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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墨白冷冷地哼了一声,展开轻功,快得像一道影子,几乎是眨下眼的功夫,就从十九师弟的面前消失不见。
十九师弟惊疑不定。
他半信半疑地出了清州城,一路往东而行,大约走了有二十里的时候,果然看到前方不远有一棵歪脖柳树,正孤零零地伫立在路旁。
而在那大树的上面,有一样东西挂上树枝上,晃晃悠悠,果然是个人的模样。
第919章 气急败坏()
第919章 气急败坏
“大、大师兄?”
十九师弟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一边加快脚步向树下奔去,一边毫不放松地四面张 望,警惕地观察着旁边的动静。
寂静无人。
看来周围并没有埋伏。
十九师弟稍稍放下了心,他仍是唯恐上当,小心翼翼地奔到树下,抬眼看向树上挂着的那人。
那人长发披散,垂了满面,根本看不清楚模样。
只是看他的身形和衣服,倒是和大师兄有几分相似。
“大师兄?大师兄?”十九师弟不敢造次,站在树上连唤了几声,听不到树上那人答应。
他依然不敢相信被吊在树上的人会是他的大师兄。
听不到回答,他一咬牙,抬手放出一柄飞刀,割断了吊住那人的绳索,那人便掉了下来,像个破麻袋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
十九师弟一跃上前,拨开了那人脸上的发丝,凝目一瞧,不是大师兄又是何人!
“大师兄!大师兄!”他又惊又怒,见大师兄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他忙伸指按在大师兄的颈脉上,察觉脉搏跳得沉稳有力,这才放下心来。
大师兄没死!
只是被人点了穴道而己。
是谁?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竟然能够生擒大师兄,还把他吊在了树上?
这样的本事,实在是可怖可畏!
十九师弟猛地跳起身来,看向身后,身后静悄悄的并无人影。
可他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展开轻功,四面探察。
突然之间,他只觉得足下一软,似乎踏中了一个陷阱,心中大惊,他功力不凡,虽惊不乱,右脚尖在左脚背上轻轻一点,已经借力重新跃起。
他这一跃足有三丈多远,落足之时,足下又是一软,这一下他气息己泄,再也无力跃起,身子像个秤砣一样,重重地落了下去。
他心中一凉,不知道这个陷井中是否布置了尖利之物,如果有倒刺,那自己非被扎成个刺猬不可。
可是他身在半空,半点没有着力之处,只能听天由命。
只听得“扑”地一声,他的双足深深陷进了一滩又软又湿的泥中,随后一阵扑鼻的臭气迎面而来,熏得他差点吐了出去。
“这是哪儿?”他伸手掩住口鼻,四面张望,只见自己的两只脚上沾满了臭大粪,湿漉漉粘乎乎的,臭气熏天。
这一下他再也没忍住,张开嘴,“哇哇”地一阵狂吐,直吐得肠子都翻转了,陷坑中空气憋闷,大便的臭气和他呕吐出来的酸臭物混合在一起,那味道真是醉了。
十九师弟只恨不得把鼻子削掉,再也闻不到这股难闻之极的味道。
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呕吐,再也不敢呼吸,闭住气,身形猛地向上拔起,“波”地一声,双足离开了粪坑,他伸足在坑壁一踏,借力终于出了陷坑。
终于呼吸到了外面的清新空气,十九师弟连呼吸几口,刚才那一股子臭气差点把他熏晕了。
“天杀的墨白!你要是落在我手里,我天天喂你吃臭大粪!”
他气急败坏,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个陷井是谁布置的。
十九师弟强忍着满身臭气,走向树下的大师兄,他刚才一番检查,察出大师兄是被人点了穴道,心下稍安。
只要有大师兄在,墨白那小子就绝对跑不了,自己今天吃的这个大亏,总会让那墨白加倍奉还!
