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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纯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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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刚才的运动量,我们两人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黏在一起,按道理来说很不舒服,可是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如同从枝桠里渗出的阳光,总让我宁静心安,我不再那么紧张了,由着他牵着我的手向前走。
  前面是曲曲折折的路,斑驳的树影打在我们脸上,彼此无言,偶尔有嬉笑的孩童在不远处喧闹。感觉像一方剪纸画。
  沉默了一会儿,林大人扭头问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跑?撞鬼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我说我有见家人恐惧症?我仰头望天说:到了陌生地方就想到处参观参观,时间比较紧张,我衡量了一下,还是跑步参观比较好。
  林大人停下来问我:哦,那参观到了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没想出个答案来,只好干着眼没说话。
  林大人轻轻叹了口气,停下来将我刚才因为跑步松散了的粗线围脖重洗系了系,打了一个厚实的结。我的下巴刚好枕在软软的围脖上,蹭了蹭,还挺舒服。
  接着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走吧。刚才在车上让我爸妈多做一个人的饭,现在老人都催了好几遍,再不去饭就凉了。聪聪要是真发烧了,老人也帮不了忙。
  我说好,连忙快步跟着林大人走去。边走边听见他念叨: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真不懂事。
  我轻笑,念叨回去:有些人年纪一大把,跑起来确实费点劲啊。哪像一些小姑娘,脚下生风,凌波微步,移形换位什么的,跑个几千米都不带喘气的。
  说得林大人又停下来,眉毛紧得快要拧出个结来。
  不知道我最近是胆子肥了,还是最近的相处让我觉得林大人没那么可怕,总之最近敢于太岁爷上松松土了。
  我摆了摆手说:哎呀开玩笑的,您哪里一把年纪了,就是一般老而已,一般老,好吧?
  林大人沉默着不说话,继续黑着脸往前走。乌云笼罩,山雨欲来。
  莫非真生气了?我赶紧跟上说:我真没说你老的意思,一看你就是风韵犹存的样子啊……
  这下林大人的脸更黑了。其实要是放心大胆地观察,黑了脸的他更好看,就像黑压压乌云下的青山,云雾缭绕中更显得苍翠欲滴的浓郁。
  快回到刚才的起跑线时,林大人转身跟我说:你当真觉得我老了?
  漆黑的眼睛望向我,有那么点不确定,好像还有些紧张。
  原来男人和女人一样,年龄都是不能轻易开的玩笑。也许林大人也是每天端着镜子照自己有没有鱼尾纹,有没有黑眼圈的呢……想到这里,不禁自己恶寒了一下。
  林大人大概觉得我的沉默是默认的意思,有些灰心丧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跟我说道:以前觉得老了也就老了,不过这半年多来突然不想服老,总想着这个年纪会不会遭人嫌弃,要能再年轻几岁,跟毛头小子一样横冲直撞,会不会就不那么计较后果了。后来又想,我一向稳重,年轻的时候冒失了一回,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多少年过去,老放不下年轻时犯的错,反而越来越患得患失,什么事情都过于稳重了。工作中可以逼自己冒险,私下里要迈出一步还是不容易,我正在慢慢调整,妖子,你要给我时间。
  除了工作,林大人鲜少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他总是习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文档,到下班点他就准点回家。要是有应酬,他也尽量地让手下人说废话,他自己提纲挈领地说几句。和他相处时间越长,越明白他的表情语言是什么,到最后他不需要说话,我都知道他想传达什么信息。只是这一次,我发现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像在抱怨自己的年纪,又好像在追忆一些往事,有一些忧伤,又一些向往。尤其是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的“给他时间”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没得好说,我只好敷衍道:Roger你想多了,刚才你追我的时候雄姿英发,青春无敌,比得上初中运动会上的青葱粉嫩的少儿郎。
  所有人都爱听好话,不管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林大人听我说完后,笑着说:是啊,追你的时候才变年轻了。
  两老住小区一楼,害我还没有准备好,一脚就已经踏进了人家家里。
  两位老人家大概听见了开门声音,纷纷从厨房里钻出来。还有一个小家伙捷足先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见我后,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对着林大人说:谢谢爸爸。
  林思聪以前多拽啊,多会装工藤新一啊。现在在我前面能展现这么童真的样子,真是不把我当外人了。
  两位老人看来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样。林大人的母亲年轻时定是个气质美女,穿了一身紫色的唐装,半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高高的个子却不见老人的佝偻,看见我进来,既不像其他家庭那样过分嘘寒问暖的热情,也不是不搭不理的冷冰冰,慢条斯理地笑着说:都饿了吧?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呃,和我想象的那种场景不太一样。当然我也没想象出一个完整的样子出来,我只是感觉这个气氛太居家,简直就像我是一个旧时,顺便过来吃了一顿饭一样的随意。
  我乖乖地去洗手。洗脸盆在洗手间外的小开间里,水流缓缓地淌在手上,我歪着头,眼角看向客厅。
  林大人摸了摸林思聪的头,问他母亲:量体温了吗?
