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璜台志-第4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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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和鲁走到李落身前站定,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这些瓦罐瓷器,随即静静的看着李落双眼,平声说道:“救人和杀人之后又该如何?”

    “前辈苦心经营数十年,自然早有打算,晚辈只是一个过客,岂敢妄言。”李落不卑不亢的回道。

    胡和鲁摇了摇头,哑然笑道:“过客?如果往生崖多几个少侠这样的过客,我也不会困在这里这些年了。”

    “前辈过奖了,不过这些似乎不该是晚辈操心的事。”

    “有道理,我的这些陈年旧事的确不该让少侠费心。”胡和鲁漠然一笑,话锋一转道,“不过少侠既然已经身在局中了,倘若有什么计议不妨说出来听听,算是再助我一臂之力。说起来解毒之后少侠就要离开往生崖,是凶是吉也与少侠没有干系,而且,”胡和鲁深深的看着李落,接道,“有些事,你猜的对。”

    李落微微皱了皱眉头,时日仓促,早先的盘算原本起意暂且搁置,救出钱义之后便即离开往生崖,免得误了大事。所以往生崖底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善恶难分,对错难辨,今日帮了胡和鲁,到了明日这位昔年的草海枭雄未必不会翻脸无情。

    “怎么,少侠尚有顾虑?”胡和鲁双眉一挑,似笑非笑,有一股凝重的冰冷杀气。

    “顾虑也好,忌惮也罢,我只是不愿陷的太深。”李落沉声回道。

    胡和鲁盯着李落看了许久,忽然纵声大笑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涩,数息之后,笑声便张狂起来,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洞中诸人面面相觑,纵然是朝夕相处了数十年之久的心腹弟兄,此时此刻也猜不透胡和鲁的心意。

    李落心中一凛,只觉得眼前这个苍狼旗令比之兽窟中的孛日帖赤那还要让人喘不上气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剧毒的蝎尾草(女王节快乐)() 
    李落心中一凛,只觉得眼前这个苍狼旗令比之兽窟中的孛日帖赤那还要让人喘不上气来,如果说孛日帖赤那是一座高山,沉寂但却凶险,那胡和鲁就是悬在高山之顶的风云。

    风无相,云无常,念随心转意相生;如此念者,无念之念,念则真如;无生之生,生则实相。

    不知何故,看着眼前的胡和鲁,李落忽然想起了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的佛家谒语,眼下的胡和鲁便似涅槃之后的重生之相。倏忽间李落心中一沉,不知道这样的涅槃是好是坏,从往生崖底脱困的是人是魔。

    胡和鲁收了笑声,看着李落,一双透彻世间的双目中竟然露出一丝赞许之意,不过亦有几分遗憾,似乎对李落这般随遇而安有些不满,不过尚在期许之内。

    胡和鲁微微点了点头,和声说道:“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南人最懂我的心思,不容易。”

    呼延烽堂几人脸色一变,看向李落的神情有些不忿,亦有不善,不过也有些说不上名堂的异色,不单单只是羡慕或是嫉妒,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偷偷松了一口气。

    “救人和杀人的毒药是哪个?”

    胡和鲁顺着李落所指之处看了一眼,问道:“这,该是杀人的毒药吧?”

    “是,救人的毒药很简单,一种足矣。”

    “少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难道就是为了配制这种杀人的毒药?”壤驷丹挠了挠头,错愕的看着李落,一头雾水,不知道李落心中有什么盘算,也不知道李落到底猜到了胡和鲁什么样的心思。

    李落轻轻一笑,没有应声。

    胡和鲁奇怪的喃喃低语道:“没想到烂舌散的毒这么容易解。”说完看了胡勒根一眼,很平常的问了一句,“狼主往日待你不薄吧?”

    不是怀疑,也不是斥责,胡和鲁只是平平常常的说了一句仿佛闲聊家常一般的寒暄话语,差不多就和问胡勒根吃没吃过饭一般寻常,不寻常的是此刻胡勒根脸上的神情,如果非要形容一番,就好像一条尾巴着了火的野狗,不知道是去咬点火的那个人,还是先把尾巴上的火焰灭掉。

    “旗令,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勒根气急败坏的叫道。

    “没什么意思,随口问问,怎么,难道狼主往日有亏待你么?”胡和鲁平和中带着一丝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的讶然。

    胡勒根一愣,恍然间醒过神来,如今想想,刚才胡和鲁只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放在平常时候再普通不过的话语,只是放在眼下境地难免让人心生芥蒂,不过反言之,胡勒根的神情变化的确有些出乎洞中诸人的意料。

    胡勒根定下心神,轻咳一声,神色平复了下去,又回去了初来石窟时那副了无生气的模样:“我追随狼主三十年,哼,旗令,不比你在狼主身边的日子短。狼主从未亏待过我,我也对得起狼主对我的信任,莫非你怀疑我?”