“大师兄,我来给你解穴。”他说了一句,见大师兄还是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一样,并不应声。
他伸出手在大师兄的相应穴道上推血过宫,推拿了几下,大师兄却动也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他以为是自己的力道不足,便加了几分劲力,哪知推拿了数下,他的内力有如泥牛入海,不见一点效应。
“大师兄,大师兄!”他连唤了好几声,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刚才给大师兄推拿的时候,发现大师兄身体僵硬,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大师兄!”他大声叫道,再次将手搭向了大师兄的颈脉。
“啊!”他的手指像被什么蜇了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恐怖之色。
“大师兄,大、大师兄……”他颤声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只不过是他落进陷井这短短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大师兄他、他、他竟然……死了!
不!这不可能!
就在之前,他还帮大师兄把过脉,大师兄的脉博还很有力,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了呢?
谁?是谁杀了大师兄?
十九师弟再次跳了起来,四面张望,可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他皱眉回想刚才自己落进陷井之前,没发现附近有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杀害大师兄的凶手,他的武功一定是深不可测,竟然能够瞒过了他的耳朵。
这世上能够来无影去无踪、让他一无所觉的武功高手,实在是廖廖可数,而其中跟大师兄有瓜葛的,就只有一人,墨白!
十九师弟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双手的拳头捏得紧紧的,眼中射出毒蛇般的光芒。
“墨白!墨白!你好狠的心哪,竟然连大师兄也敢杀害!”
他的眼中涌出了泪水,可是他浑然不觉,眼中的热泪迅速被愤怒烧干。
“墨白,你等着!等我带着大师兄回去禀报师傅,你屠戮师兄,背叛师门,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墨白,你会死无全尸!”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一低头,看到大师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颤抖着手去摸大师兄的脸,只觉得冰冷僵硬,顿时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伏地大哭。
他和大师兄之间的情谊说不上有多深湛,可是他心中悲愤难当,只想大哭发泄。
十七师兄,你好狠,真的好狠!
大师兄一直待你不薄,你却狠心将他杀害,你究竟长的是一颗什么心!就算是畜牲,也比你有人性!
如果不是大师兄顾念着同门之谊,你以为你会活得到今天吗?
就算你的功夫再高,你也保不住你的命,更保不住那个臭女人的命!
他的哭泣,是为了十七师兄的心狠,也是为了自己竟然向他通风报信,以至于害了大师兄的一条性命。
浓浓的悔恨涌上心头,他跪在大师兄的尸身面前,郑重地发下誓言,一定要倾尽全力,为大师兄复仇!
发完了誓言,他开始检查着大师兄的尸体。
他检查得很仔细,因为大师兄全身上下没有伤痕,可大师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死了呢?
终于,他在大师兄的耳后发现了一个细小的红点,他伸手试了试,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磁石,在红点处吸出来一枚细如牛毛的钢针。
“墨白,果然是你!这天底下除了你还有谁能使用这样细微的钢针?墨白,墨白!”
他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曾经以为不会是墨白,不会是他一直敬重的十七师兄杀害了他的大师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就算是不相信,也不可得。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嘴里尝到了又咸又苦的味道,那是他的血。
十九师弟擦掉了脸上的血和泪,然后站起身来,将大师兄的尸身负在身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
墨白赶到了事先约定的地点,远远地就看到两条人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他心中登时落下了一块大石。
几个起落间,他已经奔到了二人面前,叫道:“你们居然逃过了我大师兄的追杀?”
虽然若水说得十分笃定,可墨白始终怀疑,放不下心来。
“走罢。”小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携着若水的手,转身便行。
他懒得向墨白解释这一切,如果不是看在墨白出力引走了那十九师弟的份上,他早就带着若水走掉了,才不会站在这里浪费时间等他。
当然,事情的具体经过他根本就不打算告诉墨白,他和若水设计暗算大师兄的法子说出来实在有些丢脸,尤其是他男扮女装的那一出戏,就算是砍了他的脑袋,他也不愿意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虽然暂时摆脱了大师兄的追杀,但是小七清楚,后续的危险还会源源不绝。
从最近发生的两件事,他已经意识到,在这一切的幕后,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一切。
这绝对不会是偶然。
不知道若水从哪里惹到了这样一个厉害之极的人物,他藏身在暗处,先是去山匪窝施了一条借刀杀人之计,然后又雇佣杀手前来刺杀若水,双管齐下,用心之狠毒,可见一斑。
这个人究竟和若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非要她的性命?
