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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绫罗绸缎着装的富家子弟左拥右抱，倚红偎翠，左边蹭一下，右边香一口，美美地吃着递过来的食物，喝一口酒，眼睛还时不时地瞄着舞台上弹琴唱歌或舞蹈的妙曼女子，真是好不热闹。在靠向后院方向的地方，有一条很宽很宽的楼梯，上面还有一块不小的空地，然后分支成两条仅供两到三人通行的楼梯，上面是一个个厢房。我和小环就这样一直站在楼梯边打量着面前的这一切，那些美丽女子都身着各色轻纱，各有风姿韵味。眉眼一动，计上心头，这可是再安全不过的藏身之地。
“稀奇，稀客呀。”不知何时，楼上下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看那年纪，打扮妖娆华丽，应该是鸨母吧，我心想。
“你是这里管事的？”我问道。
“好眼力，姑娘们都叫我孙妈妈。”她甩了甩帕子，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我们有事想跟孙妈妈商量。”我恳切地望向她。
“我可没空。”她看了我们几眼。
“如果你不听的话，可千万不要后悔失去了一次赚大钱的好机会。”我拉着小环作势要离开，我只是想激她一下，心里拼命地盼望她留我们下来。刚走了几步，有点灰心，“等等。”
“现在你想谈了吗，不过，这儿好吵。”我故意望望周围。
“跟我上楼。”她扭了扭身子，一扭一扭地上了楼，我和小环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小环拉住了我，“小姐，我们走吧，我有点怕。”
“没事的，相信我。”我强装镇定，至少这里比外面安全。
哇噻，好大的房间，房间布置艳丽而贵气。桌大，床大，摆放着这么多古玩，还有一股浓浓的艳香。墙上还挂着山水画，仕女图，真够精致。
“请坐。”她已倒了一杯茶，自顾自饮了起来，茶的清香飘散开来，有种迷人的芬芳。
“哦。”我拉着小环坐下，“我们想留下来。”
“想在这里做什么，我天香阁不收白食之人。”她喝了口茶，开门见山，悠悠说道，眼睛却打量着我们，“难道你们也是来卖身的？”
卖身？我的心抖了一抖，“当然不是。”
“我可以帮你们干杂活。”小环忙说道。
“呵呵，干杂活？我们这不缺丫鬟，要留下来除非卖艺，不过看你们这样还是卖身好了，二三等名花还是有的混的。”
“不，不要。”小环娇呼出声，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卖艺不卖身。”我说道。
“这当然可以，不过我得看看你们有什么才艺。”她柔媚一笑。
“能在京都混，我们当然得有点本事。”我和小环跑了好久，口干舌燥，还偏偏要看她慢慢饮茶，真气人。
“嗯，有话不妨直说。”
“我可以帮你填歌，让你这儿生意更兴隆，让你赚大钱，条件很简单，包吃包住。”
“好大的口气，我凭什么相信你？”她悠悠地扇着扇子。
我把手伸进袖口，想找刚刚我们随身带的首饰，作为抵押。可是摸索摸索却一无所获，难道是一路跑着丢了，“小环。”我轻轻唤道，“把耳朵凑过来。”
“什么事，小姐。”小环乖乖地把耳朵凑了过来。
“你身上还有值钱东西吗？咳咳。”我假装咳嗽，分散她的注意。
看着小环在身上摸索了好久，还有那尴尬是神情，我猜她跟我一样。
“不管怎样你都不会吃亏，如果我们唱不好，至少我们人在这儿随你处置。”我豁出去了。
“好，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赚不了钱，你们就得在我这儿，卖身。”那两个字，让我不自禁地又哆嗦了一下。
“一言为定，不过你得帮我们找最好的乐师，还有我们饿了，也累了。”
“来人。”它一挥手便出现了一个小丫鬟，“带她们去厢房。”
随着小丫鬟的带领，我们来到了一间厢房，一桌丰盛的饭菜早已摆在亮丽的绸布上，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好不容易待小丫鬟一退下，我和小环便把桌上的菜一扫而光。关门，安睡，梦里我一直在奔跑，好累，好累。
大清早，朦朦胧胧地醒来，头有点重，也有点痛。
“小姐，你醒了啊？”小环递给我一块已搓好的毛巾，“来，小姐擦把脸。”
“你醒得真早。”我边擦着脸边不经意地说道。
“奴婢一宿没睡，奴婢担心他们会找到我们，也担心。”
“没事的，放心吧。”我知道，小环担心的是什么，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洗漱完，我也顾不上让小环帮我绾青丝，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昨天的食物早就不知道消化到哪里去了。
