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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抬起头怔怔看着李安宁柔和的笑脸，白炽灯照耀在李安宁清秀的脸上竟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李安宁长相非常斯文，带着一股书卷气息的感觉，不知怎么的，祁承心中的烦躁在看到李安宁的笑容时瞬间烟消云散了。
有人说人的外貌分几种，李安宁绝对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那种，只是他平常都是冷淡着脸很少微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他没有太多朋友，唯一关系不错的就是不在乎他冷淡态度依然对他热情如火的龙子衡，有时候李安宁都在怀疑龙子衡是不是个抖m。
周六放假的时候李德义和文月特意带着三个孩子去商场定制了一张单人床，李宏茂的卧室面积不大，只能把放在床边的柜子抬到杂物间去，又收拾了一下零零碎碎的东西才把新买来的单人床安放在窗边，这便是李宏茂的新床了。
晚上，李宏茂洗完澡坐在新床上发呆，李安宁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便插/上吹风机的插头对李宏茂招了招手说：“宏茂，你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李宏茂有些抗拒地摇了摇头，兀自盯着地上没有说话。
“宏茂。”李安宁心里无奈，他知道李宏茂对他和祁承这两个不速之客很排斥，却也没有办法消除他心中的隔阂，只能处处多关照着他，“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我们明天还要上课，你快过来把头发吹干了好睡觉。”
“不了，谢谢。”李宏茂冷着声音拒绝，然后把拖鞋脱了，直接就着湿漉漉的头发躺床上去了，他侧着身留给李安宁一个沉默的背影。
这时，卧室门被打开，裹着一条浴巾的祁承走了进来：“安宁哥。”
刚想把吹风机放下的李安宁转身对祁承说：“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祁承裹着浴巾颠颠跑到李安宁身边。
上周李安宁才带着祁承去理了个小寸头，祁承本身长得就很帅气，这样一来显得更加精神奕奕，虽说祁承现在只有十岁，但从外貌上已经能看出以后绝对是个质量品质的好苗子了，也难怪他班上那么多情窦都没有开的小女生争着给他送礼物，那些礼物基本上都是些零食，无一例外地被祁承拿来孝敬李安宁了。
大约五分钟后，被吹干头发的祁承手脚利索钻进被窝里，用被褥把自己包裹得只剩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眨巴地眼睛看着李安宁。
李安宁被祁承那小兔子一般的眼睛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了指祁承警告道：“不许卖萌啊！”末了李安宁想起好像现在“卖萌”这个网络词语还没有衍生出来，便补充了句，“不许装可爱！”
祁承继续眨巴眼睛望着他。
没有再理会一个劲盯着自己看的祁承，李安宁把目光投向李宏茂，他面对墙壁蜷缩着身体似乎已经睡着了，李安宁把吹风机放到桌上，走到李宏茂床边弯着腰往里面看了下，李宏茂的确是睡觉了，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李安宁又轻轻摸了下李宏茂的头发，男生的头发很短也容易干，明明刚才还在滴着水，这一会儿功夫就有些干了。
看着李宏茂连睡觉时都微微皱着眉头的表情，李安宁忍不住叹了口气，李宏茂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家里条件不好就从来没有向父母要求过什么东西，平常有空也是经常帮助文月打扫家里的卫生。
穷人孩子早当家，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李安宁帮李宏茂盖好被子，关了灯刚爬上床，等在床上的祁承便像八脚章鱼似的缠了上来紧紧抱住李安宁，习惯成自然的李安宁没有反抗，就任祁承这么抱着。
只是……今晚的触感怎么不一样了？
李安宁伸手摸了一下祁承，刚好就触碰到他光/溜溜的肚皮，李安宁的手又左右移动了片刻，最后才确定祁承压根没有穿衣服，李安宁的脸顿时沉下来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裸/睡了？！
“你怎么不穿衣服？”李安宁收回手说，“去把睡衣穿上。”
