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那个严大千金投湖自尽那个事情,却真的是她自己投的湖,念槿记性一直不大好,通常一些事情她都不大能够记得住,但这一件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的,她着实没有推她入湖,她要朝她下黑手,也不至于下的那么的没有水准,在青天化日之下将她推下水。
念槿感慨的想,所以阎王,这一桩恶行,却不能算到她头上!
然后她又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后来萧幕亦纵身跳下去救了那严荞萝之后,将她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的一顿损之后,足足有三个月没给她好脸色,听闻严荞萝并无大碍了,才将将缓和了些脸色。
想想,又觉得自己十分的可悲,唐唐一国公主,却要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觉得这辈子这么好命的投身帝王家,却没有好好的享受够帝王家给她带来的好处,实在罪过,罪过。
如今,她死也死了,若是萧幕亦他……果然与他那个严荞萝还有心,他们当还可以在一起……也就算不得她造了多大的孽了!
复又想,不成!那个严荞萝心思确然不大合巧,连她都敢栽赃,这样的女子,配不得他,如此算来……
有些悲切的想,还是轮畜生道吧!
大不了去了阴间地府,撒娇哭闹求阎王爷将她投生成一只鸽子,虽然这种事情她在世时候都是不屑于做的,但眼下,她都已经是一缕亡魂了,也就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
唔,她有些激动的想,投生成鸽子还能被萧幕亦给养着,日日同她和红唇这般,他在书房写字,她就当一只鸽子在他身旁嗑瓜子,搞不好,他无聊了,她这只鸽子还能咕咕叫两声给他解解乏。
这样一想,她又稍微的放下心来,就听到耳边一声抽气声,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公主,公主眼皮动了。”
接着就感觉三根极冰凉的手指熨帖到她手腕的脉搏上,熨帖的她很是畅快,蓦然一想,不对劲,她都死了,怎么还可以感觉得到温度?
莫非?
她蘧然僵直了坐起,不料那一坐起却好似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她颓然又失力的倒了下去。
那厢华南彦瞪大了氤氲的眸子,激动的站起来,拨了拨她的眼皮子,惊喜道,“公主,确然是醒了。”
念槿费力的掀开眼皮,感觉极累似得,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眼前人影晃了一下,从一个男子晃成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见她果然是睁开了眼睛,好似憋了很久似得,哇的大哭起来。
她动了动,大概,她确实是没有死的成吧?
053 傅少城同十七1
只是,身上一丝力气也无,她想开口都显得十分的费力,索性闭着嘴,听着身旁的哭声和华南彦的惊喜吩咐声。
华南芊哭了好一阵子,方抽抽搭搭的道,“我就不信公主会死,连哭都没敢哭,怕是听起来像是哭丧。”
念槿觉得脑仁间,有些炸疼,华南芊晃了晃她道,“公主,公主你跟南芊说说话啊。”
念槿有口无力言,很是憋屈,转着眸子向华南彦求救,华南彦一把将他妹妹拨开道,“公主才将将醒来,那个药力道很大,这会儿很是疲惫,你莫再吵了。”
华南芊谨慎的闭了嘴,不一会儿,前去汇报公主醒了的柳翠,红肿着眼皮跟在皇上身后进了屋子。
“槿儿,幸好你醒了,幸好你醒了,”皇上呐呐的重复了两声,又向华南彦问道,“公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个木偶似得?”
