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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尊重这个事实,你是我儿子家庭中的一员,”杰西卡说,“你可以公开地给我讲使你感到苦恼的事情。”
“不久,我就不再是你儿子家庭中的成员了,”哈拉说,“我为了我的儿子,为了他们能作为友索的儿子而受到特殊训练,等了这样长的时间。这是我能给予他们的足够长的时间,因为人人都知道,我并未与你儿子同过床。”
阿丽娅在她身旁动了动,半醒半睡的样子,显得十分惬意。
“可是,你已成了我儿子的好伴侣。”杰西卡说。她心里一直这样想:伴侣而不是妻子。杰西卡直接想到问题的实质,想到营地里人们普遍认为,她儿子与契尼的关系已成为一种永久的伴侣关系——结婚而产生的痛苦。
我爱契尼,杰西卡想。但是她提醒自己:为了皇室的需要,爱必须被抛到一边。皇室的婚姻除了爱以外,还有其他的东西。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你儿子所做的安排?”哈拉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杰西卡反问道。
“你打算让部落团结在他周围。”哈拉回答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看到了他的危险……阿丽娅就是危险的一部分。”
这时,阿丽娅更挨近了杰西卡,睁开眼睛,打量着哈拉。
“我一直在观察你们两人,”哈拉说,“你们接触的方式。阿丽娅就像是我的亲骨肉,像我兄弟的那个人的妹妹。从她还是一个婴儿时起,从我们开始远征逃到这里的那时起,我就在照看她,保护她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许多东西。”
杰西卡点点头,感觉到了她身边的阿丽娅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你了解我的意思,”哈拉说,“一开始,她就知道我们在谈论她。什么时候还有过这样的婴儿,如此小就知道水的原理?那个婴儿对她的护理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哈拉,我爱你!‘“
哈拉看着阿丽娅。“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忍受她的侮辱?我知道这些话并没有恶意。”
阿丽娅抬头看着她的母亲。
“是的,我有推理能力,圣母,”哈拉说,“我可能成为塞亚迪娜,我看得见我已经看见过的东西。”
“哈拉……”杰西卡耸耸肩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对自己的态度感到惊奇,因为哈拉说的实际上是真的。
阿丽娅直起身来,挺了挺胸。杰西卡觉得这一切该结束了,同时产生了一种决心和伤悲相结合的情感。
“我们犯了一个错误,”阿丽娅说,“我们不应该责难哈拉,我们现在需要她。”
“那是在种族的庆典仪式上,”哈拉说,“在你改变生命之水的时候,圣母,在阿丽娅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需要我。”
我们需要哈拉?杰西卡问自己。
“除了哈拉,还有谁能在人们中为我们说话,还有谁能去让她们了解我?”阿丽娅说。
“你要她做些什么呢?”杰西卡问。
“她知道应该做些什么。”阿丽娅说。
“我将告诉她们事实真相。”哈拉说。她的脸突然显得苍老和伤感,橄榄色皮肤因愁眉不展而缩成几道皱纹,狡黠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神态。“我将告诉她们,阿丽娅仅仅是装成一个小女孩,而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小女孩。”
阿丽娅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杰西卡感觉到女儿的悲伤,就像自己在悲伤。
“我知道我是一个反常的人。”阿丽娅小声说。来自孩子口中的成年人的话语就像是痛苦的认罪。
“你不是一个反常的人,”哈拉斥责道,“谁敢说你是一个反常的人?”
杰西卡再次对哈拉那种出于保护的严厉语气感到吃惊。杰西卡看出阿丽娅是对的——她们需要哈拉。部落的人会理解哈拉——她的话和她的情感——因为她爱阿丽娅,如同爱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谁说你是反常的人?”哈拉再次问道。
“没有人这样说。”
阿丽娅拉起她母亲的袍角,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将弄湿揉皱的袍服抹平。
“那么,你没有说过?”哈拉语气强硬地问道。
“是的,哈拉。”
“现在,”哈拉说,“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告诉其他的人。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丽娅吞咽了一下,抬头看着她母亲。
杰西卡点点头。
“有一天,我醒来,”阿丽娅说,“就像从睡梦中醒来,只是不能记得是否睡过觉,发现我在一个温暖、黑暗的地方,我吓坏了。”
听着女儿用发育不全的童声讲述着,杰西卡回想起在那个大山洞里的那天。
“我吓坏了,”阿丽娅说,“挣扎着,试图逃跑,但无路可逃。过后我看见一点火花……但又像没有看见。那火花和我在一起,我感觉到它……它抚摸着我,安慰我。它告诉我,一切都会正常。那火花就是我母亲。”
哈拉擦着眼睛,平静地对着阿丽娅笑。可是,在那个弗雷曼女人的眼中,现出一种发疯的神色,十分紧张,好像它们也在听阿丽娅的叙述。
杰西卡想:我们真的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是因为她那奇特的经历、训练和祖先吗?
