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谢谢。”
嘴唇颤抖着,这样的回答已经是极限了。
“我也试吃了这次的商品。有着那样吃不厌的传统的味道,我认为它蕴藏着被各个年龄层接受的潜力。我们会全面支援你们的,所以请在市场调查中努力吧。”
“请、请多指教……”
身旁的松下也低着头说“请多指教~”。尽管很在意他那升上去又拖延的语调,这种时候河濑也没办法指责他。
“这期间田口会给你们带路,做一周的支援,请自由地调遣他。有什么问题可以问田口或者我,我们会马上给予答复的。”
以田口的年龄,应该不是小职员。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把这种熟知情况,自身又肩负着责任的人调配给出差过来的职员的。这种待遇是绝无前例的,特例。
“接下来,松下先生。”
突然被支社长点名,松下歪着头“嗯?”了一声。
“这之后要做的工作是要和人直面沟通,接近营业所做的业务。对客人来说,他们将会从你的态度,说话的方式来感知商品。你说话时那种延长语调的方式会给人一种拖拉的感觉,改掉它比较好。还有致谢的时候应该更慎重缓慢一点,怀着对对方致谢的心意。太急的话会给人一种随便应付的感觉。”
松下的脸猛地红了。
“对、对不起。”
吃了柴冈特有的软式说教一拳的松下,罕有地着急了。
“松下先生刚毕业就进企画部了吗?”
“啊,是的。嗯……对。”
“那可真够辛苦的。我个人认为先在别的部门工作个几年,储够经验后再从事企画开发的工作是最好的。一开始就在创作部门,很难理解商品要经过怎样的团队合作才能展现在消费者面前。不过你的前辈河濑君有丰富的营业经验,他会在各方面给予你指导,真好呢。”
这段话似乎是在抬高自己,河濑却不觉得高兴,一点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那么,也许你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会觉得不方便,也请多多努力适应。”
解放的语句。踏出社长室的同时,河濑全身出了一层薄汗。紧握住的手掌也湿漉漉的。从哪个方面看,男人都是完美无缺的。对本社来人的关心,协力的态度,还有对散漫的部下那种柔和的指摘,都是理想上司的举动。河濑没办法将他跟那一天含住自己命根,甚至坐在自己腹部淫乱地扭动腰部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
打完招呼,他们和田口在会议室里讨论明天促销会的细节。这个港口城市会在黄金周的第二天,举行热闹的直销活动。市营广场开放作会场,LEMIO会在那里摆摊。店面由支社负责,贩卖企业用的调味料的同时,在边上放试作品的试食,参加试食和答问卷的人能得到本社制作的小袋零食作为回礼。
“明天我会带两名年轻的成员过来帮忙,他们负责调味料那边,而我就做你们的助手。活动在九点开始,在那之前还要做准备,所以明天一早就要工作了呢。”
用圆珠笔指着计划表的田口如此说明着。
“以前您也负责过这样的摆摊活动吗?”
田口摇摇头说“没有没有”。
“就像之前说过的,我是第一次帮忙市场调查呢。”
“这样啊。您的计划安排得很好呢。”
听了这样的话,田口喃喃地说着“其实……”,挠了挠后脑勺那变得稀疏的头发。
“这方面我完全是门外汉,不过社长他非常清楚呢,怎么取得场地,怎么配置人员之类的,教了我许多知识。而且河濑先生交给我的企划书又很具体,我准备起来就轻松了。”
听到那男人也有插手的时候,河濑心中积起了疙瘩。让自己不去在意,就变得更在意。那男人怎么想自己的,又是基于什么考量答应协助的呢……?
讨论结束以后,田口将他们送到住宿的地方。住宿的地点从支社开车大概十分钟的路程,是一个沿海而建的旅馆。其实这老建筑,说是民宿更为合适。但周围已经没有别的可住宿的地点了。田口安排他们住在这个标榜自己是旅馆的地方,可算是非常照顾河濑他们的心情了。
房间有十叠那么大,放着两张单人床。虽然打扫过了,但那熏黄的壁纸,满是刻痕的疑似橡木做的桌子和椅子,总有种昭和年代的感觉。房间钥匙也是现在已经少见的,用钥匙扣连带着刻有房间号码的细长塑料牌子的钥匙。
松下把包扔到靠门的床上,叹了口气。
“这地方也叫旅馆,真是寒酸啊。”
这种完全体会不到别人好意的措词,让河濑非常火大。正想教训他的时候,“说到这个”松下接着说了一句。
“这边的社长很可怕呢。特别是第一眼看他像是个很温柔的人,就更可怕了。”
“是因为他对你说教了才这样想的吧。人家说的那些可是常识来的。”
“呃,还好……”
松下尴尬地垂下了眼睑。
“就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觉得你那语调和态度很惹眼,你也给我注意点!”