“睡衣本来放在架子上的，结果不小心掉在地上打湿了。”祁承软着声音在李安宁耳边说，“浴室的地上全是水，睡衣打湿了都不能穿了。”
李安宁无语，然后道：“那你总得把内裤穿上吧。”
闻言祁承嘿嘿笑了几声：“我忘了。”
“哪有你这么马虎的？连穿内裤都给忘记了，你真是的……”李安宁满脸黑线，想把祁承说一顿却又舍不得，然后叹着气推搡了一把祁承，“去穿内裤，穿了再来睡觉。”
结果李安宁这么一推，祁承却抱得更紧了，那架势是恨不得把李安宁揉到他身体里。
“我不想下床了。”祁承贴着李安宁的身体，碍于一米外还睡着李宏茂，他只能用格外小的声音撒娇道，“安宁哥，你就将就我一晚上吧，现在下床去拿内裤好麻烦啊，而且冬天又冷……”
李安宁无可奈何，只能在祁承小心翼翼的撒娇声中说：“下不为例。”
这一晚上李安宁又在祁承八角章鱼式的纠缠下睡去，应该是每一晚祁承都会这样抱着李安宁，最初李安宁还会觉得怪怪的，就算是关系再好的兄弟也不可能好到天天晚上抱着睡觉的地步吧？但是李安宁又磨不过祁承，每次都在祁承可怜兮兮的眼神中妥协了，最后连李安宁都习惯了这种睡眠方式。
李安宁和祁承觉得没什么，但是李宏茂这个旁观者就非常别扭了，他半夜起来上厕所，一打开壁灯就看到旁边那张床上抱成一团睡觉的兄弟俩，李宏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联想到平时祁承就格外爱粘着李安宁，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李安宁就起床了，祁承和李宏茂还在睡梦中。而李德义和文月早在四点半就起来了，李安宁洗漱时他们正在清点做炸酱面要用到的食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本来李德义还说要买些凳子和桌子摆在摊前的，但是被李安宁制止了。比起摆些桌凳让学生们坐在位置上等，李安宁想到了一个更加快捷方便的方法——那就是准备打包盒子和塑料袋。
也不知道为什么，校外那些面摊似乎都没有想到让学生把面条和米线打包带走的这个方法，或许是“打包”两个字还没有从他们之间流行出来，所以他们每天看着学生们很不耐烦地守着桌凳等位置也是非常着急，可就是不想想别的法子。
当时针指向五点半的时候，李德义才带着文月和李安宁出了门，李德义踩摊子的三轮车，文月则骑李德义以前上班时骑的自行车，李安宁就坐在文月后面。
此时已经入了冬，冷风刮在李安宁脸上刺得他生疼，墨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还是晚上，马路两旁暖黄色的路灯光摇摇晃晃照耀着，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第16章 起色
李安宁跟着李德义和文月来到学校大门时，大门外已经占满了摆摊的小贩们，最好最显眼的位置都被占了，只剩下只有校门角落这些比较偏僻的位置。
摆摊最好的位置就是才下公交车的那一小段路，学生们都知道越往学校走，摊贩就越少，所以他们通常都在公交车站那一圈买完东西就直接去学校了，摆在最里面的摊贩也只有生意惨淡的份。
看到校门外积极准备食物的摊贩们，李德义和文月顿时都有些傻眼了，他们自认为已经很早起床忙活了，没想到这些人还要更早。
李德义和文月挫败地选了个最靠近学校大门的差位置，叹着气把东西摆好。
“明天早上我们四点钟就起来，我就不信还占不到好位置了。”文月一边摆好早就分配好的面条一边说，“德义，你不是说这位置都卖不出东西吗？不如我们去刚才那大姐旁边好了，虽然靠近马路了，但总比在这里好。”
李德义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那哪里是靠近马路了？根本就在马路上好不好？我看这里也挺行的，酒香不怕巷子深，而且我们这又不是多偏僻的位置，先赢了口碑有了几个老顾客再说。”
“我也赞成舅舅的说法，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才来的，第一天就去挤他们的位置很容易被排挤。”李安宁说，其实这里的好位置差位置都是摊贩们自己造成的，当初他们一窝蜂的挤在公交车站不远处，以为距离越近就越吃香，导致后面的都是些生意不怎么好的摊贩，学生们也就自然而然养成了习惯在前面买东西的习惯。
对于李安宁三人的到来，摊贩们都习以为常了，反正没有占到自己的位置，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倒是把摊子摆在李安宁等人旁边的一对老爷爷老奶奶，在看到李安宁三人时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等到他们把面条摆在桌上时，那两张老脸顿时黑成煤炭了。
这对老爷爷老奶奶都姓李，是所有摊贩中生意最差的，他们也是卖面条的，所个以看到同样卖面条的李安宁三人，自然没有好脸色。
