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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非常热爱金钱,钱对每个人都很重要,全世界的人都是先赚了钱才能够生活的,她当然不例外。但现在,钱对她来讲,只是能够帮她活着的工具,工具而已,而不是她活着的全部内容。钱不能让她充满生机地活,但音乐能。她不唱歌就像画画的丢失了画笔,当官的被夺了印章,会失落,会枯萎,生命将变得苍白,生活会变得空洞。歌声是她的魂,音乐是她的命,没有歌声的生活不堪设想。也只有在歌厅,在舞台上,在演唱时,她表演的才是真实的自己。也只有歌声响起时,她才能意识到,自己曾有过青春,有过理想。所以,一点点不舒服算不了什么,只要她还能够站在台上,能够发出声音,她就不能停止歌唱。当然,她的声音是有价值的,只消往这里一站,十几二十分钟,就是几百块,她对自己的待遇非常满足。歌厅里固定、临时的歌手大约十几个,五十元、三十元、二十元一首的都有,人家也一样卖力地唱,一样使出浑身解数千方百计讨顾客的好。她是这里的头牌,头牌自然有头牌的身价。她还有两个条件,那就是戴着假面登台,如果需要灯光制造舞台效果,亮光不得直接投射在她的身上,不得在她身上停留一分钟之上。
她戴着假面,即使光束照到她身上,也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脸,可她还是不喜欢被强光照射的感觉。她喜欢躲在阴影里,只有在阴影里,她才会觉得安全。
夜总会原先是有假面节目,但都是客串一下,这样把假面搞成长期固定节目的,并由专人来表演,夜明珠对她算是破了先例。胖经理上任以后,好几次与她商议,能不能把面具摘下来。她说不能。胖经理说你长得并不丑,为什么见不得人?她说这不是相貌的问题,更不是见不见得人的问题,这是我的工作原则,原则不能破!胖经理试图改变她,劝她,摘下来吧,摘下来我还可以给你加一张(一百元)。她说,这样的话我宁愿少赚一张。胖经理说,没有回旋的余地?她说,没有。
胖经理长着一张滑稽的方块脸,身体胖得吓人,腰带从来没有系到过肚脐之上,站着的时候,你必须与他保持最少三尺的距离,否则他的肚皮就有可能贴到你身上。他不是故意的,也绝不是他的错,都是啤酒闹出来的,对此他毫无办法。对他来讲喝酒就是工作,工作就是酒,他只是娱乐业中的小老板,满天繁星中的普通一颗,做生意方方面面需要别人照顾,不能像那些大权在握的官们那样,极其热爱自己的贵体,把“保养”看得比什么都重,可以在酒桌上很随意很潇洒地说什么“滴酒不沾”之类的鬼话。胖经理过分膨胀的肚子让枫芸有些同情,可是她又不能破坏自己的原则。不过大肚经理还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一颗逻辑缜密的大脑。他很宽容地笑笑,手一挥,向她妥协。
这里的常客都习惯了她的假面,习惯了她戴着假面唱歌,她的嗓音很特殊,优雅,厚重,有一种沧桑的美,唱歌时吐字清晰,发音准极,最重要的,她能把满腔感情投注进去,能把观众的感情点燃起来,也能让观众热泪纵横地高喊“再来一曲”,因此,大肚经理也显得很懂事,很体贴人。
当然,胖经理也有条件。他的条件是她不得走场,让夜明珠永远做这个灵水市的唯一。另外,把她的节目安排在所有节目之后,压轴,也就是午夜零时。这时候夜总会的气氛往往达到最高潮,她伴着高潮出场,掀得高潮更上一层楼。待狂澜迭起,客人们的情绪被调到新的高度,她与她的歌便会嘎然而止,飘然离场。。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 我只在乎你(5)
宁哲死死盯着她。仿佛盯紧一段逝去的青春。她的###和风韵,不是卖弄风情,是一种自然健康的美,这是他记忆中不存在的。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瞭望着她,望着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然而,这一切却又陌生得很。
她叫枫芸,听听,不叫江婷婷。
现在,她是夜总会卖唱的歌手,而不是那个艺术学校里一心为理想奋斗的女孩。现在,她安静,优雅,不再像以前那样习惯于左右开弓,随便一句话就暴跳如雷。
这个女人让他感到陌生。
但不管一切如何,他不能再让她走掉了,这一切来之不易。
他一定得抓住她。
不能让她从他的视线中再次消失。
当枫芸的身影再一次进入舞池旁侧的小门时,宁哲同时从座位上弹起来,丢掉半截烟,推开啤酒瓶,迅速离席而去。他穿过歌厅的迷人香气,穿过无数青年男女的意乱情迷,穿过层层叠叠的粉墨与灯影,啤酒与烟雾,从夜总会的一个偏门出来。
外面的清爽与夜总会的浑浊截然两个天地。
乍暖还寒,凉风一浪一浪卷上来,春天欲到未到,还在挣扎。
一辆察颜观色的出租车不待招手就驶了过来。
站在街边的枫芸低了低头,正要往车里钻,一个声音牵住了她:“听——听!”
