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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来归-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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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是因为她法术不济,没能稳当地度过那一次的天劫。而自灵识伊始以来,几乎所有的记忆,大抵也一并葬送在了那场天劫里。

    七夜曾说:“忘了就忘了。反正你自幼就长在琅邪山里,所拥有的记忆左右不过是周遭那些,鸡飞狗跳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时十五也跟着他家主子附和道:“是啊,小昔昔。竟然你不记得了,那小爷我便发发慈悲,你往日欠小爷那三千七百俩银子,便不用还了。”

    原本没有记忆,昔芜只是尚觉空虚,是以觉得七夜圣君一袭话,分外中听。只是,听十五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很有必要把往事点点滴滴地都给想起来。毕竟瞅着十五笑得一脸猥琐,全然一副贫贱堪移的模样,她甚是怀疑,传说中这三千七百两银子,到底是她欠他的,还是他欠自己的。

    这边小道士长清打了个饱嗝,拿起之前洗净的香炉接了点雨水。

    吃干抹净之后,才终于再次将目光落回到昔芜身上。

    彼时,昔芜姑娘的脑门心,正不偏不倚地贴着一张往生符。用菊花想,也知道定是这个熊孩子的杰作。

    见昔芜瞪他,孟长清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过来揭去那张篆文写的跟鬼画符似的黄纸。

    孟长清在她面前蹲下,赔笑道:“好姐姐,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一个在这荒村老宅呆着,当真不怕遇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我迷路了。”昔芜捋着头发如实回答:“原先是有一个同伴来着,可惜走散了。”

    “姐姐是在等他么?”小长清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我,大抵是觉得吃了这位姑娘的窝窝头,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讪讪问我:“需要长清帮忙吗?”

    帮忙?这小道士说的倒好听,若不是你那些个同门师兄姊横插一脚,你祖奶奶我会同明砂他们走散么!

    想了想,昔芜索性转了个话题。问道:“长清,你先前说你是跟着师兄师姐一起下山的,那你可知道你师兄师姐们现下在哪儿?”

    长清道:“大师兄前日里捉了一只鲤鱼精,杀了她怕徒增业障,带着上路又恐是个累赘,估摸这会儿正打算找个道观殿宇把她关起来呢?”

    闻言昔芜不禁咬牙,明砂还真是那群臭道士捉去的?!好家伙,抢妖怪抢到你祖奶奶的头上来了!

    见昔芜面色不好,孟长清凑前几步,面带关切道:“好姐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昔芜面皮抖了两抖,语重心长地看着他,笑得一脸和蔼,如沐春风。她道:“长清啊,你方才吃了姐姐的窝窝头,是不是也该……”

    话未说完,这小子满脸惊恐。双手护胸跳出数丈,看得昔芜姑娘一脸茫然。

    长清几欲泪垂,戚戚然道:“好姐姐,长清只有十一岁,不过只是吃了你几个窝窝头,你就让长清以身相许,委实……委实……”

    以身相许啊……

    “委实太过禽兽了吧!”

    窗外天雷滚滚,昔芜不禁扶额。心想,就算是七夜圣君只穿一条裤衩,跪在地上抱着本姑娘的大腿,求着我收了他,她都尚且有些嫌弃。更别说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也太侮辱我的品位和妖格了吧?!

    “长清你误会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昔芜方才继续道:“我只是想让你带我去见见你大师兄而已。”

    “果然!”长清小道士一脸悲戚:“你羞辱我就算了,竟然连我大师兄也不肯放过?!”

    “……”你祖奶奶我只是想救人啊!哦,不对,是救妖怪,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昔芜姑娘心中分外悲苦抑郁。

    独自干嚎了一会儿,长清瞪着一双眼睛分外幽怨得看着昔芜。抽抽搭搭地问道:“……好姐姐,长清不过是个孩子……若是我带你去找我大师兄,姐姐你……放了长清好不好?”

    “……”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小长清为了浇灭昔芜对他所谓的‘兴趣’。干净彻底地将他那据说是面若桃李,艳压群芳的大师兄彻彻底底地给出卖了。

    扬州城较为繁华的一条大街上,昔芜姑娘牵着小个头孟长清,抬头对着那灯烟花巷中极为显眼的一块牌匾,不免抽了抽嘴角。

    软玉温香坊,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青楼吧好不好!

    昔芜不禁有些头大,抬手戳了戳长清的包子头,问道:“你确定你师兄姊们是去到这里头的,而不是被卖到这里头的?”