“就在我感到安全,定下心来时,”阿丽娅继续说,“又有一个火花与我们汇在一起……一切就在那一刻发生了。那另一个火花就是老圣母。她……用生命与我母亲做生意……一切……我与她们在一起,我看见了一切……一切都结束了,我就是她们,所有其他的人和我自己……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又找到我自己,还有许多其他的人。”
“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杰西卡说,“没有人应该这样醒来而进入意识。它所创造的奇迹,是你能接受的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
“我其他什么事情也不能做,”阿丽娅说,“我不知道如何去抵制或掩藏我的意识……或者让它停止活动……一切都发生了……
一切……“
“我们不知道,”哈拉喃喃地说,“我们让你母亲改变生命之水时,并不知道她正怀着你。”
“不要为这事难过,哈拉,”阿丽娅说,“我并不为自己感到遗憾。毕竟这一切的发生是有理由的:我是一个圣母,部落有两个圣母……”
她中断讲话,偏着头听着。
哈拉摇晃着往后靠在座榻上,盯着阿丽娅,凝视着杰西卡的脸。
“你不怀疑?”杰西卡问。
“嘘……”阿丽娅说。
远处有节奏的圣歌声,穿过把她们与营地过道隔开的门帘,传到房间里面。歌声越来越大,十分清晰。“呀!呀!哟姆!呀!呀!
哟姆!姆赛因,瓦拉!呀!呀!哟姆!姆赛因,瓦拉!……“
唱歌的人从外屋门口经过,她们的歌声传入内室,然后慢慢消失。
当歌声完全消失时,杰西卡开始举行仪式,她的声音中含着悲戚:“那是斋戒月,比拉·特乔斯上的四月。”
“我的家人坐在院子里的水池旁边,”哈拉说,“在喷泉喷出的水珠洗浴的露天院子里,有一棵挂满金色果实的橘子树,黄灿灿的橘子又大又香,伸手可摘。旁边的篮子里装着樱桃、蜜糖浆和一杯杯衰微香料汁,还有其他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在我们的菜园里,在我们的畜群中,有的只是和平……整个大地到处洋溢着和平的气氛。”
“生活充满着幸福,直到侵略者来到。”阿丽娅说。
“在亲人们的哭叫声中,热血变冷。”杰西卡说。她感到过去的事在记忆中不断涌出。
“啊,女人在哭泣。”哈拉说。
“侵略者穿过庭院,手里拿着滴淌着我们男人的血的屠刀,向我们扑来。”杰西卡说。
沉默笼罩着她们。像营地所有的房间一样,她们沉默着,回忆着,过去的悲痛记忆犹新。
一会儿之后,哈拉用一种杰西卡以前从没有听到过的刺耳的声音,宣布典礼仪式结束。
“我们永远不会原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哈拉说。
她说完之后,陷入沉静的思索。她们听到人们喃喃的细语,袍裙摆动的刷刷响声,杰西卡感觉到有人站在房间的门帘外。
“圣母?”
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杰西卡听出是萨萨,斯第尔格的女人之一。
“什么事,萨萨?”
“有点麻烦,圣母。”
杰西卡心一紧,突然担心起保罗来。“保罗他……”她喘息着说。
萨萨掀起门帘,进入房间。在帘子落下之前,杰西卡看见房间外面站着许多人。她抬头看着萨萨——一个又黑又矮的女人。她穿着黑袍,受过训练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杰西卡,小小鼻子的鼻孔张开,露出鼻塞造成的伤疤。
“什么事?”杰西卡问。
“从沙漠传来消息,”萨萨说,“友索为了考验与制造者相遇……就在今天。年轻人说,他不会失败,到夜幕降临时他会成为一个沙蜥骑士。这里的年轻人正集合起来,准备进行远征,到北方去与友索会合。他们说他们会为他欢呼,并迫使他向斯第尔格挑战,进而要他掌握部落的统治权。”
收集水,在沙丘上种植植物,缓慢而稳定地改变他们的世界。
这些还不够,杰西卡想。小型攻击,对某些地方的进攻。既然我和保罗训练了他们,这些也还不够。他们感到了他们的力量,他们想去参加战斗。
萨萨把身体的重量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上,清了清喉咙。
我们知道,需要耐心等待,杰西卡想,但仍然存在着我们受挫的问题。我们知道,等待过久可能有害。如果等待得太久,我们会失去我们的目标。
“年轻人都说,如果友索不向斯第尔格挑战,那他一定是感到害怕。”萨萨说。
她低下头,不让人看见她的眼睛。
“原来如此。”杰西卡喃喃地说。她想:我看到了这事终会来临,斯第尔格也看到了。
萨萨再次清了清喉咙。“甚至我弟弟,夏布,也这样说,”她说,“他们不会让友索有选择的余地。”
这一时刻终于来临,杰西卡想,保罗将不得不自己来应付它,圣母不能卷入领袖继承的纷争。
阿丽娅从她母亲怀里挣脱出来,说:“我将同萨萨一起,去听听这些年轻人说些什么,或许有挽救的办法。”
杰西卡的目光碰上萨萨的目光,对阿丽娅说:“那么,去吧!要尽快向我报告。”
“我们并不希望这事发生,圣母。”萨萨说。
“我们不希望这事发生,”杰西卡赞同道,“部落需要保存它的力量。”她看了哈拉一眼:“你愿意与她们一道去吗?”
