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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宁妃想,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冤魂还少吗?反正她无愧于心便是了。
蕊乔抿了抿唇,淡然道:“太后圣明,既然太后已有定夺,相信一定有太后的道理,毕竟太后身为太后,皇后身为皇后,必知身在此位的重责,不能为一己之私欲而随意妄为,也无须蕊乔来提点二位主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此臣妾便在延禧宫静候,相信朗朗乾坤,臣妾此生总有分明的时候。”
太后眯晞着眼看她,‘嗯’了一声道:“起来吧!”
蕊乔在木槿的搀扶下艰难的起身,耳边听到太后的声音继续道:“至于贤妃,则留在哀家的永寿宫不得外出,宁妃也是一样,留在咸福宫一直到陛下回来为止,期间若有个什么需索,自由宫人来向哀家回禀。”
宁妃哀怨的道了一声‘是’,随即在几个小太监的‘护送’下,先行回到咸福宫呆着。
接着,太后、皇后以及蕊乔一同乘撵到延禧宫,站在宫门外,太后握着蕊乔的手,一改先前的颜色,和煦道:“好孩子,眼看着快要临盆了吧?也就那么几日,你受苦了,哀家本不预让你来此处,不过你既然自己主张要来,哀家也拦不住,唯有成全了你,省的将来你与皇后生出什么嫌隙。”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海棠和木槿在心中默默啐了一口,进了延禧宫哪能那么轻易再出来,而且还是活着出来?太后这叫打一棍子再给你揉揉,等你大意的时候给你一点儿甜蜜的毒药,你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实她们两个也搞不懂蕊乔为什么会做这种不利于自己的事,不过既然她做了,一定有她的原因。这四个丫头跟的她久了,哪怕前路是一片茫茫,也有信心走下去。只是明明心底大无畏,面上却要装作瑟瑟抖的样子,像是见到延禧宫怕极了。
皇后在旁冷哼一声道:“如妃总是那么知礼数懂进退的,须知今日即便真是贤妃冤枉了你,单凭一个‘疑’字,都可以要你以死谢罪,不过鉴于你入宫以来,秉性良好,太后和本宫才特准你到延禧宫来,你好自为之吧。”说着,以手拢了拢鬓,模样嚣张至极。
蕊乔装作没看见,只俯身向太后和皇后深深一拜,道:“延禧宫虽不如皇后的长乐宫那样奢华,但一应需索都不成问题,请太后和皇后不必太过挂心臣妾。”说话的同时,延禧宫的大门在她身后沉沉的打开,蕊乔转身跨过门槛,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亦没有胆怯,只是当她站在延禧宫的里面时,背着太后和皇后突然笑了起来,她缓缓的回头,侧着身子一望,果然,太后和皇后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望着她,蕊乔冲她们笑道:“太后和皇后当真不必太担心臣妾,臣妾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许多人都将延禧宫当成有去无回的地方,其实哪里是?这里分明就住着一位贵人!只是她们不知道罢了,你说是不是啊,太后?”蕊乔嘲讽道,“您的那位故人,也与您有好几年未曾相见了吧,此次臣妾便代替太后去向那位请安,一并也把臣妾的冤屈同她诉一诉,想必她十分的愿意替臣妾做主。”
那是太后的心病,太后再淡定也霎时没了方寸,身子微微一晃,手指着蕊乔道:“你——!你竟敢!”
皇后也气疯了,跳脚道:“傅蕊乔,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大?”蕊乔双手叉着腰,一步一步靠近门槛,与太后和皇后的距离只隔着一道门,“我胆子能大的过皇后你?今日我傅蕊乔进得这延禧宫,就没想过要出去,横竖我有皇后主子您一道陪着,我若是能保下命来,那也是保全了你的一条命,保全了公爷府阖府上下的命,我若是有半点闪失……”蕊乔‘呵’的一声,干笑道:“都说由奢入俭难,皇后主子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哪里还能经受的住从云端跌落的滋味呢?但是臣妾就不同了,臣妾什么苦没挨过,就在这里——”她指着延禧的宫的一个角落,“臣妾曾经差点被一个疯了的老太妃掐死,多亏了那位贵人出手相救,想不到今日臣妾还有缘分再见到那位贵人,自然是要报答这份恩情的,所以皇后最好盼着我能活着出来,这样公爷府上下才能得以保全,只是要对不住太后了,待那人出来,陛下到底尊谁为太后,臣妾就不得而知了,太后与皇后婆媳情深,可以回宫慢慢的商议,到底是皇后的娘家重要,还是太后的地位重要!”
话毕,蕊乔头也不回的往延禧宫里头去,一边道:“走!去同我向皇太后请安!”
