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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前领取奖状和奖品,奖状有父辈们使用的蓝条纹手帕那么大,奖品是两支铅笔。领奖是他悲喜交集的时刻,回家的路上,村里那些成绩不好的孩子一路说着风凉话,还未进村庄,就冲他嚷:“快把那玩意儿塞进书包里吧,别拿在手里显摆了。是不是要让我们丢脸呀?”那时候,每逢开学,他都又兴奋又惧怕,开学前一天,他的身子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像得了疟疾似的。幸亏后来他读到了童话《丑小鸭》,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只饱受同伴欺凌的丑小鸭,他盼望着自己变成白天鹅的那一天,他相信这只白天鹅终将翱翔于蓝天之上。在对未来的憧憬中,他不再在意别人的所作所为,他超然于现实之外了,他们不能再使他痛苦。当他考进全国著名的大学时,他的自信完全苏醒,面对高等学府庄严雄伟气派十足的大门,他眼泪横流,我来了!白天鹅来了!
开学了(2)
当闹铃响起来时,陈静才懒洋洋地起身,龚弓已经先她一步起来,熬好了粥,并买来了热乎乎的炉饼和油条。看到油条,陈静皱了一下眉头,说:“你怎么又买这种油腻腻的东西!”她认为乡下人吃东西口味太重,总喜欢吃那些又咸又辣又油腻的东西,好像要把以前过穷日子时受的罪补偿回来似的。龚弓的母亲就曾说过,她生龚弓时,一个月才吃了一块钱荤油,碗里漂的油花几乎看不出来,迎着日头才能看到星星点点的油花。龚弓小时候从父母嘴里听得最多的鼓励他学习的话就是“娃子啊,好好学习,长大了吃香喝辣。”本村的李队长的孩子考大学前喝油补充营养,让村里的孩子们无限神往。龚弓小时候不喜欢吃豆腐,母亲说“豆腐是油做的呀!白汪汪的”,听了这话,龚弓竟然一下子喜欢上豆腐了。
龚弓对陈静说:“如今的油条鼓鼓泡泡的,看上去又黄又亮又脆,比以前的好看多了,但没有以前的好吃。小时和奶奶一起赶集,奶奶总会买上一根油条,分给几个孙子吃。我们在阴凉的大树底下分一根油条,一人一小截,都舍不得一下子吃完。现在看到油条,我就会想起奶奶,想起集镇,想起一分钱一瓢的凉水。那时赶集口渴了就买凉水喝,把肚子喝得圆滚滚的。”
龚弓经常会陷入怀旧情绪中,吃到一样小时常吃的东西,就会露出怀想的表情,陈静认为这是一个人混得不成功的标志。那些富贵显达的人恐怕更热衷于眼前的生活,哪里还会对陈谷子烂芝麻念念不忘?
陈静去推卫生间的门时,发现被反锁了,龚箭在里面,她的便意强烈起来。她弓着腰,站在洗菜池边刷了牙,强忍着一阵阵汹涌而来的便意。
龚箭终于一脸汗水地出来,他刚完成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他的肠胃不好,要么拉肚子,要么便秘。有人说,能吃能喝能拉就是幸福。龚箭视这句话为至理名言。吃、喝、拉,进口和出口,输入和输出,是人体多么简单又多么伟大的秩序,只要这个秩序不紊乱,机体就不会出现大问题。对于庞大的社会机体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陈静进卫生间时,气味还没有散尽,她挥挥手,驱赶秽气,一屁股坐到座便器上,被龚箭焐热的座便器还余温未消,陈静脑子里掠过一个圆圆的、翘翘的、光溜溜的屁股,像两只刚出蒸锅的馒头。陈静曾经跟龚弓开过玩笑,说龚弓的屁股又扁又塌,像两块大柿饼,而龚箭长了一个圆圆翘翘的女人屁股。有一回,陈静在和龚弓*时,看着龚弓努力摇动的屁股,她突然想起龚箭的紧绷在牛仔裤里的结实浑圆的屁股,她想:有力、粗犷的龚箭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呢?他们是兄弟嘛!她为自己的联想脸红了。
龚弓在外面喊:“要迟到了,你快点,今天开学第一天,要升旗。”
正在吃饭的甜甜说:“爸爸真是的,你就不能让妈妈痛痛快快地拉一次屎吗?”