一个男声,既陌生又似熟悉的男声,几乎能与她记忆中的声音重叠。接着,噗噗噗的声音,由远及近,旅游鞋踩在地面上,一个影子靠了过来。影子长长的,瘦瘦的,她几乎从影子里看到了来者的面容,清秀,英俊,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心里轻微地抖了一下。停住,下意识地回头,她借着一缕微光,一张面孔映入眼帘,她的心跳立刻平息下来。
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这类男孩子经常碰到。在她戴着面具唱歌的时候,会有个别男孩冲到矮矮的五光十色的台子上,向她扔鲜花,与她握手,想结识她,说喜欢她,迷她,爱她,然而一转眼,或者一夜过去,又都会将她忘个净光,不再记得她的名字。所以,不论她们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她从不轻信。
除了自己,她已很难相信别人,任何人。
她看了他一眼:“有事吗?”
男孩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仔细地看她的脸。她的脸上没有面具可挡,###着面具下的真实面目。男孩问:“你是听听,对吗?”
枫芸完全可以说不,可以说对方认错人了,舞台后面那间鱼龙混杂的休息化妆室,就是一个魔术筒,当她钻进去卸去假面换了衣服,穿着宽松的长大衣与肥肥的长裤再出来时,如果不去仔细辨认那双眼睛,就像变了一个人。她当然可以否认自己,否认听听这个名字。
可她没有说不,她点了点头,问他:“你,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在夜风里凉凉地,淡淡地。男孩的两道目光像探测仪一样,仍然在她脸上扫着:“请相信,我没有恶意!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我想,跟您谈谈。”
“对不起,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具备谈话的基础,请原谅!” 枫芸撩开视线,“你不觉得,你这样盯着一个人的脸,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真对不起!”男孩呼吸均匀,依然从容细致地盯着她,“我看你非常眼熟,像我过去的一个熟人!”
枫芸眼神里含着漠然:“这样的借口可有点落俗套了!”男孩一笑:“那我向你道歉,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可是,你也没有必要这么严肃呀,你看我像个坏人吗?再说即使遇到坏人,你严肃也没有用啊!”
枫芸不由笑了一下:“请问你还有事吗?”男孩紧盯着她的右腮,寻找着什么:“我非常喜欢你刚才唱的那首歌,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能把曲子和歌词给我吗?”
夜风撩开她额前的浏海,男孩又把目光移上去,枫芸的视线越过他的头顶,微微仰着头,收回了笑,依然淡淡地:“找我们的DJ吧,他会帮助你的。”
对这类马路求爱的男孩子,她从来都没有兴趣。歌厅生涯也早已磨烂了她对陌生男子的善心。枫芸收回视线,伸手拉开出租车门,一弯腰钻了进去。出租车打了一转,地上卷起一阵含沙的风,红色的车载着枫芸,如一团红色的风,呜呜地刮走。
男孩站在原地,甩了甩头发。宁哲从一片黑影里走出来,在男孩肩上拍了一下。
宁哲问:“怎么样?”男孩说:“我不想骗你,夜不观色,想看仔细都没门!”
宁哲说:“我让你逗她一笑,你逗了吗?”男孩道:“逗了,她笑了,可还是没看大清楚。”“一点都没看清?”“好像有个酒窝,又好像没有,我说过了,我不想骗你,夜不观色!”男孩伸出手,“拿来吧,你可别赖账!”
宁哲无声地站着。
男孩说:“拿来吧!”
宁哲将一张五十面额的钞票拍在男孩子的手心里。
“说好的一百!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想动武?动刀子?” 男孩叫起来,伸手就往裤兜里摸。
宁哲伸出一只手,抓住男孩的手腕,没怎么用力,男孩哎呀一声倒在地上,脸上已疼得变了形。宁哲丢开他,“说好的,看清楚了一百!你看清楚了吗?”
男孩爬起来撒腿跑了。
凉风从头顶拂过,宁哲望着远去的车尾,双眼在深夜的霓虹光下有些发直。
第六章 你是谁(1)
最近一段时间,枫芸生活里多了一种习惯。烦躁的时候,不安的时候,她总会想起吴懈,想跟他聊聊。吴懈是她的朋友,交往的时间并不长,但她有一种良好的感觉。至少,用聊天的形式释放焦虑,吴懈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对象。周末的清晨,枫芸拔通了他的手机。
她心里爆发着挡不住的倾诉的欲望。
“啊,啊,啊,”吴懈在电话那头说,“张兄你好啊,嫂子来了?好!代我问好!聚聚?没问题!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和嫂子吃饭!”