李安宁和李德义和文月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没有理会旁边冷眼看着他们李两老口。
等到天差不多亮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有来买早饭的学生了，他们都是些不愿意在学校食堂买早饭的住校生，因为住得近刚好可以起个大早，不用等到高峰时期和别人挤。
只是这些住校生压根就没有看一眼摆在靠近学校门外的摊子，三三两两的直接朝公交站那一圈走去。
在眼睁睁看着n个人目不斜视路过自己摊子时，文月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诶，明明我们这里近得多，他们却偏偏要跑到那后面去买。”
“你以为生意是那么好做的？”李奶奶缩着肩膀，手里烤着热水袋坐在一张小椅子上尖声尖气说，“这卖东西可不是人人都卖得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了又走了，所以你们做之前要看清楚自己的本事，别老跟着别人学。”
说完李奶奶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文月摆在桌上的面条。
文月瞬间明白了，感情这老人是在变相说他们跟着他们学卖面条？！
李奶奶本来就长得比较刻薄，这样一说话更是得不到好感，又加上那斜着眼睛看人的表情，让一直好脾气的文月都来气了，她也扯着嗓子和李奶奶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就在李奶奶越说越冒火的时候，没有吭声的李德义终于拉了一把文月，示意她别说了。
文月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然后无视李奶奶各种嘲讽。
“伯娘，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用实力说话。”李安宁在文月耳边低声说，“到时候可有得她气了。”
文月顿时一笑，点了一下李安宁的脸蛋：“你小子说得真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学校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大家几乎都扎在这个点来买早饭了，李安宁三人依然没有迎来一个客人，倒是位置更靠外面的李奶奶李爷爷卖出了四碗面，他们十分得意地看向文月。
靠近公交站那边的摊贩前都排起长龙了，李安宁这边的人寥寥无几，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一直这样坐以待毙的话，恐怕直到学生走光了还是一碗面都卖不出去。
李安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站起来，拍了拍巴掌喊道：“大家注意了，我们小摊新开张，现在开始前二十碗面免费，大家可以来尝尝看，不用排队直接来就行了。”
“安宁。”文月扯了下李安宁的衣服。
李安宁对文月眨了眨眼睛：“没事，你听我的。”然后李安宁又叫文月把每团准备好的面条分一些出来，减少每碗面的分量。
不远处本来就有一些因为在后面买不到早饭、所以跑到前面来买的学生，听到李安宁的喊声后大家起初还有些犹豫，后来有两个女生架不住免费的诱惑便向李安宁的摊子走去，其他人看有人去了也就跟着去了。
这下，文月和李德义终于可以忙活起来了，虽然不挣钱，但只要是客人就得用心招待。
肉酱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需要热一下就好，还有一锅今早就起来热好的骨头汤，揭开汤锅的盖子，四溢的飘香顿时从空气中蔓延开来，守在摊前的学生们闻着都差点流喇叭哈子了。
练了许久的文月和李德义手法熟练，烫好了面条，淋上少许骨头汤，最后盖上一勺肉酱，一碗炸酱面就出炉了。
虽然李安宁说过只卖打包好的面条就行，但昨晚李德义还是去隔壁邻居家借了几张小桌子小凳子，今天还带了几个瓷碗和筷子。不过也幸好李德义准备周全，不然这些免费品尝的学生直接提着炸酱面就走了，谁还来帮他们宣传呢？
没一会儿时间，首先吃完的三个女生便又围到了摊子前。
“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一个女生舔了舔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还以为这前面都没有好吃的东西了呢……只是分量好少啊……”
分量当然少，多的话你们怎么可能买？李安宁心想，他笑道：“那只是一两面而已，如果你买的话我们都是卖二两的。”
