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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的脑子突然中断了思路,只是一片空白。难怪唐麟泽这一段时间以来每日春风满面,难怪他衣着光鲜仿佛年轻了十岁,难怪他每天行踪神秘语意含混……难怪!难怪!任萍推开椅子“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后肖沁雅问她去哪里,她也不答,脚底生风似的走出了门诊室。她现在急需一杯冰水冷静下来。
任萍到食堂要了杯冰水,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她在空空荡荡的食堂坐了一会儿,收紧心神,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她先把事情调查清楚才有发言权。这个丁薇身边也有一个阳光气十足的男孩子陪着她,她不可能舍弃这个年轻的不要,去勾引唐麟泽这个老家伙吧?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纳闷,这丁薇到底是何许人物,让这么些人都众星拱月似的拥着她?
第112节:手机(19)
她慢慢地踱了回去。今天来看病的人很多,因为刚才的离开,病人突然一下增加了,让肖沁雅一个人忙得满头大汗。她又重新坐了下来,冲肖沁雅抱歉地笑笑。那部手机仍然放在她的白大褂里,感觉沉甸甸的。
任萍现在和许慧茹隔三岔五就要去那家茶餐厅碰一次头。两个互相哀怜的女人如果只有回忆可以缅怀,以便维持生活的快乐的话,那么她们无疑是可怜的。任萍下了班,约了许慧茹仍旧在老地方见面,她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丁薇的那个手机,生怕一放手证据就会飞掉一样。唐麟泽刚才用的是家里的电话打的,手机上还保留着那个电话号码。
这次她没要咖啡,只是学着许慧茹近来的习惯,要了一壶茉莉花茶。在等待许慧茹到来的时间里,轻轻地抿了一口,微微有些烫的茶水在唇齿之间萦绕了一圈,茶香浓郁,芬芳扑鼻,难怪许慧茹会爱喝。
“这么着急找我来,又出什么事儿了?”许慧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任萍的对面,这些日子她瘦了一圈,腆着的小肚子像瘪了气的皮球,没有原来那般明显了。这使她原来臃肿的身材改观了许多。
任萍抬头看了一眼许慧茹,只是不经意的一瞥,突然发现那双神似的眼睛竟然在许慧茹身上找到了答案。丁薇的眼睛,怎么会和许慧茹的如此相同,相同到她几乎以为丁薇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原来症结在此。任萍喝了口茶,并没说话。
“你也开始喝茶了?”许慧茹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径自倒了一杯,也慢慢地啜饮着,等任萍开口说话。
“你听过一个叫‘丁薇’的女孩儿么?”任萍叹了口气,问她。
“丁薇?”许慧茹的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下自己的女儿,丁明和张晓薇结合在一起,不就是“丁薇”?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抛诸脑后,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恍惚有一个印象。”
虽然许慧茹是中文系的专业课副教授,可是她并不清楚系里一千多号学生的名字。也许这个学生曾经教过,那个学生也曾经向她请教过问题,然而她往往只是记得学生的模样容貌,记不得名字了。所以尽管丁薇也是中文系的学生,可是许慧茹不曾教过她,自然也不会听说过。
第113节:手机(20)
“她是我的病人。今天由一个男孩儿领着来,到我们医院检查,准备做人流手术。”
许慧茹静静地听着,并不说话。
只听任萍继续说道:“她在观察室里拉下了一个手机,我便帮她收了起来,准备等她来做手术的时候交还给她。谁知道电话突然响了,我接过来一看,对方的电话显示的居然是我家的号码!”
许慧茹一怔,“是老唐打的?我想起来了,这个叫‘丁薇’的女孩是老唐的学生,上学期因为考试参与作弊被学校退学了。谁知道学校里规定这样的学生如果交付六千元的保证金,可以留校查看一年,继续跟班读书。我在公告栏上看过她的名字!难怪听上去这么耳熟呢!”
任萍将拳头握得紧紧的。“他的学生!他的学生!他怎么连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你是说……”许慧茹端起的杯子停在半空中,一时间领悟了任萍的意思。难道唐麟泽和这个叫丁薇的女学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令人不耻的事情么?
