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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真不知你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
亦秋本能地拒绝着:“干什么呀,我真那么惨了?婆婆专门给了我钱买衣服的,是
我忙,懒得打扮罢了。”这样说着的时候,亦秋泪直往心里流,实际上除了雅丽,谁还
在乎她衣服肥了旧了该添新的了?
最后拗不过雅丽,到底收了钥匙,钱还是坚决不要。想当初自己那么深恶痛绝地骂
雅丽只知道钱,这会儿却要她的施舍,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么?
谁知公婆家漆黑一团,无声无息。亦秋心中掠过一阵悲凉,明知被抛弃了,可还是
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一样,拼命地打着门,不为了乞求门的重新开启,而是为了发泄心
中的愤怒。
“别打了亦秋,他们被景昆接走了。”邻居出来说。
亦秋只得离开,像一缕孤魂,飘荡在冰冷的城中。
最终她还是只得回到雅丽这儿来,那把几个小时前还被她拒绝过的铜钥匙,此时却
像一根救命草,紧紧被她抓在手里。夜大约很深了,她冻得手脚冰冷,自己开门进来,
有气无力地摸上楼去,只想往雅丽温暖的被窝里钻。卧室里透出一点粉红的灯光,很诱
人,充满暖意。亦秋毫不犹豫推开了门,可是她立即惊呆了,雅丽正和一男人赤身裸体
躺在床上熟睡了,那样子看起来熟睡前曾经有过一场精疲力尽的颠鸾倒凤。
亦秋扭头没命地往楼下跑,楼梯被她踩得咚咚作响。雅丽突然间惊醒过来,正看到
亦秋转身逃去的影子,她赶忙披了衣服追下楼去,喊了几声亦秋也不答应,不由骂道:
“瞎跑什么嘛,没嫁过人似的,瞧那含苞未放的干净样子!”亦秋笑了出来,就势坐在
最末一级楼梯上,觉得自己也真是大惊小怪。不过,男女同床共枕的温馨,对于她来说
也实在太久违了,遥远得像梦一样。
十六
“那不是那个外科大夫么,他怎么上了你的床?”亦秋没好气地说。
“还是先说说你,怎么半夜三更又跑了回来?”雅丽也在楼梯上坐了下来,顺手把
粉红绣花棉袍裹了裹紧。亦秋把回去的冷遇讲了一遍,免不了又引雅丽骂了她几句自找!
后来雅丽就讲她和李晓东的故事。
李晓东26岁,是县医院的外科医生。前一段雅丽患了急性阑尾炎,是李晓东做的手
术,手术后又住在他负责的病床上。每天早晨他端着个白瓷盘去给她换药,脸比铁钳子
还冷,也不多话,问完几句必要的话,换好药转身就走,目光从来不与她对视,白大褂
的后摆像两只翻飞的白鸽。
雅丽开始还不以为然,后来就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虽然32岁了,但还
没有老到令一个年轻男人如此视而不见的地步吧?每天他掀开纱布,检视她的伤口,触
摸她的肌肤,他居然无动于衷。她对他产生了兴趣,私下里向护士打听,原来李晓东毕
业于华西医科大学,按成绩应该留校,可不知为什么没有留成,为此他和有关部门吵得
天翻地覆,结果人家一翻脸,把他分到了这个举目无亲的小城,大学里的同窗女友也吹
了,落得一肚子的情绪。偏偏这小城里的医院又很保守,不轻易让年轻人上大手术,只
能作些阑尾切除呀疝气修补呀等等,久而久之李晓东怀才不遇,冷若冰霜。
不过他毕竟还太年轻,高高的身材,长长的黑发,戴着金边眼镜,加上白皙的皮肤
和目空一切,他简直成了诗人,气质是一流的。尤其是他的手,长长的指节,修剪讲究
的指甲,每一次换药都像一次极妙的弹奏,雅丽不会生育的被男人抛弃的肌体,犹如一
架尘封的钢琴,因为这一次次的弹奏而变得如饥似渴。“我可以出钱给你开一个诊所。”
出院时雅丽说,可李晓东看了她两眼之后,冷笑着走了,白大褂的后摆仍然像两只无法
擒住的白鸽。
“他不爱钱,”雅丽说,一脸的敬仰。“他想考研究生,宿舍里尽是大部头的专业
书。”她后来主动去宿舍找他,帮他洗衣服缝被子,买菜煮饭,不久李晓东金石为开,
投入了她的怀抱。如今李晓东入住了这幢小洋楼,书也搬来了,牌室成了书房,吃住都
特优待。
“白天我来怎么不见他?”亦秋说。
“人家要用功么,不会客的。”
“你早该告诉我。”
“早告诉你,你还会来么?”
