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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敏明白熊仁干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他坦然地回答道,熊主任,我们搭班子时你总不来,这副职和二层的头,虽说由杨副市长和我参加组阁,但是在实际挑选过程,还是由选拔小组经过比较公开的*程序和专业测试,最后以好中选优入选的,不会有什么人走私拉关系的,这点请您放心。
杨斌在一旁也有意给熊仁干上一点眼药,说,熊主任,这班子组成,全厂上上下下不知费了多少劲,应该说是最*、最科学、最大限度地挖掘和发挥人才作用的办法了,经贸委系统早这么着,恐怕不会垮掉那么多企业。
慕清敏补充说,大家,包括我在内,都有签订工作目标责任制,完不成者,自动下台,没有原因和理由可解释的。
赵强说,对,人是要讲点精神的,在科学发展的前提下,干工作就要有这种“背水一战”和“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劲,才能出现既好又快的局面。
赵强一行同厂领导班子见面会,就是在这样轻松愉快而又暗藏机锋的氛围中过去的,赵强没有做长篇大论,而只是轻松地说道,你们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式的人物,我对你们企业的业务并不在行,就不说什么了,只说一句话,提一件事。一句话就是希望大家珍惜肩上的担子,担当使命,为厂子的振兴,同时也为了实现自我价值,争一口气;一件事就是再一次同你们厂商量一下,把现有厂区周围的围墙充分开发出来,请市规划部门的同志来统筹考虑一下,既要使这里成为一道城市的风景线,又使你们厂的第三产业能够蓬勃发展起来,让下岗职工有个重新再就业的机会。你们说好吗?
大家异口同声说好。
后来市规划局根据赵强的交代,做了好几个方案,他们都知道赵强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每一个方案都做得特别认真。这给毛巾厂初见成效,为厂子一下子就增加了年几百万元的铺面租金收入,还安置了一大批下岗职工去招租经营,给企业前进的车轮,又增添了一组推进器。 。。
二十三
这是一个既幽雅宁静而又不乏商业气息的地方。这里有一个背靠建陵桥,面临陵溪湾,座落在高大的枫树林下的“雅士酒家”。尤是到了晚间,这里灯光倒不是很亮,还有意带上昏黄的色彩,周遭环境朦胧;酒家里面除了灯光和谐外,每个包厢之间隔音效果都特别好,即使有拼酒闹酒大声囔囔的,隔壁都听不见,这样的环境,给人以私密性极佳的感觉。但从酒家的最高顶端往外照射的射灯看,红蓝两色交换着在夜空中晃来晃去,令人炫目之余想到了豪华二字,还让人联想到这里的客人都是多么地富有和阔绰。据说,这里最低消费一次不低于3000元人民币。再瞧这名字起的,就知道这里的光顾对象都是些什么人了。
老板陈泉旺是个脑袋像风车一样灵活的人。他虽为中老年男人,却不亚于“阿庆嫂”式本事的人物,他恪守生意人利益为本的原则,对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也不管是张家派还是李家派,谁来到这里消费,谁就是他的上帝;不管谁带了什么样的女人或是什么样的“朋友”来这里潇洒,他都一概予以不闻不问,耳塞目盲,甚至连正眼都不去瞧一下,他不仅自己这样不管闲事,也要求他的员工们同他一样恪守这个原则。显然这样的特色经营,他在市里就能获得方方面面的 “朋友”罩着。所以这里成了某些特殊人群最放心消费地方。
他知道今晚4号包厢里有一班非同寻常的常客:简向全、宋雨帘、熊仁干、黄一民等人之外还有一些经常和他们一起打麻将的人,其中有简向全的外甥王磊和与简向全能够称兄道弟的“港商”贾金明,以及一些一時不知道身份的人。他们的通常聚会,多为贾金明埋单。今天是周末,他们从下午5点多钟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五六个小时了。平日里,这些贵宾也经常光顾,除了打牌、喝酒、洗桑拿和推拿外,还有亮丽的小姐陪酒、陪舞、陪那个。小姐是不固定的,有的就在桑拿间里临时叫,有的是买单的人从外面带进去的。今天不知怎的,里面一个小姐都没有,也没有打牌摸麻将的内容,更没有去洗桑拿。只是一桌人喝酒、吃菜和交谈。事有蹊跷,今天陈泉旺第一次进去向他们敬酒后,他们就吩咐他不要再进来了,菜肴上齐后他们还把服务员都撤掉了,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秘密商量,不让别人听见。陈老板自是乐得如此,他可以省心省事省了人。但他心里有数,按惯例,稳坐建陵市第三把交椅的简向全,最近因为市里“政治气候”的风向有些变了,像他这样不甘寂寞的人,恐怕又要在这里谋划什么要事和出什么阴招了。虽说自己是生意人,不管政界事,但他又怕自己这里成了某些人做黑心事的窝点。他知道世道越来越复杂了,过去官越大,让人越有信任感;而现在做出惊天动地大坏事的却不乏有大官儿,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出自生意人的精明,本能地对有些见不得阳光的人和事总会多留点神。
