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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项,也是如此。
而听得许广陵这般地回答,两位老人都是笑了笑,章老微微颔首,正容道:“拙言,这就是中医的基本宗旨,几千年来,从未变过,用一个字来概括,就是‘辅’。”
“辅助身体的正常运转。”
“它的根本方向,不是治病,而是使身体不病,也就是一般人所谓的‘不治已病,治未病。’”
许广陵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的思索和总结,让他对这方面的问题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小孩,因为身体还未长成,身体的主要发展方向,就是成长,所以对于外界的抵抗力什么的会比较弱,容易生病。这很好理解,就好像小树很容易被大风大雨吹倒折断一样。
老人,身体气血走向衰弱。
小孩身体气血充沛,但主要用来成长,老人气血不充沛,所以两者其实是同样的情况,也因此,老人也是和小孩一样,容易生病。
然后就是先天不足者。
而除了这三者之外,一般的成人年,理论上来说,是不应该生病的,也没理由生病。
当然,理论是一回事,事实是一回事。
事实是,成年人中,生病的,不要太多。
理论与事实之所以出现偏差而且是极大的偏差,许广陵昨晚同样总结过了,原因大体来说就那么三种:
无知;
有知而放纵;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拙言,大禹治水的故事听说过吧?”章老问道。
这简直就是在钓鱼。
生活在这片大地上而又接受过基本教育,如果说连这个故事都没听说过,可以直接拖出去打死了,所以对于老师的这一问,许广陵回以苦笑而不是点头。
两位老人都笑。
“大禹治水的基本原则,是什么?”章老又问。
这回许广陵就要回答了,老老实实地回答:“疏,疏理。”
“对,疏。”章老同样认真地点头,“中医的基本宗旨是‘辅’,而其行为的基本原则之一,就是‘疏’,也就是我以前给你说过的,‘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通则不痛,这里的痛不能只作狭义的疼痛讲,而是说不会产生弊端,换言之,也就是不会有疾,不会生病。
经常长时间地用眼,结果近视了。
为什么?
就因为“不通”。眼部的气血不流通。
所以护眼的方法有按摩眼部,转眼球,上望下望左望右望远望近望,这些所有的手段,都是让眼部周围的气血流通起来。
经常久坐,结果腰肌劳损了。
一般人可能还觉得不可思议,“我坐着,明明腰部是得到休息了嘛,怎么反而还腰肌劳损了呢,这没道理啊!”
有道理的。
而道理就是也还是那两个字,“不通”。
坐得时间长了,站起来扭扭腰什么的就可以了,然后什么引体向上青蛙跳之类的啊都可以,总之宗旨或者说原则就一个,让这个地方的气血流通起来、活跃起来。
就如那句话所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只要身体能够正常运转,身体的气血能够上下周流,弊端无从累积,疾病也就无从产生。
对于章老的话,许广陵点点头。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学前班”,不是白学的。
章老便继续着:“基本原则是‘疏’,而‘疏’的基本手段则是‘针’,也就是‘针灸’的针,这其中,针是主体,灸是辅助。”
许广陵再次点头。
“针是使气血疏通,但有人身体的情况太过亏欠,单纯疏通的话并不济事,这个时候就必须要‘补’,也就是用药。”
“针与药,这就是中医的两大体系。”
“几千年来,关于中医的一切行为和研究,都是围绕着这两个体系而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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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灵枢()
“《黄帝内经》是针经。”
“《神农本草经》则是药经。”
“针为主,药为补。是药三分毒。所以若非必要,只用针,不用药。这就是关于中医的大体概括以及基本原则。”章老淡淡说着,“然而,药可学,而针不可学。”
“所以,后世以来,内经形同虚设,其绝大多数时候的实际情况是被束之高阁。”
“几千年来,哪怕是历代名医,如张仲景、陶弘景、孙思邈等人,也都是以药而名。而至于名医之下,对于绝大多数的从医者来说,更是学药有路可行,学针无径可攀。”
“扁鹊、华佗和李时珍呢?”许广陵问道。
对于中国古代的医学了解,严格讲起来,许广陵其实就知道一个李时珍和《本草纲目》,扁鹊则是一开始和章老相识时,老人提到过的那篇小文章,《扁鹊见蔡桓公》。
至于华佗,许广陵知道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曹操的关系。
章老刚才所说的张仲景等人,这些名字许广陵并不陌生,但这些人许广陵就很陌生了,不知道他们有过什么著作和成就,更连他们的年代都比较模糊。
偏偏他“有所了解”的三个人,章老这时却都没提。
“扁鹊,以针而名,兼及汤药。”
“华佗,因其著作没有流传,所以对其难以作实际评价,在实际的中医传承源流中,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
许广陵点头。
所谓象征性的符号,其实也就是可以视作不存在。民间可能会因为麻沸散又什么世界第一例开刀手术之类的而对这个人津津乐道,但对于从医者来说,这位名医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李时珍,和《本草纲目》,”说到这里,章老略沉吟了一下,然后才道:“贡献是有的。但这本书,和我刚才给你提过的《神农本草经》,不是一回事。”
贡献是有的?