小七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除非……
他心中骤然闪过一个想法。
这个幕后之人能够请动墨白的大师兄亲自出手,来头绝对不小,他的身份极有可能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他又不愿亲自出头,只是躲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这世上想要他小七性命的人估计不在少数,可是若水只是一个纤弱女子,她为人温婉柔和,处事更是得体,轻易不肯得罪他人,又精通医术,活人无数,这世上感念她之恩情的人要远远多于恨她之人。
可是,这个人却一心一意想要她的命,他、或是她,究竟是谁呢?
第920章 两袖清风12()
第920章 两袖清风
如果说这世上有这样身份和地位的人,那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出自……唐家!
小七蓦然想起唐珊瑚突然失踪,从那之后,若水身边就一直不太平,风波层出不穷。
当时他和墨白也曾怀疑过是唐家前来寻仇。
可打伤唐珊瑚的人明明是自己,和若水没有关点关系,如果是唐家人要来寻仇,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要找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该是若水啊!
小七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和匪夷所思。
难道会是若水最近惹上的什么厉害人物?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这事会不会和北曜国的十三皇子、他的舅舅有关?
如果说若水最近接触过的人,除了他这位嫡亲的舅舅之外,再无旁人。
他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一转头间,他眼角看到跟在自己和若水身后,亦步亦趋的墨白,便冲他点了点头,道:“墨兄。”
墨白不由一愣。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小七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言辞和神态间没有半点火药味,倒让他有些惴惴起来。
“七兄,何事?”他颇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七的脸色。
小七之前很不待见墨白,他越是对若水纠缠不休,他对之就越是厌烦,觉得此人毫无天下第一高手的风度。
初次见面时候的惺惺相惜之感,已经被根深蒂固的厌恶所取代。
正是因为墨白的强大,和他对若水的示好,让小七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
就像是身后有人在拿鞭子驱策他一样,如果他再不努力,这个讨厌的家伙很可能就会把若水抢走。
所以他不停地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同时伸展开他的双翼,将若水牢牢地护在他的羽翼之中,不容他人染指。
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尤其是墨白最近几次的表现,让他对墨白此人有了新的估量。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抱有目的,可是小七却感觉不到他的威胁性。
他对若水而言,更像是一个朋友的护持。
小七考虑了好久,终于决定接纳他这个人。
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海一样宽博的胸怀,何以能容纳万流归宗?
如是一想,他对墨白的态度自然就好了许多。
尤其是他想起墨白之前打的比喻,力分则弱,力合则强。
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筷子抱成团。
此后一路上危难重重,如果有墨白的加入,若水的平安就会更有保障。
“墨兄,你那可还有银两?前路漫漫,你我可以安步当车,但是她却受不得劳累,我想买辆马车为她代步,想向墨兄你借点银子用用。”
小七之前宁可挨饿也不肯吃用墨白银子买来的饭食,此时他胸襟一开,万物不萦于怀,对于这等末枝小节便毫不放在心上。
如果换作是之前,以他身为东黎国的太子,却向旁人借钱,这口他是宁死也不肯张的。
此言一出,墨白更是愕然。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小七,然后又瞧了瞧若水,一脸怀疑地道:“你们没银子了?之前我刚刚才给了她好几万的银票呢。”
这可是他卖菜赚来的钱,二一添作五,他一半,若水一半。
若水瞅了瞅小七,闭口不答。
晨光微熹中,只见小七的脸微微一红,马上又变回了正常,他简短地道:“适才出来得匆忙,未及携带,此刻恐怕早就被那场大火付之一炬了。”
他当然不好意思告诉墨白,在房里他和若水互换衣衫的事情。
换衣的时候,若水将身上的银票也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帮他换上女装,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又哪里能够想得到去拿银票?