赶到学校操场时,队列已经排整齐了,两个人从学生队伍的一侧踅到后面去。那儿三三两两站着老师们。开学第一天,大家都有点兴奋,有不少学生在叽叽咕咕讲话,老师们也交头接耳谈论着。
升旗仪式开始了,嘹亮的国歌响起来,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那面陈旧的红旗。没有风,国旗飘扬不起来,软耷耷地,中途卡了几次壳,国歌唱完了一会儿,才升到顶端。
陈静看着那面因经受长期风吹雨打已经红颜消褪的旗帜,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候,每次看着红旗冉冉升起,小陈静都会心潮起伏、热泪盈眶。她会想起无数先烈浴血奋战的情形,想起老师说的“红旗是革命烈士的鲜血染成的”那句话,想起饱受压迫的底层民众。在红旗高昂地飘扬在旗杆顶端时,她的心里会油然而生强烈的民族自豪感,祖国,祖国、我要为你能够腾飞于世界民族之林而努力学习,学生时代的陈静满脑子装着“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誓言。
接着是初三年级主任介绍两位升旗手情况,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学习委员,两个人都品学兼优,都乐于助人,都尊敬师长、团结同学,以后都将成为祖国的栋梁。
最后是校长讲话,校长非常重视开学第一天国旗下的讲话,专门准备了纸稿。稿子写得热情洋溢,用了不少可以振奋人心、使人热血沸腾的字眼,不远处在田间劳作的村民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巴掌。可惜的是话筒不争气,几次断电,校长不得不停下来拍拍话筒,喂喂两声,等好了再接着朗读下去。陈静想起了“接触不良”四个字,她噗嗤笑出声来,昨晚,甜甜小便时,故意断断续续地尿,嘴里说,妈妈,我接触不良了。
焦虑的老师们
第二天和第一天一样,在天亮之前,老天又下了一阵毛毛雨。风,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天大亮以后,地面已经干了,几乎看不出曾下过雨,可能是干旱的时间太长了,大地干裂的毛孔一下子就把那点湿润吸干了。
陈静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听雨,昨天才刚刚是开学第一天,学校就显现出紧张的态势,很多老师上课钟声还没打就钻进了教室,希图在时间上占点便宜。前几天,校长在全体教职工会议上说,今年实行的是全员聘任制度,即校长聘年级主任,年级主任聘班主任,班主任聘老师。有些老师虽然在上次的考试中幸运过关,但这一次却落聘了。领导还说全员聘任制度每年都要举行一次,干得不好,下个学年你可能就没了岗位。这样一来,人就没法子不紧张了,开学第一天,老师们就摆开了你死我活的格斗架势,不断有学生被请进办公室,或聆听教师们苦口婆心的教诲,或领受老师们不够温柔的肢体动作。每位老师都试图让学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恩威并施,威逼利诱,老师们各展公关绝技,目的只有一个:把那些专家们已经制作好的知识药丸子(据说可以医治愚病)填鸭式地填入学生的喉咙。呛着也罢,噎着也罢,这都不要紧,只要你在考试时把它们完好地排泄在试卷上就行了,至于消化不良,便秘,肝肾功能失调,那就不是教育工作者想问的事情了。如果你不幸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疯了傻了,甚或被摧残得丧了小命,也只怪你自己体质不好,中国那么多学生,为什么单单就你不行呢?学生是有可塑性的,你让他(她)变成什么容器什么机器都成,他们大多不会说什么,因为大人们早已耳提面命:这都是为你好!
陈静被裹挟在这样一个疯狂焦虑的队伍中,她的小情小调、她的灵气,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曾以“性情如飞鸟,心境如止水”自诩的她将再也无法安宁地度过白天和夜晚。
在很多人看来,陈静没有落聘是很侥幸的,因为有一位英语老师临时请了产假,但聘了她的那位班主任不这么说,他说自己是看好陈静的,说陈静是潜力股,当她潜藏的能量被激发出来时,会喷发出辉煌的焰火。面对这一说,陈静只是苦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丢失了昂扬的战斗激情。学生时代的她一直都成绩优异,如果不是为了早早参加工作,赚钱贴补家用,她是不会选择上师范的。在领到师范学校录取通知书时,她哭了大半夜。那天夜里、雷电轰鸣,大雨如注,陈静的心里也悲情汹涌,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半途而废者,是被折断了一个翅膀的鹰。
由于暑期补课期间第一次月考龚弓所带班级的语文成绩小小落后于平行班,一向被初三班主任看好的龚弓成了鸡肋,最后被一名初一班主任聘去,那人颇为沾沾自喜,如同在专卖店买到了打折的名牌货。
龚弓倒也坦然,他认为教初一和教初三同等重要。唯一遗憾的是,这次暑期补课,他被林娇娇分了心,亏欠了学生。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完全收心,街头一个时尚倩影的飘过,都会使他想起林娇娇。路过那个夜市,他的心头还会一热,他曾和林娇娇在那里吃过馄饨。经过那些他和林娇娇下榻过的宾馆酒店门前时,他还要忍不住张望那半垂半掩的窗帘。就在那些窗帘后面,他和林娇娇激情交合,浑然忘我,恍如回到远古洪荒时代,苍茫大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龚弓在上第一堂课时就发现有一名女生长得有几分像林娇娇,他的面部表情出现瞬间的变化,望那个女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了点热乎乎的东西。他一连几次提问她,她都对答如流。龚弓更加欢喜。他记住了她的名字,李秋菊。
李秋菊语文很棒,数学一塌糊涂,课间活动时被数学老师喊到了办公室。数学老师姓刘,很会讽刺挖苦学生。有一回他说一个成绩差长相丑陋的女学生“以后做三陪都不配。”事后,那个女学生不堪此等羞辱跳河自尽,幸亏被路人救起。
刘老师批评李秋菊的话越说越难听,李秋菊脸庞涨红,眼睛里噙着泪,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龚弓有点气愤,忍不住说:“刘老师,话是不是说得过火了?”这也正是龚弓的不通世故之处,他不该当着学生的面这样说刘老师。
刘老师没想到内向老实的龚弓半路杀出来,他愣了一下,旋即拍响桌子,指着龚弓说:你,算什么玩意儿!