听到章老这么说,许广陵很是吃惊了一下。
这话……
但章老既然没有细说,许广陵也没有再问,关于这等东西以后自然会有所了解,而且其实这些和他的学医说实在的并没有关系,他又问出了章老之前所说的话:“老师,你刚才说,药可学,而针不可学?”
“嗯。”章老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给你说的东西,药有形而针无形,药可传而针不可传。为什么针不可传?就因为其中涉及到了中医最根本也最关键的东西。”
“《黄帝内经》分为两个部分。”章老话题一转,转到了这个上面,“一篇名为《素问》,一篇名为《灵枢》。”
“《素问》是总论,是简介,也可以说是序言,虽然它比较长。但这本书的主体,还是《灵枢》。历代以来,诸多医学大家,如张仲景等,多半是对《素问》有所继承、总结和发挥,以素问之理,结合药物之用,而成一代名医。”
“而他们对于《灵枢》,则继承不多,或者干脆无视。”
“原因何在?”
“其实就是一句话。”
说到这里,章老略作停顿,看着许广陵,然后极认真以至于庄重地说道:“学灵枢者,必为宗师。”
说完这话,章老便又紧接着问道:“拙言,何谓‘枢’?”
何谓枢?
枢纽。
中枢。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这就是许广陵第一时间想到的,而其后,关于这个字的原始含义也清晰了起来,枢,就是老式的门上的转轴。而如果概括性地讲,它就是一个流动、活动的体系中不动的部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枢”,就是那“铁打的营盘”。
许广陵把他所想到的这些琐碎都禀告给章老,而老人在点了点头之后,又问道:“那么,拙言,人的身体中,这个‘枢’又是什么?”
许广陵神色一凛。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又想到了这句话。
流水的兵,放在人的身体之中,明显就是指流动的气血,那铁打的营盘?
是肢体?是骨骼?是血管?是神经?
还是指所谓的经络?
答案其实是不言而喻的,中医里,不讲骨骼,不讲血管,不讲神经,而只讲经络,这是许广陵这个完全的外行人也知道的事情。
这并不能用古代认识不发达来解释。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那就是血管,这是普通人都知道的,而古代肯定有受伤流血事件,所以“血管”这个东西是肯定会被发现的,但一直以来,中医里都不讲这个东西。
它只讲经络。
而且很神奇的是,针灸,不疼。
你能想象吗,用一根针在人体身上扎进去,有时甚至都扎得很深,居然一点都不疼!
用一句有点俏皮的话来说,这tm不科学!
好吧,科学是很容易解释这个现象的,但问题是,古人是怎么想到往身体里面扎针的?又是怎么找到那些落点的?
