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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那,风荷感到一阵的失落和一种解脱。失落的是,人生真是讽刺——当他求你的时候,你恨不能给他一掌,心里骂他卑鄙无耻;等到你万念俱灰,想回头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居然推销不出去。而解脱的是,幸亏自己当初没有答应他,否则今天受此打击,必定要跑到他这里来寻找安慰,如果他对你说,对不起,今晚我太太要回来,那岂不是雪上加霜?
风荷一直看他们手拉手地走进门洞,才长叹一声,起身往外走。这一地段颇为繁华,饭店酒吧霓虹闪烁。风荷带着一肚子的怒火和失落,随手推门进了一间酒吧,找个空位坐下,点了一盘水果和一杯红粉佳人。
她低头喝闷酒,一杯酒将干,一位男士上来搭讪:“小姐,在等人吗?”
风荷抬头,只见一个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男人,典型的南方人中长得比较高大的那种,在试探地问。她笑一笑:“是啊,在等待戈多。”
男人星眸一闪,就势在她对面坐下,说:“是吗?我昨天还听说有人见着他了——你今天等到了吗?”
风荷咯咯地笑:“没有啊没有。我不需要他的时候,好像满世界都能见着他,等到我需要了,那家伙跑得无影无踪。”
男人进一步试探:“我请你喝杯酒?”
风荷眼里流光溢彩,顾盼生辉:“好啊。不过我不懂酒,你有什么好推荐的?”
男人说:“你等等,我到吧台让他们给你调。”说着走开,回来的时候就拿着两杯酒,一杯加冰威士忌给自己,一杯加冰朗姆酒给风荷。
他殷勤地说:“这种酒甜,最适合女人喝。”
风荷啜一口,味道不错,于是一饮而尽,把那男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来到这种地方,即使不风雅,也要装装风雅吧,怎么就一口喝光了呢?
让他更目瞪口呆还在后面。风荷放下酒杯,起身问:“去酒店还是你家?你有没有带身份证?”
这么直接这么*裸,一点也不风情不含蓄。
她站起来他才发现她的身材相当修长挺拔,体型有些象洋女人,凹凸有致。他很绅士风度地为她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揽住她说:“去我家吧。”
于是他扶她出门,她脚步踉跄地靠在他身上,他们上了一辆出租,她闭着眼睛不去看窗外的街景,心中不断地挣扎——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是女人,有权利反悔。
这样一路沉默地靠在他身上,随他下车,进电梯,一直到进了房门,被他抵在客厅的墙边,亲吻。这让她想起了前不久,她从甘肃回来,她的丈夫从别的女人的怀抱里出来,对她做过同样的事——她现在理解了,他是如何能激情得的起来——眼前这个男人,跟她一丝爱情也无,不也照样吻得火热,吻得情深似海?
他们甚至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她心中仅有的一点挣扎,随着这相似一幕的重演,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停下来喘口气,低声说:“你真是个*。”一把把她抱起来,走进卧室,抛在床上,然后重重地压上去,一边接着吻她,一边脱她衣服,一边笑着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话外音:你是自愿的,不需要别人负责吧?
风荷吃吃地笑:“知道,我在借酒装疯。”话外音:我神志清醒,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
这是个单身男人,家里过度整洁精致,整洁得几乎纤尘不染,床单被褥都是雪白的颜色,柔软的高支棉,可见是个很讲究生活品味的人,也是个极端自恋的人。他是*老手,能让陌生人的初次相逢,演变成有情人久别重逢的火辣场面。风荷在他身下,暂时忘了所有的屈辱所有的痛,只享受着一阵阵的愉悦,一种失去意识般纯粹的真空般的愉悦。原来走出这一步并没有想象的艰难,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可是当愉悦退潮,意识回流,那种痛楚却丝毫没有减弱,依然原模原样地回来抢滩登陆,占据了她的心。她身下是皱成一团的白色床单,身上是柔软的白色缎条棉被。她疲倦地转个身,冷冷地问:“你不抽烟,只喝一点点酒,对吗?”
那人一愣,旋即笑笑反问:“你怎么知道?”
她冷笑道:“你整洁,你干净,你没有任何伤害自己健康的不良嗜好——换句话说,你是个极度自恋的男人。”她把对程无为的一腔愤怒,通通发泄到这个撞在她枪口的上的男人身上。
45 等待戈多(下)
她是谁?她是陆风荷。她什么不明白,什么不知道?这些年商海拼搏,难道她就没有遇到诱惑?她洁身自好,洁身自好的结果是什么?是丈夫的背叛!