另一个女生说：“二两多少钱？”
李安宁说：“一块五。”
“这么贵！”女生惊呼，然后撇了撇嘴，“那后面都只买一块钱一碗呢，而且比你这碗多多了。”
李安宁只是笑没有说话，他的工作就是收钱和找钱，现在免费试吃的面条还没有送完，不过眼看第一笔生意应该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三个女生就纷纷掏了钱重新买了一碗，因为试吃的那碗面分量实在少。
到最后，基本上所有试吃的学生都重新买了一碗，还有一些见摊前人多也跟着来尝尝看的学生，虽然他们都很统一地觉得价钱稍高，但看在炸酱面看起来非常好吃的份上，也都掏钱买了。
第一天的生意不算特别好，但至少有了个好的开头。直到所有学生都走完了，文月清点了一下钱，总共卖了五十七块钱，拿在手里还是感觉挺厚重的。
文月和李德义心里特别高兴，对未来的愁云总算是消散了一些，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旁边摊子只卖出了六碗面的李老两口就羡慕嫉妒得牙痒痒了。
休息了二十分钟，李安宁他们又迎来第二批小学生客人，这次李安宁没有再使用第一次的方法了。小学生中有一部分在家里吃过饭，而且他们的钱更少不愿意买更贵的面条，所以这次他们只卖出去两碗面，还是在没有吃饭就来学校的祁承吃炸酱面时，闻着香味而来的两个小馋猫。
“怎么就你没有吃早饭？宏茂呢？”李安宁摸着祁承的头发问，昨晚他跟李宏茂和祁承说过，上学时直接找到摊子来吃早饭，只是等来了祁承，李宏茂却一直没有踪影。
“不知道，他比我先走的。”祁承吃得嘴巴上全沾着酱汁，眨巴着大眼睛表情呆呆地看着李安宁。
“可能是宏茂自己去买其他东西吃了吧。”文月在旁边说。
等到祁承吃完面条后，李安宁才带着祁承去学校上课。
李安宁昨天就和班主任打电话讲明了情况并请了假，班主任念在李德义特殊情况的份上就同意了，所以到教室后，一向严厉的班主任破天荒的和颜悦色地让李安宁进来，正在早自习的同学们都傻眼了。
此时正好下课铃声响起，李安宁懒得理会叽叽喳喳的龙，直接把书包一放就趴在桌子上补交了。
第二天李安宁又跟着文月和李德义起了个大早，他们依然是在昨天的偏僻位置，只是这次非常出乎他们的意料，几乎是一大群学生跑来买炸酱面，直接在他们摊前排起了人龙。
文月和李德义都很吃惊，惊喜的同时做炸酱面更有动力了，连李安宁收钱都收得手发软，这一天他们共卖了一百多块钱。当天晚上李德义就带着一家人下馆子去了，还去了一家格调不错价钱很高的餐厅，说是庆祝新的开始。
不得不说，李安宁提议卖炸酱面的计划非常成功，学生们都吃惯了味道一般的汤面，这种味道超级好、又是很新奇的拌面自然深受大家的喜欢。
每天早上特意来摊前排队买炸酱面的学生们非常多，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炸酱面就在校内小有名气了，连李安宁的同学都来和李安宁搞好关系，让李安宁走个后门让他们不用排队直接买到炸酱面，因为排一次队实在需要很长时间。
当然有了稳定的客源，也就自然有眼红的同行。起初一些对他们的到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摊贩都开始不满起来——因为文月和李德义的到来抢走了太多客源。
李安宁跟了一周后就没有再跟着文月和李德义了，只是偶尔来帮帮忙而已。虽然文月和李德义在孩子们面前对他们被排挤的事情只字不提，但李安宁还是能猜出来，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
李安宁倒没有让文月和李德义去故意讨好其他摊贩的打算，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一辈子就让他们摆一个小小的摊子。李安宁最近一直在找便宜的商铺，上辈子他很早就离开这个镇子了，所以对这里的地价不太熟悉，但他大概记得，好像是从明年起，全国的房价都在疯长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冬天，自从有了小摊的生意后，李家的生活质量也逐渐好了起来，文月给每个人都添置了一套衣服。除了李安宁和祁承的户口依然没有着落外，一家人欢欢乐乐地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愁云满面了。
只是这两孩子的户口拖着也不是个法子，在李安宁和祁承要放寒假的时候，文月和李德义终于下定决心，直接把王铃告上法庭争夺抚养权，他们手里还握着很多李安宁和祁承被虐待的证据，这场官司他们有很大信心能赢。
第17章 认亲
这个年头小镇上已经修筑了一个法院，规模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