外头的那位皇太后身子一个踉跄,气的胸膛起伏,芬箬忙上前抚着她的心口道:“主子,主子您莫要着急。”
“不行。”太后六神无主道,“得让她出来,不能让她去见那个人。”说着,一脚就要踏进门槛,却被羽林卫给拦住了。
皇后厉声喝道:“放肆!竟敢阻拦太后!”
羽林卫面不改色的答道:“属下等奉陛下的御旨看守延禧宫,闲杂人等不可入内,更何况延禧宫乃不祥之地,皇太后和皇后凤体尊贵,陛下有旨,请太后和皇后保重自身。”
闻言,太后和皇后顿时面无人色,原来皇帝一早已有准备,再看延禧宫的四周,羽林卫早在她们的不知不觉中增加了数倍,且都是精兵,就算太后和皇后暗地里叫人来动手,只怕也无法潜入延禧宫对蕊乔下手,唯今之计,只有用毒了。可诚如傅蕊乔所言,真的弄死傅蕊乔,她们两位就能太平无恙,继续过从前的日子了?
皇后和太后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团乱麻。
皇后心中恨极了蕊乔:“贱人,她早有准备,狐媚惑主,陛下怎能听凭她如此摆布?!”
太后狠狠瞪了皇后一眼,若不是她和贤妃两个拖她下水,何至于闹到如斯田地?
太后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只要是与延禧宫里的那位有关,她就不安,她就没法再高枕无忧了,想到此,太后反手抽了皇后一个耳光。
皇后委屈的忍着泪道:“母后——!”
“无能的庸才!”太后骂道,“还道她人是贱人,我看是你才对,自己肚子不争气,还不肯安分,哀家告诉你,延禧宫里的那位要是出来,哀家就跟你没完!”
皇后的脸火辣辣的,站在原地,目送太后远去。
 ;。。。 ; ; 蕊乔和宁妃对视一眼,该来的终归要来。
贤妃道:“今日才知道妹妹竟如此巧舌如簧,可以指鹿为马,也能将黑的也说成白的,姐姐打从心眼里佩服。”
不是蕊乔性子面,按着她以前的想法,一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气吞声算了,但出乎所有人所料,她今日竟一改往日的谦和,笑着回击道:“不敢,蕊乔自问智慧及不上姐姐,手段也及不上姐姐,论及指鹿为马,黑白颠倒,又或者临阵倒戈本领,姐姐最是其中翘楚,妹妹岂敢在姐姐面前班门弄斧呢!”
贤妃被狠狠地一噎,气的都不知怎么接茬了,但又想,你也就得意一时,呆会儿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想着,第二张字条紧跟着呈到太后的手上。
太后看了一眼,笑道:“有意思,两张字条的笔迹一模一样。皇后,你怎么说?”
皇后接过红笺,上面依旧是用簪花小楷写的‘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纬。蒲纬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落款人也还是傅蕊乔,只是对象不再是当今陛下,而是已故的泰王李潇,并且除了蕊乔之外,李潇也一并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这是一张互相告白,并且私定终身的红笺。
皇后见之怒不可遏,将字条往蕊乔脸上一扔道:“贱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朝三暮四,心猿意马,不守妇德。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身居妃位,就连当一个宫女都不配。”
蕊乔面上波澜不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从前闪烁着无限的灵动,而今却是凝结了冷霜,她定定的望着皇后道:“皇后主子您言重了。”她甚至都没有俯身去捡那张字条,只是淡淡道,“衙门断案尚且还知道捉贼拿脏呢,空口无凭的,皇后主子也不待臣妾分辨几句,便给臣妾扣下了那么大的一顶帽子,让臣妾如何是好啊?臣妾身份卑贱倒是无所谓,然而皇后身为中宫,当端正严明,勤慎居心,夙娴柔嘉。敢问皇后主子哪一条做到了?又将陛下的颜面至于何地?”
皇后哑口无言,气的单手握拳,浑身抖,却强自镇定道:“好,你既然说本宫不给你一个分辨的机会就是昏聩,那你倒是当着太后和本宫的面说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木槿替蕊乔着急死了,她今日的言行出格,处处顶撞皇后,可不是要将皇后彻底惹毛了嘛,到时候她们定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蕊乔也豁出去了,既然对方早已起了杀机,又何必苦苦遮掩,不如撕开了这层遮羞布,也好让众人都瞧瞧,她这个大肚子的孕妇是如何被她们群起而攻之,从而累及生死存亡的,省的她若是一个不小心真的被害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皇后却依旧能博个贤名,贤妃居然还是为民除害了,与其这样,她倒宁可尽为玉碎,不为瓦全。
木槿见蕊乔寒着一张脸,赶忙蹲下身捡起字条来给蕊乔看,蕊乔打量了一番轻笑起来道:“真是一笔好字,学的惟妙惟肖,若不是我自己,恐怕还真看不出差别来。”
“怎么?”太后抿了一口茶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于你?”