这时,陈静走进了办公室。刘老师一向尊重陈静,他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叫李秋菊回去。
在这个学校的女老师中,刘老师独独尊重陈静一个人。
今天是教师节(1)
刘老师,名叫刘建华。外号,老愤青。还有一个外号:“首席忽悠”。前一个外号是同事起的,他爱发牢骚,对国事、家事、校事、同事都看不惯,有一句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气死我了!后一个外号是学生们奉送的,因为他每次布置作业时,都要咬牙切齿地发一番狠:明天我要一个个检查,谁也别想偷懒,作业没完成的,罚抄数学书。但每次他都忘了检查。学生们虽然在嘴上说他爱忽悠人,但却不敢忽悠他,没有学生敢不做他的作业,因为怕他那张嘴。
今天是教师节,老师们心中都有所期待,学校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一直不见任何动静,刘建华老师已经骂了一百遍娘,他历数了学校近几年的“恶行”,前年,学校在教师节这天发给每位老师五瓶假酒,瓶盖子都锈得撬不开,另外发了十包假烟,烟丝都霉了。去年,发给老师一床棉被,里面装的是五彩缤纷的黑心棉,另外,发了三袋子粉条。这些东西都是当地企业生产的,教师们也算是为扶持地方经济出了一把力。刘建华老师最后总结说,教师节就是伪劣产品畅销节。
临近放学时,每个办公室的黑板上都出现了一条通知:各位老师,放学以后不要走。
眼巴巴等待的老师们顿时兴奋了起来,不过大家的情绪还是有所保留。
学生们都*了,今天的晚自习停上。老师们都集中到了饭堂里。平时学生们用餐的长桌子上一溜儿摆开菜盆,菜有12样。桌上还摆了啤酒、白酒,都是当地产的。
校长开始了热情洋溢的致词,大意是热烈欢迎教师节的到来,党和政府高度重视教育事业,把教育事业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广大教师要努力工作,干好太阳底下这一最光辉的职业,要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无愧于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称号。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菜,有的老师还估算起这顿饭大体会花掉多少钱!校长说完了,响起稀稀朗朗的巴掌声,校长又补充了一句:“大家今晚使劲吃,使劲喝,不醉不休,谁留量谁是孙子!吃完喝完,到操场上蹦蹦擦(跳舞)。”一时掌声如雷,夹杂着笑声、尖叫声。
龚弓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娇娇打来的。他的心脏猛地撞了一下,血涌到了脸上,娇娇已经有一段时间未和他联系了,出于自卑,他没有主动联系她。在和娇娇的交往中,他一直被动。他从不敢主动做什么,娇娇的美丽、优雅、财富,娇娇的一切,都使他自惭形秽。他有时竟认为他们是代表两个阶级的。在娇娇面前,他变得异常敏感,娇娇无意中流露出的对他的取笑都让他十分痛苦。
上次见面时,龚弓还穿着那老一套衣服,娇娇说,你就那一件衣服啊,不会是租来的吧?娇娇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龚弓却难为情得想哭。在床上缠绵之后,娇娇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龚弓突然问娇娇:
“娇娇,你真的喜欢我吗?”
娇娇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龚弓的略显伤感的语气使娇娇咯咯笑起来,她抬起头,用手指点着龚弓的鼻子说:“只有女人才会问这样的问题。”看着龚弓忧心忡忡的样子,她调皮地捏了一下他的胯下之物,说:“我喜欢你这个。”见龚弓睁大眼睛,她哈哈笑起来,说:“我喜欢你的头脑你的灵魂你的躯干你的大腿你的屁股你的脚丫子,还有你的朴实。你知道吗?你身上有田野的气息,有泥土的芳香。”龚弓心里更难受了,娇娇的话从另外一个角度理解,就是,他这个人很土气啊!
