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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至诚略带歧视意味的比方，飞云感到颇不舒服，不禁撇起嘴来。至诚佯装不见。
“第四……这第四么，前面也说过，就是环境封闭，生活空间狭小，不利于人际交流，经常进行面对面的沟通。现代家庭，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正成为一个个都市孤岛。像今天这样的联欢会，恐怕一年也就一两次吧。这正是现代人日渐孤独的根源所在。”
“怎么，有了我，你还感到孤独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飞云仿佛对至诚的最后几句尤其敏感，酸溜溜地置问。至诚恍然醒悟，忙上床靠到飞云身边，将娇妻一把揽住。
“你是我的快乐天使，我怎么会感到孤独？不过，像咱们这样幸福美满的毕竟是少数，就大多数现代人而言，还是很孤独的。再说，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也并不是人生的全部。试想，如果寂静的山野里只有我们这一家闪着灯光，夜空中回荡着狼的嗥叫，还飘着鬼火……”
“行了行了，你吓不着我，只怕是某人自己心中有鬼。说，你是不是特喜欢很多男女聚在一起，尤其是多几个何桥那样的美女。嗯，八成已经惦上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们牵线搭桥？不过，人家‘小海子’可比你帅，又年青，只怕美女看不上你。”
“哎哎，说正事呢，怎么跑题了，还跑得没边，真是名副其实的‘文——飞——云’。”
“看看看，点到死穴了吧？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自然法则，别不好意思。脸红了？”
“谁脸红了？这叫精神焕发。我看你倒是脸黄得很，是不是怕冷涂了蜡？要不要我再给你涂点？”说着，至诚一转身，又将飞云压在身下，发狠似地在她脸上狂吻起来。
飞云笑着欲将至诚推开，但是毫无效果，只能任由其横扫江山，一路吻过玉颈，吻过香肩，吻向衣扣渐开的迷人山丘。飞云只觉浑身发冷，忙用手护住胸口，嗔道：“瞧你这饿相，今儿晚上那么多秀色还没喂饱你？你的奏折可还没写完呢，批判了一通旧事物，新生事物总该诞生了吧？”
至诚暂停攻击，抬起头，眨眨眼。“我只管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就由你来完成吧。不过，如果你好生侍候‘寡人’，‘朕’明天就把答案告诉你。”
“‘陛下’，您现在就告诉‘哀家’吧。”飞云千娇百媚，将至诚温柔地搂在怀里，竟没意识到已颠倒了“君臣”身份。
至诚诡秘地一笑，说：“好吧，现在我就将答案刻在你这张蜡纸上。”于是在飞云裸露的肌肤上轻轻地吻来吻去。
“哦，至诚……”
飞云轻唤着。甜蜜而又略带失落的感觉伴随着远处传来的海涛声，一浪一浪，渐渐地袭遍每寸神经，直至将她整个人淹没。
2…1 第一次交锋
看完文飞云的建房方案，张定国只感觉一头雾水。当读完最后一个字时，张定国抬眼看着飞云，飞云也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瞧见张校长眉头紧锁的样子，飞云心知不妙，忙抢先开口道：“怎么样，张校长，我的这个方案很有创意吧？如果行得通，那可真差不多是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了。”
“我看你这个方案是太理想主义、太不切实际了。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赞成你这个方案。”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方案是完全可行的，只要实施了这个方案，我们就会拥有一个理想的居住环境，创造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您看，利用我校现有食堂，已足可解决教师就餐问题，所以各家不用再建厨房。再说，现在人们都是各忙各的，很少互相串门，所以客厅也可省了。这样，只设计一间卧室加一个洗手间就可以解决人们的日常起居问题，经济实惠，既适应当今社会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又符合建设节约型社会的主导思想，真正实现资源统筹、资源共享。”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是据我所知，人们还是大都喜欢大平米住宅，希望自己的生活空间越大越好，现在很多老师不是都还想要改善住房吗？你这样一整，不仅没有改善，反而倒退了，这不是找挨骂吗？而且，建这种房子出租，租金高了，没人住得起，租金低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回建房款，谁愿意投资建这样的房子？”