  老人轻轻说道:37度1,有些低烧,不过听说你带那女孩来,立刻来精神了,觉也不睡,非要等你们回来。
  林思聪欢腾地拿开林大人伏在他额头上的手,打开DVD看柯南。
  客厅里就剩柯南片头曲,没有了声音。
  我也洗好了手,挑了一块上面绣着一只小浣熊的小毛巾擦了擦手。
  忽然听见老人轻轻地在和林大人说: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新的开始,挺好。
  直觉告诉我,这话里面肯定有什么隐含含义,但理智上来说,这只不过是人家在说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家庭碎事,因为我平时看多了狗血的故事,才会猜想这样的话都是有着惊天大秘密的伏笔,于是没往心里去。
  我走到老人家那里问要什么可以帮忙的,老人笑了笑说: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子松你陪她聊会儿天。我再热几道菜去。
  林大人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来。这倒称了我的意,因为对于厨房的活儿,我实在不会帮忙,只会添乱。我妈说这辈子我最好嫁一个厨师,这样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挂了电话后立刻给我寄了几张厨师的相亲照。因为我对国内大陆厨师的印象停留在《卖拐》里范伟的体型,即便现在台剧韩剧日剧里美颜厨师层出不穷,我也没有拆信封看,怕得了内伤。
  听着厨房里和谐的锅碗瓢盆声音,我总觉着这样的见面缺点什么,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说: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爸妈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林大人说道:过会儿你自我介绍不就好了。考验你广告推销能力的时候到了。
  林思聪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凑过来说:阿姨,我给你介绍吧。我就说你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武功盖世、以直报怨的一代女侠……
  多日不见,林思聪学了不少成语。
  我摸了摸林思聪的头,笑着说:谢谢,可惜这位女侠多亏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爸爸,不然她遭人暗算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林思聪屌屌地说:放心好了,我爸是奥特曼,专门可以帮你打小怪兽。
  我假装谢过,林思聪得意地又跑回去换碟片了。
  我回头看着林大人,他正靠着墙坐着,眯着眼看着我们。
  我想了想,该问的总归要问,该来的总归要来,问道:那个,聪聪的妈妈不过来吗?
  我究竟是心里有鬼的。刚才那一顿长跑,想着有可能会在这个房子里看见她,想着心里那点小心思连王轩逸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她,所以才会不由地撤退,不由地奔跑。对于林夫人的恐惧、亏欠是我心底的一个怪兽,可惜再强的奥特曼也打败不了它。
  既然已经进来了这个房子,我就决定,如果被揭穿了,那我也就被逼到了墙角。国人总说,天无绝人之路,在悬崖峭壁的绝境时,人会突然有惊人的力量,遇不上奇迹也会创造奇迹。外国人也说,上帝在关上大门的时候还会给你留一扇小窗。我想着今天我就是让老天把我逼到绝境,顺便再让上帝来关门了。退无可退之时,也许我豁然开朗,茅塞顿开,拨云见日,凤凰涅槃,最后得着永生了。
  林大人依然眯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很想见到她?