哇，好香，房间的桌上不知何时已有了丰盛的早餐，有大饼，油条，稀粥，还有碟小菜，“小环，来来来，让我们先填饱肚子。”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小环的筷子顿在半空中，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小环，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啊？”我假装生气道。
“小环不敢，只是小环和小姐从小玩到大，没有听过小姐唱歌，也没有，没有见过小姐跳舞，所以······”小环的声音越来越小，看来她是以为我生气了。
“咚咚咚”我刚想劝小环，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我的嘴里还含着粥，只能模糊出声。
“奴婢小翠。”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翠，谁啊，谁是小翠，哪个小翠，我心中暗想。想是这样想，口中还是应道：“进来。”示意小环开门。门“吱嘎”一声打开，进来一个稚气未脱的翠衫的少女，仔细一看挺眼熟的，不就是昨晚带我们来到小丫鬟吗，原来她叫小翠啊。
赶紧咽下嘴里的那口粥，问道：“你好，有事吗？”
“孙妈妈请你过去，请小姐赶快准备一下。”她怎么了，看我的眼神这么怪。
“哦，知道了。”我应道。
匆匆吃完早餐，换上孙妈妈提供的挺艳的彩色纱衣，让小环帮我绾了个简单的髻，出门。我感觉挺早的。清晨的天香阁静静的，没有晚上的喧闹。凭着印象找来找去竟还是失去了方向。正不知所措间一阵熟悉的琴声传来，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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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出乎意料 再次相遇
“小姐，是李公子。”小环轻轻说道，“怎么办，他认识我们。”
这样都会撞上，如果被他认出，这事挺麻烦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小环，我们快走。”我果断地说，孙子兵法在紧要关头还是挺有用的。我和小环蹑手蹑脚地一步一步往外挪，好不容易来到门外，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结果我却又撞上了某样有点软软的物体，还好香，抬头一看竟是孙妈妈。
“哎呦，大清早的你们在干嘛呢？”孙妈妈大声说道。惨了，孙妈妈你小声点嘛，千万不要让里面的人听到啊，我心里拼命地在乞求，我好不容易逃出火坑。
“小翠让我们过来见你，可是，可是我们不熟悉，迷路了。”我轻轻说道，脸色淡定，淡定，再淡定，“孙妈妈找我们有事吗？“
“是啊，我们迷路了。”小环好像刚回过神，连忙附和道。
“是这样吗？我找了京都第一乐师清泉公子来帮你谱曲作乐。”
果真是他， ；“可是，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能让他见到我，不可以。
“不用准备了，第一乐师我可是好不容易请来的，你就好好表现吧！”
“可是，可是······”我还想继续推脱，孙妈妈却拉住了我，我死命地拉着门框，孙妈妈的力气好大啊，不行，不能松手，坚决不松手。
“孙妈妈，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小姐吗？”不知何时李公子竟已来到门口。
“对啊，她叫······”
“芊芊，小女子芊芊见过李公子。”既然逃不了，那就索性面对现实吧，既然落艳的母亲艺名叫翩翩，那我就取名叫芊芊吧。
“你，你，你是······”我抬头，李清泉的眼神中满是狐疑，更多的是讶异。是啊，本来的我现在已经是陈府少夫人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烟花之地。
“我是芊芊，新来的，公子就是京都第一乐师，清泉公子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口里这么说着，眼睛却不断地瞅他，心里好紧张。
“你们认识？”孙妈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不认识。只是看到芊芊姑娘让我想到了一位故人。”还好，还好他没有揭穿我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进屋聊。”孙妈妈笑着说道。
进屋，保持沉默，似乎我和他谁都不希望打破这个局面。
“芊芊，那你先表演一下。”孙妈妈说道，我可以感觉到她讲我名字的不自然。
“那，那我先想一下。”
“不用想了，表演吧。”孙妈妈似乎迫不及待地让我表演。