“老师,您说的是‘经络’吧?”许广陵道。
之前的这近一个月来,章老只给他讲人体的一些基本情况,讲各种病理病例,但基本上完全没讲到关于中医的什么东西,而对于针灸的一些基本了解,还是许广陵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当然那时他了解这个一方面是出于无意,一方面是因为好奇,而且最终也只是粗浅地了解了一点点。
章老点了点头,“自从玻璃出现,放大现象被发现,放大镜以至于显微镜被研制出来之后,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突进了不止一个层次。整个的现代生物学,都可以说是建立在显微镜的基础上。”
“血管、毛细血管、神经、细胞以至于dna,这些,都在显微镜的洞察下无所遁形。而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很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那就是中医里所讲的经络。”
“经络,它在哪里?”
“既然它是在人的身体中,而且是针甚至是尖锐一点的石头都可以刺入的地方,那没有道理不能被显微镜发现。”
“所以,‘寻找经络’,就是新时代中医研究的第一课题,也是根本课题。这个课题没有进展,中医就不可能有所进展,这个命题不能被证实,那中医就不可能在现代医学体系中立足。”
“中医的效验,是没有疑问的。不论是针,还是药。”
“中医的根本,经络,并没能在显微镜下现形,这同样也是没有疑问的。”
“这两者之间,就形成了一个极大的矛盾。”
“所以,有鉴于此,国家曾经在十五年的科技发展规划上,把寻找经络,立为重点攻关计划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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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三针通鬼神()
“后来呢,结果是什么?”许广陵很好奇。
其实结果应该是没有多大进展,这个许广陵是能猜测出来的,因为这个问题如果被证实,那必然会是一个世界性的大新闻,他不可能不知道,章老以前所说的国内中医现状,也不可能是他所说的那个样子。
“结果是,经络并没有被证实,也没有被证伪。”章老说道。
看着许广陵有点不解,章老又解释道:“没有被证实,是因为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观测并证明它的存在。没有被证伪,是因为按照已有的经络路线,一些实验,确实出现了某些不能被现代的生物学发现所解释的事情。”
“所以这个问题,只能留待将来。”
“同样也因为这样的实验结果,所以对于国家来说,不止是我们国家,美国等其它国家也一样,对于经络的基本立场是,谨慎观察,长久研究,简单来说,就是既不肯定,也未否定。”
“实验结果其实是可以想见的。”章老淡淡说道,“这也是和以前和你说过,中医的根本理论,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上的原因。这同样也是几千年前就有《黄帝内经》这本书,但这几千年来,它的主体灵枢篇却一直被束之高阁的原因。”
“这更是我刚才说过的,‘学灵枢者,必为宗师’的原因。”
“几千年来,历代名医,张仲景也罢,孙思邈也罢,其他等等,都只能是在内经素问篇的樊篱中打转,外界的评价是他们各有发挥,自成一家,但在为师看来,他们始终是被拘于方寸之地,不得寸进。”
“为师自诩千年第一神医,不是为师比他们都聪明,也未必是比他们都博识,哪怕为师是站在时代的高度上比他们所有人都拥有天然的巨大优势。”
“为师最根本的的优势,是除了是医术上的一代大宗之外,更是半个宗师。”
“就是这半个宗师,奠定了为师的千年第一。”
许广陵静静听着。
如果是昨天之前,具体点说是今天下午之前、今天凌晨醒来之前,他虽然肯定信服老师的话,不会对老师的这自我评价有任何怀疑,但也并不可能切实地了解其中究竟。
然而,有了凌晨和下午的体验,许广陵已然知道,身为一个“超凡者”,在某些方面,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别的且不说,就他现在,若是到图书馆看上一个月书,其收获,肯定是以前积十年之功也不能相比的,而且是完全地不能相比!有一个词语叫天壤之别,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为师当年,一开始跟随在老师门下学医的时候,其实也是从药起步。为师当年背记的第一个正式的东西,就是《汤头歌诀》。”说到这里,章老顿了一下。