  我点点头。我他妈的太想见她了。我现在全身冰凉,亟待一些东西刺激我一下。
  好像从一堆堆繁缛的历史里面翻出一个公案来一样,林大人闭了闭眼,表情淡漠,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沧桑。
  然后他说:她死了,好多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愣在那里,厨房里的饭菜香飘到了客厅上空,电视里传来叽里呱啦的日语。
  电视里面有人在说:so de si nei……(大意应该是:原来如此)
  我心里也就剩下这么一句话:so de si nei,so de si nei……
  我曾经龌龊地猜测过这样的结局。
  我承认我不是善良的人,但也绝不是邪恶。以前看新闻上那些动不动就为情自杀或为情杀人的,都是不可理喻之辈。不说一花一世界,众生有灵了,起码骨子里,我是尊重生命、珍惜生命的。可事实上,在某些月黑风高、阴风阵阵的晚上,我想过林夫人已经死了或者最近毫无预警地死了,这样我便不被道德伦理约束,而且这样的方法简单迅速,可立刻将我从罪恶的枷锁里释放出来,这段感情就不会拥挤,我可以高唱恋爱自由。
  只是一念诅咒,却足以将我的人性暴露无疑。没想到,念力太强,人家果然已经西去了。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如释重负,就像好不容易抄完了某一次考试的答案,忽然被告知此次考试无效一样,说不清楚的一种惘然。

  第 27 章

  林大人的表情不悲伤,只是在陈述一件很遥远的事情而已。
  他没有委婉地说“她走了”,而是直白地说“她死了”。
  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那里提起过他单身的事实,相反,他一直在强调他是有儿子的父亲,他是有家庭的人。
  我的思维有些混乱,如同一大团的麻绳绕在一块,某些地方已经打上了死结,无由地让我心烦意乱,恨不得一把剪刀将它们通通剪断了。突然想到了上午林大人说的“靠剪刀是剪不断你不愿放手的事情的。不愿放手是因为你还有留恋,还有芥蒂。只有直视它,解决它,你才能继续前行。”却始终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需要解决的又是什么。
  不管怎样,我摆出了逝者已矣,节哀顺变的表情,跟林大人说: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是说过阳光总在风雨后的理论吗?
  林大人笑了笑,眼神柔和,温润如玉。
  我的心抽了抽,连忙移开视线,转而望向他身后的白墙。我急需转移话题,想无可想下,只好问道:中天的广告项目什么时候结束啊?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如此爱岗敬业的好员工,竟然在周末还念念不忘我的工作。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听答案,我只是想创造一个话题,可以让我源源不断地继续说下去。
  林大人脸色有微微地一暗,可能也没暗,只是我看白墙太久,乍一看别的东西,都会觉得灰暗些。
  林大人说:很快了,下周四你们这部分就完全结束了,庆功宴记得叫上王总。既然他住你家,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定下来了之后我给他正式打电话。庆功的形式你们自己决定吧。
  我直着腰板说道:谁说他住我家啊!
  林大人嗤笑道:大早晨的在你家厨房做饭的,不住你家难道是你家钟点工?
  其实我这人还挺能蒙冤的,大学那么大的冤屈,我也没掉一滴泪。现在林大人给我按一个同居的帽子,我戴着却异常难受,立刻说道:他住我家对面,我问他借早饭,他帮我做饭。仅此而已。
  林大人这下倒是眉毛展了展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随便让男人进来多不好。小心被别人说闲话。
  我毫不在意地说:这个物业楼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大家平时上班那么忙,好不容易下班,谁有心思关注别人家的事情。我搬到那里两个星期,物业保安的脸都没记住,谁能记住谁家串门了?而且,我对流言什么的有抵抗力,一般流言中伤不了我。
  林大人整理了一下桌子,说:要是流言成真了呢?有你这样把回头草放在马厩里到处还张扬的吗?
  这下子我火气就上来了,指着他说:那你还有我家钥匙随意进出呢,你让我找谁说去……
  林大人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笑着唤林思聪:儿子,你家妖子阿姨不欢迎我们去她家呢。
  林思聪立马鬼灵精怪地配合说:怎么会,妖子阿姨自己吃泡面,让我吃三鲜饺子。我早看出来她喜欢我了,只是女人嘛,老是口是心非的。爸爸你不要大惊小怪,说风就是雨的。
  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啊……
  可能是长期盘踞我的罪恶感瞬间消失,我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连带着我的胃也有一些空虚。菜一放到桌上,我就拿着筷子跃跃欲试了。但我还是懂做客的礼节的,等老人们坐齐了,我也没轻易动筷子。
  林大人的父亲是一个温厚的人,对着我笑了笑,说道:小张,都是些家常便饭,也不知道我们老人的手艺,你们年轻人喜不喜欢吃。
  我有些诧异老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却来不及思量,赶紧说道:哪里哪里,冒昧打扰,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伯父伯母和蔼可亲,不禁让我想到我父母了。
  林大人的母亲问:小张的父母身体可好?
