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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三辑)-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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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那张五官端正,甚至很秀气的脸蛋。想刺他一句:“还用得着打您招呼?
你不是一天到晚跟着我?”我也想堂而皇之找他一个工作上的差错,当面给他双小
鞋,但结果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做。

    我自顾自地钻进了汽车。

    婷婷已坐三点钟的那班车走了。留下张条子:“……洪工来过,请你找他,如
何规划,均由他和你讲吧。”

    还带隐语呢!她懂得什么规划呀,但夫人确确实实比我有点韬略,她在高处见
过的风比我多,无论是热风还是寒风……

                              H  洪工程师

    不知道我的这位当了父母官的老弟有没有意识到。他在哆哆嗦嗦地做着一件早
就应该做的事,改变人的价值的观念。

    前两年,他还振振有辞,发现了拯救物质生活贫困为当务之急,可是即使人人
都吃得脑满肠肥又如何!我老是琢磨国家的“家”字,形象不怎么的:“宝盖头下
面一群猪!”——好象《家》这本小说或是剧本里,觉慧讲过这么一句话。而国者,
集亿万家之大成也,得了么!

    前年,我就和这位当时还是局长的老弟讲了点属于常识性的观点:没有欧洲的
文艺复兴,没有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没有人文主义和启蒙运动,欧洲的工业革命
是不会成功的!不改革观念形态,你盖一千幢大楼,也无非比各家各户灶王老爷或
土地公公的神龛漂亮些罢了,你修一百条立体交叉公路,走过的还都是朝山进香的
善男信女,岂能叫现代化么!人之为人,就因为他有思想,人类的进步和文化,无
非记录着四个大字:异想天开。

    好罗!这会儿他碰到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宝贝老同学,身陷囹圄,发配沧州,逼
着太守大人进退维谷。他承认我讲的也许刻薄一点的话是有点道理的。

    他还没有真正看到,因为他和许屏老婆谈了十几个小时的话,在芸芸众生里引
起了多大的风波。刘婷告诉我,他们的谈话,都让人窃听去了。我说:“好!好!
这未始不是中国的一大进步。在外国,商业竞争里都互相渗透经济间谍,窃听的手
段已发展到《西游记》、《封神榜》里描写的程度。泱泱中华,十亿神州,才有这
点土法上马,算得了什么!连阴谋家也懂得要学点录音技术,比之一张纸两个洞就
想治国平天下的年头,不也是一种进步嘛!……而且,这证明他们心虚!”刘婷说:
“我也这样看。”“那好!贤内助比之我这个智囊顾问更起作用……”“去你的!
他能比那个姓许的高明到哪儿去,我担心呢!……”

    我也未尝不担心。

    就说我们局的局座——丁南北当过他的副手——也曾经戴过纸铐。这位不懂得
钢筋混凝土配比的建设局长,很懂得政治势力的配比。前天,他忧心忡忡地找我谈
话:“洪工,你是丁副市长的老朋友,你有空劝劝他……听说他……也没有什么……
不过……不要让我们这些他的老部下跟着他犯错误!……”他什么也没有讲清楚又
什么都清楚了,居然卑躬到自称“老部下”的程度,说明这号干部,正拧着脖子左
右观望气候。

    还有一位也算不小的头头,有意在我面前讲馊话:“……一张纸挖两个洞,算
什么?……嘻!那年头,他想戴还戴不上呢!他那时的级别够得上么!”

    经委开会,又有一位括空找了话茬,“我记得,‘文化大革命’初期,哪号文
件里还讲过老人家表扬一位县太爷,说他戴高帽子游街,游过之后自己把帽子摘下
来,照样上班办公……好样的!我们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还有人指名道姓地骂开了:“丁南北这小子!当个副市长还不够?还想捞什么!
不过是多喝几瓶墨水。那也是老子抬举他喝的!要不是老子拿枪杆子打天下,能让
这些小子上得了学!……”

    既然都不背着我讲,酸也罢,辣也罢!那意思都是指望我传到丁南北耳朵里去。
幸亏了副市长亲者疏,没有首先提拔我,否则连我都淹在唾沫里了。

    看来,挑拨者这几天是日以继夜的串门子,忙得够呛。

    他能不忙么?谁都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被伍玉华一声吆喝都心甘情愿地戴上
了纸铐的。他们中有的是敢于反抗的硬汉子,有人还当场把那张纸撕了……这些人
的下场可想而知了。直到现在,他们中的不少人调走的调走,养病的养病,对这些
人,落实起政策来,枝枝杈杈的疙瘩特别多!为什么?不就因为另外一些人,虽然
当时被伍玉华侮辱得七窍生烟,但事后却庆幸起来。可不?!他们没有想到不痛不
痒的一张纸,竟给自己头上挣来一道“挨过整”的神圣光圈,取得了从炼狱升天堂
的通行证。这大概和挤公共汽车一样,自己挤上去了就嚷着要售票员赶紧关门了。
中庸之道的胜利者甚至还会回过头来,责怪那些硬汉子的迂腐和作梗呢!人世间的
黑暗,不常常是这样被掩饰下来的?!