她起身去浴室冲洗,从头发到脚趾,想把一身晦气冲个干净,然后回到房间,一件一件地穿衣服。
他尚且趴在床上,半睡不睡的,看她这样,有些吃惊,问:“你干什么?”
她简短地回答:“回家,在这里我睡不着。”
他嗤地一声笑,摇摇头:“真没见过你这种女人。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她挑挑眉毛:“有这必要吗?”说着找到手袋,穿上鞋子。
他披着睡袍站在门口,拦住门说:“考虑一下,或者我们可以保持一种长期关系。”
“为什么?”风荷咄咄逼人地反问,“是不是我这个已婚女人让你感到彻底放松?不必有婚姻牵累,不必有责任束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天你要离去就走得彻底干净,这个女人无法对你死缠烂打?一夜一夜找费神费力费金钱,找个长期稳定的省时省力还安全,对不对啊?”他又不是刘铮,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今日一别,不可能再见,她为什么要给他留面子?
男人悻悻地举手投降:“好,好,你不愿意就算,何必做正义凛然状剥人画皮呢?”
她拉开门。他又问:“最后一个问题——在我前面,有几个投石问路的?为什么最后选择我?”
她顿了一顿,转身给他一个妩媚的笑:“两个。那两个人不知道戈多是谁,我亦懒得解释。出来寻欢,也要讲些品味,你说是不是?这个答案你可满意?”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那个大门,转个弯,走下一层楼梯,再按电梯下楼。
她不想跟他在同一个平面上等电梯,她只想远离这夜的疯狂,要多远有多远。
这一切,程无为会相信吗?他相信她跟那个男人素昧平生,至今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甚至家住哪里吗?他心中认定那个人一定是她认识的某一个男人,或许早有情愫,不过借此机会激情爆发。或者他相信她这是*,但是他接受得了吗?那天没有实况转播也就算了,没有那个走铃事件,也许她面对面说了他都不会相信,以为那是她编出来的故事,故意气他的。可是偏偏他听见了,于是这件事就变成了他心中永远的一根刺,挖不出也拔不掉。
男人们自己可以在外面沾花惹草,但是老婆或者女友必须三贞九烈地等他们回头。 万一女人过界,哪怕是因为男人的过界而过界,那么他们那沉睡了千年的中国男人的畸形的自尊心就受不了了。
逢有重大事件,把手机开到震动档放在贴身裤兜,还是风荷做业务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既保持了礼貌,又不致错过客户的重要电话。从这件事发生后,她就买了只小小手机袋,把手机吊在皮包外面,碰到重要场合,索性关掉。
真有什么重要事情,别人要么会再打过来,要么会发短信。她再也不用震动档,再也不把手机放在裤袋中。
这种愚蠢的错误她犯一次就够,不会再犯第二次。
风荷那一夜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睡,凌晨五、六点的时候恍恍惚惚,似乎睡着了,也似乎没睡着,迷迷糊糊地感觉阿柔进来,跟程无为说了几句话,又出去了。程无为翻个身楼住她,把头埋在她的后颈深深地嗅一下,又睡过去。
虽然最后醒来已经是中午,可是风荷还是感觉头发沉,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拿出药盒,找出风油精涂在脑门和太阳穴上,只能得到暂时的缓解。
暂时的缓解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程无为说:“想不到那个周致远这么厉害,看不出看不出。”
风荷有心无心地说:“这世上高手多了,哪里那么轻易让人看得透。只有你,傻乎乎的,该放在心里的放在脸上,不该放在心里的反而放在心里。”
程无为笑:“什么跟什么啊?不就几杯酒吗?我不也没咋样吗?怎么你就那么愿意给我上纲上限的?”
“没咋样?敢情你不知道你昨晚醉成什么样子啊?”风荷走到厨房,看看垃圾筒,已经给春燕倒掉,就回来说,“是阿秋帮我把你架回来的,然后你就吐得一塌糊涂,我用了阿柔的五件旧衣服才给你清理掉。几杯酒?你倒说得轻巧!”
程无为笑:“好了好了,老婆,我也没办法不是?还是老婆好啊,我都吐成这样也没把我踢下床。”
风荷说:“我也不能每时每刻跟着你。你以后机灵点,喝不了别逞能。不能喝酒又不丢人,喝醉了满大街耍酒疯才丢人呢。这次去北京,你可要自己当心,那些北方人你一个也喝不过,索性一口别喝,人家也不会为难你。你喝了第一口,后面就刹不住车,不喝也得喝。”
程无为空长一副北方人的身坯,喝起酒来是最最没用的。
程无为凑过来笑道:“所以啊老婆,你还是跟我去,现场监督我不是更放心?”