“回皇上,公主中了…那些人的一种软骨散,又受了很重的外伤,耗费了许多体力,需要静养一些时日才能恢复。”
皇上点点头,“你好生将养着,无事就都退下吧,让公主静养。”
华南芊被华南彦依依不舍的拽了出去。
静养中十分的枯燥,念槿无事就细问了下十三皇兄的成亲礼事宜,柳翠慌张的目光躲闪,小勺子闭口不提,只说,如今十三皇子已经是太子,再不多说。
念槿这才发现,这几日里,除了卫子顷同华南芊一道时常来看看她,傅少城倒是一日也没见他来看看她,唔,那个,萧幕亦也没有来过,念槿躺在床榻上很是伤感的想。
不能下床的念槿很是悲苦的静养了半个来月,终于下的了床,出的了门槛,又逢天公作美,天气十分的怡人,虽有些淡淡的炎热,却正好可以给窝着躺着的念槿晒晒霉气。
柳翠被她打发到厨房去替她熬薏仁米花生红豆粥去了,这个粥需要熬很久,她刻意用来打发柳翠的,这些时日,她虚弱够了,实在受不了柳翠一副她走一步就要人搀扶的紧张样子。
念槿小走了几步,就觉得身上虚汗渠渠而落,人竟然气喘吁吁起来,想起来那日冬至节淋雨发了高热,第二日便活蹦乱跳起来,还被萧幕亦取笑说她不娇贵的,如今这个样子却当真是越发的娇贵了。
她有些气喘的就着一颗高大的松针树的外围树坛沿坐下来歇歇脚,就见到苏妃娘娘甚是招摇的身后跟着一大排的宫婢晃了过去,那阵势,绝对只有贵妃才能得享的待遇。
她颇有些迷茫的望着花坛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一颗黄色小野花,她被人绑了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
后来在卫子顷的简略概括下,她大致晓得了,原来太子在十三皇子成亲那日兵变逼宫,被父皇先见之明的察觉,来了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太子 党 连同王皇后以及王家皇亲贵戚一干人等,皆一人获罪全族连坐。王戚盘踞大秦国皇亲贵胄这么多年,竟如万里之堤溃于一旦,眨眼在望都城消失了踪迹。
据说,是苏妃娘娘提前察觉,报告了消息给了皇上,皇上才得以防备,如此,平了宫变后,苏妃娘娘的位份自然是一路高攀。
而将她绑走的那些人,也确然是太子 党的人干出来的龌龊事,念槿虽然没有亲临那日的战况,却从小经历战争,也晓得,从来战争,狼烟四起血流成河是免不了的,一时之间,竟觉得鼻尖呼吸的,皆有些血腥之气,久久无法言语。
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慌张的拽住卫子顷的袖子道,“傅少城该不会是太子 党的人吧?怎都没见他来看我?”
卫子顷颜色之间略有怆然,苦笑道,“他大概此刻比你好不了多少。”
念槿惊讶了一会儿,良久道,“他该不会为了救本宫,受了伤吧?”
“受了外伤的是萧侍郎,他为了救公主受了些伤,”卫子顷道,“傅少城确是……”
“确是什么?”
“受了心伤。”
念槿就着阳光,如同听故事一般听着,起初还万分懊恼竟然忘记了带包瓜子嗑磕,听到后来却整颗敏感纤弱的公主心都吊了起来。
卫子顷的声音有些悲怆的娓娓道来,原来他们遍寻不着念槿的时候,是一个黑衣女子带了他们去了幽冥洞,幽冥洞谷里,有几百名训练有素的杀手,而那名女子,也是其中之一,唤十七。
只是,这也并不是什么惊天的事情,事情惊天就惊天在,这名叫做十七的女子,却乃傅少城从天香楼带出来的姑娘络茵,她的黑色面纱被同伴挑起时,傅少城几乎的彻底的愣住了。
十七倒是很冷静,竟然还晓得问了问他,“你说你要娶我,这话还算数吗?”
傅少城大概是气极了,她骗了他,还哄走了他的感情,傅少城被一个杀手这样欺瞒哄骗,十分气愤,当下就说,“我喜欢的是那个叫络茵的天真女子,却与你不熟。”
054 傅少城同十七2
卫子顷说,十七听到他这样的话也没有多生气,只是同他一起对抗其他的杀手。
傅少城推开她,不屑于要她的帮忙,十七终于幽幽的道,“我原以为,你连一个花楼的姑娘都能接受,也能接受这样身份的我。”
傅少城怒道,“花楼的姑娘,出于无奈,出卖的只是身体,而杀手,却是连灵魂和良知都泯灭了,我宁愿喜欢上一个花楼姑娘。”
说到这里,念槿其实颇有感慨,傅少城这个家伙不善于伪装,他说我宁愿喜欢上一个花楼姑娘,念槿却觉得,以他的性格,他的潜台词就是,无奈,我喜欢的却是个杀手,可惜十七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十七没在说话,只是再战斗时,手中的刀气有那么凌厉了些,傅少城眸光纠结的望着她,不知是怨还是其他。
初初他们完全占了上风,只是那洞谷有许多的机关暗器,洞谷中人熟悉所有的机关暗器,他们的兵士虽然带的多,却抵挡不过那些暗器所伤。
一场必胜的仗也就堪堪落的个惨胜。
但好在惨胜总算还是胜了,清除了这几百号的杀手后,营救她的事件原本也就告一段落,只是不料倒在傅少城脚旁的杀手居然还没有死透,提起手边掉落的血刀就要朝他砍过去。
