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想当官。那年头,文人不当官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何伟力呷了一口茶:“种地不行,经商不行,打工也不行,喝酒还可以。诗仙李太白就很会喝酒,你看他当官不得意时,将五花马、千金裘,呼而将出换美酒,与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金樽美酒斗十千,径须沽酒对君酌。不但很会喝酒,而且很想当官,并不止一次当过无关紧要的官,不过,他很想当官并不是很会当官,他不是当官的材料,不懂得当官的规矩,更不知道还有个什么潜规则。皇帝叫你写诗你就写诗嘛,你又何必盛气凌人地叫宦官高力士脱靴子,又叫皇帝的舅子杨国忠给你磨墨,这不就坏了事儿了吗!古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你李太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还能当官吗?你不但得罪了君子,你更得罪了小人,你不是把皇亲国戚、宦官当小人吗?一个农妇都懂得的浅显的道理,你一个大文人不是搞不懂吧?既然搞得懂,你却偏偏要去得罪这些小人,你还能当个啥子官咯!”
何伟力越说越来劲:“再说,你一个文人怎么搞得过职业官僚呢?要不是李隆基喜欢你的诗,怕杀了你名声不好,不知道你死了好几回了。”
肖千一坐在那里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何伟力继续说:“李诗仙官当得不怎么样,就只好发牢骚,喝闷酒,借酒发牢骚,说些‘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之类的话,自我安慰,说白了还是仕途不得志,想当官又当不上,当上了又没有当好,只好说些自欺欺人的话罢了。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后来又跑到人家王府当幕僚呢?”
肖千一没有开腔,他一直在静听何伟力发表高论,当何伟力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了,他说:“对呀,他一直想当官啦,他觉得想当官没什么错啊,有才干就要用起来,要充分发挥作用,千万不要把自己浪费了啊,这样不仅对自己,对社会,对老百姓都十一大损失啊!因为当了官可以为老百姓干点儿事啦!当官可以为民做主啊!”
“想当官是没有错,”何伟力接着说:“但是,光想当官不行,关键是要把关当好,想当官的人不一定能把官当好,想当官有当不好官对社会对老百姓就有很大的危害,对自己也不好。文人当官有个毛病,容易意气用事,心高气傲又胆小怕事,胸怀天下又应变乏术。一不高兴就撂挑子不干了,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当官不能这样子的,要沉得住气,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哪个来给你拣摊摊儿揩屁股?”
“何书记这话我就不敢恭维了,像老陶那样动不动就撂挑子的人,中国官史上并不多见啰!”肖千一还是忍不住要插话。
“当然,当了大官又当大文人的也有,比如韩愈就是其中一个。”何伟力说:“不过韩愈也不像真正的当官的料,当官嘛点儿事儿嘛,老写奏折干嘛?你会写哟,你文字功夫好啊!你写点儿别的不行吗?你就写他个十篇八篇《师说》,后人拿来当范文读,当成座右铭放在桌子上多好啊。你偏偏要有一篇没一篇地写奏折。当官的人要学会尽量少签字少题词少写信少涂鸦少留笔迹,少把把柄搁在人家手上,这样是要栽跟斗的。好你个韩大诗人还没搞清皇帝老子的脾气,就猴急马急地一封朝奏九重天。屁股还没在官椅上坐热就落得个夕贬潮阳路八千,虽然你想的是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可你哪里知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的悲惨境况,韩大官人也够倒霉的了,心痛之余,只盼侄儿远来必有意,好收吾骨漳江边了。”
肖千一说:“何书记,可是依我看,在官场上,不单单是文学家,政治家不小心也会栽筋斗的,你看那明朝的张居正、杨廷和这些既是文人又当了顶尖大官的人,官就当得可以了吧,这些人都是搞政治的老手啊!到头来结局还是不好,张居正死后都不能得到安静,皇帝的鞭子抽他他连痛不痛都不知道,杨廷和还不是在老家寂寞地死去,他们算文人吗?还是算政治家呢?”