“那不一定,除了你这里我还能去哪儿?”亦秋很心酸。
歇了一会儿亦秋问:“你就不怕他考取研究生以后甩你?”
“怕。”
“那你还不早抽身。”
“混账逻辑,”雅丽不屑,“樱桃不能总天天吃的,那么是不是不能天天吃就一口
也不尝了呢?”
亦秋无言。当夜在客房中安歇无语。
第二天亦秋起得很早,也不吃早餐,一个人出了门。她想了半宿,觉得雅丽这里虽
好,可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李晓东的介入,结束了她们亲密无间的关系,她如果住下去,
无疑会成为不知趣的角色。她要找个工作。
十七
原先的中学无疑是不能去了,当初辞职,很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味道,死活是不打
算回头的。她只能往普通中学里去打听,无奈人家都很冷淡,不是推说要放寒假了,不
再进人,就是干脆说我们正式职工还吃不饱哩,凑什么热闹?她只得降而求其次,跑到
小学里去打听,可那些校长看都懒得看她,一个劲儿摇头:不行不行,教得了中学的不
一定都教得了小学,你还是另寻高就吧。最后她去了酒厂、铁锅厂、绣花厂。很意外,
这里竟有许多工人老大姐认得她,诚心诚意地拉着她的手说:“还是去别处问问吧,这
些粗活不适合你。唉,你真傻,怎么能答应他假离婚哩,男人的心,狠着哩。也不会跟
他敲点钱,听说孩子也给人家骗去了,天杀的!”
亦秋鼻子一酸,逃着飞奔出来。正是中午了,冬天的太阳高高升起,世界仍然明亮,
可是亦秋这个高材生却饥肠辘辘,找不到一条自食其力的路。
回到雅丽家时李晓东不在,上班去了,只有雅丽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心不在焉地吃
着,见了亦秋跳起来拉她道:“你死哪儿去了,我去过你公婆家,又打电话去问景昆,
都说没见你……吃饭没有,瞧你脸色白的,不会是自杀未遂吧?”亦秋懒得搭理,一屁
股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雅丽赶紧给他倒来一杯水。吃完饭以后也不说话,抱着电话簿
猛翻。
“你到底要找什么嘛,要不要我给你拨精神病院?”雅丽急了。
“我要找工作,我要离开你这鬼地方!”亦秋也没好话。
雅丽扑哧笑了,猜她在外面碰了钉子。亦秋连打了两个电话,那都是景昆的铁朋友,
他们曾经多次要亦秋去他们的属下工作,皆因亦秋除了教书以外对其他行业不感兴趣而
搁浅。然而如今他们不仅不帮忙,还责怪亦秋当初看不起他们,气得亦秋当时把电话挂
断了。雅丽说:“你以为你还是局长夫人?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万一实在闲不住,不如
我们俩合伙做生意自由自在,谁也不求。”亦秋说:“合伙?怎么合?我一文不名,你
别同情我了,再说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又翻电话簿,勉强找出一两个自以为靠得住的人,却不敢再说是自己找工作,只推
说是帮一个朋友打听的,可惜对方除了抱歉之外,也没什么切实的答复。“妈的,全都
是些趋炎附势的东西!”亦秋摔了电话簿。
雅丽突然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保准行,只看你愿不愿意罢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愿不愿意的,说!大不了逼良为娼就是了。”
“田桑。”
“田桑……”时光倒流,亦秋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土里土气的男孩,土布衣裳,土
布裤子,土布大书包,大书包里永远有一个扁扁的铝饭盒,饭盒里永远是咸菜和苞谷米
饭,那是他中午的饭食。他和亦秋同班,曾经还同过桌,不过后来被亦秋撵走了,换了
个顺眼一些的男同学。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农村来的同学,不知怎么就一口咬定景昆是花心萝卜,将来必弃
亦秋而去,故而屡屡向亦秋传递情书,劝她趁早离开景昆,免得将来后悔。
可惜当时的亦秋高高在上,哪里把一个农村孩子放在眼里,自然斥他黄鼠狼给鸡拜
年,没安好心,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时景昆比亦秋高两班,听说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就气势汹汹要找田桑算账,吓得亦秋赶忙去向田桑通风报信,谁知田桑死活不肯躲逃,
硬是被景昆纠集一帮城里孩子打了个头破血流。
十八
田桑后来没有读高中,初中毕业就当兵去了,一直痴心不改,每周寄一封信给亦秋,
信封上盖着免费的三角形邮戳,亦秋一见这三角就皱眉,拆也不拆,全权授了景昆去处
理,也不知他是扔了还是烧了。这场徒劳的追求后来自然是烟消云散,而烟消与云散都
是没有痕迹的,随风淡淡而去,所以那最后的一封信,亦秋搞不清绝笔在何时。
“他不是在部队么,怎么,混成元帅了?”亦秋说。
“你呀,县委换了新主人也不知道!他没当元帅,他转业回来,当了我们的县委书
记。他随便写张条子,让你重返讲台还不是易如反掌?”