“那我就清唱一首歌吧。”唱什么呢，悲伤一点的呢还是喜庆一点的呢。
“快开始吧，别让李公子久等啦。”孙妈妈又催我了。
算了，就唱王菲的“红豆”吧。
“咳咳。”我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唱歌。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我挺紧张的，不知何时，他竟用古琴为我和歌，我也渐渐地放松下来，感觉自己慢慢陶醉于他的琴声和我的歌声。一曲而毕，他带头鼓掌，于是小环和孙妈妈也鼓起了掌。
我的歌有唱得这么好吗，我不觉得啊，而且一开始还走音了呢。咦，我没看错吧，孙妈妈的眼眶都红了，真是奇了怪了。
“芊芊，你的歌唱出了我们女人的心声啊。”孙妈妈竟呜咽起来，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算表面光鲜，也无法遮掩她的伤心往事，孙妈妈应该也有过吧。
“你们好好商量，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孙妈妈起身离去，还不忘用帕子抹了下眼泪。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我，小环还有他，也就是说有什么话就应该现在说，也只能现在说。
“谢谢你，这次是我开口打破了这静静的沉默。
“谢我什么？”他好像并不买账。
“谢谢你帮我隐瞒身份。”身份那两个字我用了很小的声音，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见。
“怪不得那陈大能气势汹汹地到叶府要人，可是怎么后来回去却又说找到了。”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若然，听不出丝毫情绪。
“他们找到我了？”我好讶异，自己明明在这儿，他们怎么找到我。
“我听他们府里下人说，陈府让一个丫鬟做了少夫人，估计应该是真的了。”是啊，刚娶过门的新娘子就丢了，说出去，陈府也够丢脸的啦，不过也亏他们想得出这个办法。
“你会，保密 ；，对不对？”我就那样地望着他，而他却又选择沉默。
“李公子，求求你帮帮我们。”小环的哀求声，似乎让他回过神来。
“在下尽力。”他喝了一口茶，“不过听说他经常会流连烟花之地，你好自为之。”
“嗯。”我和小环齐声应道。
“那我们开始排演。”他坐回到古琴边。
“等等，叶府一切都好吗？”虽然叶府对我不好，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不由地关心叶府的一切。
“嗯。”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可是为什么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失落。
那一天他教我和小环舞蹈，为我们配乐，让我们歌唱。演出就在三天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三天，很快过去，我们定好出演两个节目。先是我们身着桃色纱衣和一群姑娘开场集体舞蹈“桃花朵朵开”，接下来由我和小环演出“想起”，我反串男的，穿上青色的书生装，脸上抹了点黑油。小环穿上了湖青色的纱衣，撑着油纸伞，面上蒙着青纱，动情地在雪中唱着，画面真的好美再加上小环的嗓音很娇柔，我感觉自己都已融入情境被深深打动。当最后一片雪花飘落，掌声从台下轰轰烈烈地传来，我知道成功了。接下来就是观众竞投的环节，按照孙妈妈的说法，底价一两，如果有人出到十两我们就能待在这儿长期演出了。我望着台下，却找不到李公子的身影。作为第一乐师，他是不会给我们伴奏的，我只是希望他能来看我们演出，如此而已。
“节目到此结束，各位大爷对今天的节目满意吗？”孙妈妈登上了台，大声说道，以防声音被淹没在掌声中。
“好······”下面传来一阵叫好声。“再来一个。”不知道谁讲了一句，周围的人都大声附和起来。
额，肚子怎么一阵阵地痛了起来，好痛。
“大爷们静静，要看节目可以，不过得竞价，老规矩，价高者，台上的姑娘将为他专门表演节目，底价······”孙妈妈的话还没讲完，下面就想炸开了锅。
“二两。”
“五两。”
“六两。”
“一百两。”人群中一下子没了声音，主动为那声音来源开了一个通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居然是陈大能。他哪来这么多钱啊，呜呜，苍天啊，我这么努力，你千万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啊。哪位好心人救救我啊，我再一次期盼奇迹出现。