哈拉回答了问题没有说出的部分:“萨萨不会伤害阿丽娅,她知道我们不久将会是同一个人的妻子,她和我。我们已经谈过,她和我。”哈拉抬头看着萨萨,然后回头对杰西卡说:“我们会相互理解的。”
萨萨伸出一只手来拉阿丽娅,说:“我们必须赶快,年轻人马上就要出发了。”
她们急匆匆地走出房间,似乎是那个孩子拉着小女人的手,在前面带路。
“如果保罗·摩亚迪杀了斯第尔格,会对部落不利,”哈拉说,“以前总是这样,这是决定继位的老办法,但是时代变了。”
“对你来说,时代也变了。”杰西卡说。
“你不能认为我会怀疑友索的能力,”哈拉说,“友索会胜。”
“我过去是那样认为的。”杰西卡说。
“你认为我的判断带有我个人的感情。”哈拉说。她摇着头,水色项圈在她脖子上丁零丁零地响。“你错了。或许你认为我后悔没有被友索选中,我在妒忌契尼?”
“你可以做出选择。”杰西卡说。
“我可怜契尼。”哈拉说。
杰西卡浑身一震。“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怎样看待契尼,”哈拉说,“你认为她不是你儿子的妻子。”
杰西卡跌坐回座位上,放松下来。她耸了耸肩,说:“也许。”
“你可能是对的,”哈拉说,“如果你是对的,你可以找到一个使人惊奇的联盟——契尼本人,她也想把她最好的东西给他。”
杰西卡在喉咙里咽了一下,说:“契尼对我很亲切,她可能不会……”
“你的地毯有些脏了。”哈拉说。她扫视着周围的地下,避开杰西卡的目光。“一直有许多人在这儿踩,你真该让人经常打扫。”
第五章
正统教派不可避免要受政治的影响。政治上的权力斗争必然要渗透到正统社会的各个领域,如训练、教育和纪律等。正是由于这种压力,这个社会的领袖必然最终要面对其内部问题:或以维护惯例为理由而屈服于机会主义;或因正统的伦理道德的缘故,牺牲自己的生命。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摩亚迪的宗教问题》
保罗站在巨大的制造者前行道路边的沙地上等着。他提醒自己:我一定不要像走私者那样不耐烦而又不安定,我必须使自己成为沙漠的一部分。
那生物现在离保罗只有几分钟路程那么远,它爬行时所发出的嘶嘶声响彻清晨的沙漠。它那山洞似的大口张开,露出散开的巨牙,像绽开的巨大花朵。它口中发出的衰微香料的气味充斥着沙漠上空清冽的空气。
保罗的滤析服轻松地挎在身上,他仅隐隐约约地感到他的鼻塞、呼吸罩的压力。斯第尔格的教导,沙漠中痛苦难熬的时刻,所有其他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在沙漠中,你应该站在离制造者躯干多远的地方?”斯第尔格问过他。
他回答得十分正确:“制造者躯干的直径为一米,离开它躯干站立的距离为半米。其躯于的直径每增加一米,离其躯干站立的距离增加半米。”
“为什么?”
“为了避开它快速前行时所产生的旋风,同时也便于有足够的时间跑过去,骑到它上面。”
“你已经骑过为种族和生命之水而驯养的小制造者,”斯第尔格说,“但是,这次考验所召唤来的是一条凶狂的野生制造者——
沙漠中的古生物。对这样的一条制造者,你必须十分尊敬。“
现在,鼓槌的打击声和制造者前行的嘶嘶声混在一起。保罗深深地吸着气,即便通过过滤器,他也能嗅到沙漠矿物的辛辣气味。
那野生制造者——沙漠古生物,几乎逼近他。它巨大身躯的分节部位向上拱起,掀起的沙浪盖过他的膝盖。
来吧,你这可爱的魔王!他想。来吧,我在召唤你。来吧,来吧!
