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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力宏说:“我不想吃。”
李冬梅说:“做啥?天塌不了。”
许力宏说:“我睡觉去。”
李冬梅睁起眼,颇有些生气地说:“做啥?男人就该有男人样。都得吃饭。”
虽然坐到了桌边,可除了两个孩子,三个大人谁都吃得很不开心。沉重的气氛,一如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三人怎么也无法露出灿烂的笑脸。
饭后,李冬梅把两个孩子哄到电视机前,叫他们看电视,然后回到堂屋,问儿子:“力宏,你们到底咋弄的?”
许力宏说:“我也不知道。”
李冬梅说:“女人跟人家睡觉,绝不是一件轻易的事。这里面肯定有你的错。”
许力宏鼻子一酸,泪刷一声就汪满了两眶。由于深感委屈,他十分激动地说:“我哪里错了?她偷男人,我哪里错了?”
这时巧巧带着逗逗哄通哄通地跑出来,探着头问:“俺奶,啥叫偷男人?”
许志远说:“去,去,都去看电视。”
两个孩子又哄通哄通地跑回里屋去了。
李冬梅说:“事情弄到这步田地,绝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也绝不是一件两件事造成的。虽然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必须把她领回来。咱不能让巧巧和逗逗小小年纪就没有妈。另外这事也不能张扬出去,跟谁都不能说。秀玲回来还得做人呢。咱们得给她留些脸面。”
话说到这里,屋里的空气一瞬间就凝住了。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好象出一声,立刻就会引来恶鬼上门似的。
呆坐有顷,许志远说:“睡觉,都睡觉吧。力宏你明天到逗逗姥家去一趟,尽量叫秀玲回来。”
第二天,许力宏很不情愿地带着两个孩子上路了。他不知该怎么叫鲁秀玲回来,另外他发自内心地也不希望她回来。“绿帽子”历来都是男人的奇耻大辱,他许力宏怎么甘心继续戴那顶“绿帽子”?为了孩子,就算把鲁秀玲领回了,可以后两个人怎么相处?难道互不干涉,各行其是,同床异梦地凑合着过?可这名存实亡的婚姻,保留着又有什么意义?若毅然决然地分道扬镳,那巧巧和逗逗从此就没有娘了。可没娘的孩子苦呀。
想到这,许力宏鼻子一酸,泪霎时又汪满了两眶。
巧巧眼尖,说:“爸爸,你怎么哭了?”
许力宏狠狠心,压回泪水,故作轻松地说:“爸爸没哭,是风吹的。”
逗逗说:“爸爸,回来你得给我买把枪,大的,这么大的。”说完,把两手张得大大的。
许力宏说:“好的,爸爸一定给你买。”
逗逗高兴得手舞足蹈:“吔,吔。”
从幸福桥坐上三轮车,爷儿仨便在剧烈的颠簸中被送到了白马村——期间许力宏在青牛镇下了一趟车,去超市买了一些拜丈人的必备礼物。当三人拎着大包小包跨进鲁家大门的时候,鲁秀玲正蹲在手压井边杀鱼。两个孩子看见,立刻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十分亲热地喊着:“妈妈,妈妈。”
鲁秀玲说:“你们找姥姥去。”然后继续杀鱼,并故意做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许力宏见鲁秀玲不睬他,于是闭紧嘴巴也没睬她。进了堂屋,看见丈母娘冯翠兰正忙着除尘,他先喊了一声“妈”,然后说:“妈,我来打扫吧。”
冯翠兰说:“你扫这,那我扫厨房去。”说完,扭达扭达去厨房了。
许力宏一边扫,一边难过。往年祭灶这天,自己一家人都是热热闹闹,乐乐和和地除尘、做麦芽糖,欢欢喜喜地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而今天,同是祭灶的今天,自己却要忍辱含羞,低三下四地来到丈母娘家,来看他们的冷脸,来受他们的冷待。
吃过一顿没滋没味的午饭,许力宏来到鲁秀玲躲藏的东屋,不冷不热地问:“你回不回家?”
鲁秀玲把头一昂,脸一撂,冷冷地说:“想叫我回去,除非你跪着求我。”
许力宏拿异样的眼光紧盯着她,追问一句:“真的?”