谁是他张兄?枫芸啪地挂掉电话,顿时明白,吴太太一定在旁边。跟吴懈的关系上,枫芸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她倒不怕什么,只是,没有必要的麻烦尽量避免。她与他只是朋友,他的周末应该属于妻子。吴懈是个守信的男人,果然,转天他就找她了。
酒吧。清雅的那种。桌位与桌位之间的空间很大,钢琴曲与优质大理石地板为背景。枫芸与吴懈坐在窗边,窗外飘着细雨,飘飘洒洒,润物细无声。这雨容易给人带来错觉,仿佛置身于春天之中,可是,现在的灵水还没有脱掉冬的外衣,距春天还有几天距离。可能大海的怀抱过于温暖,灵水少有雪,冬雨则最为常见。枫芸要了一杯杜松子,这个酒很淡,兑一点七喜,口感清爽。吴懈是老习惯,矿泉。他说,他喜欢矿泉的纯净与它的无味之味。
“甜甜呢?没带着她?”吴懈点一支烟,问。“她在幼儿园,你就这么想见她?我们就不能单独聊聊?”“不是我太想见,是你女儿太可爱,不会有人不被她迷住。”吴懈笑一笑,“说吧,单独聊聊?有什么事吧?别兜圈子,直说。”
“没什么事儿,真的,就是想找你聊聊。”枫芸用几根指头晃动着酒杯,透明无色的酒便在里面一晃一晃。吴懈问:“最近忙什么呢?白天课忙吗?晚上还去唱歌?”
枫芸道:“老样子,每天两节正课两节辅导,晚上偶尔去唱。”吴懈道:“四节,累不?赚那么多钱干嘛?拼掉了命可没人给补偿。”枫芸说:“闲着干嘛呀?习惯了,闲下来就发慌。对不起,我去一下。”枫芸站起来,到洗手间,将涌在喉咙口的一撮痰吐到纸巾上,看了看,扔进纸篓。洗了手,转身出来。
“不舒服吗?”他看着她的脸,“脸色跟纸一样。”枫芸莞尔一笑:“是吗?其实从来都是这样,以前你没细看而已,每次见你,你都只顾着看甜甜。”吴懈笑起来:“是吗是吗?我倒没注意。不过这还是个事儿,你有意见了?有意见就提!” 枫芸抿了一口酒:“最近有个打算,我想写一部小说。”
吴懈故作惊讶:“哦天哪!没看出你还有这个才能!美女作家热潮已经过去了,你赶什么风潮?”枫芸道:“我不赶什么风潮。我要写一部有个性特点的书,很特别,天下没有的。”“是吗?每个作家下笔的时候,都不会说这世上已经有了这个故事。”“但写出来的,都是别人写过的东西。”“这倒也是,说说看,你要写什么?你这个英语教师,是不是想用英文来写?什么题材呢?出版问题解决了吗?现在市场经济,卖字也不例外。”“出版和市场先不要想,否则肯定写不出好东西。我要写的故事,情节也许比较简单,但绝对动人。”“人物有原型吗?”
“没有,虚构。”“那还不如写你自己,我觉得你自己就蛮像一部小说。虚构的东西也许会很美,但容易脱离生活,脱离生活的东西老百姓不爱看。”“看,又绕到市场的问题上来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你是谁(2)
“对了,你追求的是艺术。好了,我不说了,我听你说。”吴懈笑一笑,举举双手,做投降状。“不不,该说的你还要说,我们互补短长,稿费对开?如何?”枫芸笑了,“所以呢,我有个计划,在每一段下笔之前,我先把构思好的内容讲给你听,你帮我参谋,有不合适的地方,你给指出来,这样就可以节省时间,少走弯路。”
“没问题。不过稿费还是留给你自己,我可不指望。”“那好吧,我开讲了。我先把构思好的开头讲给你。” 吴懈有些吃惊:“这就开始啦?这是什么速度?太快了吧?”