“哎哟，尊敬的校长大人，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现在与前些年不同了，小平米住宅正成为新的居住趋势。您看，现在人们聚会大都是去饭店、歌厅，选择在自己家中聚会的越来越少。而且上网时间也渐渐超过了看电视时间，即使是看电视，人们也更喜欢一人一台，躺在床上，自由选择频道。同时，过去那种又蠢又笨的大屏幕显像管电视和背投电视也已慢慢被液晶电视、壁挂等离子电视所取代。在这种情况下，大客厅、大餐厅是越来越没有必要了，反倒是徒增家务负担，需要多花时间去收拾和打扫。所以，顺应快节奏和社会化的现代生活方式，小平米住宅正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青睐。”
“哈哈，看来我是说不过你了，人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不过，既然是为大家办事情，最后还是应由大家共同来决定。这样好吧，咱们召开一个校党委扩大会，大家一起来议议，听听大伙儿的意思，怎么样？”
“发扬*，当然好了。我想大伙儿真正明白我的意思后，一定会赞成的。那么就请您定一下具体的开会时间吧。”
“哦，你还挺自信，我就欣赏你这种自信劲儿。看你这么着急，那就定在明天下午吧。”张定国笑眯眯地看着飞云，然后将方案递还给她。
“行，明天下午，我们马上通知。”
接过方案，飞云下意识的将长发一甩，然后双臂一合，抱着她的方案起身欲走，临走时，又向张定国意味深长的回眸一笑。面对这个如同自己父亲一般的老男人，飞云十分擅长施展女性特有的魅力，从而有效地影响这个权力人物，让他心甘情愿听自己的话。
张定国早已习惯了飞云的这种魅力攻势，既然是免费受用，他也就乐得其所。
走在办公楼的走廊里，飞云扭头望望外面的蓝天白云，心中暗暗为自己打气——文飞云，你一定行，梦中美好的家园就要在你呼风唤雨的魔力下变成现实了。
正沉浸于幻想中，忽然一阵动听的手机彩铃声响起，飞云忙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掌勺人”，于是得意地一笑，按键接听：“喂……”
“亲爱的，今天中午咱们一起去饭店吃好吗？我想再和你聊聊建房的事。”
“真巧，我刚从张校长那儿出来，他已同意上会研究了，不过我看他还不太认同这个方案，正好，你再帮我出出主意。”
“那么，我就在怡农院定个房间，下班你就自己直接去吧。”
“不自己去，还敢奢望你来接我，你拿什么来接，四轮的，还是两轮的？”飞云调侃道。
“哟，瞧不起你老公，看我弄一百个轮子来接你。”
“干啥，还整个专列？咱这儿也没通铁路呀。”
“专列？还铁路？你真当自己是娘娘千岁，我是说让我们班的50个学生一起来接你这个师娘，一人一辆自行车，那不是100个轮子吗？”
“我看你也就这么大能耐，那50张嘴你可得管得起饭，到时候你要是掏不起钱，那可真成‘丐帮大会’了。”
“得了。忻忻刚才来电话让我去他们学校一趟，说是没有换洗的衣服了，让我送一身去，我得赶快回家去取，咱们中午见。”
“这孩子，穿衣服这么费，好，你快去吧，中午怡农院见。”
2…2 先问问民意
怡农院是一家普通饭馆。飞云先到一步，已经点好饭菜，坐等至诚。片刻，至诚匆匆赶到。一见面，飞云就关切地问：“忻忻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诚一边坐下，一边笑着说：“咳，这小子进洗浴间找同学，结果同学和他闹着玩，把他的衣服给弄湿了，先前洗的衣服又没干透，所以没换的了。”
“这同学也真够呛，都该上大学了，还这么跟小孩似的没正经。”
“文武学校的学生嘛，肯定是更爱打打闹闹。”
“这么个打打闹闹法，能练成什么功夫，况且高考在即，我真担心上这个文武学校影响了忻忻的功课，耽误了考学。”
“学校的教学应该是没问题的，只要这小子自己能把握好就行。上次你给他找的那套模拟题，他做得不是很好吗？”
“做题是不错，但是不天天在眼前看着，总是不放心。”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行了，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上这个文武学校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应该不会让咱们失望。吃饭，快吃，下午我还有课呢。”