松下因为这句话,垂头丧气地缩成了一团。
“虽然是这样啦……可那个社长,不觉得他很恶心吗?”
河濑吞了吞口水,问他:“为什么?”
“看他那头白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可那张脸又不像是那回事。这分歧也太大了吧,他究竟多少岁啊?”
“四十八啦。”
松下夸张地大叫:“四十八~?!”
“还不到五十岁啊?又不是老头子,去染个头发有多难啊。这难道还不算不修边幅吗?”
面对松下那嚣张得意的说法,河濑愣愣地都忘了发怒。
“头发颜色怎样都无所谓吧。要是乱糟糟的还好说,人家可是有好好梳理的。又不像你,单凭态度就够让人不愉快的了。”
“反、反正我就觉得那个社长很恶心啦。”
“那我问你,如果一起工作的人丑到不行,完全不能正面看的话,你会跟他说给我去整容吗?不会这样说吧。你的理由就跟这个一样!思考不要那么自我!”
松下终于沉默了。
“我先去洗澡了。”
抛下闹别扭的后辈,河濑快步进入了卫生间。仅仅是从东京动身过来,又没有做什么劳累事,河濑却觉得非常的疲惫。松下更是促进了这种劳累感。
不仅松下那样说,连自己也惊讶于那头白发。为什么不去染头发呢?有点在意,却不想去问。又不关他的事。
而且河濑更不爽的是他的帮助。跟那个人产生关联会让自己觉得恶心,可是帮他忙的田口却是个好人。工作上也的确是助了一臂之力。现在这个时候提起来虽然很那个,可自己到底在期待着怎样的再会呢?脑袋里浮起“沉默”两个字,连笑容都不需要。他希望被无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想被冷淡的对待,说不定还安心一点。
洗完澡出来,松下正在讲电话。看他嘴角那色迷迷的笑,对方应该是他的女友吧。可能是向对方发牢骚被安慰了,挂断电话后的松下高兴得不像样,兴高采烈地说着:“那~我去洗澡了。”
刚刚洗完澡,觉得闷热的河濑把窗子打开了。外面很暗,眼之所见的海域也蒙着一层灰色。吹进来的风也是凉中透冷的,那味道似乎带着点港口城市的……海潮的味道。
隔壁传来哈哈哈的粗声高笑。旁边的客房住的好像是年轻的男人。河濑把窗子关上,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视机。
人会笑,也会哭。如果在夜晚只是来那么一次的话,还能忍受。但隔壁好像酒兴不减,笑声在晚上十点过后还在持续着。
“隔壁,好吵呢。”
松下啧一声,皱起了眉头。河濑接通内线,往前台打了个电话。向他们抱怨隔壁房间很吵闹之后,服务员上来提醒了对方一下,终于变得安静了。正摇头的时候,隔壁的动静更大了。
恶质的客人……这样想着,河濑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他们进入充当活动地点的市民广场布置帐篷。从入口走二十米左右就是LEMIO的摊位,离主会场也不算太远。
支帐篷是力气活,在这里松下终于发挥了他的作用。支社派来两位员工负责卖商品,一个叫做花轮,三十岁左右,体格不错的男职员;一个是二十岁前后的叫根本的女员工。这个姓根本的女生长得很纤细又白皙,眼睛大大的很可爱,有女友也阻挡不了松下在可爱女生面前装帅的劲头,他一改平时的迟钝,积极地跑来跑去。典型的给点好处或赞美才会动的类型。
LEMIO占两个帐篷,一个卖调味料的,一个配带椅子和桌子的负责问卷调查。刚开始桌上只摆了记录用的圆珠笔,后来经田口建议,又加了一个装冷水的壶。天口热,他们准备把歇脚的入场者也俘虏过来。
老实说,他们以为早上九点是不会有那么多人进场的。没想到被免费零食吸引过来的人意外的多,才刚开摊就被人群围住,两个小时不到用来派发的零食就已经见底了。犯愁了一下怎么办,又想到围观人群的年龄层次刚好能取得不错的答卷样本,于是决定将留作明天派发的赠品零食拿来,并拜托田口去联系。
追加的零食二十分钟就送到了,运送的人竟然是支社长。
“这真是盛况啊。”
男人穿着水蓝色的工作服,笑眯眯地抱着纸箱。
“社、社长!”