    长清舔着半根糖葫芦,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他道:“之前听大师兄说过,这里头跳舞跳得极好的那个姑娘,其实是只修炼了三百年的白鹤精。同师父他们分开之前,他们便是要来这儿的。算算时辰,现下差不多应该到了吧。”

    很好,昔芜暗暗咬了咬牙。转身对长清笑得一脸灿烂,扯了扯长清牵着她的手道:“走,姐姐带你逛花楼去。”

    花楼这种地方,自古以来便是男子寻欢作乐寻花问柳的烟花场所,除了楼子里头的人,自然只得男子能进,女子不能进。

    不过在门口那两位大汉预备抬手将昔芜拦下的时候,她笑了笑,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那两名大汉便有目光呆滞,仿若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一般看向前方。

    如此,昔芜便拽着长清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近了软玉温香坊。

    环顾四周,一个穿道袍的人也没有。昔芜想,既然此番那群道士是来这里捉妖怪的,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倒不如先去寻了那只白鹤精,守株待兔不迟。

    将长清扔到二楼的雅间里坐下,嘱咐他在这好好盯着。出了雅间,问了一个端茶的婢子方才知道,过后不久便是那只白鹤精的节目,就是那个跳舞跳得极好的女子。如此,昔芜便直接往后台去了。

    然,穿过熙攘的人群,昔芜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此处看到狼王乐无烟。

    昔芜不禁退后两步,腹诽了句冤家路窄,恰逢乐无烟的视线落向她这边,情急之下,她便拿了一旁挂着的舞衣挡在面前当做遮掩,转身之际,又顺手牵了块面纱覆在面上,好莫教他认了出来。

    “一个一个都给我麻利点,今晚御史大人可是来了,万分之一出个差错,仔细你们的皮!”这时,老鸨携了两个龟奴,扭着臀,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彼时,昔芜拎着舞衣,半垂着头,又戴了面纱,是以老鸨并没有看清她的样貌。只认得这件珍珠舞衣是千羽,便一脸谄媚地顶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甩着帕子夸张地往自个儿胸口一甩,娇声喊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啊!御史大人今晚就是冲着你一支舞来的呀!”

    说罢,便三步并作两步,推着瞪大了眼睛的昔芜往隔间走去。

    昔芜本想拒绝,正待用法术将老鸨解决,却不料乐无烟又将目光投向了这边。便只得转身冲老鸨盈盈一笑,娇声应道:“知道了妈妈。”

    将老鸨关在隔间外面,昔芜冷眼瞅了凑手上的舞衣,叹了口气,一闭眼,身形旋转,那件坠着珍珠的粉色舞衣,便妥帖地穿在了她的身上。

    被推搡着上台的时候,昔芜方才想到,这件舞衣,应当是白鹤精千羽的。方才那个老鸨心急火燎的样子,想必此前应是寻了千羽许久。千羽不在,想是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声,早就久之大吉了。

    昔芜在垂着销香纱的舞台上站定,在幽暗的烛光下阖眸许久,方才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
第一章 :一汀烟雨杏花寒(二)
    足尖轻点,划开一道香影。昔芜指作兰花,媚眼如丝。

    她想,既然那些臭道士大老远从昆仑来到长安,虽说白鹤精跑了,可自然也不能让人家扑个空不是?走了一个百把年的白鹤精,还有她这个虚长了一千多岁的榴花精呢?

    昔芜很少跳舞,至少在她仅剩的记忆之中,屈指可数。

    能记起的,也仅仅只有两次。一次是在七夜圣君的生辰宴上,为了讨好那个魔神得到水灵珠外。第二次便是在琅邪山上一千年一次的选美大会上,为此似乎还得了个第十七届琅邪山第一美人的称号。

    是以,对于这种可以是随心而已,却仿佛无师自通的东西,昔芜本人还是挺有自信的。

    连七夜圣君看了都难得对她夸赞几句的舞蹈,更何况是一群凡人。

    何为一舞倾城?

    这一夜,史书上对于长安城的记载无疑又增添了寥寥数笔。千百年的时光中,能担当的起这四个字的,无非也唯有这三人而已。

    一是前朝红极一时的舞姬绿衣姑娘,二是被先皇亲自册封为倾颜郡主的鄢家幺女鄢沧璃。

    这第三位,便是眼前衣袂翻转,细腰轻倾,水袖轻抛,暗香盈盈的红衣舞姬。

    满堂宾客,本以为这名女子会是花魁千羽。可旋身之际,昔芜用来覆面的轻容纱,早已从耳畔滑落,露出她未施粉黛,在旁者看来却还要较千羽容姿还要胜出许多的清丽之容。

    深红色的水袖被昔芜抛向空中,刹那,化为漫天惊艳的榴花,如雨纷纷下。

    一曲舞罢,却是一室寂静。直到昔芜回眸一笑间离了舞台,才不知是谁先从方才所有的经验而带来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拍掌高声喊了一声好,众人才恍然大悟继而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台下叫好不断,老鸨也方才回过神来,见着昔芜朝这边走来,便赶忙摇着扇子满脸笑容地迎了过去:“不知姑娘……”