“是的,是的。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刚才打电话到这个手机上,说着种种不堪入耳的话!我不是傻子,我听得出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什么。这对狗男女,男的无耻女的下贱,连这种师生乱伦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任萍气急败坏,一连串的秽语随即骂了出来,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许慧茹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在发现邹云顺和陈嶙的奸情时同样是一副这样的表情。任萍此时此刻的心情她完全理解,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握住任萍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那些应侍者和她们都很熟了,全都纷纷扭头注视着她们。许慧茹说:“我知道你现在非常难过,以前我何尝不是这样。现在最为要紧的是你得采取主动呵!老唐暂时还不清楚你知道了一切,你要想个办法,让他们断绝关系。”
任萍满面泪痕地抬起头,抽了张纸巾把泪水拭尽。她带着哭腔说:“我现在什么主意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慧茹,你说做男人的是不是非要在外面沾花惹草朝秦暮楚?我几乎把心都掏给他了呀,他仍是不满足!我只是不能为他生个孩子,可是,这是我的错么?我何尝不想有个孩子!”
第114节:手机(21)
许慧茹目光一转,像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丁薇怀孕了,要做人流手术?”
任萍点点头,说:“已经一个多月了。”
“那你发现老唐开始有些不对劲是什么时候?”许慧茹又问。
任萍慢慢地低下头去回忆。她想起那天值完夜班在路上听见猫的叫声,她因为得知陈嶙的死讯,随后有些心绪不宁地伏在唐麟泽怀里哭。他还好言相劝,帮她洗脚。那天,唐麟泽温柔得出奇,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尝试着弥补他的过错一样。“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她的心脏突突地跳着,紧张地问:“你是说,丁薇怀的是唐麟泽的孩子?”
许慧茹说:“你是医生,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他是为了孩子才……”任萍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不不不,丁薇的身边还有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他陪着她来做人流的,还说他们年轻暂时不想要孩子。我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非常密切,的确像是很亲密的情侣。”
“你肯定吗?万一要不是那个小伙子的呢?”许慧茹反诘了一句。
任萍懊恼地用手指弹了弹两边的太阳穴,轻轻晃着脑袋。她的心情极端不好的时候便会这样,眉毛高高地耸起来,耸成一座山。“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许慧茹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得像一只猫,悄无声息。她把手横过来,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任萍看得真切,那座山峰陡然又高了些许。她左右为难地说:“我考虑一下吧。”她们已经秘密地杀过一个人了,按理说不在乎再多一个。可是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良心上总会隐隐有些不安。任萍冥思苦想,终于想起了上次做手术的时候,实习生马小宁问她的关于血崩的事情。是了,如果做完手术没有将血管缝合好,那么多半会引起血崩的。她可以做得不露痕迹,推说是丁薇自己的愈合能力太差……
想到这儿,她端起了一杯茶,慢吞吞地喝了下去。仍旧是茶香馥郁,芬芳扑鼻。
第115节:陌路相逢(1)
第六章 陌路相逢
胃仍然是闷闷的,仿佛有股子气在向上翻涌。陈嶙懒懒地翻了个身,伸手倒了杯热水,药吃了一大把,病反倒不见好,更好像有加重的倾向。她仰头喝了口水,喉咙咕咚一下,反而被水呛了,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用手捂了嘴,摊开手掌,居然有些唾沫星子,微微地泛着血色。她面色惨白地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发怵。
邹云顺来过又走了。他停留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她从他日渐凝重的脸色中可以想象得出来他“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他的妻子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背负着或多或少的压力。她叹了口气,自己却只能这样默默地用温存去慰藉他。她空洞的眼睛有时候仍然是温柔若水的。她不愿意自己的病再让他成为心中的一道羁绊,只是默默地忍受。邹云顺上次还亲手端了杯水,从那一大堆药里逐个地倒出了应吃的数量,嘴角带着关切地看着她服下去。