田口非常不安,可是正在接待客人的他没办法抽身。河濑也在给一位八十岁左右的老奶奶介绍怎么填回馈表,手和口都忙得不行。他推了推站在旁边发呆的松下腰部一下。
一击即明的小鬼慌慌张张跑出摊位,将男人吃力地抱在手中的货物,轻轻松松地接了过来。接待完客人的田口赶紧让男人进帐篷。
“我没想到是社长您过来啊。不是跟您说了找个人拿过来吗?”
面对田口稍微责备的口吻,男人说着“不要呢”,挠了挠自己的后脑。
“大家似乎都很忙的样子。”
“要麻烦到您出手,还不如我们过去拿呢。”
“但是,一来一回的很费时间吧。再加上道路都因为活动的关系塞得很厉害呢。”
男人倒是很自在。
“啊,社长!怎么了?”
先前离开了的根本回来了,跑向男人的身边。
“我挺有空的,就来看看大家怎样了。”
“这,是监视我们?”
听了根本的玩笑话,男人哈哈地笑了。
“不用这么做,你们都会努力工作的啊。况且今天还有本社来的客人,我也想来看看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男人说着,往自己公司的帐篷巡视了一眼。……视线相遇了。
“调查的统计,进行得顺利呢。”
明显是对自己说的,河濑客套地回了句“托您的福”,刚好又有客人来,他将视线错开了。
追加过来的零食还没有包装进专用的袋子里。河濑和松下边应对客人边装零食,可是速度赶不上进度。就算将调味料的出售交给根本一个人应付,把田口和花伦拉过来帮忙,还是陷入了不得不让客人等的状态。于是不知不觉地,男人也坐在角落里帮手封袋子。这样说来在营业部工作的时候也是,男人一样会给忙碌的职员们打下手。
要是别的部门,谁都不会相信部长级的上司会给部下打下手吧。这一点上男人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老顽固。
人们接踵而至,下午三点的时候零食没剩下多少了。正在河濑烦恼是该再追加一次还是该收工的时候,男人在身后嘟囔了一句:“结束了呢。”
“说得也是。”田口也同意他的意见。
“反正五点活动就完了。”
看向周围,也有零零星星的店家卖完了货物开始收摊了,人流也渐减。考虑到取零食的往返时间,现在收摊是最好的选择。
当所有零食都送出去的同时,问卷收集也完成了。配合这边的进度,那边也停止了贩卖企业用的调味料。收起帐篷,把东西带回公司后刚好五点。
“难得东京有同事过来,作为欢迎会和首次开摊成功,我们去吃一顿吧?”
男人提议道。花伦说他有事先回去了,但根本对这个提案兴趣满满,挂着欢迎会的名义,河濑也不好推辞。
他们被带去一家位于渔村的小料理屋。刚建不久,店内满干净的。走向里面的榻榻米时,河濑以松下做盾,避免坐在男人的旁边。在难应付的社长隔壁,松下多少也收敛了一下嘴巴。
菜式以鱼为主,以头菜花鲫鱼开始,每一道菜都很美味。根本没有拘谨于自己是在座唯一的女性这件事上,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多。她的话题又很有趣,河濑忘记了男人也在场,笑了。
“社长,我的婶婶说要给您介绍好女孩呢。”
微醉的根本完全抛开了上下级观念,摆出附近大婶的八卦姿态跟男人搭话。
“这样啊。”
男人笑容满面的打太极。这样一来,根本开始跟他较真,探出了身。
“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说真的哦。社长明明很帅,这样实在是太浪费了。我婶婶也说了要是自己年轻个十岁就好了。”
男人笑出声来。
“我也是大叔了啊,不奢望能结婚了。”
“去染个发嘛,绝对看不出是个大叔。”
“染发太麻烦了呢。”
摆出一副认真回答的姿态,其实他就是在敷衍。河濑突然有这种想法。
“那我帮您染一次。”
“不麻烦你了。而且我希望老得快点呢,尽快变成一个老态龙钟的爷爷。”
“可是……”
根本翘起了嘴。
“就算先让头发变得老态龙钟,年龄也上不去的哦?”