餐桌上是两菜一汤，三碗米饭，说话间二人已吃进去一半。至诚吃光一碗米饭，接着吃第二碗。
“饭来张口，坐吃现成，这感觉就是美。”飞云惬意地享受着可口的午餐、舒适的环境和二人世界的温馨，不禁有些陶醉。
“这就是社会分工带来的好处，如果我们的梦中家园建成了，天天都能如此。”
“至诚，你说我们这套方案要上会讨论，我该怎么做呀？是不是需要准备一下？”
“准备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要充分准备。要对到会人员的态度事先有所预测，有针对性地做好会前的沟通，吹吹风。”
“我估计这套方案一公布，那些人准会大吃一惊，恐怕没几个人会立马表示赞成。”
“所以一定要事先沟通。”
“我还想搞个民意调查，征求一下全校教职工的意见。”
“嗯……这样当然更好，不过最好不要先公布这套方案的原稿，可以设计些引导性的问题，了解大家的倾向性意见。”
“那么你帮我设计问卷，我去做会前沟通工作好不好？”
“啊？又让我给你当秘书，我班上也一大堆活儿呢，你不怕把我累死？”
“好好好，我找桥桥帮忙。人家不是信得过你嘛，再说这房子又不是给我一个人住，别忘了你也有份。”
“有一个知道心疼人的老婆可真幸福呀。这样吧，你们先搞个初草，然后我再帮你们看看，怎么样？”
“帮什么帮，还拿自己当局外人，太缺乏主人翁责任感了。”
“错，错，错，共商国是，‘共商’。”
“对了，这才像一家子嘛。”
二人相视一笑。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飞云俨然是自由王国的女皇，一副超然的神态。
“喂，桥桥吗？你要是有空，上我办公室来一下好吗？姐有事请你帮忙。”
放下电话时间不长，何桥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说吧，有什么麻烦事，本小姐一概替你摆平。”
“是好事，还记得联欢会上校长答应的那件事吗？”
“建宿舍楼？”
“记性真好。没错，我和你姐夫回家后就商量了一个方案，呶，你先看看。”
何桥接过建房方案，不到十分钟就看完了。
“太棒了！太时尚！太前卫！太有创意了！简直就是革命！这不已经完成了吗，还要我做什么？总不至于让我给你盖房子吧？”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们那位‘小海子’不是搞房地产的吗，到时候还真没准把这工程包给他，就怕人家看不上这小case。”
“那我可得收中介费。”
“嗬，工程款挣了，还要中介费，都成你们家的了。”
“喂，谁和他是一家，我可是自立门户。”
“行了，别斗嘴了，先说正事吧。既然你这么赞成这个方案，那就好说了。是这样的，这个方案我已经给张校长看过了，他似乎并不同意，但是也没有完全否定，提出要上会讨论。不过你想，这个方案要是上了会，还真难说能有几个人赞成。所以我想需要事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2…3 再争取盟友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先搞个民意调查，征求一下全校教职工的意见。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设计一个调查问卷，要有导向性，引导大伙儿朝着咱们的方向思考和回答问题，你明白吗？”
略加思索后，何桥爽快地说：“放心吧，出卷子是咱强项，谁叫咱是老师呢。什么时候交卷？”
“马上就交，因为明天下午就要开会讨论，咱们必须在今天下班前发给大伙儿，让大伙儿回家填好后，明天一早交回来进行汇总，这样开会时才有把握。”
“这么急呀，幸亏下午没课了，我尽力而为吧。不过，你得请客，嗯，得让姐夫亲自掌勺。”
“没问题啦。”
“‘欧’了。”何桥一拍胸口，痛快地应道。
飞云见了，高兴地接着说：“我已经想到了几个题目，比如：请问，你心目中理想的居住环境是什么样的？是功能齐全的传统型家居环境，还是在家务社会化背景下的功能简单实用的现代居室？”
“那还用问吗，谁不追求现代，这……导向性也太明显了吧？有点像诱供。”
飞云扑哧一笑，继续说：“又比如：请问，你真的认为大平米住宅实用吗？如果你和朋友聚会，你更多地是选择在自己家中，还是去饭店和歌舞厅？”
“我也想到了一个：以你现在的收入水平，是希望省吃俭用，花很多钱买一所大点的住宅，住一辈子，还是平衡消费，花少量的钱租一所够住的房子，将来再根据情况变化另寻新居？”
“Very good ！ 快，拿笔记下来。”
就这样，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不一会儿就罗列出10余个问题。