    但这张通行证牢靠不牢靠,谁也不敢打保票。

    有些人本来只想永远埋在心底,互相心照不宣,再拖几年,退休了,一切功过
都随着岁月的冲洗,淡了,消失了,也就了了。可是,正因为还有那么些不太会中
庸的人,时不时要牵扯起这段历史。这会儿,即使不是丁南北因为调查许屏案件引
出纸铐问题,整党时,清查几种人时,也难免有别人要调查,虽然不致于整掉党票,
但认真计较起来,也会使得某些人物心惊肉跳。

    这些人中间,也有人怀疑自己化了那么惨痛代价换来的这个光圈,究竟有几分
成色?就象在广州马路上,走私贩子悄悄塞给自己一块金光灿灿的“大罗马”,价
钱便宜心里却有点打鼓。这当口,如果另外一个人走过,而这人又自称老内行,说
一声:“值!”那便可放心了。

    前两次,都亏伍老太太,她一块表一块表地鉴上。端庄严肃,“值!”一字千
金,无异佛话梵音。而这回?!他们的心又打起鼓来了。对这位太后,他们也不敢
放心,卖走私手表常常找一个搭挡的,何况又是母子。

    大家都在看李燃的态度,因为他也戴了这个不知是有是假的光圈……

    “阁下的夫人给你的启迪很好呀!”我对礼贤下士的丁副市长说。

    他纳闷了半天,不咬一声。沉默之后,忽然问我:“你说你也担心,担心什么!……”

    “这个担心,应该是你们这些当父母官的首先想到。我料定你现在还不敢说,
但迟早要说,也许你已经把话放在嗓子眼上了……”

    “什么活?!”

    “指望这些连纸铐都不敢挣断的人去挣断旧体制旧观念的镣铐,能行吗!……”

    “……”他欲说方休,脸变得苍白,迂迂讷讷半天。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我哪能这么狂妄……”

    “那你索性辞官封印!”我索性刺他一下。

    “我这个人的秉性你不是不知道……有时儒怯得要命。我有一次坐公共汽车……”

    “得!得!我听过几遍了……一个姑娘,屁股上贴着请勿倒置的布条……对么?
你临了也没有给她指出来……现在,历史老人的屁股上也被人硬贴了个布条儿;请
勿倒置!你敢不敢把它扯下来?……”

    “那不是挺对么!历史老人焉能倒置!”

    “可是这老头儿疯了,把拿大鼎当走路呢!……比你看见的女郎更不顺眼。”

    “你自己疯了!……”他呵呵呵地笑起来。

    他笑得很天真。不象有的人,当了大人物之后,笑起来时,有意把嘴巴抿得很
小。

    “伙计!你学历史不是很好,为什么改行搞建筑!”

    “第一个念头和你差不多。有感于中国更缺乏物质文明……”

    “还有第二个念头?”

    “有!觉得那玩意儿没多大意思。无非是过去埋进去的现在又挖出来,挖得心
痛!……”

    “有没有第三个念头?”

    “有!这是最近几天胡思乱想时想出来的。”

    “愿闻高见……”

    “我觉得历史象一本刚刚印好就匆匆合起来的书,新的一页总沾着上一页的油
墨,稍不留神,就读糊涂了。”

    “但总归是翻到新的一页了!”

    “呔!我就等着你讲这句话。”

    早就听说关帝庙前恢复了夜市,热闹非凡、我还尚未领数,何不趁这难得的空
闲去看看。副市长老弟也被我逗起了兴趣,何况那还是他的一分政绩。我们没有坐
小车,就近挤上了公共汽车。