亦秋无言,心想,这可真是沧海桑田了。
雅丽说:“怎么,不想给他打个电话?”
亦秋躺在沙发上,一张报纸盖住脸说:“不打!”雅丽撇了撇嘴:“刚才还逼良为
娼都在所不惜呢,现在却连个电话都不敢打。其实有什么嘛,老同学,问候一声,顺便
请他帮个忙,帮得了就帮,帮不了拉倒,你又亏了什么?再说了,现在这世道,弱肉强
食人家抢了你丈夫,你就不会抢人家的丈夫?要是我,就把田桑抓住,官大一级压死人,
让他撤了景昆,看那小子还伤天害理不。”
一连几天,亦秋都在想雅丽的话,一会儿觉得有理,一会儿又觉得无理。自己从来
对田桑没有感情,如今可怜巴巴地打电话去,还不是看中人家那顶乌纱帽。问题是她从
前所有的优越感都烟消云散了,田桑过去的痴情和现在的地位令她蠢蠢欲动。
这天晚上,雅丽又陪李晓东值班去以后,家里只剩下亦秋和小云,小云是电视迷,
料理完家务守在电视机前寸步不离,而亦秋却觉得索然无味,自己的戏还看不过来呢,
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悲欢离合?她躲在楼上自己房里去了,在镜子里一件一件地换穿
着时装,黄的紫的白的粉的,像一个怀旧的戏子,躲着岁月和世人,一遍一遍地粉墨登
场,消磨那繁华落尽的时光。
突然隔壁雅丽房时原电话响了,小云半天也不上楼接,亦秋只好过去抓起了听筒,
原来是婆婆打来的:“亦秋,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万般无奈,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只
会拖累你,我想成全你,趁着年轻,也好挑个好一点的。楼上你房里的东西,景昆说过
要给你的,你哪天来搬走吧,别傻了,得一个是一个———我和你爸这一病,钱都花光
了,也没能力帮你,你得自己替自己打算吧。”
心头之恨消了大半,好一会儿没说话,末了说:“妈,我不要,让它在那儿就是了。”
真的,上万元的存折她都拒绝了,这会儿又何必苦巴巴去捡那几个破烂,不如索性硬气
到底。
婆婆又说:“我没照顾好你,对不起你死去的父母,可是我尽力了,要怪就怪现在
的风气吧,朝三暮四,薄情寡义,亦秋,你也想开些吧,别太古板了,这年头谁还在一
棵树上吊死啊,忘了景昆吧。”
“妈,我早就忘了,你别说了。”亦秋忙喊,一边想那个嫉恶如仇与儿子誓不两立
的老太太确实死了,人啦,原是那么容易随波逐流。
婆婆又说了一些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难处要亦秋回去打他们的话,就把电话
挂了。亦秋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这之前心里一直悬吊吊的不踏实,这会全踏实了,婆媳
一场,到这儿终于划上了句号,他们是打定主意不再管她了,从此后上天入地随她去。
十九
她突然有一种被放飞的感觉。这感觉很新鲜,很迫不及待,同时也很伤感。她毅然
拿起了电话,拨通了45577这个号码。这号码几天来已烂熟于心,是田桑私人宿舍里的。
可是电话刚打通她又立即挂断了,心里有一种惶惑。她这不是在勾引男人么?然而
给田桑打电话这念头一旦爬上心头,就难以挥之而去。
她又拨通了电话,胆战心惊地等了半天,那头却没人接,抬眼看挂钟已指十时半,
难道他回市里妻儿身边去了?她突然心里有了一点醋意。
从此她隔半小时拨一次,隔半小时拨一次,已不是为了找人,而是为了恶作剧。
大约是第四次吧,已经快一时了,也没想着会有人接,突然那头一个沉沉的男低音
说:“田桑。请讲。”
亦秋一怔,蛇咬一般地把电话挂了,突然间手脚冰冷,心头狂跳。她在椅子上坐了
片刻,又在窗前站了半天,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
“田桑。”沉沉的男低音又说,语气里充满笃定、成熟和自信。亦秋傻傻地品味着
成功男人的魅力,直到那头又催了一遍,她才破釜沉舟地说:“我是朱亦秋。”
“……”那边没声音了,不知是忘了朱亦秋这三个字,还是如雷贯耳手足无措。
实际上在田桑这边,他是不可能忘怀这个名字的,毕竟他冥思苦想了许多年。
“啊,亦秋呀,多年不见,过得好吗?”最后他说,自然而然地打起了官腔。
“何必呢,朱亦秋假离婚上当受骗的故事家喻户晓,田桑,你不是早在十多年前就
算出了我的不幸么?”亦秋不无讥讽地说。
田桑十分尴尬,他抱歉地笑了笑,老实承认说:“我早就想去看你了,只是太忙,
没想到你先打电话来。”他又犯了第二个错误。
“不敢当不敢当,今非昔比,田书记日理万机,应该我去拜访你才对。”
“亦秋,你要这样说话,我们就没法谈了。”
“是这样的,”亦秋这才正经道,“我想请你帮忙找个工作。”
田桑说:“你不是大学毕业么,怎么会没工作?”