  我说:托两老洪福,身体还挺不错。
  我用余光看林大人。他在旁边事不关己地慢慢喝汤。
  还是林思聪懂得我心思,说道:阿姨,你不要奇怪。主要是我们家很少来客人。好不容易来一个,抓着八卦八卦,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可以边吃饭边满足我们八卦的欲望。我坐在你旁边都听见你的肚子叫了。
  林大人嘴角勾出一道弧线,闪着晶亮的眸子说道:聪聪,诚实是个好习惯,但是有些时候可以选择沉默,沉默不代表撒谎。
  我无力地瞪了瞪林大人。功力太弱,林大人毫不领会,说:她目前在我们公司上班,家里一父一母,都是退休了的高中政治老师。她是独生女,小时候可能心智发育得比较晚,9岁才上小学,两年前来的北京,现在在我们这里做行政助理,前几天,我让她去策划部帮忙。平时憨傻,偶尔比较聪明,但一般都是别人都能看出来的小聪明。好了,还有要问的,等吃完饭再说吧。
  我目瞪口呆,甚至不顾肚子的叫嚣,执着地看着他。
  他轻轻瞥了我一眼:我看过每个人的档案,一般过目不忘而已,不要随便感动。
  谁说我感动来着!我只是想说:什么叫心智发育晚啊,什么叫憨傻啊……
  吃完午饭,林大人提议去房子后面的空地上走走,又以容易感冒为由坚决拒绝了林思聪一同前往的苦苦哀求。我跟在林大人后面,直觉觉得林大人有话跟我说。
  老房子后面有一滩结了冰的小湖,没有淼淼的湖水,倒像是一个通透明亮的翡翠。湖旁边是一片枯黄的杂草,显得冷寂肃穆。午后两点的阳光,晒在身上暖和,却也抵不过时而吹过的冷风。
  我席地坐在干草上,远目望着天空。湛蓝湛蓝清一色的天苍茫开阔,在北京能见着这样干净的天色真不容易。
  林大人指着湖水说:妖子,我小的时候经常在这一带玩。那时的湖比现在可大得多了,还能见着野鸭,跟乡下的生活一样。
  我问道:那你在这边玩什么?
  林大人把黑色的妮子大衣脱下来,垫在干草上,示意我坐在上面:好像也没做什么,写生啊发呆啊。
  我站起身来,掸了掸屁股上的碎草,坐在妮子大衣上,拍了拍右边空出的位置,让林大人也坐下来。
  我说道:你知道什么是乡下的生活吗?夏天的湖水是活的,有粼粼的波浪随风而起,站老远都能看见碧绿碧绿的水草。后来上学时读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里说“软泥上的青荇,油油地在水底招摇”,我们集体觉得康桥的水太脏了,整得水草更油性头发似的,哪像我们这里的水草那样清润干净啊。太阳快要下山时,湖水被晒得暖暖的,我们就扎进去游泳,水底下能看见游来游去的鱼。游到浅一点的地方就在淤泥里站起来,在淤泥里有时能看见黄鳝,当然也有可能是蛇。冬天南方的湖很少结冰,草也很少这么干,为了能烤红薯,我们还常常要在天晴的时候捡干树枝干松子,那时候林林每次就发懒,哦,林林你不记得了吧,就是那天你在我家碰见的那个人,我们是发小,但是懒人有懒福,她做指挥家,我们做实干家,我们烤过所有不能烤着吃的东西,烤橘子啊,烤年糕啊。要是像你一样支个画架写生,肯定要被我们当神经病嘲笑的。
  林大人端坐在我的身旁,银灰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打开,露出一条缀着指环的项链。侧面看去脸部线条像是被画图软件修过,在莽莽蓝天的背景下,如同这个男色时代的徽章一样。他听得很认真,彷佛我说的不是一段童年往事,而是在介绍一个客户产品般的投入。
  他转过头来说:你的童年很可爱啊。
  我翘着嘴说:哪有,天天在我爸妈的管辖下,都是偷偷溜出去的。要是被他们发现,得罚我一天都不准出门,背毛主席语录。你看见哪位80后小时候背过毛主席语录的?
  林大人看了看远方,说道:妖子你说,我要是认识小时候的你会怎么样呢?你呱呱坠地时,我已经开始在学堂念书,那时我要是认识你,我肯定会说,这个小孩怎么这么丑;等你背着书包上学时,我已经准备考重点高中,如果那时认识你,我肯定又认为,你是个十足的大笨蛋……
  没等林大人说完,我就捡起身边的碎石头朝湖面砸去,可能冰层太厚或者石头太小,石头没有砸出个冰窟窿,反而在冰层上滑了一段,安安静静地躺在冰面上。
  我说:所以嘛,有代沟不是?我要是个婴儿时,看见你背个大书包,肯定会想,哪门子出来的书呆子;看你考高中时,我肯定又会想,书呆子果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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