“他们算文人还是算政治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像文人那样去处理官场上的事情,开国元勋彭德怀就犯了这样的错误,本来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文人,却要学着文人来一个什么万言书,最后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吗?”何伟力很世故地说。
“照何书记这一说,当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儿咧!”肖千一有所感触地说。
“当然不轻松啊!当官和你那写诗作文一样,是一门艺术,而且这门艺术又高又深,高过于天,深不见底。”何伟力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我虽然没有当过官,但是晓得官场艺术的重要性,如果你一点儿不懂官场艺术,一味按你那文人脾气去整,只能算是瞎折腾。假设我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我难道还敢来要官当吗?”肖千一中气很足。
“我知道你晓得官场需要官场艺术,现在也可以叫领导艺术。但是,苏东坡你了解吗?他也很喜爱喝酒,不然的话他就不会一尊还酹江月。要论才华,他盖世才情,没有异议的一代大文豪,他也想当官,当官时也为老百姓做过不少好事,可惜他不甘流俗,意气用事,说穿了是不懂官场艺术,结果宦海沉浮,被贬来贬去,一直贬到天涯海角的海南岛。如果他懂得变通,不过分心高气傲,以他的才干,他完全可以当更大的官,而且一定能当好,那岂不是能让更多的的老百姓沾恩戴福吗?”
何伟力的本意是劝肖千一打消当官的念头,教书教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改行当官吗?可给他横比竖比,肖千一就是不着道。
肖千一听何伟力说得差不多了,不紧不慢地跟了一句:“大概当官也有当官的乐趣吧,要不,那么多人想当官?再说了,我教了这几十年书,实在把我教厌烦了,搞业余创作谈何容易,太辛苦了,累你个一年半载,写点东西,哪个看你的?现在大家都在玩,我还死心塌地站黑板,搞业余创作,是不是有点傻?讲究市场经济的年头,文学界也吵吵嚷嚷地鼓吹文学如何适应商品经济,有一些穷的叮当响的文学刊物也向地摊靠拢,尽搞些花拳绣腿的玩意儿谋得生存,想高雅也高雅不起来。我还继续傻乎乎地当个业余作家,这不是个是个傻瓜吗?所以,我思前想后,沉思反省,觉得应该改行了,早就应该改行了。”
“改行,改行做什么呢?其它的不能做吗?就想当官?”何伟力揶揄地问。
肖千一被何伟力这一问,心情还有些激动了:“当官是我的最佳选择!做生意也不错,特别是做地皮生意、狗皮生意、牛皮生意、虎皮生意、鳄鱼皮生意、娃娃鱼皮生意、熊猫皮生意、恐龙皮生意、黑熊皮生意、大象皮生意最好赚钱,可是我从小偏科,每期语文打一百分,算术只能打三四十分,到现在加减乘除全部还老师了,数理化知识顶多一个高小生的水平。如今赚钱的行业都变了,炒批文、炒信息、炒股、、炒房产、炒地产、炒菜、炒板栗、炒答案、炒现饭,做生意炒东西要算账,因为我算数差不会划算,哪一样我都不会炒。当然,当个城管还是不错,大概收入很高,看起来很神气,特别是掀人家篮子背篓的时候,还可以把鲜果鲜菜顺便拿回去,自己吃不完也可以送给亲戚朋友姑爷舅子老表大姨姐小姨妹,但仔细一想,就怕遇到很刁的小贩,和你硬碰,我一个文人能打得过人家吗?当城管也不容易哟!”
“那就只有当官这唯一的选择了。”何伟力有点不耐烦了。
“想来想去,当官是我的最佳选择!中国文人有个特点或者叫做通病或者叫做传统,混不了文场就混官场,官场落魄就去混文场,新时代又有新的混法,文化人吵吵嚷嚷叫‘下海’,也就是做生意混商场,在‘海’里混得下去就混,混不下去又爬上岸来混文场。就这样混来混去,混去混来,天下文场官场商场一大混,混来混去混去混来搞得文场官场商场面目全非四不像,有些摇着笔杆晃着**唱着高调摆着大腕在官场上文场上商场上舞台上混来混去混去混来的所谓名家,你横看竖看都像个道中高人,像帮会老大、像仙剑奇侠、像牛魔大王一类的角色,那形象无论如何都十分可爱而又十分可厌。”肖千一说得唾沫横飞。
“所以,沉吟再三,我决定改行当官。”肖千一固执地说。
“决定了?”何伟力问。
“决定了。”
“那你当个什么样的官呢?”