鲁秀玲咔呸一声吐掉口中的瓜子壳,言之凿凿地说:“真的。”
许力宏迈前一步,扑通跪到鲁秀玲的面前,双眼看地,再也不发一言。
鲁秀玲先是一愣,可低头看看许力宏那卑微弯屈的脊背,于是把嘴使劲撇一下,然后继续咔呸咔呸地嗑瓜子。
许力宏卑躬屈膝地跪着,心中一如惊涛裂岸的海啸一样,不停地怒吼,不停地咆哮。一个声音庄严沉重地对他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该跪,你不该跪。”
而另一个声音则语重心长地提醒他:“年轻人,你忍一忍,为了两个孩子,你忍一忍。”
时钟“嚓——嚓——”报知着时间的流逝。
瓜子壳随着咔呸咔呸的声音簌簌地掉落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水门汀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瓜子壳。许力宏的双膝也由开始的疼痛、酸麻,继而转成现在的毫无知觉了。
许力宏心中的两个小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篇关于婚外情的短文。文章的标题是:婚外情曝光,会有什么心理反应?作者乃情商专家,美国乔治理工学院心理学博士张怡筠教授。
张教授对出轨一方的心理反应,作出了六种分类:
第一类是松了一口气型。这类人被人发现后,第一反应是:至少我不必偷偷摸摸了,真累死人了。那种东瞒西藏,精疲力竭的双面生活,被揭露后,当事人会获得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第二种是对家人愧疚型。这类人看到另一半受伤害后的激烈反应,心里会产生一种愧疚感。特别对小孩,更会有许多不安。他们会想:我到底给孩子做了什么榜样?他们会怎么看待我?基于这种愧疚,出轨者往往会想尽办法讨好家人,以弥补过错。
第三种是感到不耐烦型。面对另一半又吵又闹的情绪反应,这类人会产生:你烦不烦?我们已经谈了好几遍了,你还要怎样?
第四种是恬不知耻型。这类人也许不知道世上还有羞耻二字。他们往往对另一半的指责,毫不在乎,还会振振有辞地辩驳:咋了?只要我喜欢,为什么不可以?
第五种是伤心失去了爱人型。这类人往往真心爱着自己的婚外情人,由于担心因曝光而中止外遇,他们会产生“失恋”的感觉,从而伤心不已。
第六种是感觉被孤立型。这类人在奸情败露后,由于亲朋好友都支持受伤害的那一半,他们会发觉自己成了众人指责,孤立无援的可怜人,于是心生不满,从而易于激动,情绪大受影响。
许力宏觉得鲁秀玲是属于第四种的,亦即恬不知耻型。纵观她被人捉奸在床,到现在自己跪地求她,她从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羞耻和愧疚来。她自始至终都飞扬跋扈得像个女王,绝口不承认错误。许力宏心里说:“你个臭娘们,你以为我是真心求你?你错了,我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把我糟践到何种地步,我是要看看你到底堕落到何种地步!你妈的,我现在看清了,你真是一个鲜廉寡耻,彻头彻尾的畜生!你个狗娘生,你还脸得很嘞!你以后就是*了衣服,我要再看你一眼,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你该找谁找谁吧,你该咋浪咋浪吧,我给你自由。”
心念及此,他尚没有自行站起,而隔绝里外的木板门,哄通一声就被人撞开了。巧巧和逗逗跑进来问:“俺爸,你干啥?”
许力宏说:“爸爸在找东西,找东西。”说着,假意往床下看几眼,然后扶床站了起来。由于跪得太久,他刚一迈步,人立刻向前猛地一冲,几乎摔倒。
巧巧说:“俺爸,你咋了?”
许力宏说:“爸爸的腿麻了,麻了。”
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窄小的脚门。
身后鲁秀玲狠狠地剜他一眼,鼻子里哼一声,咬着牙说:“窝囊废,我量你阳沟里的泥鳅翻不起多大的浪头。”
作者题外话:本文虽有一些性描写,但绝不是黄色描写,它是为表达女主人公的可恶可悲服务的。离了这些描写,女主人公的可恶一面将大为减色。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尊严之争
冯翠兰见女婿独自带着孩子出来了,心知小两口没有谈拢,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急风快火地抢进东屋,问:“秀玲,你到底咋弄?”
做女儿的说:“想叫我回去,必须他爹妈来接我,不然我以后咋在他家抬起头?”
冯翠兰说:“也是,也是。”于是又风风火火追跑出来,向出了大门的许力宏说:“力宏,秀玲她也不是不回去。你回家让你爸妈来一趟。”
许力宏由鼻子里“嗯”一声,然后带理不理地说:“知道了。”
回到家,许力宏把在鲁家的经历一说,妈妈李冬梅的脸登时黑下了,口里不无责备地说:“她秀玲做得也太过分了。本来给她留面子,让她借坡就下。现在可倒好,她倒摆起大小姐架子了。”
许力宏说:“话我是带到了,你们爱去就去,不去拉倒。”说完走出家门,到邻家打牌去了。
李冬梅见儿子走得不见了,于是看着许志远说:“你看这事弄的,叫人咋做好呢?”