至于若水,当时改装匆匆,也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听了小七的话,墨白更是奇怪,那些银票好端端地放在若水的怀里,怎么会未及携带,难道自己刚才出去引开十九师弟的那一会儿功夫,他们两个人在房里数银票玩么?
可是他一看小七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欲多说,好罢,就当他们的银票被一把火烧了好了。
难得这位高傲之极的东黎太子会开口向自己借钱,这可是大大有面子的事儿。
“要银子吗?我这儿当然有,你要多少,应有尽有。”墨白一边说,一边伸手入怀。
“先借一千两来花用花用。”小七也不客气。
“一千两,这个容易。”墨白的手探在怀里掏了掏,脸色登时变了。
“怎么了?”小七看向他。
“糟糕!银子不见了!”墨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几乎不敢置信地再次在怀里掏来掏去,怀里还是空空如也。
他的金叶子银票子,通通不见了!
银子不见了?
小七不由狐疑地看向墨白。
这个家伙不会是舍不得借钱给自己,所以故意找了个借口吧?
他是谁?他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墨白啊!
这世上有谁能够从他的身上摸走了东西,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我没有骗你,我身上真的一两银子也没有了!”墨白一看到小七的神色,就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墨白马上把外袍脱了下来,抖了几下,又翻开衣袋给小七瞧,里面的确是空空瘪瘪的,什么也没有。
“小白,你的银子是被人偷了么?”若水看出来墨白的神色不似作伪,她也好奇,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竟然能从墨白的身上偷了东西。
“还能有谁,十、九、师、弟!”墨白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道。
“你十九师弟?他的本事比你的还要大么?”若水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稚气的脸庞,实在很难把那个看起来瘦弱文秀的少年和一个小偷联系在一起。
“他的武功自是及不上我,可是他却有一手我们师兄弟里谁也及不上他的功夫,就是他的妙手空空。就连我师傅,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他盗走自己身上的心爱之物。”墨白黑着一张脸,沉声说道。
他自是知道十九师弟有这手绝活,可他并没放在心上,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他墨白又岂会把这区区一点银子看在眼里?
可是现在三个人身边的铜板加起来,都不够十个大钱的时候,他才开始体会到银子的重要性了。
没有了银子,他们啥事也办不成!
小七和若水面面相觑,先前在醉仙居的时候,两个人身边没有一个大钱,被那势利眼的店小二奚落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当时还有墨白出来为二人解围,撑腰出气,可是现在墨白也变得和自己一样,一贫如洗。
现在又有谁来给他们送银子呢?
“哈哈哈!”
三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地看了半天,忽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说起来当真是可笑之极。
在此之前,三个人可以说都是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可是突然间就落到了囊空如洗的地步,想一想又是讽刺又是可笑。
小七和墨白笑完了,两人对视一眼,相互间的那层淡淡敌意终于也消失无踪,一种互相欣赏的惺惺相惜之情,再次油然而生。
“走罢!没有了银子,我就不信能饿死咱们不成!”
小七爽朗地一笑,携了若水的手,大步而行。
墨白也甩了甩衣袖,两袖清风,随在小七身边,潇洒而行。
很快出了清州城,三人寻了个山林,打了几只野味,烤来吃了,虽然没有盐等调味品,但是山兔野鸡天生带着一股鲜甜之美,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觉得比那精心烹饪、做工繁杂的凤还巢还要鲜美。
吃完了烤肉,喝饱了山泉之后,三人继续上路。
按照原定的计划赶往和老胡子会合,以三人的脚程,还需要有五到六天的行程。
只是小七担心若水的身体,有意放慢了脚步。
三个人神态悠闲,倒像是在闲庭信步一般,赏花观景,指点风物,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突然之间,这和谐美好的画面就被打破了。
“站住!”
一声断喝猛然响了起来,紧接着“哧啦”一声,从旁边的树丛中跳出来一名彪形大汉,打着赤膊,手持长刀,一脸的凶相。
好一只拦路虎!
三个人默默地看着那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