    话一出口,洞中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倘若是李落和胡勒根,此刻洞中诸人,除了一个看不出在想什么的胡和鲁,余下的人多半不会怀疑到胡勒根身上,自然还是李落这个外人更加惹人生疑。

    “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放在心上。当然,如果冒犯了你,日后到了狼主面前你可将今日之事说给狼主听,狼主自然不会亏待你,是打是罚,悉听尊便。”

    胡勒根眼中鬼火一跳,漠然说道:“些许小事而已,我还不至于到狼主面前搬弄是非,不过,”胡勒根看了李落一眼,冷冷说道,“小心些总没有坏处,免得被人算计。”

    看着胡勒根没有丝毫掩饰的眼神,就只剩下明说李落就是那个心怀不轨之徒,不过既然费了半天工夫配制出来的是毒药,胡勒根的疑心似乎也并非无的放矢。

    胡和鲁似是无意再和胡勒根纠缠,看着地上的一应诸物皱眉沉思,良久之后才说道:“试试吧。”

    李落应了一声,从地上的一个皮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瓷瓶上的塞子,里面装着壤驷丹几人叫不上名字的蓝色粉末。

    众目睽睽、怀疑不解之下,李落将手中瓷瓶里的蓝色粉末倒入早前配好的毒药之中。

    碗中毒药本是黄褐颜色,就在蓝色粉末滴入碗中之后不久,这些黄褐颜色忽然褪去,宛若戏法一般,一碗毒药清澈见底,比清水还要透亮,除了水中那一丝猩红如血的红线。

    胡和鲁脸上的笑意不减,波澜不惊,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鬼谷当真有瞒天过海的本事。”

    李落收起瓷瓶,随意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平静的看着胡和鲁。

    “是谁?”

    “不知道。”

    “救人的毒药又是哪个?”

    “蝎尾草。”

    “就这么容易?”

    “的确就这么容易。”

    胡和鲁脸上的青气一闪即逝,笑了笑,竟让呼延烽堂几人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半步。不过今个的胡和鲁似乎很能克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旁的异样,很随意的看着李落。李落看上去竟然也有不逊色于胡和鲁的淡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倒真如李落所言,他不过是个过客而已。

    “蝎尾草!那可是剧毒,中毒者肝肠寸断,几乎无药可救。这是杀人的毒药,怎么可能是解药?”胡勒根言辞有些许颤抖,却还是勉强抑制心中怒火,一字一句的狞声说道。

    胡和鲁也看着李落,看似同样在等李落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来。

    洞中诸人有的大约猜出了些端倪,有的依旧还是一头雾水,不过都能看出胡和鲁平静的脸色下怒不可遏的危险,只是这股怒气却被胡和鲁刻意的压制收敛起来,维持着一丝刀悬一线的平和。

    “蝎尾草的确是剧毒之物,烂舌散同样也是剧毒,见过诸位狼主之前,我本对解毒之法有些犹豫,不过见了他之后,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种解毒的办法。”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碗里的红线() 
    “是什么?”胡勒根看了胡和鲁一眼,随即也沉稳下来。

    “以毒攻毒。丹顶红鹤配制不易,不过有一味主药却必不可少,那就是鹤顶红。此毒半阴半阳,若说毒性,入药之后反而弱了许多,要不然单凭鹤顶红的毒性,毒死一个人决计要不了半个时辰,除非你们中的毒并不是丹顶红鹤,也就是诸位所说的烂舌散。”

    “如果烂舌散不是丹顶红鹤会怎样?”

    “毒上加毒,多半也就回天乏术,一命呜呼了吧。”

    “你!?”呼延烽堂脸色不愉,强忍了怒气道,“少侠这样解毒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

    “是否儿戏要看诸位的狼主是不是存了儿戏的心思。”

    “这话怎么说?”

    “兽窟所见的确和丹顶红鹤中毒之后的模样很相似,至于我所知的丹顶红鹤是不是烂舌散,这却是别人告诉我的,也许是,也许不是,若是丹顶红鹤,我这个以毒攻毒的办法或许有用,如果是烂舌散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你的解药是救人还是会毒死人和你没什么关系?”胡和鲁气极反笑道。

    李落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胡和鲁闷哼一声,遇到这么一位坦诚相待的主,的确有些叫人措手不及。

    胡和鲁看着胡勒根,投去询问的眼神,此间若是有对李落解毒的法子有能见解一二的,非胡勒根莫属。

    “就算毒是丹顶红鹤,你这个解毒的办法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胡勒根沉声说道,语气中再没有敌视之意,倒是有几分和李落一较医术高下的模样。

    “若是常法,恐怕解不了丹顶红鹤的毒。”

    “哼,故弄玄虚,你且说说这又是什么道理?”