在如此极具安全私密的条件下,简向全还是很小心,他似乎到现在还一言未发。现在是他的外甥王磊在边喝闷酒,边发牢骚道,再这么整下去,就是不让人活了呀,自从这瘟神来了之后,什么人喜笑眼开,欢欣鼓舞,什么人倒霉连连,连头都抬不起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王磊平时靠酒桌上拼酒取胜,可今天他没有了这个兴致,上桌后都没有敬酒只是一个人闷闷地啜,其实一个人喝闷酒是喝不起来的。因此,他这会儿说的话十分清楚,一点都没有酒话的样子。他又说道,他一个年轻人,仗着省里的关系,还有市里老佛爷的支持,像是这里的天下就整个儿属于他的了,什么事儿都要翻转过来似的。别的不说,我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历尽千辛万苦,从省里一直甩手榴弹甩下来,甩出去的“砖块”不少于50斤啦,这将近2000万的工程都到手了,说黄就黄了,也把我老舅的脸给丢尽了。往后,我老舅还怎么在建陵市出头露面?说话还有什么人听他的?我破些财是小事,我老舅的权威是第一位的,我们总不能伸长脖子任由人家宰割吧。
其他人没有反应,似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
见没人呼应,王磊又继续说道,他现在还只是连行政任职的法律手续都没有办下来的副书记,就能这么折腾,以后名正言顺了,当市长了,独掌政府大权了,那还叫人活了么?
宋雨帘见没人插言,场面挺没意思的,为了调节气氛,便阴阴地补充道,将来老佛爷到站了,他还可能登老佛爷的宝座呢!
熊仁干接着说道,是啊,前日我陪他们到毛巾厂走一趟,像搞了一场政变似的,我们那班人个个像丧家之犬,没有立足之地;而原来的阿猫阿狗,很不起眼的一班人,却坐大了,特别是那个慕清敏,早先是最不听话也最会挑毛病的“刺头”,不知怎么搞的被什么公开竞聘成总经理了,他上台后,一心一意只听姓赵和姓杨两个人的,根本就没有了我们的常务副市长的权利,我这个市经贸委主任就更不当一回事了。我想,今后在建陵,还会以毛巾厂为样板,在全市范围内都这么进行“深化企业改革”的,把我们的地盘和人马都搞光了,到时候那些难兄难弟,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黄一民插言道,是啊,我跟着他跑了一个多月的县市和部门,看来他是绝对地“另类”,不食人间烟火,什么油盐都不进,像个苦行僧似地对待物欲横流的世界,总想力挽狂澜,我们就没办法了。
这时简向全不无信心地冷笑了一下,说,不要这么悲观吧,要知道,中国历来“朝里有人好做官”,还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眼下,他这两项全占了,怎么样都要刮一阵子风的,等到将来上面关系变化了,他自己也一路得罪人地走一阵,到时候自然而然也就会软了下来的,我们现在避一阵子他的锋芒,让他得意忘形,自古以来“纠错比失”,让他出尽风头,我们扬眉吐气的日子就来了,这是事物发展规律,谁都脱离不了这个规律,虽然我们目前处于不利的气候,但只要忍一忍,静观事态变化,等待我们可以出击的时机,也就是收回来的拳头,就可以打出去了。他越说越有信心,接着像大智的圣人一样总结说,这政治社会历来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若干年”……
王磊完全反对这种态度,杖着是娘舅,在鼻子里“哼”地一声嚷道,不能这么消极等待,应当主动反击,不然就会像熊主任说的一样,地盘都给搞丢了,弟兄们都给搞光了,还有什么时机?到了那时候,恐怕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啊。,还哪里去“各领*若干年”?
席间另一位姓王的壮汉,人家叫他“矮胖”,三十多岁年纪,显而易见是王磊的铁哥,也附和道,建陵的地盘应该永远是我们的,不能让人家抢了去,要是老坏我们的事儿,就废了他!