    果然好个繁华去处,老字号,新铺面。开间大多很小,收拾得都很利索,看了
爽气。服务态度比之大锅饭的官商,叫人呕气的事少多了。

    街口的铺面,鳞比栉次,都是卖吃食的。这带吃食,并无特色,南北杂陈,不
南也不北,就象这里的人一样,看不惯上海人和广州佬,骂人家洋货;也和北边人
格格不入,说人家老土。一路望去,我忽然异想天开,如果考证这带的传统吃食,
会发现包馅的玩意儿特别的多,馄饨,饺子,汤团,粽子自不必说,连鸡肚鸭肚,
都以塞进冬荀蘑菇香肠火腿之类为上品。甚至豆腐,也要费时费心地塞进肉末,粗
看上去还天衣无缝,就这点材料力学,够我大吃一惊。考据历史,这带从来是兵家
必争之地;凡中国历史上重大的割据、对峙时期,刀光剑影从未停息。按理,常年
兵荒马乱,频于逃难的黎民百姓,哪有闲工夫细作细摸地朝这样那样的肚里塞进另
外的那样这样。……果若是传统,简直可以从风味史考据到战乱史甚至哲学史。莫
非从曹操南下、孙权北伐那年头起,就造就了老百姓的惊人涵养:你们打你们的,
我们吃我们的,越是打得凶,越是食不厌精,变着法儿连一方豆腐都要藏进点什么……

    这种存在难道不反映在意识里,凝聚在性格上?!用褒语:宽容,含蓄,蕴藉;
用贬词:鬼心眼儿真多。不褒不贬:此人颇有城府,啊!我们伟大的祖先,留在肚
里的馅儿真不少。

    听说太守老弟今天中午一顿窝囊饭吃得食不甘味,我就拉着他钻进一个小铺子。
两碗馄饨,两客春卷,倒是吃得他胃口大开,差一点拍案长叹何似在人间。因为我
已听他在抹嘴巴时吟哦了一句“高处不胜寒……”

    本该分手了,却意外地碰着那位看航标灯的小老太太,“唷!您们又是微服私
访……”我赶紧声明,洪某人从来只有青衣小帽……经介绍,我知道她叫钟嫂。

    我又异想天开,竟想去岛上看看许屏那尊石雕。一提起,钟嫂马上添了把火:
“不知道我有没有福气搭搭首长的车,这一辈子我还没有坐过小轿车哩!……”这
一说,逼得太守不容推辞,立即给市府小车班打了个电话,虽然已经华灯初上……

    “果然是震撼人的大块文章!”回来的路上,老朋友一再催问我,看过那尊石
雕之后有何印象。我之多嘴多舌已成痼疾,自以为博古通今,发表点评论并不难,
随便来点旁证博引,够唬得人一楞一楞……没想到,对这座石雕,我竟一时找不出
确切的话。

    坐在艇首,我凝视愈益逼近的石母峰,再没法使刚才看过的石刻叠上去……如
果不是经过一二十年的琢磨,决无可能使这件雕塑与周围的环境气氛糅合得如此贴
切。秦始皇的兵马俑,照我看,只有文物价值,极少艺术意义,即使用金子铸成了
人马列一个仪仗队,威武是威武了,也只能说明一种意思,无非体现第一位统一中
国的大帝王的不可一世。而西汉的艺术,一变秦风,正象盛气凌人的大鼎压榨下的
泥土,经过焚书坑儒的灰烬肥沃过之后,埋着渴望自由的思想种子,一旦脱颖,璀
灿夺目。那些大石雕,恣意驰骋,鬼斧神工,完全不顾以后的历史上会不会再有第
二第三个秦始皇出现。我常常想,这也许就是石刻家有意刻给后世的帝王们看的……
但它们不代表帝王,而代表人民。

    如果真把这尊模拟的小像放大到四十几公尺高的石壁上,未始不也是一个文艺
复兴。它代表着中华民族的艺术风格,大刀阔斧,宽宏厚实……

    我忽然想起马克思的一段话:“……如果三千万法国人民被几个微不足道的小
丑愚弄而不明白自身的意义,那么三千万法国人难道自己不要负责吗……”——对!
是这句话,我不象那些评论家把经典原文记得一字不差,但这意思是绝不会弄错的。……
我把这句话对副市长说了。“我不知道许屏有没有读过这本著作,但是,他从自身
的体会,用斧子和凿子把马克思的意思刻在石头上来了。……这力,就是对一个古
老民族已经沉淀的素质的重新开掘。……”

    “我们肚子里装的各种各样的馅太多了。”他苦笑了一下。

                            I  副市长丁南北

    四面楚歌中,我已陷入得焦头烂额。

    我正儿八经写了一份报告,请求重新甄别许屏案件,措词够婉转的,那是陪着
洪工又去了一趟石母湖之后一时冲动,连夜赶出来的。报告是作为人大代表的提案
递交给市人大常委会的,同时复印了两份副本,一份送交法院,一份留着,准备请
李燃同志审批。我避开了和伍玉华的正面冲突,没有提他的名字。我只是说,当今
用人之际,许屏的判刑重了一点,能否考虑减刑,提前释放,调到石母湖规划办公
室——这哪能算甄别呀!关于纸铐的事儿,我一句也不敢提。我指望戴过这玩意儿
的爷们,能够自己意识到,这个犯人的“罪”,其实是替代诸公雪耻解恨,卧薪尝
胆十余年之后,这点教训总该有的吧!