“就是这个问题让我苦恼了好长时间,当清官太劳累,常常费力不讨好,当贪官也不容易也得有更高的水平,如果水平不够,监察局、纪委、检察院、反贪局这些部门会经常找我的麻烦,容易出麻烦的事我也不愿意做。我晓得这当官的事儿也不是想写一篇文章那么容易,有时候还真弄不清他的主题思想,所以——”肖千一故意卖了个关子。
“所以,你就——”何伟力也故意不说下去。
“所以,我就找到了你,你也是文人出身,你过去是我们的同类,你现在是管官的官,我现在想成为你的同类,成为你这个官管的官。反正是在你管辖之下,希望你给我一个好当的官。”肖千一直接提出了要求。
“这就看怎么说了。”何伟力见肖千一那不屈不桡的样子,沉吟半响,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那么,你想当什么官呢?”
“你就看着办吧,太伤脑筋的官我当不了,要勾心斗角的事我干不来,最好是那种不伤脑筋不必负什么责任又不和人吵吵闹闹的官,我喜欢当优哉游哉的官。”
何伟力十分诧异地看着肖千一,不怪甄德贤他们没做出答复,这纯粹就是一部讽刺小说,你看他那坦诚的样子,说话一点没有转弯抹角的味道,我当了这些年的领导干部,按他的说法,当了这么久管官的官,也是第一次见到像他这样公然要官当的,而他的这种要官又和目前干部队伍中那种跑官要官买官有着根本意义上的区别。何伟力用手指头轻轻地敲击桌面。
过了好一会,何伟力说:“你说的那样的官恐怕是没有的,现在很难找到不伤脑筋的官职,要当官就得伤脑筋,而且很辛苦很累。”
“难道就没有不必动脑筋的官了吗?我看现在有些当官的可以不动脑筋,签个‘同意’,盖下公章就行了。”肖千一不依不饶的样子。
“老兄,这你就错了,这签个‘同意’或签个‘不同意’,这公章是盖还是不盖就得动脑筋,我们不允许不动脑筋就乱签同意不同意,也不允许不动脑筋就乱盖公章,这一点我们非常明确,并且有明文规定。”何伟力很严肃地说。
“那么,有没有既不动脑筋又不用签同意和盖公章的官职呢?”肖千一毫不动摇,一心想把事情做成才罢休,大有不达目的决不动摇的态势。
何伟力猛吸了几口黄鹤楼,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啊,我问你,你能喝酒吗?”
“当然会喝,如有必要,我也会像周公瑾那样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我既可以像李白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也能像他那样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这要看工作的需要说白点是当官的需要了。”肖千一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那好,有一种专门吃饭喝酒不管事的官你当不当?”何伟力问。
“真有吗?”肖千一反问道。
“真有!”何伟力肯定地回答。
“真有我就当,不过,你总应该告诉我是个什么官吧!”肖千一半信半疑。
“只要你愿意当,我们先研究一下。明天还是在这里,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一言为定!”何伟力伸出右手与肖千一握了握。
第三九章、一石二鸟
ps: ; ;官场陪酒是一件辛苦的事,但必须要不断地进行下去,如果有专职的陪酒官,就可以把领导的烦恼消除大部分,而且还多了任职岗位,减轻人事压力,人尽其才,何乐而不为呢?