龚弓看了一眼身旁的陈静,她正专心致志地对付一块排骨,陈静今天喝了不少酒,脸红润润的。龚弓快步走出饭堂,娇娇在电话里说:“你猜我在哪儿?”龚弓的心快速跳动了一下。娇娇说:“傻蛋,朝前望。”龚弓猛一抬头,娇娇手持着手机,正在不远处朝他笑呢。她的身旁是一辆气派非凡的银色轿车,在当地很少见,他叫不出车的名字。在这辆车的后面,还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这个车,龚弓认识,是奥迪。车里坐的人,他也认识,全城的人都认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强。
今天是教师节(2)
龚弓正犹疑着要不要上娇娇的车,娇娇不由分说拉过他,一把塞进车里,动作迅疾得像是影视里的绑架镜头,然后扬长而去。
车窗外,一片黑乎乎的,路旁的树影如鬼魅一般披头散发地掠过,娇娇开车的样子如履薄冰,她还从来没在乡村开过车,龚弓问:“你怎么找到这里?”娇娇朝他翻一下眼皮:“你不高兴啦。”龚弓憨笑一声,挠了一下后脑勺,说高兴是高兴,可是……他担心被同事们发现。娇娇说,我诱拐良家男子私奔,明天该是学校的头条新闻吧。说完,咯咯笑起来。龚弓搓着手,一副又喜又忧的样子。娇娇说,别说话,当心把你带到大沟里。来时的路上,娇娇就发现路两旁有很深的壕沟,沟里有黑绿的水,上面铺着一层绿色水生植物。龚弓真的不敢说话了,怕分散了娇娇的注意力。他看着外面,白天一望无际的葱绿的水稻田在夜晚看上去像铺叠得很厚实的乌云,但晚风吹来,它并不随风漂移,而是涌起一层层稻浪,送来一阵阵清香。他知道水稻已经抽穗了,密密排列的淡绿的外壳里装着浓白的浆汁,要不了多久,浆汁就会变硬,成为梭形的米粒。到那时,父母就该忙碌了。想到父母,龚弓叹了一口气。开学前,补课结束时,他回了老家一趟,父母的老态让他吃了一惊。父亲头发全白了,连一根黑的都找不到。父亲对头发白不白的倒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力气大减,修车子有点力不从心。有一回帮人家补车胎,补好车胎,人走了以后,过一会儿又找回来了,原来外胎没上好,掉下来了。村里人还能找他修车子,只是碍于情面。母亲的头发虽然白得不多,但牙齿只剩下三颗了,食物在嘴里要转圜老半天,才能咽下去。看着母亲吃东西时古怪的样子,龚弓难受死了。回来以后,龚弓到包牙的地方打听了一下,包一副假牙要一千多块!龚弓犯难了,家里的存款只够甜甜开学时交学费的,到时还准备给甜甜报一个绘画兴趣小组。甜甜从小喜欢画画,暑期里,孩子要上社会上办的辅导班,因为学费昂贵,没让她去学。陈静安慰孩子,开学以后在学校学,学校里收费比外边便宜。甜甜还一直想学钢琴,但没有办法实现。龚弓重重叹了一口气。
小车嘎然停住了,龚弓惊了一下,以为轧到了什么东西。娇娇开了车内顶灯,转过脸,幽怨地看着龚弓,她还从来没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龚弓心慌意乱,连连问她怎么了。娇娇说,你怎么了?今天是教师节,我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你,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一直长吁短叹的。是不是又找到别的相好的了?龚弓连忙说没有没有。娇娇说我才不信呢,你以前从来没这样过。一定是哪个女文青因为崇拜你爱上你了。女文青感情丰富,是最爱出轨的,即使肉体上不来真格的,在精神上也喜欢和男作家勾勾搭搭的,玩暧昧!龚弓苦笑了一声,说,娇娇,你可真会说,你要让我做冤死鬼吗?我心里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就你一个,我还爱不够、疼不够呢!都巴不得把你嵌进身子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龚弓这一番动情的表达把娇娇逗得吃吃笑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别是哄我吧!龚弓捂着胸口发誓说:如果是假的,今天晚上就让我死掉。娇娇说:啊?谁叫你发这么毒的誓!龚弓看着她坏坏地笑,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我能死在娇娇这朵花的花心里,真个是*千古啊!娇娇一下子脸红了,两手攥成拳头不停地捶他,嘴里说坏死了你坏死了!龚弓抓住她不停动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两张嘴唇立即焦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