    昔芜看着老鸨柔声道:“千羽今儿个有些不适,素来与我交好,怕上不了台面又连累了妈妈,方才让我来替一下。”

    “与千羽交好?这丫头平日里倒是性格古怪,不喜与人亲近,倒没想到能结识姑娘如此妙人!”

    “现下昔儿也有些乏了,不知可否在妈妈这边休息片刻?”

    一听说昔芜要留在这儿,老鸨子当然是求之不得,赶忙应声答应,换来龟奴,指着昔芜对他道:“还不快带昔姑娘去雪融厢好好歇着去?!”

    语罢,有转头对昔芜讪笑道:“姑娘只管好生歇息,有什么需要差下人找我花妈妈便成。”

    昔芜颔首:“有劳妈妈。”

    方才昔芜将那两条水袖抛向半空,便又施法将它们化为花瓣,便是打着引蛇出洞的主意。若是天墉城的那些人在场,只一眼便能识破她所用的妖术。向花妈妈借一间屋子,当然也只是为了守株待兔罢了。

    只是,计划这种东西,往往都赶不上变化。

    席间,二楼包厢里头待着的长清不知何时跑到了大厅里头,在熙攘的人群中对着门口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大师兄!”

    看样子便是要追出去!

    对于大师兄这三个字,此时明显要比阎王爷这三个字在昔芜听来要醒目的多。长清法术低微,目前还在人堆里奋力做着斗争。而昔芜却是一个转身,便消匿了身形追到了长安大街上。

    昔芜的身形借着榴花花瓣在半空之中聚拢,远远便在来往的人群中看到一袭白衣,别外耀眼。

    此人周身若隐若现萦绕着一股仙气,再加上他几可逶地的长发,与衣摆处绣着的天墉纹符,昔芜反手便幻出一把长剑,挂着一抹浅笑,玉足轻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男子背后刺去。

    然,这男子好似早就察觉了一般,身形微动,微微抬手指尖一弹。只听得昔芜手中的归晚剑一声嗡鸣,震得她手腕发疼。她借势在空中翻了身子,又迅速抬剑向白衣男子一剑划去。

    轻闻那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昔芜手中执剑,一招一式都极为凌厉。那人白衣摇曳,退后几步,仿若幻影一般并不真切。

    直到昔芜卯足了狠劲,一剑承了半分妖力送向他的眉心,他方才定住身形,抬手凝聚了一个阵法。那阵法带着清浅的幽紫,竟让昔芜动弹不了半分。

    昔芜咬牙,试着再往手中那柄归晚剑中注入一分妖力。

    那男子见了,微微阖眸,指尖微旋,生生将昔芜顿在本空中的身形,打了个旋转。

    落地之前,昔芜反手将归晚剑插入脚下的青石板上,顿住身形。

    粗粗喘了几口气,昔芜只觉得胸口烦闷难当,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血来。

    直到这时,长清方才提着小短腿跑来。路过半跪在地略显狼狈的昔芜,满脸疑惑之余,下一刻竟笑得万分灿烂,竟越过昔芜径直朝那男子走去,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肃声道:“天墉城弟子孟长清,见过执剑长老!”

    执剑长老?

    昔芜捂着胸口暗自泪流满面之余,更是愤愤然地握紧了手中的归晚剑。根本就不是她法术不济啊,人家可是天墉城的执剑长老啊,长生之体,还不知道大出自个儿多少岁呢?!自己这三脚猫的今儿初一名儿十五胡乱教的一些个剑术妖法,哪里是人家清气正宗的对手啊?!

    默默抚了抚额头上的冷汗,昔芜寻思着要不要使个土遁术默默溜走。

    然,这位执剑长老开口说话了。

    温柔却又幽冷,仿若亘古的琅轩玉石相击。

    “你是榴花一脉?”

    “明知故问,你瞎啊!”话才方说出口,昔芜便后悔了。在琅邪山,她向来吃软怕硬欺善怕恶,如今双方实力如此悬殊,她着实应该服软的。

    哪知,那位被长清唤作执剑长老的男子并不恼,反而向昔芜问道:“草木一族,修行不易。你如此修为,位列仙班已非难事,又为何沦落妖道?”