十七眼疾手快的飞身去挡,却哪料傅少城也眼疾手快的感觉到了,手提着长矛朝着躺倒的黑衣人就刺过去,长矛没有落在黑衣人身上,却落在了飞身挡去的十七的胸膛。
血将傅少城握矛的手臂染的鲜红,傅少城几乎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的十七,一点点看着她倒在了自己眼前,倒在了自己的长矛之下。
卫子顷脚尖挑起地上的尖刀,脚背狠踢了过去,将那个杀手死死穿骨钉在地上,黑衣杀手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的吐出最后一口血。
傅少城整个人都抖住了,不可置信的接住将要倒地的十七,眼睁睁看着十七倒入他怀中。
他的长矛,还深深刺在她的胸膛,黑色的夜行衣将她身上流出的温热血液掩盖住,却无法掩盖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逐渐冰冷的身躯。
她清冷的声色,如同秋夜的寒霜:“我不晓得…你这样恨杀手…可是我除了杀人…却什么都不会了…”
“你别说话,”傅少城慌了,几乎是吼道,“我带你去见华南彦,他的医术很好,他…医术真的很好,你别说话。”他已经语无伦次。
他的手按压在她的伤口处,温热的粘稠的血液让他心慌,他想抱起她,又怕会让她伤口更深。
十七唇角染了血,鲜红欲滴,面色却已经几近透明的苍白,极致的颜色对比下,一张倾城的绝色容颜,分外凄艳的美,她张唇道,“若我不是…杀手…你一定会…爱上我的…对…不对…他们说…我长的很…很美…”
傅少城只晓得顺着她的话道,“是的,你很美,做络茵的时候很美,这个时候也很美,你别说话。”
“…我不愿你…觉得我…是死在你手里…”她突然一把挣开他。
“一直想和你一声…傅少城…我叫十七。”她的身躯同她的声音一同落下,纵身跳下洞谷中央那处万丈崖。
傅少城随着她就要跳下去,被卫子顷一把拉住,“你疯了吧。”
他只捞到她的一片衣角,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般空旷的令人不忍再看。
“你怎么这样决绝,”他捏着手中的衣角,呆坐在崖边,低低道,“我还没有同你说,我愿意爱花楼姑娘,因那人是你,你如今是杀手,我仍然爱的是你,我找你那么久,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的声音被崖口的风声吹的零零散散,他想告诉她,他一直爱她,从第一次她拉下半副面纱,让他瞧见她的那双眸子时,就爱上了。
可惜,她却再也听不见。
念槿撩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喉咙里有些肿胀的堵,她嘶哑道,“若不是为了救我,你说那个刺客十七,她会不会再回到他身边来?”
她原本就在想,那样深的一口洞谷,他们究竟是怎么找到,又是怎么将她救了出来的,如今看来,若不是十七,她恐怕…她恐怕早死在那乱箭之中。
卫子顷也有些沉在悲伤里,毕竟是自己亲眼目睹了那一场生离死别,他道,“可惜,这个世界没有若是,只是,他这一场情虽时日不久,却伤的忒深了些,如今他每日就在院子中看护后院的那些花,据说是十七在他府邸的时候栽的,他娘伤心的晕了几回也唤不回他。”
念槿胸口堵的难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055 傅少城同十七3
卫子顷突然道,“我打算求皇上赐婚,将南芊早日娶进府,原本我觉得,她还尚小不着急,可这件事后,我却有些怕来不及。”
“也好,”念槿说,突然想起她和萧幕亦来,问道,“你方才说,萧幕亦受了伤?”
卫子顷道,“不受伤,皇上能将你许配给他?他这也算是苦肉计,好在,总算是件令人欣慰的喜事。”
……
光阴流转,相思成灾。
迎阳花的花朵如同一颗颗坠落凡尘的太阳,灿烂明亮的朝着阳光绽放,金黄的花瓣在微风中颤抖。
傅少城坐在十七曾经做过的藤椅上,闭着目半躺在花丛中,他记起曾经问过她,喜欢什么。
“阳光,你看,今日的阳光多好,又温暖又亮堂。”她是这样回答他。
傅少城心中空洞的厉害,她那样喜欢光亮,却仍旧死在那样黑暗潮湿的洞谷,可是他却什么也不了解她,不曾想过,她想要的,仅仅那样微不足道,于她,却是奢侈。
“你为何要走?哪怕就以络茵的身份,在我身边,不好吗?”傅少城低低问道,一滴男儿泪滑落。
良久,空气中拂过一阵风意。
“十七她害怕得到再失去。”低沉的男音道。
傅少城睁开眼,一个面色略有苍白,身着一袭暗灰色衣袍的男子立于他的身后。
那男子兀自道,“我是十七的五哥,和她一同在洞谷里长大,曾经也是一名杀手。”
傅少城从他身上幽冷的气息中,感觉到与十七相近的气息,“你是来替她寻仇的,”叹息道,“如此,也好。”
五哥皱眉道,“你可想知道她为何离开?”