风荷转过头说:“去,去,怎么又转回来了?你又不是少年儿童,还要监护人?”
吃完饭程无为又去公司准备材料,跟几个同去的人开了个简短的会。风荷在家里跟春燕两个更换冬天的棉被,把夏天的衣服被褥清洗的清洗,收藏的收藏,顺手就把程无为去北京的衣服也 找 拿出来,烫得平平整整放入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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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链接是“等待戈多”典故的由来,风荷借此典故,婉转地暗示自己在寻找*,同时也避掉了那些她认为“档次不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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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吻别(上)
程无为早上自己开车到机场,一路上还不停地动员风荷跟他一起去。最后风荷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难道你让我这么扔下阿柔跟你去游山玩水?”
程无为说:“这有什么不可以?不是还有春燕在家嘛!”
风荷说:“亏你说得出,你还爸爸呢,怎么看怎么象后爹。”
到了机场,把行李箱取出,风荷换到驾驶位上。程无为转身欲走,风荷叫住他,冲他招招手。
他走过去,隔着车窗问:“什么事?”
风荷说:“别喝酒。你就说你不会喝,一口也别喝,上来先要果汁。”
程无为点头:“知道了。”
风荷说:“你把门拉开。”
程无为疑惑地拉开门,问:“又怎么?”
风荷给他一个甜蜜的微笑,指指脸颊:“亲一下再走。”她发起怒来可能会象魔鬼,可她笑起来也真的如同天使。
程无为看看左右,说:“女人真要命!”说着凑过头去,不料风荷却转了转,一只胳膊绕上他的脖子,这吻就一下子落在嘴上,并且不由自主地成了*。
程无为连忙挣脱,鬼头鬼脑地四处观望,确信没有人看到这一幕,才松一口气,冲风荷摆摆手,拖着行李箱走入候机大厅。
风荷的眼泪哗地流下来。她定了定神,才开动车子,到家乐福去买了洗洁精,卫生间清洁剂,芳香剂,肥皂,漏网,西式平板拖把,家用小梯子,超细纤维清洁布,水桶,围裙,塑胶手套,还有一些水和面包,然后开到新交付使用的商住房,把这些东西拎进房,开始动手打扫。
全装修的房子,虽说不是那么精致,却也现成,厨房设备,卫生设备和洗衣机,热水器全部都不用再费心。只要买些家具即可入住。
风荷戴上手套,支开梯子,先把窗户大致擦干净,然后把清洁布浸湿后拧干,用夹子固定在平板拖把上,从这头推到那头,再推回来,一趟趟地来来回回,一直把地板擦到能光脚在上边走而留不下任何痕迹。
她知道她有些歇斯底里,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歇斯底里地干活,她怕她会崩溃。
四室两厅两卫的房子,打扫起来不是那么轻松的事。超细纤维的清洁布,因为是化纤的,既吸水又吸灰,用起来非常顺手。她戴着塑胶手套抹布,再把那些混着毛发灰尘的脏水,倒入卫生间加了滤网的手洗槽里,然后看着那脏水,缓缓地渗下去,灰尘堵住滤网,她再把灰尘挖出,丟入垃圾桶。
她享受着劳动的过程,脑子里什么也不用想,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她跑到空空荡荡的厅里,从包里拿出电话,坐在地上接听,却是程无为:“老婆,我到了,现在往会场赶。你在哪里?怎么春燕说你不在家?”
她安静地说:“我在超市采购点换季的东西,等下就回家。”
程无为说:“大件的东西你搬不动,等我回来买。我快到了,挂了,晚上再给你电话。”
风荷呆呆地看着手机,不由得 眼泪滚滚而下,继而 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这栋楼刚刚交付使用,左邻右舍还没有什么人,里面更是家具一件也无,空空荡荡,趁得她的哭声格外地凄惨。哭完她把东西都收拾好,该放厨房的放厨房,该放卫生间的放卫生间,洗把脸,就着凉水吃了一个面包,拿起包下楼,开到家具城,以最快的速度挑了一套卧房家具,一套客厅家具,奶油白的皮沙发,铸铁玻璃餐桌和茶几,交了钱,定了送货上门的时间,然后才开车回家。
冬天天黑得早,回到家已是暮色四合。
春燕从她手里接过一摞塑料整理箱,不解地问:“这个干什么?”