    哪知道,这番苦心惹来倾盆大雨。

    伍老太太明确指示城市建设局,石母湖的规划暂缓考虑,理由是财政困难。害
得那些跟着我一起雄心勃勃的工程师和园艺师们都责怪我偏偏在节骨眼上引出什么
许屏来,雕塑家有的是!为什么非要用一个劳改犯?!嘿!旧怨未除又积上新怨……

    伍玉华还能不趁机扌契人?!他已经扬言,将由他率领代表团和德国人进行第
二轮谈判。组织人事大权在他娘老子手里,定一张出国人员的名单有何难哉!何况
这快活差使本身具有的吸引力。连那位原来巴结我的局长夫人,也连忙改换门庭,
急吼吼地想把她的会唱三首英文歌的女儿塞到赴德考察团的名单里去。用诱人的实
惠结成的统一战线(或许就是关系网吧!)比起我的按步就班来,效率之快,使我
瞠目结舌。人家许诺的是王孙公子,换来的至少是几套单元住宅的批文,或者是几
辆汽车的调拨单,实实惠惠,轰轰烈烈。而我呢?却无端许诺了一个更年期的女人,
开了一张想借用她的当劳改犯的男人的空头支票。相比之下,丁南北这里显得多么
寒酸!活该只配瞪大眼睛,望着伍玉华家车似流水马似龙的门庭。一天天下来,连
我的智囊团都有点信心动摇了。纵论古今滔滔不绝的洪工程师连声长叹:“这种无
形的政变不是没有可能。”什么可能不可能呀,已经是活生生的现实。——至少关
于石母湖的开发,我的苦心经营,已经拱手他人。伍素碧书记以临时第一把手的名
义,下令调走了所有的资料,包括我和维尔康姆公司签订的协议书。搅得规划办公
室的同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一条声埋怨我懦弱无能。可是我能不服从吗!

    婷婷又赶回来了。

    “你呀!你呀!你……”她点着我发胀的脑袋,“……窝囊透顶!本来你在省
纪委还挂不上号,这下可好了。一大摞检举信,有鼻子有眼,说你为什么为许屏鸣
冤叫屈,是因为和他女人搅得火热呢!有人亲眼看见你把那个女人关在房里,第二
天早上才放出来。”

    我气得大叫:“证据!证据……”

    “……那个女人能在你面前讲她被窝里的事不就是证据!……”

    我猛地想起录音带是可以剪辑的……啊!我连想生的那点气都没有了,瘫在床
上:“你信?”

    “我还不至于水平低到这种程度。有人唆使我出面告朱竞芳,说这是帮助你,
也是眼下解脱你的危机最好的办法……”

    “你怎么说?”

    “我一翻白眼,理都不理,费这个口舌干吗……”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亲爱的……”她一挥手,打脱了我,“别!……我冷冰
冰地回了那人一句话。‘整党查三种人里面大概还没有丁南北的名字’……你这个
书呆子!一点也不懂得政治。你还顾这顾那,顾个屁!既要搞政治就不要怕朝对手
的疼处戳,他那里疼你就朝那里戳。现在他们最最害怕的不是别的,就怕大伙当真
清查‘文化大革命’中犯的罪孽……谁说带纸做的手铐不伤皮肉,你试试看,直端
端地伸出两只手,上不接天下不接地……一会儿就累得冷汗直冒,不过大家打哈哈
罢了。……你写什么要求重新甄别许屏的报告呀,简直是扯淡!……你应该义正辞
严地提出来要在整党中决不走过场地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彻底清查……只要
造成这么个声势,我保险那一两个混蛋会汗流泱背地来找你,或者托人来找你,疏
通关系……甚至交换俘虏。即使你不提许屏案件他也会乖乖地找个体面理由下台阶。……
甚至不露声色地把你的宝贝老同学,送到雕塑台前面——你无非也是想让这个艺术
家人尽其才,了其夙愿罢了!……”

    一席话说得我五体投地。真叫棋高一着。这时我只好别手别脚地奉承着夫人,
听她一步一步地纠正我的棋路。

    “还不快找李燃同志去!他回来了。”

    “我怎么不知道。”

    “我今天就坐他的车来的……”

    “你和他说什么了?”

    “留着你自己去说!别以为我是处处参政的婆婆妈妈。”

    “我指望听听你高参的高见……”

    “去!去!去!……现在不是和你亲热的时候!……想起来就气!化了我几十
块冤枉钱,还让那白眼狼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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