飞云看看问卷设计得差不多了，十分满意地说：“行了，这十几道题应该够用了。如果这招投石问路能够奏效，离我们的梦想也就不远了。”
“哇噻，我仿佛已经看到它了，我的家，我的天堂。”何桥顺口唱起了滕格尔的那首著名歌曲——《天堂》。
“先别急着陶醉，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接下来，我们得把这张调查问卷打印下发。我在想，是请示校长呢，还是不请示。”
“我看，还是不要请示的好。你想，如果他压根就不赞成，会同意你这么做吗？再说，这么做也不犯法，没必要请示。”
“请示是应该的，不过我猜，他还真的未必同意这么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就给他来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这事就交给我吧，如果校长怪罪下来，由我兜着，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够义气，有英雄气概，就冲你这种牺牲精神，我代表人民代表党，提前追认你为革命烈士。”
“我可不想当烈士，还提前追认，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忘了让姐夫给我多炒俩菜就行了。”
“今天恐怕不行，我还想请请明天开会的几个领导，提前吹吹风，免得到时曲高和寡，孤掌难鸣。”
“那我坐陪不就行了，还可以帮你搞搞公关。”何桥对着飞云挤眉弄眼，一脸的狡黠。
“看来我算是被你赖上了，好吧，你这个公关小姐我聘任了，你可要尽职哟。”
“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全部——摆平。”何桥把手一挥，一身的豪气。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城市换上了五光十色的晚礼服，扮起了她的另一种角色。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觥筹交错之际，飞云起身离席，来到正在播放卡拉ＯＫ节目的点歌机前，先将音量调大，然后拿起一只麦克风，跟着伴奏音乐唱起来，一边唱一边频频向酒席旁的“观众”笑着挥手。
……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
何桥见师姐人前献艺，自己也不闲着，乘兴跑到席前为飞云伴舞。这一对姊妹花一唱一和，立时把酒席推向高潮。
一曲唱罢，飞云朗声道：“今天非常荣兴能够与各位校领导欢聚一堂，刚才是兴之所致，飞云献丑了，不过这叫抛砖引玉，接下来我要隆重推出一位天皇巨星，他就是我们无比敬爱的丁校，请欣赏丁天皇的这首《敢问路在何方》。”
在众人的一片掌声中，副校长丁志强半推半就地接过飞云递来的话筒，笑道：“这个文大主任，事先也不给我个节目单，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俗话说，饱吹饿唱。我这肚子里都让你们拿酒灌饱了，哪还有底气唱歌呀？不过既然文主任把绣球抛给了我，我也就只有不客气地接下了。可是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就是文主任唱歌有人伴舞，我唱歌也同样得有人伴舞。”
“好哇，能给天皇巨星伴舞，我正求之不得呢。”何桥似乎猜出了“丁天皇”的心思，于是主动请缨。
“不不不，你不合适，这个角色非朱主任莫属，就是不知道朱主任是否愿意屈尊就驾。”
丁志强此言一出，大家都禁不住乐了。那教导处主任朱仁贵正在低头啃着一块排骨，听到此忙放下手里的美食，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角和双手，摇着大脑袋煞有介事地左右看看，然后打了一个饱嗝，笑眯眯地操着一口山西口音道：“好吧，既然大家这么瞧得起我，我就为艺术献一回身。《敢问路在何方》是吧？路在何方？路就在咱脚下。”
于是，朱仁贵大步走到席前，舞动起他那虽胖犹柔的身躯，在丁志强的歌声中将《西游记》中的唐僧师徒形象逐一模仿出来，真是风趣诙谐、惟妙惟肖，逗得大伙哈哈大笑，连“丁天皇”也忍俊不禁，几度跑调，却是让伴舞的抢了主唱的彩头。
2…4 跟着感觉走
歌舞结束，丁志强似乎意得志满，并笑称要到外面抽支烟。飞云于是跟了出来，二人分坐在休闲厅的两张藤椅上。
丁志强一边点着香烟一边笑道：“小文啊，今天我可是让你整高了。”
“谁不知道您丁校是海量呀，就今晚这点小酒，对您来说简直是毛毛雨啦。”
“听张校长说，明天那个建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