    “如果绝毒侵体十年有余,前辈以为单以解药医治,该如何治法?”李落微微一笑。

    不等胡勒根接言,便自顾回道,“毒跗骨十年,早已深入骨血之中,单以解药医治,就算是对症的解药,除去余毒至少也要数年之功,如果用药稍有偏差,药性冲了些,轻则功力尽失,成为一个废人,重则经脉血行倒逆,不死既残,倘若早几年或许还能用这种法子一点一点拔驱余毒,如今再想如此确是迟了。”

    呼延烽堂几人望向胡勒根,见胡勒根沉默不语,心中便即恍然,看来李落并没有危言耸听。

    “鹤顶红亦阴亦阳,本是难解,不过旗令亦是惊才绝艳之辈,竟然能想出借助这一处天地造化的灵气来压制毒性。

    这个法子的确能延缓鹤顶红毒发,不过时日久了,原本亦阴亦阳的鹤顶红却转了阴寒,就算有烂舌散的解药,此刻服用多半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唯有借助蝎尾草的赤阳之毒,克制寒玉地髓的寒气和鹤顶红的毒性。

    蝎尾草其性至毒,却能解毒,以毒攻毒的法子也不算如何稀奇,而且此法得来于大伤寒的内功心法,不过有一事我却也要说在前头,服用蝎尾草实则并不是真正的解去诸位身上的毒,只不过是在诸位体内将丹顶红鹤、蝎尾草和寒玉地髓的寒气融在一起,相生相克,取其平衡之处而已。”

    “所以这烂舌散的毒并没有解,反而又多了蝎尾草的毒。”

    “不错,此法取巧,据我猜测,大约只有十年好活,而且十年之内不可再中毒,若是中毒,毒性弱于鹤顶红与蝎尾草,那也还好,诸位倒是省得再解毒了;倘若毒性甚烈,犹胜鹤顶红与蝎尾草,到时候数毒并发,有死无生。”

    胡和鲁看着李落,不知道在权衡什么,片刻之后淡淡说道:“如果是抽丝剥茧的解毒法子,少侠是否也通晓其中玄机?”

    “我空有一身医术,但不善解毒,这个法子也许最为稳妥,但我不会。”

    不等胡勒根出言讥讽,胡和鲁断喝一声道:“我信你,如果不是胸怀坦荡,何必在这些事上知无不言。”

    胡勒根脸色微变,阴狠的盯着李落。

    胡和鲁喃喃自语:“十年好活,啧啧,也够了,如果是困在这里,就算能活一百年又有什么意思。”

    呼延烽堂几人原本还有些怨气,听到胡和鲁说话之后皆都醒悟过来,与其在这里偷生苟且,不如自由自在十年光阴。

    “旗令,万事小心,蝎尾草”

    “我不单只是信他,我更相信狼主大人。”胡和鲁截断胡勒根的劝说,神色一敛,便又回去了李落初见时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胡勒根一滞,脸色微微一变,看了李落一眼,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胡和鲁面沉似水,喜怒难测,话到了嘴边还是被胡勒根生生咽了回去。

    “如此一来,所谓解药只是一个幌子。”胡和鲁淡然说道。

    “余毒未清,中毒深了,难免会有些抽丝之痛。”

    胡和鲁冷笑一声道:“这可不是抽丝之痛,而是折手断脚的切肤之痛。”

    洞中诸人皆都明白过来,一时间气氛凝滞紧张起来。

    解药不过是区区一味蝎尾草,自然无须李落耗费这些工夫配制,其中种种缘由,不过是因为那一味杀人的毒药里的异色,一缕不易察觉的血色红线。

    胡和鲁冷冷的看了洞中诸人一眼,除却胡和鲁,至少有过半的死士去过毒药旁,而这其中能与外界有过接触的唯有胡勒根、壤驷丹和呼延烽堂,除了这三人之外,余下诸人中亦有两人脸色不甚好看,李落略略想了想,或许是这两人也曾离开过地底石窟,如此一来,自然也有可能背叛草海苍狼,悄然等待机会下毒。

    碗里的红线李落猜测多半不会马上要了人命,不过让胡和鲁诸人丧失一战之力该是不难。

    胡和鲁阴冷的审视着石窟中的众人,目若寒星,透着丝丝嗜血的疯狂。

    “旗令,他是个外人,信口雌黄,他说的话怎能当真?”胡勒根疾声喝道。

    胡和鲁没有答言,反问李落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如何服药() 
    李落神色不变,看了看洞中诸人,淡淡回道:“草海与我大甘行事之风不同,旗令执掌一方豪强,自然有自己的御下之道,我的确只是外人,此事不便多言。”

    “哈哈,好一个不便多言,少侠可是有心考验我么?”

