足了,宁芝不想动,歪在那里:“一吃饱了,更是浑身没劲儿了,我就在这里睡一会吧。”
这里是前院,倒也可以睡,只是这里虽然是裴珩的房间,可是是用膳的厅,软椅再是舒服,那也是临时坐坐的地方,那里能睡觉呢?
可宁芝是看着就要闭眼了,叫人都不忍心说她。
裴珩还是过去扶着她:“进去躺着。”
宁芝不反驳,几乎是靠着裴珩走的。
进了内室,她就往床榻边走,他们两个还有过一次同塌而眠的经历呢。
所以这会子躺他的床榻,宁芝并没有什么心里障碍。
裴珩就瞧着她迷迷瞪瞪往塌边走,几乎是爬上去的。
又好像是自己觉得冷,踢踢踏踏脱了鞋子,拉着被子盖住自己。
她本身洗漱过之后,头发就随意笼着,用丝带系着,这会子也用管。
至于那一身衣裳……
裴珩想,随便吧,睡醒再换吧。
看着宁芝秒睡,裴珩也觉得自己困倦了。想了想,没上榻上去。而是在靠窗的软榻上躺下来,也和衣睡着了。
午后寂静,两个人各占据一边,都睡得沉。
靠窗的裴珩被外头暖意融融的阳光晒着,觉得浑身懒洋洋的舒服。他在左洲的时候,极少有这样放松又舒服的时候,所以心情也很愉悦轻松。
宁芝呢好几日赶路,在外头睡得毕竟不踏实,这会子踏实了,又是长身体能吃能睡的时候,温度正好,软硬正好,这一觉,是被裴珩捏着鼻子叫醒的。
“干嘛呀!”宁芝声音瓮声瓮气的。原因是她被捏住了鼻子。
“你再睡天都亮了!”裴珩笑她。
宁芝真是睡迷糊了,眨眼想了一会才明白怎么回事。然后伸出胳膊揉揉眼睛:“一觉睡醒,天都黑了。”
裴珩先是嗯,直到宁芝起来洗漱了,他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哪里不对。
想明白,自己越想越好笑,看着宁芝就笑。
“殿下吃了笑豆?”宁芝惊奇,就没见过裴珩这么笑过啊。
殿下一直是个傲娇形状的呀!
至于那句话,她早忘记了。
裴珩瞪她:“芝芝哪里来的那些奇怪句子。”
宁芝这才明白,无语的看他。代沟啊这是……
这要是再给二殿下讲几个笑话……那还能不能好了?
于是终于吃上迟来的晚膳的时候,宁芝二话不说就夹了一大块松鼠桂鱼给裴珩塞嘴里了。
是的,直接塞嘴里了。
塞的二殿下目瞪口呆的……
还……挺好吃的。
宁芝就咯咯笑,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块。
两个人轻松的用过了晚膳,这回好了,宁芝完全没了睡意。
只好拖着裴珩出来走走。好在这府里虽然不及临京的府邸,也还是有景色看的。
溜达到了后院里,就在花园里走了好几圈。
说些闲话,都不是什么要紧事,也说说临京城的事。
宁芝将打听来的福王那里的事都说了些,裴珩也知道不少,有些小细节他不知道的,如今听宁芝说来也是点头。
许久,裴珩道:“你怀疑?”
“我是想,要是没有殿下你,也没有裴霖你们裴家的江山怎么继承?”宁芝说的直接。
是啊,陛下年事已高,太子病体……
如果没有裴珩,如果没有裴珩还没有亡国,那福王就是最近的。
如今不一样,裴珩在,裴霖还回京了,但是福王这时候有了儿子,就不会被重视了?
“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这个小世子说不定会是个变数。盯着点吧。这事可轮不到我做。”
主要是,福王和太子,和裴珩是平辈人……
太子无子,终究是个短板。古代人讲究个名正言顺。之前裴霖回京,就担心会有人起了叫裴霖过继给太子的心思的。
还好裴霖毕竟不小了,又是被陛下不肯提及的儿子的儿子。
多少人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不敢轻易说出来。怕陛下不允许。
不过福王有了儿子,那可不一样。这孩子来的可是光明正大啊。要是有人动心思叫他过继给了太子呢?
或许太子也会愿意呢?就如同裴珩接受了宁芝,但是对宁家还是有防备一样。宁芝也会防备太子釜底抽薪啊!
裴霖这个侄子,比不上裴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