然而不待蕊乔回答,太后又再长长的喟叹一声:“蕊乔啊——!哀家自问素来待你不薄,且从来是谁也不偏帮的,但是哀家觉得自你入主合欢殿以来便是非风波不断,也不知是宫中的风水有问题,还是你真的有问题,若当真有人要害你,那难道是个个都要害你?昔日赵美人陷害,哀家相信你是无辜的,后有淑妃,被陛下揭破罪行,哀家亦同情你的遭遇。只是而今贤妃提出的证据却是铁板钉钉,改不了的,你仍然说是被害,那么你倒也给哀家一个理由,一个证明,就像你先前说的,不能空口无凭,让哀家无端端的就信了你。起码贤妃拿出了证据,而你什么都没有,就得一个‘说’字。”
蕊乔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即便她唬的住贤妃和皇后,太后那一关也难过,相信经过贤妃和皇后的一番游说,凭太后的心智,此刻只怕早就摸透了其间的门道,明白一路以来,皇帝对她所谓的‘断袖’是假,处死上官柳自己又在其中推波助澜,吉嫔上官蔷当日出尽风头也是陛下拿她为自己顶缸之故。因此太后与她的实际情况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和睦,而是暂时都还各藏了一张底牌而已。蕊乔觉得太后的立场不清楚的情况下,暂不要与她交恶的好,当即冲太后淡淡一笑道:“臣妾自然知道太后最是公正分明的。所以便请太后听臣妾说几句,这世上字体相近的人千千万,若是再要有心临摹则更是无从分辨,记得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曾经在京畿的汇圆坊淘到一张古贴,说是王羲之兰亭的真迹,要价一万两,陛下当时就要掏银子买了,结果还是多亏了泰王殿下从中现了细微的线索,及时制止,否则陛下如今可不就是买了一副赝品回来?!”
“说起来臣妾与陛下还有泰王都是一起长大,此事众人皆知,因而自臣妾为陛下滕御起,臣妾与泰王的关系便不断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只是旁的人胡言乱语便也罢了,若是连泰王殿下的元妃都是如此,可真是人走茶凉,叫人心寒呐!因此臣妾要说的其一,便是臣妾认为这张字条乃是作假,刻意模仿臣妾的字迹,混淆视听,太后和皇后若是不信,大可以等到陛下回来便一清二楚了。”说着,蕊乔嗤笑一声,“可就怕有些人等不到陛下回来,或者说不敢在陛下在的时候把东西拿出来,因为一拿出来便知道是赝品,届时污蔑臣妾的罪责,只怕谁都担当不起。此事疑点重重,臣妾相信太后和皇后断然不会草率行事。至于其二,与臣妾刚才说的有一定的关系,那就是贤妃姐姐既然几个月前就去了水月庵,拿到了字条何以那么久都不拿出来,反倒在陛下前脚刚走之际,便立刻悄悄呈给太后与皇后,臣妾若当真有罪,留给让陛下判决不是更好吗?就像方才贤妃姐姐说的,臣妾与陛下青梅竹马,臣妾对陛下的字是了如指掌,陛下对臣妾的字亦是清楚明白,那么——为何贤妃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生陛下刚走去了行围,贤妃姐姐突然灵光一现想出来交给太后和皇后了?”
皇后道:“后廷之事,陛下已全权交由本宫处理,既然你是后廷的人,自然由本宫裁决,本宫执掌凤印,相信这点小事还不必惊动陛下。”
“皇后说的不错。”蕊乔点头赞同,“一般的情况下,皇后要打杀哪个犯错的宫女子全凭皇后主子您的一句话,就像瑛更衣,吉嫔和珍贵人一样,三者无一个活口,皇后主子的风范,臣妾已有所领教,自然更不敢在皇后主子您的眼皮子底下捣鼓什么不该做的事。只是臣妾和她们不同,臣妾肚子里怀的是龙裔,就算要污蔑臣妾与泰王,泰王也已故去多年,这个孩子毫无疑问是陛下的,难不成有孕的妃子不但有功反而有过?”
皇后没想到蕊乔如此难缠,顿觉口干舌燥,疲于应付。
蕊乔又道:“还是说只要是有孕的妃子,在这后宫里都是容不得的?”