许志远说:“叫去就去呗。我们要不去,如果秀玲跟力宏离婚了,那我们咋跟力宏交待?”
李冬梅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她鲁秀玲大错在前,小错在后——她一错再错,我干吗还要巴结她?”
许志远说:“这不是谁巴结谁的问题,这是关系着一个家庭破与不破的问题。”
李冬梅说:“就是她真和力宏离了,就算这个家真的破了,我也绝不去求她。她犯了恁大个错还这样,那请她回来了,还不跐人头上屙?”
许志远说:“唉,他爷儿仨去请你,你秀玲吃过饭跟他们一块回来多好呢?不声不响的,谁也不知道,你以后照样堂堂正正地做人。可这样一别劲,叫人咋弄呀?唉,真让人作难呀。”
说完,他一下子沉默了。脸上的表情一如彤云密布的天空,霎时凝重起来。
李冬梅也被他这种沉郁的气场感染了,坐在那儿也一动不动,俨然一副毫无生命的雕塑。
呆坐有顷,最后还是许志远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你不去,我去。我现在再也不在乎我的这张老脸了。为了巧巧、逗逗,为了俺这俩可人疼的孩子,我豁出去了。”
李冬梅说:“去了你也不要低三下四,你只说我们都想她回来就行了。”
许志远说:“知道。我都一把子年纪了,还能不会说句话吗?”
李冬梅说:“那明天你就去一趟吧。”
翌日,许志远悄悄离开家门,心事重重地上路了。一路上他都在想:我这个老公公,该怎样劝偷人养汉的儿媳回家呢?是说你回家吧,我们都原谅你了?还是说过年了,回家吧?若说前一句,那是不是就低三下四,太没骨气?是不是就暗含着我们姓许的甘愿戴绿帽子?而若说后一句,是不是太轻描淡写,打不动她?
思来想去,反复斟酌,最后他觉得还是说“过年了,回家吧”,比较亲切,比较有人情味。而自己一腔的悲愁,又怎能说出悦耳动听,亲切和有人情味的话?
下了载客三轮,他依然愁眉紧锁,拿不定主意。当来到白马村东边漂月湖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掏出纸烟点着,然后面向湖面,闷闷不乐地抽起来。
青袅的烟雾升腾着,先是浓浓的一股,由口逸出,缘唇而上,继而随风弥漫,幻化作轻薄的白烟,隐隐约约,似有若无,一如遐想者缥缈闪烁的思绪。
许志远抽过一支,接着又抽了一支,随后便一支接一支地抽起来。烟雾迷蒙中,烟头坠落着,直到最后他抽得嘴木了舌苦了,他依然没有鼓起勇气去鲁秀玲的娘家。踟蹰犹豫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老许,你咋不去家坐?站这干啥?”
许志远心中一惊,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回身一看是鲁秀玲的四叔鲁大山,于是努力挤出一脸灿烂的笑,故作轻松地说:“我在这抽根烟。”随即走上前敬鲁大山一根。
鲁大山也不客气,接过烟往嘴上一叼,然后啪一声揿着打火机,点上火,猛抽一口,接着说:“回家吧,站这像啥样子?”
许志远脸上一红,心想他肯定知道了所有的事,不然他怎么说我站这像啥样子?于是一种被人抽了耳光般的耻辱感,霎时一如山间的薄雾一般,严严地笼罩了他那敏感而脆弱的心,以至弄得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鲁大山看出了他的窘态,拿一双审慎探索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会,然后说:“老哥,到我家去吧。”
许志远说:“不了,不了。我有事跟振声商量商量。”
鲁大山说:“那我先回了。”
许志远说:“你回吧,回吧。”
别了鲁大山,许志远深吸一口气,压一压别别乱跳的心,然后步履沉重地向村中走去。进了村口,他看到了鲁秀玲。而儿媳鲁秀玲也看到了他。不过鲁秀玲并没有理他,而是象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急慌慌地拎着一包卫生纸向家中走去。进门她就跟妈妈冯翠兰说:“妈,姓许的爸爸来了。你得拿住架子,绝不能松口。他妈不来,我绝不回去,不然我在他家肯定无法抬头。”
冯翠兰说:“我知道。我绝不给姓许的好声气。”
计议停当,鲁秀玲脱兔般的躲到二叔家看电视去了。而做妈的则瘪嘴鼓腮练起了掼脸子的内功。
过了约莫一袋烟的工夫,许志远拎着礼盒,晃呀晃的出现在门前的村街上。冯翠兰假装没看见,故意转回身给煤球炉换煤。可还没等煤球换好,许志远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了:“老嫂子,我给你拜个早年。”
冯翠兰慢慢转回身,故作吃惊地说:“哎哟,我当是谁呢,吓我一跳。”
许志远说:“鲁大哥在家吗?”