“一千两。”真的有奇迹？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台下发出一阵唏嘘声，我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在楼上的左厢房里正悠然喝着茶的不是清泉公子又是谁。怪不得演出前他说我一定会成功，怪不得我在台下寻觅不到他的身影，原来他早已打算帮我。
“呵呵，有没有比这位公子出价更高的了？”孙妈妈一脸的笑容，“既然没有比李公子出价更高的，那我宣布······”
“等等。”声音又从右厢房传出，人们的目光又一下子投了过去。这声音也挺熟悉是，咦，黑披风。
“公子请出价。”孙妈妈柔媚地笑着，哇，肚子痛开始一阵阵地绞痛，忍住啊，忍住。
“五千两。”他潇洒地说道，眼光却向我瞄过来，他是特意来找我的吗？不可能，人人都知道我入嫁陈府。台下议论纷纷，“这不是宰相府的公子吗，还是文武状元啊，也来这地方啊。”
“我宣布······”我听得出孙妈妈的声音充满着喜悦。
“一万两黄金。”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楼上中间的厢房传来，那厢房帘子垂下，无法看到里面的人。台下早已寂静一片，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射向一万两黄金的来源地。不行啦，肚子太痛了，我要去茅房。
“小环。我，肚子好痛，离开一会儿，有什么事你先顶住。”说完，我便一溜烟下台跑了，小环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中竟有一丝喜悦。大概是我痛得头昏眼花，看错了。不过，台下的人似乎都在惊叹那重金砸下看演出的神秘公子，并没有怎么关注我们，而我就趁机溜。只隐隐听到后面传来孙妈妈那柔媚的招牌声音：“请环环姑娘上厢房······”
我不知道我在茅房待了多久，才让阵痛感慢慢消去，快虚脱了。出来的时候在院中被冷风一吹，不禁让我打了个寒颤，初秋的风还是挺凉的。
“落艳，你没事吧？”悠悠转身。他一袭青色绸袍，显得更加俊秀。
“李公子，你怎么出来了？”我好奇地问，难道他是特意出来找我的吗？
“要走了，跟你告个别。”他的语气竟带着滴滴失落。
“走？去哪儿？可以不走吗？”我的话音刚落，手被轻轻地拉住，我呆愣片刻，就那么呆呆地任他拉着。
“你喝了巴豆汤？气虚下沉。”原来他是在为我搭脉。
“没有啊。”巴豆汤，那不是让人拉肚子的东西吗？
“以后凡事小心。”他松开了我的手。
“离开？去哪儿？为什么要离开？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短短的刹那，脑海中竟浮现了那么多的问题，我只是感觉他要离开是那么的突然，不舍的心情在心底蔓延。
“呵呵，一下子那么多问题，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啊。”他淡然地笑笑，话锋一转，“或者跟我走？”
好想答应，可是李妈的嘱托，娘的遗愿，我不可以这么自私。
“玩笑而已，给。”他递过来一封信打断了我的神思。
“给我？”我下意识地接过信封，就去拆。
“别拆，等我离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缘自会再见。”
“我等你回来，李公子。”你永远都是李公子，我永远都是叶小姐，我们的称谓不会改变，我们的情感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后会有期。”他微微一笑。
“再见。”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就像久违的好友能重逢。多年后我却希望不要有缘，不要再见。
他转身离开，我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身影慢慢经过回廊，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我是不是真的不会后悔？手中的信不知何时飘落在地上，我弯腰刚准备捡起来，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临近。是他，居然是他，陈大能，那个猥琐男，冤家路窄。我只是那样呆呆地站着，忘记了逃跑，心里很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本能地把信封塞入了袖口。
“娘子，为夫好挂念你。”陈大能摇着那把破折扇，穿着棕色绸装，一副得意的样子，眼睛早已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原来我的新娘没有盛传中的那么丑嘛，勉强看看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