陈嶙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历。日子一天一天这么捱过去,她每过一天便在那个日期上划一个红叉,往左边的一笔代表寂寞,往右边的一笔代表苦涩,两笔相交,中间的那一点,则是这一天的全部了。即使稍稍有些让她觉得快意的事情,也会在寂寞和苦涩的相交中将这一点快意扼杀掉。
门被粗暴地敲了两下。
陈嶙勉强挣扎着起身,来人却是一个并不认识的陌生人。她知道又是金大松那边介绍过来的,微微皱了皱眉,告诉他:“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能不能……”
她小若蚊虫的声音被一个巴掌所湮灭。“妈的,还跟老子装清高!”男人将她推倒在床上,二话不说地手脚并用了起来。陈嶙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胃部的血气又翻了上来,她毫无气力地躺在床上,任他肆意妄为,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无声地抗议。有一滴久违的泪水从眼角滑向了床单,她轻轻用手拭了一下,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金大松介绍来的男人大都是附近的民工,和他们是同乡。来城里做工做久了,想女人想得发慌,白眼狼似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脱下裤子就干。陈嶙被他的粗鲁和莽撞弄得胃部再也撑不住了,“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第116节:陌路相逢(2)
“痨病鬼!”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却有些许惶恐之意,匆匆拎上裤子便跑走了。门被风带了一下,并不曾合严,露出一丝不大不小的缝隙。
缝隙外面有个人影闪了一下,陈嶙知道那是隔壁的女孩子。她费力地弯下腰去拾起了衣服,才穿好,却力气用尽似的歪在一边“咚”的一下摔在了水泥地上。这一摔让她头晕眼花,又吐了一口鲜血。在床单上,地板上,一片片如同桃花一样泛滥开来。“救、救命……”她的脖子仰起来,冲着三合板那边微弱地唤了一声。求生的意识仍然在她的大脑中强烈地闪现着。她听见那边回应了一声,须臾,便有一双透着青涩的眼睛在门口晃了一下。陈嶙努力地伸出一只细细的手臂,宽大的袖子顺着手滑向了肱骨。她喘了口气,用最后的力气告诉那个年轻的女孩:“打个电话,叫120。”
那女孩儿有些怯意地环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终于像鼓起勇气似的,一步一步向床头那个摆放手机的柜子挪了过去。她抓住手机的模样看上去非常慌乱,打电话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末了,她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又将手机塞回陈嶙的手里。陈嶙听见她有些害怕的声音说:“我出去看看救护车来了没有。”于是陈嶙闭上眼睛之前,就看见那个女孩儿逃也似的背影在门口一晃而过,再也看不到了。
她能说些什么呢?又能埋怨些什么呢?她的口中止不住地又吐了一地的血。好像胃里有个龙头没拧紧,哗的一下自来水一样的血液就不断地流出来了。她的双眼望过去,一片都是血红的颜色:血红的床单,血红的地面,血红的手指,就连时常在梦中出现的那一片茉莉花儿,也被血气晕染成了血红的颜色。香味已然散尽了,花瓣如血般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地。她想起邹云顺给她讲的《葬花吟》中的“花落人亡两不知”,倒像是见证了实景一样。
救护车的汽笛声日渐清晰了起来。
她一直这么躺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脸贴着那一摊鲜血,一动不动。陈嶙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淡薄,像雾气一样,越散越淡,越飘越远,终于隐约地不见了。伸出手去,只是凉凉的一阵水气。她的嘴角微微有种笑的神情,大而空洞的眼睛直视前方,有些涣散的瞳孔好像可以穿过俗世的一切,看得透了,大彻大悟。
第117节:陌路相逢(3)
陈嶙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轻轻地漂浮了起来,变得像燕子一样,一折身,便轻巧地转了个弯,姿势优美而舒展。她的身体穿梭在那片不断往下飘落叶子的茉莉花丛中,闻不见香气,可是有花瓣不断地掠过她的鬓角,拂过她的脸颊,飘过她的衣边,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樱花似的美丽。
人家说落英缤纷一定代表着某种凄清,她的指尖上一阵刺痛。“凄清”这两个字针一样地扎了她一下。难道自己就要死了么?死了么?死了么……如果死亡是这么一件美好的事情,让她重拾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么,她倒是愿意超脱这一切,变成一只在林间穿梭的燕子,筑巢而居。