此话一出,太后不由眉头一皱道:“如妃不得无礼,哀家一向念你深谙宫规,有些话不当说的不可以胡说。”
蕊乔恭谨的颔:“太后说的是,臣妾自然知道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无奈陛下子嗣凋零,乃开天辟地我大覃史上第一位至今无子的君主,连个小公主都不曾有过,说出去世人当如何议论?史书将如何记载?臣妾也是实话实说,陛下后宫有孕的妃子接二连三的死于非命,此事不同寻常。”说着,转向皇后,一字一顿道,“您说是不是呀,皇后主子?”
皇后的喉头吞咽了一下道:“关于此事,确实是本宫无能,本宫自会向陛下请咎,向太后请咎。”说完,恶狠狠地盯着蕊乔,“只是妹妹你方才说的两点都是推论,并非十足的证据,本宫仍是无法采信,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是的,她说的都是推论——皇后抓住了她话里的要点,请太后的意思。
说实话,蕊乔也想看看太后眼下的风向,好做进一步的应对。
太后不断地捻着手中的佛珠,闭眼想了一下道:“确实不能作为证据。如妃只是喊冤,说有人模仿字迹陷害她,以及贤妃提供证据的时间有疑,但依旧无法自证清白。”
此话一出,蕊乔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太后与她们也是一条船上得了。
贤妃见太后显然的站在她们这一边的,愈得意起来,道:“如妃妹妹确实是口齿伶俐,但即便再口齿伶俐,证据面前,也容不得你抵赖,其实若要怀疑本宫,实在是冤枉的紧,因为本宫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证。”
“哦?”太后狐疑的看着她,“谁?”一边望向宁妃,似乎终于弄明白了为何贤妃固执的要把宁妃请来。
其实贤妃早上来跪的时候,仅仅告诉了太后关于蕊乔和泰王那张红笺的事,即第二张字条,太后见过之后有点犹豫,以为陛下不在可以暂缓调查,待蕊乔生下孩子来再说,若是真的有伤妇节,不待她出手,相信皇帝也饶不了蕊乔。然而贤妃随即又提出拿第一张字条来试探一下蕊乔,假如蕊乔认了第一张,那么便说明一直以来皇太后都着了皇帝和蕊乔的道儿,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是故作生疏,惺惺作态,上官家被夷三族,吉嫔深陷困局,这一切的一切都和皇帝偏爱蕊乔脱不了干系,而只要是事关上官家的,太后便不会放任,必然要插手。
贤妃赌赢了,太后上了她的那条船。
此刻贤妃指着宁妃道:“回太后老祖宗的话,不知太后可还记得当初宁妃是如何入府的?”
太后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哀家明白了,哀家依稀记得当时听说是皇帝在水月庵里与宁妃邂逅,还替宁妃捡回了被风吹走的风筝……”
宁妃尴尬的起身道:“臣妾与陛下的初次邂逅的确是在水月庵里。”
贤妃道:“如此可不是正好证明了臣妾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那敢问妹妹,彼时可曾见到陛下是孤身一人?”
宁妃愧疚的望了一眼蕊乔,点头道:“正是如此,臣妾到的时候,陛下是独自一人,他正试图从树上把一张许愿牒给拿下来,臣妾的风筝吹到了树上缠住了树枝,陛下便是于那时施以援手。”
贤妃望着太后和皇后道:“太后和皇后明鉴,臣妾不曾说过半句谎话,宁妃就是最好的人证。”说完,贤妃回头用一种讥诮至极的眼神看着蕊乔,显然她如今是胜利者,而蕊乔适才的辩白都是无用功,垂死挣扎罢了。
只是贤妃没能得意得了多久,蕊乔就轻轻笑了起来,不是对太后和皇后,而是对贤妃道:“不是事实就不是事实,任你吹得天花乱坠也一样错漏百出,贤妃姐姐可知道,你所谓的人证可不就是在帮臣妾洗刷冤屈吗?”
一时间,太后,皇后,贤妃,以及殿中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唯有蕊乔和宁妃两个人心有灵犀一般的对视一眼,宁妃霎那间就读懂了蕊乔眼中的东西,只等蕊乔一声号令。
 ;。。。 ; ; 至后半夜,渐渐地下起了牛毛细雨,如飞针,如盐筛,打在琉璃瓦上出窸窣的轻响,皇后听的一清二楚,便干脆细细的听,像是如此便可以梳理心中的思绪,结果这一走神转眼就到了五更天。
窗外鸟鸣禽啁,紫萱起身支开一道窗棂子,腥湿的草木香气霎时便涌了进来,叫人精神一震。
皇后道:“横竖睡不着了,不如起来吧。”
“是。”紫萱服侍皇后洗漱更衣。
张德全到长乐宫的时候,皇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