何伟力决定开一次组工会。
在会上,按照何伟力的安排,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甄德贤先是把年度考评情况向常委会作了正式汇报,然后把肖千一的事情提了出来。
何伟力先谈了个人看法,他说,文人士子有这样的行为很正常,这种情况自古有之,不是有个个叫毛遂的吗?那个叫毛遂的人不就是通过要官当而脱颖而出的吗?况且后来在老板的事业中表现出过人的才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肖千一这种文人,是我们社会结构中很重要的一个群体,其能量不可估计,用好了就是社会前进的动力之一,反之亦然。所以,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用这种特有的方式要官,说明我们这个组织和政府还是很开明的,万马齐喑究可哀,有怀才不遇的人站出来表现自己,就这事本身说明社会进步了。现在不是提倡发掘发挥什么正能量吗?负能量都要想办法转化为正能量。所以我们一定要因势利导,让这件事情沿着有利于我们的事业顺利前进的方向发展。
常委会的同志一致认为,何伟力说的很正确,刘明远说,既然何书记已经和肖千一谈过,对他的想法已经有了底,如果从发挥正能量的角度出发。我认为,不妨再和他好好谈一次。然后按照我们的既定思路,量才录用。给他安排合适的职务或者就叫官职吧,只不过是叫法不同罢了,说穿了都是一回事儿。
于是还在昨天那个老地方,何伟力和肖千一又谈开了。
“肖老师,你的想法不会变吧?”何伟力直奔主题。
“当官的想法肯定不会变。但你能把这个官职和权限给我讲清楚吗?如果动脑筋或者越了权对你我都不太好。”肖千一有些不放心。
“是这样的,我们各级领导都被各种各样的宴会搞得苦不堪言,吃不完的饭,喝不完的酒,请不完的客。我们已经多次发出文件不许请客送礼,不许大吃大喝,不许铺张浪费。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文件归文件,吃饭归吃饭,禁令天天有,喝酒归喝酒,弄得我们毫无办法。我们这些人大多数被折腾的肠胃不大好,宁愿吃点萝卜番茄白菜青菜也比成天泡在宾馆酒楼海吃海喝舒服,吃、喝,成了很大很沉重的负担。鲍鱼娃娃鱼石斑鱼鲨鱼翅海参燕窝美人窝,特别是那酒,什么茅台五粮液1573郎酒劲酒酒鬼剑南春人头马蓝带马爹利路易十三十四十五十六爱克斯欧。中国的美国的法国的俄国的,亚洲的欧洲的美洲的非洲的。高度的低度的平度的,这些东西。吃多了、喝多了也是很难受的。”
看着何伟力一脸苦恼的表情,肖千一十分同情,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把吃饭喝酒当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儿。
何伟力看了看肖千一的反应,继续说道:“通过我们反复研究,最后决定指定一名领导干部专门负责此事,不管是上级下级外商內商社会贤达,凡是请吃饭和喝酒的都由他去管,都由他去办,把喝酒吃饭的事归在一个大口,这个口就由他负责。可是通过反复商量研究研究商量,却至今没有一个能力强的同志来担此重任,也没有一个同志敢于主动站出来挑此重担。这件事搞得我们很被动、很纠结、很苦恼、很伤脑筋、很一筹莫展。”
肖千一长叹一声,看着何伟力的神态,他他看得出来并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而且确信他为此十分痛苦。
“这样吧,肖老师,经过我们反复筛选考察研究,认为你确实是个人才,担此重任你是最佳人选,你就来当这个官如何?”何伟力微笑着望着肖千一,态度十分诚恳,让肖千一感觉到这决不是在开玩笑。
“有这样的官职吗?”肖千一仍然心存疑虑。
“怎么去说有或者没有呢?官职嘛,是人设的哟,官职官职,有官才有职,而且有官就有职。官位和官职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呀!有了这个想法就可以提出动议,有了这个动议就可以想出办法,有了办法就可以考虑设个什么官位,有了这个官位就可以决定官职,这是环环相扣的。当然不可能也不能叫什么喝酒官或什么吃饭长,可以挂个市长助理或者接待局长什么的。肖老师,就以你的身份你的资历,你完全够格肩负这一光荣的使命,况且许多文人都是天生一副营养不良的形象,外人看来还以为我们不尊重知识不尊重人才,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老肖,你当上这个官以后就不一样了,在那个位置上,你完全可以完全能够吃得白白胖胖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黄皮寡瘦的。形象改观了,走到社会上又有面子,那有多好啊!而且这个官职既不动脑筋又不用签字盖章,只需要带张嘴巴去吃去喝就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何伟力真不愧是个做思想工作的高手,一番官位官职经,说得肖千一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肖千一想了想,觉得这种专门吃饭喝酒的官还可以当一当,这种官既不是清官也不是贪官,也用不着去收人家的菜挑子和甩人家的菜背篓,不用动脑筋又不保管公章,他知道保管公章也不自由,如果把公章弄丟了要负失职责任,要是摊在几百年前的朱重八手里,老命都难保。当吃饭喝酒的官多安逸啊,不必动什么脑筋,也用不着担心公章丢了,只要在席上一坐。把餐巾往面前一摆,快快活活地吃。高高兴兴地喝,吃得个饱嗝连天昏呼呼的。喝得个逍遥自在醉醺醺的,吃饱了喝足了,用面前的餐巾把嘴巴一抹,很绅士地站起来稍微弯弯腰,很得体地做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再说一声ok,做一个bey—bye;,也不是很幸福很快乐的么?肖千一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如果当上了这个官至少解决了三个问题:第一。至少不会像教书匠、业余作家那样买菜煮饭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