另一个虽然面孔瘦削,却双目阴鸷夺人的中年男子,人家称他“高瘦”,也支持道,这种人犯贱,没有人料理他的时候就不可一世,趾高气扬,要是把他的软肋给掐住,死命地做掉他那特别起板的货,就会趴下。
简向全见他们越说越出格越离谱了,就干咳了两声,从容地说道,你们都瞎说些什呀,怎么就这么胡说八道呀,人家出重拳了,我们处于不利形势,就躲躲吧,现在不但要做到小的要忍,就是大的事情也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不忍就会大祸临头,这些道理知道吗?在这个天底下,一年到头都刮东风的时候是没有的;反之,也不会都刮西风的时候,东风来了避一避,西风来了也得闪一闪,这叫什么,这叫避避风头,闪闪腰身,等到情势过去了,再创新现形,这就是生存法则,发展规律。
宋雨帘接着简向全的话头,说,我赞同简书记观点,但我也有一点自己的看法,你们知道有这么一首古诗么:“风急乌啼未了,雨来战蚁方酣;真是真非安在,人间北看成南。”这就是说,世上的东西本无所谓是和非,关键是看你站在什么方向看。说你对,就有对的理论;说你错,就有错的证明。我看,我们什么时候都要对自己充满信心。
简向全抿了抿口酒,夹了一口菜往嘴里咬了咬后继续说道,对,我们的秀才就是有见地,我同意你的意见,悠着点,相机行事。接着他又抿了一口酒,说道,什么叫“大象无形、大爱无言、大道无名、大商无算”,大凡谁想要变革什么,伴随着的东西就是伤害人,而伤害人的结果就是“积怨”。你们想想看,一个人,或是一个集团,“积怨”甚多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历史上这样的事例还少吗,就是近现代史,或者现实社会中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
简向全见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他讲,个个箸停杯歇,像一只只呆头鹅,于是更加得意起来,辞令也就如泉漫涌,接着又侃侃而谈道:这会儿他才是一阵旋风的头一段吧,接着还有中段、后段。当然这三段风过后还会刮来第二阵旋风,直至第三阵全部刮全,然后就会出现晴朗的天空了,不是有一首歌叫“阳光总是在风雨过后”嘛,到了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反击了。这是为什么?因为应了“强风不过三阵,强人不过三代”的古训,也是世间一切事物走势定律所在。总而言之,我们只要稳住阵脚,处变不惊,然后善于运作、防范得当,我坚信,过些日子,建陵这块地方,依然还是我们的天下,因为我们是本地人,这里是我们世代生生息息的地方,那些外来户,都是历史匆匆的过客,所以我们现在没有什么理由灰心丧气,干什么在人家正在大肆张扬的时候,就要反抗?
他这一阵气打得到位,大家听了似乎都鼓起了些信心,频频地点头。
黄一民赞同道,对,智者之言,圣者至教。
接着他又生动地说道,你们知道两千多年前孔子去拜访老子时的情形吗?
众人都茫然地摇头,一个个都说,不知道。
于是简向全又像说书人一样往下讲了,他说,孔子一生只见过老子一回,原想从老子那里多学点东西,谁知老子见到孔子后就是一般地问个候,就不讲话了。孔子见他没有什么话说,就问他的身体怎么样?老子这时张大口叫孔子看,孔子不明就理,看了后没有吭声。老子就问,看到了什么?
孔子照实回答道,牙齿全掉光了。
老子又问,舌头呢?
孔子回答道,舌头倒是好好的,什么毛病都没有。
老子就说,对呀。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孔子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明白。
老子这时才告诉他说,你要明白呀,牙齿是硬的,舌头是软的,硬的东西都是不牢固的,而像舌头这样软的东西,才能够保存完好,你今天来,我就告诉你这个道理,好吧,这就足够你悟一辈子的了。
简向全说罢,问大家,你们现在懂得这个道理了吧。他这么硬,我们就要软,到时候看看谁能够在建陵坚持得时间长久!
宋雨帘喜形于色地说,对,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
熊仁干也凑道,是啊,最初的败,不算败,最后的赢,才算赢。
大家似乎忽然间都明白了什么。
简向全见大家都恢复了一点信心,就越说越兴奋,又现场发挥地说道,毛主席他老人家有一部名著叫什么,就叫《论持久战》,当年抗日战争就是坚持持久战,我们今天同外来户的斗争,也是要坚持持久战。
他的这一番话,确实起到了稳定人心、压住了阵脚的作用,于是大家陡然间又增添了自信,个个都站起来不由自主地要干杯,狂饮!