许广陵适时点头,表示知道。
《汤头歌诀》其实就是中医里的《三字经》,当然它是七个字的,什么“桂枝汤”、“小柴胡冲剂”等等,都是它里面的,可以说,现今一些很有名的中成药,基本都能在这个歌诀里找到。
不过作为一个完全的外行人,许广陵的了解也就是仅此而已了。
这还是托他以前在图书馆中看了很多杂书的福,不然连这一点他也不可能知道。
不用停下来解释,章老于是便继续:
“为师超越师兄弟,超越老师,依靠的是一直持续不懈的勤勉和天分,但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做到这一步,为师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不错的医者而已,或许能在当代有点名气,千百年后,或许也能在医史上薄有微名,但肯定不能与古时那几位大家相比,就如写出了《伤寒杂病论》的张仲景。”
“为师真正的在医术上的进步,从继承,到发展,从发展,到开门立户,是习练了太极拳及开天步等之后,掌握了针术,然后又在针术的帮助下,打通了顶窍,再然后,又在打通顶窍成为半个宗师的情况下,博纳古今,再再然后,又在为自身添元续命的情况下,歪打正着,成就一代大宗。”
这就是老人以前讲过的,在“天下第一”的基础上的三级跳。
哪怕以前已经听过了,现在再听一遍,许广陵仍然感叹及赞叹着,当然,同时也有着“见贤思齐”的心思。
“为师在江湖上有过不少诨号,开始时有人称为师为‘章三剂’,意为在为师手中,没有什么三剂药所解决不了的病患,当然,这也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三剂药解决不了,三十剂药也没用。”
“后来又有人称为师为‘章一针’,同样,意为在为师手中,没有什么一根银针所解决不了的病。”
“不过事实上,不论章三剂,还是章一针,都太夸张了。既夸张,也不实。”
“为师的真正本事,既没有那么夸张,也没有那么局限。”
“扁鹊有望蔡桓公而疾走的情况,为师也不能例外。这也是为师之前给你说过的,人力有时而穷,当病患的累积突破了界限,就是针药所难及的层面了。所以为师治不了的病,有,而且还很多。”
“这是夸张。”
“而局限……”
章老顿了顿,然后道:
“章三剂也罢,章一针也罢,都是外人的看法。若是让为师自己来说,倒是可以自称为‘章三针’。”
“一针理疾,一针调养,一针开天。”
“世人只知为师擅理疾,却不知为师更擅调养,更不知为师可以开天。”
“那老师您岂不是锦衣夜行了?”许广陵笑着说道。
听着许广陵这话,章老先生,以及陈老先生,两位老人都笑,笑得淡然,也笑得自信,然后却是陈老先生开口道:“你以为他想锦衣夜行?你的老师他才没有这么好的修养呢。问题是,如果世人知道他是章三针,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许广陵听得一愣,然后,缓缓而又带着凝重地点头。
调养什么的还好说,开天……
这么说吧,有点逆天!
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简直就是鬼神之能,知之者,会羡,会嫉,会惊,会……
人心惟危。
《尚书》中有一句话,如是说道。
这句话的本义是什么不好说,但在这里,就用它的字面意思来理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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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二十四图()
讲完了自身的“辉煌过往”,许广陵以为老师会继续的,但没想到,接下来却是转到了陈老先生。
陈老先生此时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用着和章老先生一样的称呼:“拙言,你的两手两脚关窍已通,这些天来,有没有专注过手脚处的感觉?”
对这个问题,许广陵还真的很难回答。
其它时候,他基本上没有关注过,睡觉时候,他倒是有关注,曾经不止一次的细细体察着两手心两脚心的呼吸,但基本上都是在一分钟之内,意识就进入冥沓,然后睡去。
这算是关注还是没关注呢?
许广陵把这个情况如实地说了。
两位老人都是微微苦笑,陈老先生也终于再次大变活人,变回了“原本应有的模样”,摇了摇头之后,用着“正常”的称呼:“小子,也不知道是你太淡定,还是神经太粗,又或者是我们两个老家伙都不经事?”
“记得当年老头子我关窍打通之后,那是连觉都睡不着,饭都顾不上吃,就沉迷于关窍打通后的感觉了,而且之后的一两个月时间里都魂不守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