“当然曾经是有的,只是后来辞了。”亦秋讲了辞职的经过。
田桑笑她不为五斗米折腰,并答应帮她恢复工作籍。
亦秋又问他为什么不把夫人和孩子接来,田桑说她还不知道我要长驻这儿呢。
亦秋好一阵没说话,他打算长驻这儿的想法令她想入非非。
“亦秋,你在想什么,你能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漫漫长夜,万籁俱寂,田桑认
为可以讲一点真话了。
亦秋越发心旌摇曳,呼吸也粗了,这时正好墙上的钟敲了起来,已经两点了,亦秋
趁机说:“你很忙吧,夜深了,你快休息吧。”
田桑说:“哪天约个时间见见面好么?”
亦秋本能地摸了摸眼角细小的皱纹,十分伤感地说:“再说吧,已经老得不成样子
了,只怕你都认不出来了。”
田桑歇了一会儿说:“那好吧。你先挂电话。”
亦秋泪眼朦胧,轻轻地把电话挂了。
二十
然而一连十几天,田桑没有打来电话,更没有登门拜访,亦秋简直怀疑自己是否真
的打过那个电话。
又是李晓东值班的日子,又是亦秋独守空楼的日子。直到12时过了她才上楼,反正
田桑要12时以后才能回宿舍休息。
给田桑的电话一打就通,亦秋也不等他问,就自报了家门。田桑没说话。“我是想
问问,田书记答应帮忙的事是否有眉目,办得怎么样了。”
田桑非常难堪,那天一昏头一口答应帮忙,事后想想却不妥,她毕竟是罗景昆的前
妻,罗景昆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一旦他知道他又和亦秋联系上了,那么这个仕途失意
的男人一定会千方百计找把柄,大做文章。
“亦秋,是这样的,景昆他们不日就要上调走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
想等他们走后再给你办恢复工作的事。”
“……”
“你要是等不及的话,我有个战友开了个挂毯厂,你先到他那儿去,待遇从优。”
“……”
“亦秋?”
“除了教书,我一无所知,让您费心了。”亦秋啪地把电话挂断了。
第二天忍不住讲给雅丽听,雅丽叹道:“到底不是做第三者的材料,连这点气也受
不了。”
“那你说我怎么办,去那个挂毯厂混时日,靠一个退伍军人施舍?”亦秋火了。
“那倒未必,不过话总可以说得委婉些吧,犯不着朝大书记耍小姐脾气。”
亦秋低了头,想想觉得自己也太沉不住气。“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知道怎么办,当初你为什么不多问几个怎么办呢?”雅丽挖苦说。
“去找他,他不会计较的,他还贼心不死呢。”歇了歇雅丽又说。
可是还没等亦秋打定主意,田桑就自己找上门来了。是晚上9时多,李晓东接了一个
医院打来的电话,急匆匆走了,雅丽百无聊赖,坐在电视机前按打字机一样按遥控器,
屏幕上急速地变换着各种画面。亦秋则在楼上躺着,也不知怎么搞的,她得了恼人的流
感。
这时小云把田桑带了进来。
雅丽虽十多年没和田桑见过面,但在本县的电视新闻里经常目睹这位新书记的尊容,
所以她叫了一声,忙伸脚在沙发底下找鞋。
“老同学,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依然楚楚动人。”田桑伸出了手,调侃着说。他
身材魁伟,面色红润,一条略显宽松的深蓝色的长裤,一件驼色的鸡心领羊毛衫,里面
衬着军装色的素色衬衣,一件军用呢大衣搭在手臂上,浑身上下显出一种成熟男人的沉
着和稳妥。
“多年不见,多年不见,不知书记微服私访,有失远迎,还望海涵。”雅丽伶牙利
齿,她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吩咐小云倒茶。
田桑目光闪烁,四处打量。雅丽自然知道他在找什么,可她不动声色,只与田桑一
个劲拉家常,末了要田桑管管县医院那些花岗石脑袋的老医生,要他们也给年轻医生们
一点显身手的机会。
二十一
“亦秋呢,听她说她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