干过之后,王磊还心存芥蒂地嘟囔道,一切都可以等待,就是已经到手的人寿大厦,就像是煮熟的鸭子飞了,我真不甘愿啊。
简向全瞪了他一眼,说,你就这么点出息?再投标就再投标嘛,谁中了还不一样,无非是多甩些票子嘛,你就不能把它买过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王磊眨了眨双眼,忽然间一切都明白地囔道,对对对,还是我老舅厉害,棋儿有多种下法,不一定都先当头炮啊。
宋雨帘虽然不完全知道他们舅甥之间的默契了什么,只是安慰王磊道,年轻人,有所失,就有所得,你还年轻,来日方长,机会还是有的是。只要留得青山在,也就是你舅舅能够地位不动摇,你还愁没有发财的机会?再说,你们建筑界,黑幕我又不是不知道,无非是做钱死呗,花钱买,向中标的外来队伍买标,即使少赚点也值,你老舅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王磊听了宋雨帘的话,知道他的意见与老舅同出一辙,看来此事非如此不可了,就高兴地说,对,我听您宋主任的,钱算什么,钱是王八蛋;花了就能赚!面子,我老舅的面子重于千金,重于一切!
大家也都接着安慰王磊,纷纷说,对,宋主任这话绝对正确,要牢牢记住。
二十四
市人大常委会每两个月召开一次的例会终于召开,这次赵强的行政任职任命手续,任凭什么人再作梗,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再拖下去了。在这近两个月时间里,赵强雷厉风行地用快节奏、强切入、敲时弊的工作作风和科学方法,很快地获的民心,被社会广泛的接受和肯定,建陵市人大常委会委员里尽管不乏有简向全的党羽,但赵强到任后率先垂范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比他的前任一年时间恐怕还要多过许多,好过许多,为政府赢得了民心。谁也不敢再做无意义的小动作了,所以,赵强的副市长和代市长的任命过程十分顺利,以压倒多数的票数通过。
按照市长的工作日程计划安排,今天是到凌志镇调研。
一大早,凌志镇的干部忙得不亦乐乎。昨晚上接到市政府办电话,说赵代市长要来镇里调研,这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啊。镇里的干部和群众,都看过报纸上登的赵强讲话录音摘要,人人拍手叫好,大家都说,多少年了,建陵日报上的文章都是重复大报的声音,没有“本地话”可言,特别是赵强的讲话那么振奋人心,现在听说他就要来到镇里调研,大家都想一睹他的风采,于是人们奔走相告,像过节似地高兴。秦大维也觉得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心想,以往一听说镇里要来了什么官员视察,工作人员都纷纷借故走开,除了少数因接待需要走不了外,几乎都不在了,留都留不住;再说,镇主要领导也巴不得如此这般,因为到时候闹起酒来,没有局外人在场,可以放得开,更放肆,更疯狂。这次是赵代市长来,当然不是旧黄皇历啦,秦大维连夜召开党政两套班子会议,不是像以往一样布置如何应付检查,如何统一口径,而却是要告诉大家一切都要保持正常状态,不能有一点人为做秀雕饰的痕迹,否则赵代市长会当场给你难堪。特别在客餐标准上绝对要保持四菜一汤,不能上高档菜,更不能上酒,只要工作餐,日常伙食,不然是要罢宴给你难看。这是市政府办在通知中反复强调的,谁敢违反?至于环境卫生嘛,那还是要搞搞的,扫除庭院迎贵宾是中国人的传统礼仪。所以一大早,镇领导和一般干部都积极主动地起来进行了大扫除。秦大维觉的就是有一点难办,赵代市长来了,群众要上访怎么办,以往对这种事很简单,就是不让群众知道有领导来,全面封锁消息,再就是派得力干部去上访户或可能是上访户家中盯着,稳住他们,在领导视察期间把这些人员通通稳定和控制起来就万事大吉。按说这么做是不符合相关规定的,但是,下来的各级领导,除了中央首长以外(其实也有个别被蒙住的),几乎都对此种做法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他们乐得由下面安排的参观项目和看望对象,日程又安排的紧巴巴的,省得半途上招惹事端、添麻烦。但是,对于赵强的到来,可不敢翻这本老黄历了,要是被他知道如此这般对付他,把要见他的群众给挡了起来,他可是恨死你了呢。这在他录音讲话摘要里都反复直说了的。秦大维不是害怕镇里的什么滥事被揭露出来,就怕若是涌来了一大堆不三不四的人,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