    道貌岸然,自以为是,昔芜在心中腹诽。转而讥笑道:“姑奶奶苦心修炼,难道就是为了上天阙去侍候人的吗?”

    是,以她的修为确实可以位列仙班,可以她的道行来说,报道之后大抵也就被是落的个分派到疙瘩里扫洒的分。左右不过是伺候别人的活儿,哪比得上她在琅邪山跟在七夜圣君屁股后头作威作福来的轻松自在?

    闻得一丝轻笑,若有若无。昔芜昂首,方才借着阑珊灯火,看清他的容貌。

    眉如墨裁,眸若星璨。

    青玉簪发,青丝伴广袖曳地,白衣胜雪,清逸出尘。恍然一笑,仿若早就离了这万丈红尘,媲若谪仙。

    如诗如画,如玉温泽。

    只一眼,便看得昔芜憋红了脸颊,不自觉地将脸撇到一边。

    这样的一名男子,风华无双,颜倾天下,自是举世难寻。

    适时,小道士孟长清对着昔芜的方向,高兴地招起手来,喊道:“大师兄,我们在这儿!”

    听到长清口中大师兄着三个字的时候,昔芜就跟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全身上下都竖起毛来都显得十分恼火。

    她愤愤然回头望去,就见那身着道袍同长清几乎一个色的一行人缓缓而来。

    瞬息之间,昔芜已经掠至为首那名少年身前,归晚剑急速一横,便稳当地架在了那少年的颈项。此时,昔芜尚且不自知,自己身上竟是半分妖力也无,是以才能如此近了修道者的身,而无从察觉。

    少年身旁的一众弟子见事,慌欲拔剑,却被昔芜抬手一挥,拢出一个结界将其定住,半分不得动弹。

    “说!你将明砂如何了?!”不自觉又将剑身往前送出几分,昔芜喝道。

    对于昔芜这幅色厉内荏的模样,墨子靖毫不将其放在眼里。剑眉轻挑,冷笑道:“自然是在她该去的去处。”

    昔芜右手执剑,闻得墨子靖此言,便将左手覆于剑身,抵着归晚剑在墨子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昔芜杏目微沉,冷声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墨子靖不慌不急,反而徐徐对昔芜道:“姑娘一身修为,至清至纯,何必为了一只妖孽,徒增业障?”

    彼时,昔芜尚且不知,自己的真身决计不会是琅邪山上一朵普通的榴花。是以,墨子靖这话说得昔芜云里雾里,反而更加急躁。

    “别一口一个妖孽的,明砂自修成人形便同我一道待在琅邪山上,前几日方才随我来此长安。虽为妖身,却从不为恶,你凭什么……”

    “就凭她是妖。”

    及其简短的五个字,掷地有声。
第一章 :一汀烟雨杏花寒(三)
    昔芜怒极反笑,责问道:“为妖如何?为仙如何?为魔又如何?”冰冷的剑身贴着墨子靖的脖子,昔芜怒道:“你们天墉城教的难道尽是这些墨守成规毫无变通的死理吗?!”

    墨子靖轻笑:“然也。”

    这回,昔芜是当真生气了。

    她自有记忆开始便没有杀过人,琅邪山上大多的妖怪,在七夜圣君的管辖与庇护下,更是不可能伤人。在昔芜的记忆里,便是自小就在琅邪山上长大。她只当自己是一朵榴花,便尊七夜圣君院子里的那颗榴树为母,敬那位每日给榴树浇水打理的老者为父。而琅邪山上大大小小的妖怪,便是昔芜的亲人。

    更别说明砂自幻化成人形起便跟着她,昔芜深吸一口气,美目半眯,隐约腾起些许肃杀之意。

    她道:“明砂是我妹妹。”

    墨子靖觉得好笑,他自幼修道,下山历练之时更是有感人情淡薄。是以昔芜所言,在他眼中无非都是些矫揉做作的戏码。

    于是,墨子靖剑眉舒展,神色轻佻地看向一身舞衣明艳,尚来不及换下的昔芜道:“若姑娘与那鲤鱼精真是姐妹情深,子靖也不愿意多作恶人。只是那只鲤鱼被子靖收到了炼妖壶中。不巧,出山之前,师祖只教了子靖如何收妖,却没告诉子靖如何将这收进去的妖怪再给放出来。”

    昔芜下巴一指,说的是那自墨子靖出现,便一言不发的执剑长老:“他也不知么?”

    “炼妖壶几易其主,师尊又闭关多年,又怎会知晓?”带着浅浅笑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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