说得好。田口似乎看不下去两个人的互动了,丢了句:“你也太没大没小了吧?”,让根本有点发窘。男人笑着说“没关系的”。
“很少见呢。普通人不是更希望自己年轻一点吗?”
对旁边发生的这段对话很感兴趣的松下也加入了讨论。男人沉默了一阵,突然提起国外一个有名的半老演员的名字。
“从前我就崇拜他了。”
河濑认为他在撒谎。不过指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驾驶着借来的社用车,松下说了一句:“那个社长,说不定是个好人呢。”之前一直在聊着今天收集的答卷,对于松下突然抛出的话题,河濑有些迷惑。
“算是吧。”
懒懒地坐在助手席上,河濑敷衍了一句。与伟岸的身体成反比的酒量,注定这个后辈当归途的司机。
“既请我们吃饭,菜的味道又好呢。”
你看人的标准是饭菜啊!——没有将这句吐槽说出口。太麻烦了。
“不过他果然还是有点~点奇怪啦。”
“……哪怪啊。”
“对白头发啊执着之类的。”
“人家说过染发太麻烦了吧。”
车子猛晃了一下,河濑的身体向前冲去。车停了,因为松下刚刚踩了急刹。
“喂!太危险了吧!”
“对不起。”松下对河濑的怒吼道歉。
“前面的车突然停住了……”
“行驶在陌生的道路上本来就应该好好衡量车子间的距离!”
边抱怨着,河濑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面一直溜的车队,心里“哇”了一声。
看来不是因为红灯啊。
“好像是塞车呢。”
河濑调整好坐姿,夸张地叹了口气。
“活动过后都是这样的吧。”
“好像是吧。”
车队慢慢地,用爬的速度挪动着。相反方向的车道则是空荡荡的,每一次看见对面的车辆爽快地飞驰过去,内心就涌起一股羡慕。
那其中,有四辆消防车陆续从对面车道驶过。没有鸣笛,它们应该是救完火回来了吧。
“不知道哪里发生火灾了呢。”
松下悠闲地说着,在倒后镜里目送消防车的远去。
河濑和松下并排坐在北海道支社的接待室里。呆在房间里挺冷的,弄湿了的脚更是冰冷。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消防车光顾过的,正是投宿的旅馆。元凶是昨晚闹到很晚的隔壁房间,那没礼貌的客人们没处理好的烟头造成了火宅。
虽然烧掉的是一部分起火的房间,但是因为消防车的水炮冲破了玻璃,周围的房间也被水浸了。紧挨着的河濑他们的房间就更不用说了。
原本想给他们找别的住宿点,可是这段时间刚好又有祭奠,住宿的地方都被挤爆了。被告知可以睡在食堂,从湿漉漉的房间里拿出行李跑过去,那里已经被二十个左右的客人捷足先登了。而且被子还不够,旅店的人通知,让人叠着几个坐垫将就一晚。
就在他们提着湿湿的行李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田口打来了电话。他也听说了旅馆火宅的事,河濑描述了一下情况,他回答:“在那里没办法安心吧?我们想办法搞定你们的住宿,请你们先来一下支社再作打算吧。”河濑跟他说住宿的地方都人满为患了,对方却反复强调“没问题的”。可能是打算让他们住在职工宿舍之类的地方吧。反正再怎么古老的设备都好过这里,于是他们离开了旅馆。
“行李全都湿掉了吧。”
田口惋惜地盯着河濑脚边那装在塑料袋里的公事包。
“真是,完全不能相信啊。”
松下愤慨地握紧双手。因为他把自费的电脑扔在房间里,现在可是给它洗了个漂亮澡了。就算把它烘干,这种精密电子产品也不可能复活了。河濑的电脑是随身携带的,算是逃过大难。
电话铃响了。田口说着“是社长打来的,我先离开一下”,走出了办公室。一旦剩下他们两人,松下就跟河濑咬耳朵:“今天晚上,我们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田口先生肯定是有了打算才叫我们来的吧。”
枯等了十五分钟左右吧,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猛地被推开了。
“我们准备的旅馆遇上这种事,真是对不住你们。”
男人面对着河濑和松下深深地低下了头。应该是听说了他们的情况,慌慌张张地赶过来的吧。河濑在小料理屋面前跟男人分别的时候才想过,这次总不会再跟他碰面了吧,在回东京的辞别之前。所以现在这个几小时后的会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