傅少城未有回话,只因觉得一切都再没有意义。
“她是杀手,你确是少将,一个活在幽暗里,一个活在光明下。”五哥自顾自言,“我给她发了信号,告诉她幽冥洞的人在寻她的下落,她来找到我,原本,我可以自己藏匿,也自然可以藏匿住她。但她不愿同我走,她说,她想同你在一起,她说,你说要娶她为妻。”
“此后,她便想尽方法到处去救人,她从出师到如今,共杀了八十一个人,她说,等她救过八十一人的性命,就去找你,盼着你看在她虽然杀了那些人,却也救了人将功补过了,也会接纳她。她做到了,她最后救的那个人,便是你们的公主。”
五哥声音苍凉的道,“却再也等不到你的接纳。”
他苍凉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入傅少城的心脏。
“她何至于此,”傅少城叹息。
五哥道,“十七她这一辈子,从未得到过什么温暖,她说你给了她温暖,可是我十分想要问,你究竟是给了她几分的温暖,值得着她甘愿赔上性命去换。”
傅少城突然发了疯似得,踉跄的奔出府,过府门槛时,踉跄的脚步差点摔了一跤。
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却让他觉得这样的孤独。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在他看到她面纱滑落时,他震惊,惊喜,又愤怒,他恼她欺骗了他,恼她只是利用他逃跑,恼她为何是一名杀手,竟从来没有想过,她原来对他有过那样深的感情。
他给了她什么?不过是在花楼里,以为她是花楼中的姑娘,将她带了出来,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承诺,说要娶她,却还没有实现。
她却记在心中,却觉得那已经是温暖,他对她说,‘花楼的姑娘出卖的只是身体,杀手确是连灵魂和良知都泯灭了,’她听到他这样说话,却没有任何解释,她心中,会有多失望?
这一刻,他只想了解她,从过去到现在。
他飞身上马,一路狂奔到了状元府,却被告知,萧幕亦同卫子顷去了宴楼喝酒。
他又一路跌跌撞撞到宴楼,到了宴楼,马儿嘶鸣止步,他竟然没抓住绳索,从马上翻了下来。
靠窗处,萧幕亦与卫子顷对坐,见他来,萧幕亦吩咐小二换了厢房,关了门,萧幕亦道,“我大约猜你想要这些。”
他将一撂厚厚的簿子递给他,傅少城手指颤抖的接过,故作爽朗的笑道,“我就晓得你深藏不露,这天底下的事情,恐怕没有什么躲过你的眼睛是不?”
卫子顷见他这个样子,有些不放心道,“你还好吧?”
萧幕亦神色复杂的望着他道,“我若早些留神,或许…”
傅少城摆手道,“不说这个,虽然从前我见你对念槿那样,不大待见你,但这一次,我还是十分欣赏你。今日我们且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056 傅少城同十七4
卫子顷替他满上酒道,“你若心中不痛苦,就喝个痛快也好。”
傅少城端起酒盏,一口干了大笑道,“我心中很痛快,原来我挺心疼小槿儿的,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巴巴的要卑微的去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从前她受了委屈,就喜欢同我这喝酒撒疯,不过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好好待她。”
他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萧幕亦将他的倒酒的手按住,道,“借酒浇愁并不是什么好方法,你若想发泄,不妨说一说她。”
傅少城执酒盏的手抖了一下,坐下来,手握着酒盏捶到桌面,道,“如今还能说什么?今日十七她五哥找过我,我从前不晓得,只以为那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如今却觉得自己肤浅的可笑。”
他又饮了一口酒,道,“盼君怜取眼前人,这是她的离去教会我的一个道理,从前我总觉得,即使我暂时找不到她,天下就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