冯翠兰说:“他上他表弟家去了。他呀,整天就是穷忙。”
许志远一边把礼盒放在桌上,一边不无恭维地说:“谁让鲁大哥见多识广,懂得多呢?面子人哪能不忙?”
冯翠兰说:“不说他了,你坐。”
许志远坐到高脚椅上,掏出烟燃着,问:“秀玲呢?”
冯翠兰立刻把黄脸拉成了驴脸,冰冷如霜地说:“你问她做啥?你们啥时候关心过她?”
许志远挂不住了,脸一赤一白的,吸一口气,然后努力挤出一脸的笑,不无违心地说:“老嫂子你说的对,我们是关心她太少。”
冯翠兰说:“秀玲自打二十岁进了你们许家的门,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有?”
许志远说:“俺是平头百姓,过那酒山肉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咱肯定满足不了。咱有她吃,有她穿,也算可以了吧?”
冯翠兰说:“你说得倒轻巧!你看看咱隔壁的二丫,那身上穿的,那脖子上挂的,那手上戴的,加起来都值好几万块。你再看看俺秀玲,她凭人模样子,凭聪明能干,哪里比不上二丫?可她金项链没有一根,金戒指没有一只。身上穿的更是破破烂烂,简直就跟要饭的样。”
许志远说:“老嫂子,你可能忘了。秀玲结婚那阵,我不是给她买过一条24k的金项链吗?”
冯翠兰把嘴一撇,说:“那也叫金项链?细得就跟老鼠尾巴似的,那也叫金项链?你再看看二丫的那根,粗得就象大拇指。”
许志远说:“不可能吧?”
冯翠兰说:“啥叫不可能?你井里的蛤蟆见过多大的天?拇指粗的项链算什么?人家二丫的手表还是黄金的呢!”
许志远说:“那二丫的男人肯定是干大事的。咱一个农民,怎好跟他相比?”
冯翠兰说:“怎么不好比?人家是人,你们也是人。人家能大把大把地挣钱,你们为什么不能?你们也不少胳膊少腿,也没有少心少肺,你们怎么就不能了呢?”
许志远面红耳赤地说:“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凡事不可能都一样。”
冯翠兰说:“你这是标准式的懒人思想。没本事就光荣了,光彩了?没本事就理直气壮了?不是我说你们姓许的,窝窝憋憋地活着,还不如钻尿阳沟里死了嘞。”
许志远吃不住了,想着人家的女儿给自己的儿子送了一顶绿帽子,自己不仅没有找人家论理,反而蔫头耷脑,低声下气地甘愿听人家的指摘,甘愿受人家的侮辱,自己不是没有骨气又是啥呢?而做人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一丝一毫的尊严和脸面吗?还能腰干笔直地站到别人的面前吗?许志远的脸红了,耳热了,于是站起身说:“老嫂子,我不坐了,走了。”
冯翠兰说:“你吃了饭才走呀。”
许志远说:“不吃了。”
冯翠兰说:“你回去叫你老婆来一趟。”
许志远没睬她。
走出村口,许志远恨恨地骂道:“冯翠兰呀冯翠兰,你枉长几十岁。你纯粹是个混蛋二百五。你真是个大混蛋呀。我许志远忍气吞声,自降人格,甘愿蒙羞受辱,为的都是两个孩子呀。那两个孩子不是你冯翠兰的孩子吗?他们是你的外孙女、外孙子,他们叫你姥姥呀。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的父母一拍两散,各奔前程?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有爹无妈,或者有妈无爹?冯翠兰呀冯翠兰,你是个标准式的混蛋呀。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
回到家,李冬梅见他丧寒着一张脸,人不是人,色不是色的,就问:“他们熊你了?”
许志远说:“何止是熊?她冯翠兰把我捋得没皮。”
李冬梅说:“他们答应让秀玲回来吗?”
许志远说:“没有。冯翠兰说让你去她家一趟。”
李冬梅踌躇半晌,然后愤愤不平地说:“我不去。她们这是打过我们的脸,又泼咱一身屎。她们别以为我们姓许的没一点尊严,没一点骨气。让我去请她,做梦!”
第五章:弄巧成拙
在家等了一天,没见婆婆上门,鲁秀玲生气了,咬牙切齿地骂道:“妈里个屄,不请我我就跟你儿子离婚。”
冯翠兰说:“要真离了,你怎么办?”
鲁秀玲说:“我量他们也舍不得离。另外就是真离了,我也不怕,我找吴天良去。”
冯翠