沙浪把他举起来,尘土从沙面上刮过去,他极力稳住身子。那沙云般弯弯曲曲的墙壁,悬崖一样的分节躯干,界限分明的环形节
线,这是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保罗举起钩子,顺着钩端看过去。在制造者冲过他身边时,立即靠了上去,伸出钩子向制造者躯干钩去。他感觉到钩子钩住了它,它向前冲,并拖着他向前。他向上跳起,双脚蹬在制造者墙一样的躯干上,双手紧紧抓住钩子,身子向外倾斜。这是真正的考验:如果他把钩子准确地钩住制造者躯干上环形节的鳞甲边缘,撕开那一片鳞甲,它就不会侧滚而压扁他,否则……
制造者慢下来,它从敲打着的鼓槌上爬过去,使鼓槌沉默下来。它的躯体向上卷起,再向上——带着那些令人讨厌的倒钩尽量向上抬起,让它那环形鳞甲下面柔软的肌肉尽量远离威胁着它的沙。
保罗发现自己已高高骑在了沙蜥上面,感到极大的欢喜,像一个国王视察他的国土。他抑制住突然想使沙蜥跃起、转身,显示自己对这古生物控制的迫切心情。
他突然明白了斯第尔格为什么要警告他:粗率的年轻人与这些魔王一起跳舞、玩耍,在它们背上倒立,取掉双钩,并在沙蜥要把他们摔下去之前,又重新把双钩插入它们身上是危险的举动。
保罗把一个钩子钩在原处,取下另一个钩子,并将它刺入沙蜥躯干侧边下方。在这个钩子钩牢之后,便取下第一个钩子,再刺入它侧边的另一个地方。沙蜥翻滚着,调过头来,来到了那片细沙地,其他的人正等在那里。
保罗看见他们走过来,用钩子钩住沙蜥的躯干往上爬,但尽量避免碰及它那些敏感的环节边缘,直到他们全部爬到它的顶面,最后呈之字形骑在他后面,用钩子稳住沙蜥的身子。
斯第尔格从队列中间走到前面,检查保罗钩子钩的位置,抬头瞥见了保罗脸上的笑容。
“你成功了,啊?”斯第尔格问,他提高声音,超过了他们前行的嘶嘶声,“那是你所想的,你成功了?”他挺直腰:“现在我告诉你,那是草率的行动。我们中一些十二岁的人比那做得更好。你站的地方左边是埋鼓槌的沙地,如果沙蜥转到那边,你不可能退到那沙地里去。”
笑容从保罗脸上消失了。“我看见了那埋鼓槌的沙地。”
“那么你为什么不发信号,让我们中的某个人占据有利位置来帮助你?就是在考验中,这也是可以的。”
保罗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对着迎面吹来的风。
“你认为我很坏,现在才给你讲这些,”斯第尔格说,“这是我的职责,我考虑到你对整个队伍的价值。如果你摇摇摆摆退入那埋鼓槌的沙地,制造者会朝你奔过去。”
尽管感到气愤,保罗知道,斯第尔格说的是事实。过了很长的时间,他才用从他母亲那里学来的克制力,重新恢复了冷静。“我很抱歉,”他说,“这种事今后不会再发生。”
“在危险的时候,总要找个帮手。万一你失手了,会有人抓住那条制造者,”斯第尔格说,“记住,我们合作,我们才有信心。我们合作,啊?”
他拍了拍保罗的肩。
“我们合作。”保罗同意。
“现在,”斯第尔格说,他的声音尖利,“让我看看你是否知道如何驾驭制造者。我们在哪一边?”
保罗看了一眼他们脚下沙蜥那长有鳞甲的环节,注意到鳞甲的特点和大小,大一些的鳞甲在他右边,小的鳞甲在他的左边。他知道沙蜥移动的特点是一边经常在上面,当它长大时,那一边在上的特征就几乎不变。底部的鳞甲又大,又厚,又光滑。一条大沙蜥身上顶面的鳞甲,从它的大小就可以判断出来。
保罗移动双钩,走到左边。他指挥那侧的人用钩钩开沙蜥左侧环节上的鳞甲,使沙蜥沿直线方向滚动。在它转过身子后,他又让两个舵手从队伍中走到前面的位置上。
“向左转,阿齐嗨……哟!”他喊起了传统的号子。这时,左边的舵手钩开那面一个环节处的鳞甲。
沙蜥威风凛凛地转了一圈,为了保护它那被钩开的环节,转动着身子。然后,它全部转过身来,向南方奔去。这时保罗高呼:“盖拉特(前进)!”
掌舵人松开钩子,沙蜥便笔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