    “不敢。”

    胡和鲁纵声大笑,只是空有笑声,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分外让人心生寒意。

    “如果换作平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狼主麾下还没有背信弃义之人。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少侠心有去意,我自然不会为这些闲事耽搁了少侠的打算。”

    李落双眉一扬,非常关头有非常手段倒也在情理之中,约莫是见得多了,生生死死很少能让李落心生波澜,只是胡和鲁话中有话,却不知道将眼下的事推到李落身上有什么打算。

    胡和鲁身上的杀意起势很烈,但消散的更快,转眼间似乎就抛之脑后,仔细的打量着蝎尾草,沉声问道:“此药如何服用?”

    “因人而异,中毒深浅不同,药量也有多寡的分别。”李落凝神沉思,眼中流露出些微难以取舍的难色。

    “少侠但说无妨。”

    “这样解毒很凶险,只是服用一次蝎尾草很难压制鹤顶红的毒性,据我估计大约需要三五次之多,而每次服用蝎尾草都须得逐量减少,免得遭毒药反噬。”

    胡和鲁点了点头,以毒攻毒实属非常方法,自然不会容易到服用一次蝎尾草就能压制丹顶红鹤的毒性。

    “彻底压制毒性需要多久?”

    “少则一月,多则三个月。”

    胡和鲁展颜一笑道:“你倒是磊落的很。”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言,请李落酌情施药,随即扫了洞中诸人一眼,又瞧了瞧瓷碗中的红线,过了这一会,这条红

    线似乎更加妖艳灵动起来。胡和鲁平声接道,“少侠的时间不多,这一碗毒药留给我的时间更少,少侠大可安心了吧。”

    李落微微一笑,俯身去翻弄那一瓶剧毒的蝎尾草。

    “自今时起,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这里,有违令者杀无赦。”石窟中飘荡着胡和鲁冷冽的话语声,便似比那些寒玉地髓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还要更胜三分。

    胡和鲁并没有追究是谁下毒,似乎也不想再多生事端,李落也懒得猜测胡和鲁的盘算,专心为石窟中的众人配制蝎尾草。眼下境况,胡和鲁和鬼市背后的那个人倒似有着极为怪异的默契,鬼市背后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想立刻置胡和鲁于死地,只是想要将胡和鲁从地底石窟中逼出来,而胡和鲁看似也察觉得到这一点,却是循规蹈矩的依着鬼市之人设好的局走了进去,不急不躁,各有算计,只是不知道会否这背后是因为孛日帖赤那的苍狼宝藏,又或者是因为那钦人的黄金圣坛。

    胡勒根神色不善,颇显仇视的盯着李落忙碌,不过终是没有多话,倘若这个时候再说三道四,就算跟在孛日帖赤那身边的时日不短,惹得胡和鲁不喜,多半此生再出不了这地底石窟了。

    石窟内中毒者算上胡和鲁一共十八人,正是孛日帖赤那口中所说的十八死士,每个人中毒深浅皆不相同,用药的分量自然要因人而异。李落全神贯注,仔细查看,心无旁骛,对身遭诸事充耳不闻,亦不曾戒备身边诸人。胡勒根眼中鬼火跳动,看了一眼身边的壤驷丹,忽然眼角瞥见面无表情的胡和鲁,身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垂首退后了几步,身形更见佝偻,倒是和洞窟中的乱石有几分相似。

    胡和鲁静静的看着李落,既无欣喜,亦无感激之情,只是洞窟中这些苍狼死士渐渐的缓和了几分颜色。查清每一个人身上所中丹顶红鹤的毒约莫须得一个时辰,洞中十八人,前前后后便要十八个时辰,就见李落不眠不休忙碌了十八个时辰,间或只是喝了几口水而已,不曾闭过眼。

    如此屏气凝神,就算内力再强也有些吃不消,只是李落自始至终都不曾有呼吸散乱的模样,眼神清亮如初。与其说这些桀骜不驯的苍狼死士心怀感激之情,倒不如说是被李落的内功心法所折服,渐渐让此间诸人收起了轻视之意,纵然草海一向看轻漠北之南,此刻也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敬佩之心来。

    单是冰心诀的确不足以维持这么久,不过心神若有耗损之时,寒玉地髓的灵气便顺着经脉流入李落体内,确让李落有些始料不及,虽是耗去了不少内力,体内的冰心诀真气却有更见精纯之相,或许在这里待上个一年半载,说不定早年间纳川大法所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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