“氧气!”有人在她的身边大声叫嚷着,她稍稍清醒了一些,抬了抬眼皮,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匆匆忙碌着。随即她的鼻子和嘴被一个塑料罩子罩住了,她嗅进去一口气,感觉身体好像有了那么一丝气力。
她在林子间穿得更欢了,呼啦啦一阵风,吹得她看不清前方,不留神“嘭”的一声,撞在了一棵树干上。她无力地从空中掉落下来,眼中一片漆黑,仿佛有人把她抬到了担架上,放进救护车的肚子里。车门关闭上了,她的一只手从担架上无力地垂了下去。车上有人言语了一句:“她死了。”
午休的时候是安静随性的。中文系的办公室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位不曾回家吃饭的教授。穿过那些叠得厚厚实实的教案,我们可以看见一张不耐烦的脸。那是一种在等待中焦灼的表情,任何经历过等待的人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并且将之勾勒出来。
邹云顺迟疑了一会,不等电话接通便擅自将话筒搁了下来。他今天不曾将手机带出来,所以只好拿系里的办公电话打。虽然不要钱,但是邹云顺很少打这个电话给她。他怕她看见来电显示顺手拨过来。办公室虽说没有留下几个人,但是接听一个年轻的女人的电话对于他来说毕竟影响不好,也不太方便。
所以他就坐在靠近电话的那个位置上等。
第118节:陌路相逢(4)
点了支烟,有点心烦意乱地抽着。最近评选教授职称的事让系里的几位院长和主任着实头疼了一阵。侯选名单有三人,分别是教授现当代文学的唐麟泽,研究外国文学的祝维民,以及教研组专门研究文艺理论的白诚。这三个人当中,只能挑选出两人作为正教授评选职称,剩下的一个,于公于私,大家都觉得面子上会有些挂不住。
如果按照资历来说,大家一致认可的是白诚副教授。他在文艺理论界可以说是小有名气,虽然不曾享受国务院的特殊津贴,但是曾经在各大学报上发表公开的学术论文就多达几十篇。无论从人品还是其他方面来说都算是系里首屈一指的。
问题就在于唐麟泽和祝维民。两人都是不惑之年,对系里的贡献也都是功不可没。唐麟泽担任低年级的现当代文学的课程讲授,深受学生们的欢迎。而祝维民最近在美国学习考察的时候,参加了纽约某个知名研究机构的学术论文评选活动,居然不负众望抱了一只奖杯回来。这对于系里的声誉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贡献。
决定权并不在邹云顺的手里,他审查完了三个人的档案资料,推在一边。明天下午还有一个初步的会议,来讨论一下这两名教授的人选。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女人,前来抚慰他目前烦躁的心情。
电话依旧安静得像一个处女,一声不吭。烟灰在他的脚底下,散了一条长长的灰色痕迹。怎么还不回电话?他有些恼怒,抓起电话又拨了过去。
嘟了四声,终于有人接听。他说了句“晚上我去找你”便匆匆挂了电话。
邹云顺拐进那条小巷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还没到春分,所以天晚的较快,加上本来就阴霾的天空,就更加显得昏黑了起来。他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扇绿色的门,敲了一敲。房间里并没有人回应。门口挂了把大锁,看样子是房间里的人不在。
有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从旁边经过,看了他一眼,又走开。停了脚步,回头又看了他一眼,走过来问:“你找谁啊?”
第119节:陌路相逢(5)
“这里面住的。”他含糊其词。
那胖妇人回头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地告诉他:“那个女人三天前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他不知不觉把声音抬高了八度,想起今天中午还打过她的手机。
“怎么死的?”她“嘿嘿”笑了两声,“当然是脏死的。”
邹云顺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手机仍然没带出来。他想起中午才给陈嶙的手机挂了电话,对方一句话也没说,现在想想颇值得怀疑。
他留意了一下这堵墙的尽头还有另外一个门,同样挂着把大锁,人并不在。他问那个胖妇人:“这里住的人呢?”
那个妇人告诉他,那是上个月才搬来的,年纪轻轻挺漂亮的一个姑娘,看上去不像那种女人。
“她叫什么名字?”
“像是姓丁,叫做丁薇。”
邹云顺皱了一下眉,是她?他递给那个妇人一张票子,问:“你能告诉我她死在什么地方吗?”
胖妇人有些推搡地接过那张钱,抖了抖,哗哗作响。“听说是九和山医院。”
“谢谢。请别告诉别人我来找过她。”
“那是那是。”她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任萍往家里挂了个电话,总是“嘟……嘟……嘟”没人接。这冗长的声音让她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唐麟泽不是说他下午没有课么?都到这光景了,他能去哪儿?
她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飘着很细的雨丝,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伸出手去,接在掌中,也是沁沁的一层凉意,并不恼人。
双手插在大褂的衣兜里,她慢慢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