风荷说:“把你和阿柔的东西整理一下,只留下这几天要穿的,准备搬家。”
“搬家?”
“你程哥来电话,别跟他提这事。”风荷补充说,累得躺倒在沙发上。她现在的沙发是布的,给她以温暖的拥抱。
接下来的日子,风荷又去买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又去新房等家具。这一次的采购,完全没有以前布置自己的第一个新家时候的喜悦和用心。那个时候她虽然怀着阿柔,可是仍然不知道疲倦地一家家地逛家具店,为了买到可心的布沙发,甚至跑遍了上海大大小小的家具城,一只花盆套,纸巾盒,甚至一个木制的书刊架都能让她精挑细选,乐此不疲,搞得程无为叫苦连连。
那时她瞪住他说:“我这孕妇还没叫累,你倒叫苦!”
如今她只求过得去就行。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在程无为回来的前一天,她带着春燕和阿柔搬到了新房子,同时搬走的还有阿柔的高架床和春燕房间的家具。其余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留给了程无为。
46 吻别(下)
程无为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故而没去公司,直接就从机场回了家。而赶到家的时候,虽然时间还早,可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从外面往上看,厨房的灯是亮的,其余的房间全黑着,不由感到纳闷。等到开了房门,发现玄关灯也亮着,而整个屋子,不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以前风荷跟他有过约定,不管谁出差回来晚了,如果在家的人已经睡下,无论如何都要为对方留两盏灯,一是厨房灯,从外面看着能感到家的温暖;一个玄关灯,让人进来不至于要摸黑。
难道他们这么早就睡了?可是他们知道他今天要回来啊。他开了客厅灯,客厅整齐干净,没有阿柔乱丢的酸奶盒和饼干纸;他推开卧室门,床整整齐齐地铺着,全换了过冬的厚被。
他把外套脱了扔在床上,躺下休息,或者他们去采购还没回来?或者是,路上堵车?
越想睡越是睡不着,他起身打开行李箱,把给阿柔,风荷和春燕买的礼物一件一件拿出来。给风荷的是一件黑色的羊绒无扣小外套,镶着大红的狐狸毛的边,轻薄而柔软,是风荷最喜欢的颜色搭配。在商场里他一眼看中,价钱也没还就买了下来。旁边的王敏羡慕得连连说:“程总你真是个好老公。”
给阿柔买的是一件小小羊毛大衣和一套彩色绘画工具。平时他跟风荷在女儿的穿衣上总有分歧——风荷总是以随意,舒适和方便为主;而他总想把女儿打扮成公主,打扮成淑女。
他想了想,还是把阿柔的礼物藏在她房间里比较好,等下她回来可以逗逗她。于是他拿起这些东西来到女儿房门外,推开房门,却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所有的血液都往上涌。
阿柔的高架床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玩具图书摆设都不见了。他醒悟过来,连忙去开春燕的房间,只见春燕的房间空空荡荡,竟然是一间彻底的空屋,比阿柔的房间还干净,还彻底。
礼物哗啦啦落了一地。他又回到卧室,把那五门的大衣柜一扇门一扇门打开来看,但见凡是属于风荷的衣物全部失踪。
至此他明白了一件事,他的老婆,带着孩子保姆,离家出走了。多日前曾经缠绕他的噩梦,如今切切实实地变成了现实,在他们和解以后!
陆风荷,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他颓然地坐在床上,一腔要献宝的喜悦变成莫名其妙的悲哀。分别前的情形一幕一幕在眼前闪现。
她说:“别喝酒。你就说你不会喝,一口也别喝,上来先要果汁。”
她给他一个甜蜜的微笑,指指脸颊:“亲一下再走。”
她却转了转头,一只胳膊绕上他的脖子,那吻就一下子落在嘴上。
之前她还叮咛:“我也不能每时每刻跟着你。你以后机灵点,喝不了别逞能。不能喝酒又不丢人,喝醉了满大街耍酒疯才丢人呢。这次去北京,你可要自己当心,那些北方人你一个也喝不过,索性一口别喝,人家也不会为难你。你喝了第一口,后面就刹不住车,不喝也得喝。”
原来她早有预谋,原来她早生了离去之心,而他还傻乎乎地跟着王敏他们逛商场逛到腿酸,只求买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