“你以为我说着玩呢?呀,抱歉,又要去一下。”枫芸又起身去一趟洗手间,还是痰。再回桌上,招服务员要来一杯清水,杜松子酒被晾到一边。她用纸巾轻轻地沾掉手上的水珠,讲起来,“有一个女孩,与一个男孩彼此相爱。麻烦来自男孩的家庭,男孩的父母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女孩。原因很简单,女孩身上有太多的毛病。比如,任性啦,坏脾气啦,不会过日子啦。女孩很伤心,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女孩,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居然有那么多不招人喜欢的东西。男孩家里只有他的姐姐站在男孩战线上,不反对女孩。于是,女孩对他姐姐产生很大的好感。当时,他姐姐因为婚姻的问题,正处在痛苦和煎熬之中,为了帮助他姐姐解决苦难,也因为年轻和冲动,女孩干了一件蠢事……当时,女孩并没想要杀人,真的,她没想杀人,可是,不知为何,男孩姐姐的情敌,还有情敌的女儿,一大一小两个人,一瞬间死在女孩的手中。死得飞快,为什么死的,女孩总也想不明白。她只知道,她没想杀人。”
“很通俗的故事,也很荒诞。”吴懈将烟头拧进烟缸,“我认为,一部小说,开头很重要,如果开端不能吸引人,这部小说就失败了一半。至少我翻了开头不吸引我,我不会往下看,更不会买它。”
枫芸问:“你觉得这个开端不精彩吗?”吴懈说:“太通俗了。”“那好吧,直接把这个开端掐掉,一开篇就让女孩逃亡,怎么样?”“怎么?女孩杀了人,你不准备让她进监狱?”“进监狱?一声枪响,一切都结束?”“呵……好!不能这么快就结束!让她逃亡,这样就有故事了!讲,往下讲!”吴懈笑起来,又点上一支烟,“对了,你给她取什么名字?”
“她叫婷婷,江婷婷。”“婷婷,听听,跟你的小名有点像。”“本来想叫她听听,又怕被人误会是自传,就叫婷婷吧,这样取名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投入地完成这部小说。”
枫芸讲起来,声调平静,眼睛却不知不觉变得湿润。
“我是真服了你,真是个演员!”吴懈看着她,又望望窗外,细雨依旧浅吟低唱,又道,“也难怪,这种天气总容易让人伤感。”
暮色苍茫的黄昏,江婷婷从那座让她心惊肉跳的民房里跑出来,她感觉自己成了一头被捕杀的猎物,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却又不知道该往何方逃命,哪里会是安全之所,哪里有她的藏身之地。家是不能回了,学校也成了危险之地,除了家和学校,宁哲的怀抱是她感到安全的唯一所在,可是,他居然说,再不要和任何人联系,包括他。
他把她推了出来。
江婷婷茫然地站在街边,大脑一片空白。此时,她只知道,她杀了人,杀了一个可恨的女人,还杀了一个无辜的小孩。她只知道,杀人偿命,这是铁的规律,任何力量都不能更改。她只知道,一切都完了,学校,老师,同学,奶奶,继母,妹妹,恋爱,自由生活,全都被一把剪刀毁掉了。她只知道,她还年轻,她还要活下去,她还要自由,她一定要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女孩茫然失措,百转柔肠,五内俱焚!
第六章 你是谁(3)
本能的求生欲,使她像一只无头苍蝇,片刻犹豫之后,甩开茫然的双腿,奔扑向人流熙攘的火车站。那是个暂时算得上安全的地方,混迹于各色杂人当中,并且,可以随时乘车逃往陌生的地方。一辆开往某县城的长途汽车,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带着厚厚的尘土,摇晃着撞进她的眼帘,同时撞开了她童年的记忆。她毫不犹豫奔向车门,立即被售票员伸出的粗糙的手娴熟地拉了上去。车门沉重地关上,记录了她犯罪过程的城市被甩在身后。
仓惶之中,她想起了童年的伙伴小雪,就像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车到了县城,又倒了车,又在山路上摸索了许久,夜里十二点,饥肠辘辘的江婷婷终于敲开了小雪的门。小雪献身于山区教育事业,是一位了不起的乡村民办教师。
山村小学校的教师宿舍,低矮潮湿的土坯房,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板床支在墙角。小雪对她的深夜来访极为惊讶。江婷婷告诉她,与继母吵架了,便一个人跑出来,散散心。小雪说,是不是你父亲偏心了?江婷婷心烦意乱说,父亲已经死了。小雪惊讶地张了张嘴,不再问什么,心里为自己的闭塞吃了一惊。小雪披着衣衫,烧了热水,泡了一碗方便面,江婷婷却一口也吃不下。小雪说,出来也好,散散心,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下去,让她急一急,否则以后还要欺负你。先睡吧,明天星期天,我不上课,我带你到山里打毛栗子野核桃吃。
江婷婷躺在小雪身边,嗅着小雪脸上劣质珍珠霜的浓郁气味。睁大着双眼,辗转难眠。这一夜仿佛躺在火架子上,下面熊熊烈火,嘶嘶地伸着血舌,蒸着她,烤着她,血淋淋地舔着她,两具血淋淋的尸体长久地纠缠着她,魔鬼一样须臾不离,她无法相信两个活脱脱的生命,就那样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